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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大势所趋

    人力有穷尽。

    虽然不得不承认,生命是世间最玄妙的事物,但偏偏也最容易抹去。

    就如今夜的黑佛教暴乱,明显经历了许久的谋划,甚至有上层人物的点头允许,方才会造成如此大的声势。

    想要将其影响尽可能消弭于无形,在林末看来,却是要比打死个宗师,甚至大宗师还要难。

    “不过在某些人眼里,这些影响或许比草芥还要来的轻贱。”

    林末看着眼前雨夜街上依旧在狂奔厮杀的人群,心中不由想到。

    其中有黑佛教的暗子,更多的则是趁乱发泄心中欲望的暴徒。

    一个个追杀着街上无辜卷入的行人,或者破家起火,抢夺利益。

    其中有人在反抗,有人在惊叫,也有人浑身颤抖,呆若木鸡。

    不大的火光,火舌摇曳,在厮杀声与哀嚎声中,显得更为肆意。

    更为残酷的是,不同于内城,外城区的衙门依旧还未有动静。

    在这时,依旧在实施暴行的凶徒也注意到了林末与肖正阳两人,一个个眼神尽是疯狂与杀意。

    明显已经杀疯了。

    “杀!”

    下一刻,人群中顿时分出了数个身强体壮的狂徒,手持钢刀,呼喝着劈来。

    林末表情未变,只是钢刀还未曾临身,身形一闪,骤然消失在原地。

    整个人犹如一道光影,在长街上连续折闪。

    一息时间不到,身形再度凝实。

    不过这时,不论是近处一脸狰狞,高举朴刀的暴徒,还是其身后另一些黑衣人,尽皆身形僵直不动。

    下一息,则一声不吭地歪倒在地上,生息尽无。

    每个人脑门上都多出了一个黑糊的焦色血洞。

    “所以在权力未到达巅峰之时,以杀止杀虽然残酷,但却是最为快捷,最为有效的方法。”

    林末轻声叹息。

    “眼下衙门那边多半还有段时间才能反映过来,待会叫商会中的人出来搭把手,至少要把渡口那边安静下来吧。”

    他转头朝一旁还未曾反应过来的肖正阳轻声说道。

    “啊?”肖正阳一怔,才从林末一瞬间顺杀十数人的震惊中醒来。

    听到林末所言,眉头皱起。

    “渡口不比这些外城区,那里本就鱼龙混杂,势力极多,无论是过江龙,还是地头蛇都不好相与,今夜趁机发难的人更是不会少,我们这般出手,或许会惹众怒。”

    “不会。”林末语气平静,转过头,看着映着火光的渡口那边。

    “因为今晚已经足够吵闹了,我们此时出手,这叫大势所趋”

    “而逆势者则死。”

    轰隆!

    此时天空中再次响起一声惊雷,张牙舞爪的电蛇划破夜空。

    林末脸色平静,与头顶轰隆的电闪雷鸣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此时长街上的惨叫声,哭泣声,都被一股脑压下。

    大势所趋么?

    肖正阳迟疑了会,点点头。

    轰隆!

    一声雷响。

    自狭窄的狱窗向外看,天空被映得雪白。

    像今日这般大的雷,若是放在老家,后院养的那头老母猪怕是会被吓得到处乱撞吧?

    王守义瘫坐在墙角,心中不由冒出个这样的想法。

    也不知道如今年岁已大的老爹能不能制住那畜生。

    不过他怕是没有机会再见着家里老猪那吓得绕圈转的景象了。

    明日午时问斩。

    这是他所听的消息。

    这样也好,早点结束。

    王守义看着手上的镣铐,心中无来由的没有一点波动。

    这时,牢房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一阵脚步声。

    王守义侧了侧身子,只看见一身裘衣的马天宝正与狱卒说些什么,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一叠银票。

    狱卒先是一口回绝,只不过推让了两三下便屈服了。

    眼看其便要将钱收入袖中,王守义梆梆敲了敲墙壁,然后脑袋探过去。

    “马大哥,行了,你回去吧。”他笑着喊道。

    马天宝一怔,寻声看见王守义也是一愣,随后疾步走上前。

    狱卒连忙想拦,只不过被一把推开。

    “你放心,既然不是你干的,我说什么也会把你捞出去,实在不行,就去寻云英道姑,总有办法!”

    “哎哎哎,马公子,你钱都没给,这样可不合规矩。”被扒拉了下的狱卒重新走上前,低声说道,声音有些不满。

    一边说,一边阴狠地瞪了眼王守义。

    “我好。”

    脸上挂着淤青,头发如鸡窝的王守义听到这句话,直接明白了马天宝不知道自己明天就要被砍头了,心中无来由多了股委屈。

    不过想了想,最终还是红着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马天宝看见这一幕抿着嘴,还想说什么,只不过还没开口,便被更多的狱卒给拉走了。

    没过多久,之前与马天宝说话的那个狱卒冷着脸打开牢门,走了进来。

    “你很有力气么?”

    王守义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蜷缩着。

    “我他娘的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看见这一幕,狱卒吐了口唾沫在王守义头上,上去就是两脚,粗暴地踢在他脑袋上。

    王守义没有反抗,因为一点都不疼。

    只是被狱卒用脚踩在脑袋上的时候,脑海中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

    从出生天生一把子好力气,每每进山收获满满,高兴地分给乡里人,最终却被捅到村长那,不得不分出近半收益,

    到进了淮平城,干了本就不齿的勾当,但还是被人诬陷。

    再到支起摊子做生意,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但还是受人坑,最后落得小命都不保。

    一时间整个人都不由心灰意冷,整个人莫名散发着一股哀气,就跟死人一样。

    哀莫大过于心死。

    头顶的狱卒踢着踢着也累了,喘着粗气,看着一脸麻木的王守义,气再次不打一处来,不过正要怒骂时,牢房外忽然传来动静。

    哐当!

    一声爆响。

    随后则是一连串的打斗厮杀声。

    很快安静了下来。

    哗啦。

    钥匙开锁声。

    “王二,你他娘的在干嘛?”

    狱卒一怔,有些疑惑,高声喊道,心里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没有人应答。

    轰!

    又是一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