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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瞎子

怀抱琵琶,青葱玉指微动,嘴中曲意娓娓唱来。

    台榭下数个圆桌前坐满了城中各大富商,士子,走动的妙龄侍女端着木案,斟满酒水后,又缓步离开。

    侍卫扶助着武良来到专属的雅间内,桌上瓜果蜜饯一应俱全,座椅上不见半点灰尘,擦亮的光洁如新。

    “父亲。”

    “门主。”

    厅内还有两人,那青年名为武庚辰,身穿白衣,剑眉星目,面带着文人气息的儒雅,另一人名叫苏唤,两鬓发白,一身灰衣老者的打扮,此刻两人开口说道。

    苏唤扶着武良坐上座椅,轻倒满茶水后,便站在一旁,一副随时伺候的模样。

    ‘这就是权势!’

    武良心中说道,从最初的被人服侍时感到烦躁厌恶,在到后来的安然自得,享受其中,武良转变的很快。

    听着楼下唱着的软哝细语,武良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看向了坐在左侧,那名听曲有些入神的年轻男子。

    这名男子是武良名义上的儿子,名叫武庚辰。

    脑中想起了那个夜晚,武良将死之际,武庚辰跪在床前。

    ‘如果当时我选择了他,不比现在当一个老瞎子强?’武良有些胡思乱想道。

    武庚辰容貌俊秀,放在前世也是“哥哥好帅,恰个v”的那种。

    但可惜,武良选错了。

    要是真选了武庚辰,在加上黑震门作为青府第一大帮的权势,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说不得那时候,不肯让位,还要上演一番“父亲,您该退位了。”,“天下岂有二十三年的传人呼?”“刀斧手何在!”的情景。

    思绪闪过,武良苍老的声音响起:“辰儿,你可知我为何让你来此听曲?”

    “孩儿不知。”武庚辰回过神来,连忙答道。

    “这曲唱的什么。”

    “回父亲,是戏风尘。”

    戏风尘讲的是妓女宋盼儿,偶救一名赶考书生,两人许下诺言共度一生,后因书生高中状元。

    誓要为国救民,铲除东林党失败,下场满门抄斩,宋盼儿也被牵连,腰斩与市。

    曲文总体比较凄惨,唱的也是文人书生喜闻乐见的那一套。

    唱完需要两个多小时,平日里一些豪绅也会到此听曲,娱乐文化匮乏的年代,也只有听曲能消遣一二了。

    “现在唱到哪了。”武良问道。

    “翰林学府结识赵传,马上就要见到东林魁首顾宪成了。”

    “那你听出了什么?”武良语气略带威严的问道。

    武庚辰浑身一震,以为武良有意要考校自己,回道:“父亲,孩儿以为黑震为青府众帮之首,理应在对待百姓方面做出表率。”

    “呵,我不是让你说这个,那书生钱胜在翰林院偶遇周轩与赵传,一番怂恿之下,便要铲除朝廷最大的实权人物,你认为这是什么,事后钱胜九族被斩尽,赵传周轩却因此加官进爵,谁得到的好处最大?”武良冷哼一声,随即说道。

    武庚辰现在与前世武良初入社会很像,谁都不服气,心比天高,自认为书读的多了便高人一等。

    武良职场沉浮多年,磨平了一身棱角,为人处事方面圆滑了不少,这首戏风尘是武良特意点的,想借此点醒武庚辰。

    他可听不惯这情情爱爱的东西。

    “你以后别跟那帮文人走的太近,把心沉下来,安心做事,别让其他人影响到你。”

    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番说教之意,占据了他人的肉身,武良不想在自己死去后,黑震门这份家业被其他老牌家族瓜分,武庚辰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武良自感命不久矣,黑震门内的诸多事务也都教给了武庚辰,有着老仆苏唤的指点,武良也不担心闹出什么大事。

    但自从武庚辰一上台,今天一个制度,明天一个改革,门内堂主各个怨声载道。

    青府年轻一辈的文人之中,以武庚辰为首,周遭听到的声音也都是阿谀奉承,甚至他还组建了“小内阁。”

    里面全是他求学时所认识的儒生,平常会探讨黑震门内的弊端,为他出谋划策。

    一个黑道帮派,不能借放黑贷,还不能杀人,这样跟慢性死亡有什么区别?

    “父亲,孩儿以为此言差矣,圣人曰,半部论语治天下,更何况孩儿已融汇四书五经,您所说的那帮文人,是孩儿最重要酒友,也是我的,兄弟!”

    武庚辰面色郑重的回道,话语中肃然,但已有了不满之意。

    来了,来了,标准的圣人曰,武良在听到这句话时,嘴中无奈的叹气一声,微微摇摇头后,没有在多说什么。

    安心听曲。

    若是不考虑武良现在身份,他肯定会说一句:论语治天下?你看看是你的论语硬,还是人家的刀快。

    这个世界,武者的因素根本无法忽略。

    一旁的苏唤在听到武庚辰说的那句兄弟后,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暗道一声:“二公子,还是太天真了。”

    如果喝了酒的就叫兄弟,那隐藏在苏唤衣袍之下,那一身刀砍剑刺的伤痕又是什么?

    对武庚辰的劝解以失败收场,武庚辰心中固执,武良也无可奈何。

    爱咋咋地,我说了,你不听,尘世浑浊,你一人清醒,武良没办法,反正也不关他的事。

    一曲终了,梨园听客们也都意犹未尽,各自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梨园班主一天只唱一曲的规矩他们还是懂的。

    雅间内,武庚辰招呼都不打就快步离开了,今天他还有一场诗会要参加,脸上表情急匆匆,完全没有把武良的话听进去。

    苏唤这时搀扶着起身的武良,坐着轿子也准备回府。

    “苏唤,你回头把那几名怂恿辰儿改革门内制度之人,全部拿了,让他把心给我静下来,别跟不三不四的人走在一起。”轿中,武良语气淡淡的说道。

    终究是自家儿子,虽然武良少了很多带入感,他也不想看到武庚辰快速败光家业。

    “是,属下遵命。”

    苏唤点头应下,他与抬轿之人并行,在轿窗旁低声回道。

    走过长阴街,穿过巷尾时,天空中轰隆一声,随后闷雷闪动,大片的乌云积蓄着雨势。

    青府天气说变就变。

    街上行人步履加快,没多久,热闹的大街上就剩下了收拾东西的小贩与商客。

    天色阴沉,淅沥细雨下着,细如丝线的雨珠砸下,在地面凹陷处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洼。

    一些顽皮的幼童,在水洼上踩水嬉戏,见到大人们怒气冲冲手持棍棒的走来,顿时散开逃离消失在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