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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请稍等!”前台小姐查阅了一下记录,微笑道,“各位请跟我来。”

    四人进入包房坐定,很快,酒菜陆续上来。众人吃喝了一会儿,李家兄弟和好如初,只有常妹仍挂着脸子,显得很不开心。肖石很奇怪,不知自己哪个地方又得罪了她,但又不好问,只得先忍下了。

    李文东跟肖石撞了一杯酒,随口问道:“石头,你今天没去参加婚礼,在家干嘛啦?”

    “我今天……”肖石刚想说我今天去买了台电脑,不想腿上忽然一疼,硬生生地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常妹坐在一旁,板着脸,面无表情。李文东明知故问,她不想爱人自取其辱,故而踢了他一脚。

    肖石不禁苦笑,他知道常妹误会了,以为他要说修车。唉,她咋没踢错人呢!顿了一下,肖石笑笑回道:“没干啥,‘就搁家里边呆着了’。”

    李文东给他倒酒:“没出去修车?”

    “今天没去。”

    常妹柳眉轻蹙,微别了一下头。李拴举杯道:“来,肖石,哥跟你整一个!”

    二人一饮而尽,肖石放下酒杯,道:“拴子,说说你的案子吧,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李拴叹了一口气,端起大酒瓶倒酒:“要说这案子吧,也不复杂,就是找不到突破口,我都上火两、三天了,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你说吧。”肖石喝了一口酒。

    李拴咳了一声,李文东和常妹也来了精神头。李文东一直从事政工,很少接触案子;常妹虽然心头有气,但也期望爱人大显身手。李拴抽了一口烟,“案发现场在城郊一所大房子,房主和生意上的合伙人,一个朋友,还有小舅子在家喝酒。”

    “房主爱人呢?”肖石打断了一下。

    “说是回娘家了。”李拴答了一句,又继续道,“喝的是罐装啤酒,哦,之前几个人一起去了趟家乐福,酒是刚买的。第一箱没咋的,问题出在第二箱。当时合伙人和朋友酒喝光了,小舅子离酒近,拽了两听出来,中间房主过渡了一下,合伙人启开酒,喝了,死了,氢化物中毒。”

    李拴停住,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肖石,尤其是常妹。

    “毒应该是用注s器打进去的,啤酒罐上没有针孔吗?”肖石问。李拴苦笑道:“这也是我挠头的地方,啤酒罐完好无损。”

    “死者抽烟吗?”

    “四个人都抽,但烟蒂里也没有毒。”

    “药物来源有线索吗?”

    “目前还没有。”李拴叹了一口气,又道,“现在的问题是,房主和死者家属一门心思地要告家乐福和啤酒厂,向两方索要一大笔钱,搞得我们很被动。”肖石哑然失笑:“酒都是批量生产的,怎么可能有毒,毒肯定是后下的,这是蓄意谋杀。”

    “是啊,这是肯定的,问题是毒怎么下的呢?”李拴已经完全把希望寄托在肖石身上了。

    李文东给肖石递了一支烟点上,c嘴道:“会不会是自杀,这个合伙人对房主心怀怨恨,故意死在他家里,以达到嫁祸于人的目的?”

    肖石没说话。李拴道:“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这种案子首先应该考虑的是他杀,这是惯例。另外从常理上说,一个人自杀……”

    “也许这次就不在常理之中呢!”李文东打断堂兄,敲着桌子道,“你们刑警队办案不能只靠惯例呀,这不是犯了机械主义和本本主义的错误嘛!”李拴望着这个搞政工的堂弟,皱皱眉道:“文东,这个你不懂,它是……”

    “什么叫我不懂,我也是警察,既然啤酒罐上没有针孔,这就说明……”

    李家兄弟又争论了起来,肖石没理会。

    常妹睁着一双妙目,望着自己的爱人。她在等爱人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高论。肖石对女人笑了一下,拿起她面的雪碧看了看,转头向地上望去。肖石起身,从地上捡起了一只拉环。李家兄弟仍在争论。

    “拴子!”

    李家兄弟停止了争论。肖石把拉环举到他面前:“你检查拉环了吗?”

    “对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针孔肯定在拉环上!”李拴双眼一亮,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把,“肖石,真有你的!”

