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
他知道楚子航吃过饭了，所以共进早餐只是走个过场，不用太实在。
粥盛好，菜上桌，四个人围在小方桌前团坐着，喝粥的吸溜声此起彼伏。
路明非借着粥碗的遮掩，眼神飘忽不定，他咬下一口包子，对楚子航说：
“楼下那辆路虎是你家的？”
楚子航看着他点点头，捧起粥碗喝了一口。
“子航来我们家，是来找鸣泽的吧？”
任小芹手指利索的剥着鸡蛋壳，笑眯眯问。
“妈，我和师兄打算去苍溪山玩两天，听说那里新修了徒步的木栈道和索道，我俩想去爬山徒步什么的运动运动。”
路鸣泽夹着小菜，缓缓说道。
“苍溪山？那地方好啊。我听说那里的负氧离子浓度很高，婶婶你知道负氧离子吧？可以加快新陈代谢，增强免疫力，提高脑活性对人体很有好处的。”
路明非列举着苍溪山的好处，一张巧嘴上下飞动叭叭说个不停，好像他去过、闻过、检验过那里的新鲜空气似的。
他这么做自然事出有因，不过也不是什么新鲜理由，还是被路鸣泽的小钱钱给收买了。
规矩也是老规矩，他负责当见缝插针、能言善道的说客，鼓动任小芹同意路鸣泽外出放风。
路明非很乐意干这种动嘴赚钱的小事，这些钱加上他烧烤挣的，目前离买一台新的笔记本可不远了，也就差个0。
虽然路鸣泽现在不跟他抢笔记本用，但是有个自己的电脑，往d盘里藏东西也比较方便。
“我知道，那个地方不是正打造什么特色古镇，隔壁陈美娟她家儿子就在那里上班当导游，赚的钱少还辛苦。”
任小芹说着，捏着底部剩余的蛋壳，将白胖的鸡蛋挤进路鸣泽碗里，又笑着望向楚子航：
“鸣泽上回出去，也是跟你一起吧？”
楚子航一愣，还有上回？
路鸣泽吃着鸡蛋，神色如常的点头：“跟师兄还有别的同学。”
听到对方这么说，楚子航就懂了。
他没什么表情的点头承认，看来对方这不是第一次找借口出去了。
或许已经完成过多次任务，是个有经验的老手楚子航在心里判断着，更加坚定了跟随对方学习知识，提升能力的信念。
同时他也看得出来，任小芹应该只是个普通人，可以从名单里剔除，如果跟他们一样同为混血种，路鸣泽也不必找借口掩饰。
想到这一点，楚子航多看了眼对面坐着的中年妇女，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染过色的头发上卷着不同颜色的卷发筒，素面朝天，眼角有几丝浅浅的细纹，不笑的时候嘴角下垂，显得有些凶悍。
没来由的，这个女人让楚子航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同样身为普通人，过着“没心肝”的快乐生活，她只用负责貌美如花，逛街泡吧，永远都不用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前夫，还有另一重身份，怪物的身份。
没人会喜欢怪物。
所以在爹妈面前，楚子航扮演着一个好学生，喜欢打篮球，爱看书，品行端正，无不良嗜好苍白的像个纸人。
他只是希望爹妈能开心点，至于他们眼里的自己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而今天，楚子航豁然发现，有人正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路鸣泽。
楚子航垂下眼眸，捧起粥碗，默默喝了一口。
他从这个少年的身上，找到了无法言喻的共鸣，像是沉寂了千年的湖泊，忽然被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