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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这不是大爷,这是老北鼻

    说起野菜,左家人是没空挖的。

    最开头在挖野蒜的季节,左小稻和左小豆姐俩还没将孩子生利索,等到生利索也出了月子,姐俩早晚需要缝补衣裳、做饭、洗涮尿垫子、看孩子,晌午一直到下午才能回,要去给田地雇工还有新房那里送口粮。

    一天天下来,各种家务活,哪里需要哪里干。

    白玉兰就更是了,别忘了,她家偷摸垦了不少地,那都在等着她撒种子、浇水,累的跟陀螺似的。

    男人们更不必提了,现在左撇子蹲在大树根儿下,想显摆孙子的空档都没有。满山是一车车推水,不假人手要给田地掺点儿神仙水。朱兴德是各种事情都找他,忙的白天没空逗孩子,只要睁眼就是一个忙字,带着二柱子和六子这里一趟、那里一趟,有时候朱家和罗家那里有事,他也要回去,看起来比女人家辛苦太多了。

    至于秀花,她也是自始至终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只不过在秀花这里,分正事儿和不正经的事儿。

    正事有酿酒那一大摊子,抽空要在两位外孙女出门时帮忙看孩子,看守小卖铺卖货。家里大事小情最终到了要花钱那一步,哪里都不能缺了她,需要她点头。

    而不正经的事情嘛,那就是现在天暖和了,秀花需要抽空和左里正谈对象。

    在谈对象的同时,还要接刚刚上学堂的甜水回家。

    先说下,这两位老年人谈对象都干什么去了吧。

    答案可以说,千奇百怪。

    听说,左里正为哄秀花开心,居然在寒山上,找了一块旁人不知、而且阳光很是充足的地方,为秀花亲手种下一棵玉兰树。

    为了这颗树苗啊,左里正曾三次往返镇上才拿到手。

    托人买的过程很是麻烦。

    秀花自然很感动,最感动的是,左里正当时在亲手栽树时说的话。

    左里正说,他要和秀花一起看着这棵树慢慢变的茁壮成长,还要一起等着它枝叶茂盛、长出一树的花。

    到那时,就让秀花站在满是玉兰花的树下,他想要记住秀花在那一瞬的样子,直到去世。

    可能是俩人这个年纪也生不出孩子了,这棵树苗干脆就成了俩人的孩子,惹的秀花和左里正没事儿就会去看一看。

    这件事儿,过后秀花实在是没忍住想显摆,和女儿、外孙女们脸上带笑就说了,说到最后,还加了一个总结陈词:“嘘,要保密,不准和你们各自男人讲。尤其是你,小麦,别和你婆婆说,省得她一天啧啧的。”

    白玉兰、小稻、小豆、小麦:“……”

    小麦急忙答应道:“放心,外婆,娘家的事儿,我很少和婆婆说嘴。”

    “那才对劲儿,娘家的事情别和她说,婆家的事情,你可以回娘家说。”

    这扯哪去了,如此美好的夕阳红,不是该表现艳羡嘛,怎么扯到宅斗风上去了。

    白玉兰她们听完种树很是感慨。

    白玉兰私下里还试图暗示过左撇子,“要是让你为我种树,你会种个啥。”

    “给你种?是给咱家吧,那就种石榴树呗,多子多孙,就是那玩意儿在咱东北不好伺候。”

    白玉兰气的不行,感觉自个还没有老娘活的心甜。

    看来这事儿真的和岁数大小没关系,全看是不是那样的人。像左撇子这种性情,几十年的如一日不变,他十八岁也仍和现在是一个德行。

    这件事情的后遗症很大,不止白玉兰,就连小稻这些年轻孙女们,也是打心眼里纳闷,为什么乡村老年爱情,却能让人感到甜蜜。给这些年轻孩子也羡慕坏了。

    后来,还是随着秀花多次和左里正出门谈对象,干出的让人羡慕事情太多了,白玉兰她们才慢慢习惯起来,种棵树算啥呀。

    你看看那两位老年人的花样,老多了。

    听说,那俩人有时候会找个地方钓个鱼,双脚踩着大稀泥抓个泥鳅,回头就能给家里添个菜。

    左里正曾亲手给秀花编过草帽,还给秀花编过大炕席。

    那炕席编的才叫一个漂亮呢。

    俩人会一起挑选深颜色浅颜色的条子,然后区分开,编完后,那炕席正中间恰好是朵花儿。

    秀花高兴地直拍手,“春生,你这手艺可真是没说的。”

    春生以前哪里会编这种花样炕席呀,他是提前一个多月和人偷摸认真学习的,将将巴巴才能给凑上朵花,闻言却微微一笑,不当作一回事道:

    “不行了,岁数大了,眼神已经不太够用啦,要不然编这么朵小花还能算个事儿?我都能给你编出盆仙人掌,仙人掌那刺,我都能编得真亮的。”

    听说,只这些花样还不算,俩人一起赶过集。

    赶集的时候,弄的一起搭车的人都不好意思说话,就怕破坏左里正和秀花之间无言的暧昧气息。

    左里正还将他家的破船修吧修吧拽了出来,放在了偏僻的水泡子上。

    瞧瞧,知道年纪大了要背个人,搞对象也要注意影响。不能轻易虐待年轻人的,要不然年轻人更难对付过日子了。

    然后自从有了这条破船,俩人会带着水壶,壶里的水是提前泡的菊花茶,再带着提前让白玉兰再忙也要给做的小点心,腋下夹个棉袄,打把罗峻熙曾泼墨之作做出的雨伞,就那么上船了。

    人家那种讲究人是坐乌篷船。

    他俩可倒好,就那么在水泡子上飘啊,一飘就是大半天。

    最疯的一次是,曾夜里时还不回家呐,仍在破船上飘。

    那时左里正,喝着凉透了的菊花茶对秀花说道:“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夜里好啊,夜色黑;月亮美啊,你也美;春耕这种苦日子,看着你都觉得有滋味。”

    秀花听完,她就一个感受,春生咋那么有才华呢,她美了美了美了,她醉了醉了醉了,她好像晕船了。

    俩人没事儿就在水泡子约会这事儿,左撇子曾去往田地时遇到过两次。

    回来他就私下里对白玉兰说道:“快管管你娘吧。要唠嗑就回家唠呗。哪里没有地方聊,非要坐船上。开春大风小嚎的,这又不怕被吹黑了,一早一晚天也挺冷的,我都怕哪天他俩那条破船翻喽。那可就热闹了。”

    白玉兰不以为然:“你懂个啥,坐炕头上唠嗑哪里有坐船上逍遥。”

    “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