    常妹望着爱人,一双眸子放出曼妙的光彩,如醉如痴。肖石胸脯一挺,谦虚道:“嗯,也不一定,拴子,你回去好好检查一下再下结论。”

    “肯定是,我相信你的判断。”李拴站起身,白了对面的政工干部一眼,又扔了一句,“听见没,这就是常理!”

    李文东尴尬了一下,又问道:“可是……酒不是刚拿出来的嘛,凶手怎么找机会下的毒呢?他又怎么知道酒会被合伙人喝掉了呢?要是不小心被他自己……”

    “上面有针孔,其他人不注意看不出来,但对凶手来讲,就等于是记号。再者农村都是旱厕,只要证实一下,其他三人有同时去方便的时候,再专门攻一攻,这案子就破了。”李拴边说边穿上外套,“好了,你们喝着,我先走了。”说着话,李拴把车钥匙扔给堂弟。

    李文东接住钥匙:“二哥,你急啥?”

    “现场还封着呢,房主天天催,我得赶紧去找证据!”李拴走到门边,又回头道,“肖石,这顿让文东请,你不用算了!等案子结了,我再单请你!”李文东一愣。肖石和常妹对视一眼,站起身道,“得了,反正我也不饿,一起走吧!”

    李拴停住等二人,常妹也开始穿外套。李文东忙站起身:“喂,这还没怎么吃呢,你们怎么都要走?”众人没理他。肖石穿好衣服,拥着常妹走到门边,回头笑道:“李主任,你慢慢吃,反正也是你请客,记住吃完别忘了要发票!”

    众人哈哈一笑,出门了。

    李文东呆立当场,忍不住骂道:“靠!太过份了吧!你们探讨案情,凭啥我请客!”

    第四十九章 或者所谓春天

    夜凉如水,月色如银,路灯静静偎依在一起,洒泻着温柔的光芒,路上人等行行色色,车辆交错掠过,只有远处的一抹云霞,在墨色的夜空中显出一丝苍白和凄美。

    肖石和常妹谢绝了李家兄弟的相送,并行在入夜后的路边。肖石拥着女人的肩,常妹双手垂握在身前,一丝淡淡的不悦仍锁在眉宇间。

    “常妹,你同学婚礼办得怎么样?”肖石想问她为什么忽然不开心,但又觉得不太妥,常妹当伴娘的感受,昨天已经在电话里和他发过牢s了,他只得换个方式发问。

    “挺不错的。”常妹翻着美目,勉强笑了一下。

    肖石微皱了下眉,暗自叹息了一声,他清楚常妹不开心的原因,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理由。他不想问,他怕,怕两个人再争执、吵架;他也不用问,他知道常妹一定会说,她心里藏不住事儿。相处一年多了,他很清楚常妹的性格,象清楚她的身体一样。

    肖石松开手,c裤兜里,再不言语。

    两人在街头无语漫步。街道很长,仿佛走不完,但无论多长,多曲折,也会有个结束的方向,哪怕是终点回到起点,也是一个轮回。

    常妹捺不住了,偷瞥了爱人一眼。他明知我不开心,为什么不哄我?她暗自问;他很久没哄过我了,自从辞职以后就没有过,是他变了吗?她暗自想;他都这样了,我还在无悔地跟着她,他还想我怎么做?她暗自委屈,暗自生气。

    常妹一整天都很抬不起头,很后悔去参加这次婚礼。警院时的姐妹们一个个嫁人了,都是出双入对携夫而去,只有她这个伴娘形单影只。姐妹们带着什么科长、处长、主任、外企经理的丈夫关心地围着她,问她怎么一个人来,她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一直以来,常妹都很喜欢带肖石出席这类场合,看着姐妹们羡慕的目光,她骄傲得象个公主。可这一次,她没带,甚至没说,她知道爱人不在乎,但她在乎,很在乎。她怕人问,怕丢人,更怕肖石因此不开心。

    好好的副队长不当,偏要辞职去修车,她一想就觉得窝火、憋气。

    她不想坐李拴他们的车回来,但又没有拒绝的理由。如果说婚礼让她觉得丢脸、无颜见人,那么面对李文东的屡屡折辱,肖石不仅不回击,反而大言不惭地说要考律师,她感觉很泄气,也很掉价。

    一个大男人,怎么什么话都可以往外说呢!那一刻,她第一次瞧不起自己的爱人。

    “啪!”肖石点了一根烟,打火机声让她从思绪中回到现实。

    马路上很热闹,很多年轻情侣相拥而行。常妹望了望街上双双对对的红男绿女,终于把目光投向爱人:“肖石,你怎么不说话?”

    “这么走走不也挺好吗?”肖石笑了笑,路灯照着他永远没有烦恼的脸。

    “你生气了?”常妹低低地、怯怯地问,她也怕两个人吵架。

    “生气?!我好好的生什么气?”肖石转头看着她。常妹抬起头,望着爱人的眼睛:“我没带你去参加婚礼啊!”

    “那有什么可生气了!”肖石伸手拥住女人,微笑道,“你不让我跟你去,我能理解。人都有自尊,只要你觉得好受,去不去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反正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

    “这么说你还是生气了。”常妹心里一沉,凝望着前面。

    肖石继续搂着女人的肩,平静地道“常妹,你怎么这么说?我真的没生气。我能想到,你那些同学都结婚了,肯定会有不少人带着老公去,说不定还有很多人开车去,我现在只是个修车的,我知道你带我去,你会很难堪。”

    常妹的心里的委屈略有释放,微噘着嘴道:“是啊,连李文东他们还开个林肯呢!我今天好后悔去参加这个婚礼,难受了一天。”肖石心里一阵揪心,紧拥了一把,凑过去亲了一个:“常妹,都怨我,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常妹望着他,不解地问:“那你……干嘛还把考律师的事儿告诉李文东?”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能说?”常妹不解,肖石更不解。“我还以为你告诉他了呢!”

    “我干嘛要告诉他!”常妹有点儿来劲了。肖石愣了一下:“你们今天参加了一天婚礼,又一起回来,难道他没问?”

    “他问我就告诉他?”常妹停住脚步,按捺了一自己的情绪,皱眉道:“肖石,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什么事儿总有万一吧?律考不好过,这谁都知道!你想没想过,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你没考过怎么办?”常妹盯着他的眼睛。

    “没考过就没考过,再重考不就得了,跟说不说的有什么关系?”肖石摊着双手,心头略有不爽,“而且我不认为我会考不上。”

    “你……”常妹觉得挺泄气,别过身喘了一口气。她的脸有些发红,也许是路灯的缘故。拢了拢头发,常妹又道,“肖石,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深沉点儿?什么事儿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那是律师考试啊,不是开工资,到日子去银行就能取到钱!你就……”

    “停!”肖石伸出一要手指,盯着她道,“我提醒你一下,你这个比喻不恰当,我现在已经没有工资了。”

    “肖石!”常妹柳眉倒竖,清喝了一声。

    “说。”肖石平静地望着她,他终于明白常妹生气的具体理由了。在自己女人心里,他不仅失去了深沉和信任,甚至成了一个嘴上没毛的小p孩,他感到很悲哀。

    常妹没说话,只是轻咬着下唇,望着面前让她无比着迷的脸。两个人在路边无言对视。汽车交错奔驰,不时有灯光从他们脸上掠过,一下一下,弄得两个人的心很疼。

    “算了,不说了,说了还得吵。”常妹嘟着嘴,低头向前走去。

    月明星稀,肖石望着女人婀娜的背影,苦笑摇头,一时间,他有种无枝可依的失落感。

    肖石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上前抓住女人的手臂,真诚地道:“常妹,有什么话说出来吧,这样憋在心里,大家都不舒服,象颗定时炸弹似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会吵起来。与其这样,不如我们都控制一下,好好谈一谈。”

    常妹望着爱人的眼睛,深深。夜风微荡,吹乱她的发稍,一缕发香飘进肖石的鼻底。路旁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仿佛都已消失成透明。

    “好,我说。”常妹仿佛冷静了许多。

    肖石点点头。常妹昂起俏面,认真道:“我承认我今天参加婚礼后心情不好,但我没有生气。我生气是因为你告诉李文东你考律师。肖石,你何必逢人便讲你要考律师,难道你就心里就不能藏点儿事?等考中了再告诉大家,如果你将来考不中怎么办?或许你会说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哥们,告诉他们无所谓,考不中你也不怕被人笑话,但我不行,我觉得这样很丢人、很掉价!”

    一辆破电动车自远处横冲直撞而来,为防止意外,肖石拉了她一把。常妹看都没看,一把挣脱。她不仅委屈,甚至有些激愤了。“李文东是不咋的,可大小也是个副主任,你大言不惭地告诉他要考律师,你知道我在旁边什么感受吗?阿q吹牛说,我先前比你阔多了!而你的意思就是,我以后会比你阔多了!肖石,说心里话,我觉得你说这话的时候很不男人。有本事你比人家更有事业,比他开更好的车,而不是透着酸气说一堆比阿q还阿q的话!”

    常妹已经泪水淋漓,她在彻底地发泄着一个多月来所有的不平和委屈。

    肖石望着眼前的女人,感到深深的震惊,前所未有的震惊。他很悲哀,也很痛心,但却很平静,出人意料地平静,尽管他一生中从没听到比这更刺耳的话。

    风从两人间飘过,常妹抹了一把泪,仰望着爱人的眼睛道:“肖石,我知道你从不自寻烦恼,也从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但我不行,我在乎,很在乎。你不在乎,能当做什么也没听见;你在乎了,可以把人胖揍一顿发泄。可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没你的本事,也无从发泄!你可以说我虚伪,但我真的需要一些虚伪的东西来保护自己的尊严!可这些,你却从来不懂,你从来没有真正地关心过!你知道我现在跟你在一起都是什么感觉?我舍不得你,还靠不上你,我是一个女人啊,你说辞职就辞职,我的痛苦你想过吗?”

    常妹终于控制不住内心压抑的情绪,一头扑到爱人怀里,痛哭失声。

    肖石不停地抚着她的秀发,既心疼,又难受,两眼直直地发怔,好象搂着一个陌生人。他不认为自己辞职有错,永远也不会,但他却忽略了由此而引发的变化,他更没想到这会是一个须要用感情买单的变化。肖石忘了,一个成功男人必须拥有成功的事业,无论以往的事业获得多大成就,都属于过去。

    有人说,爱情像一个永远猜不透的局,不能抬头看清,也不能回头看透,只有一种不清晰的疼痛,抚平又隆起。这一刻,他体会到了。

    良久,常妹止住哭,抹了抹泪痕,低头轻道了一声:“对不起。”她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话说得太刻薄了。肖石抚着她的发鬓,面带微笑:“常妹,你不用自责。多余的话我不说了,也不解释想什么了,我给你读几句诗吧。”

    “读诗?!!”常妹吃惊地抬起头,从来不知道肖石还会读诗。

    “是的,读诗。”肖石笑道,“你别以为我忽然成了诗人,其实我只会这几句诗。”

    玲儿临别前,曾送他一个日记本作为纪念,本子的扉页上印着几句诗。肖石不太懂诗,尤其是新诗,但在这几句诗里,他读出了一种平淡和自然,他喜欢这种生活,自那一刻起,他就一直为之奋斗着。

    常妹挂着泪眼,机械地点了下头。

    肖石象古人一样望着月亮,平静地读道:“所谓蜜月,并非不月蚀;所谓贫穷,并非不美丽。所谓妻,曾是新娘;所谓新娘,曾是女友;所谓女友,曾非常害羞。所谓不成名以及成名,所谓朽以及不朽,或者所谓春天。”

    诗很短,只有几句,肖石读完了,两人静静相对。夜色渲染着空气,在两人之间回荡。

    肖石望着眼前的女人,真诚地道:“常妹,这几句诗,是我刚上警校时读的。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人生的追求,生活的态度,都在这几句诗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这样做,以后还会这样做,我几乎已经做到了全部,就差一个结果。”

    常妹呆呆地望着爱人,不知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肖石笑了一下,很认真地道:“你刚刚的话,我懂了,我以后会注意关心你。但我觉得,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首要问题。”

    “那什么是首要问题?”常妹微皱了一下眉,似有些迷惑。

    肖石深望着她的双眼,平静地道:“你应该先想清楚,如果我真的没考中,命中注定要修一辈子车,你怎么做。”

    常妹半张着小嘴,怔住。

    肖石抚了抚她的脸,回身拦住一辆出租车,拉着女人的手臂。“天晚了,上车吧,早点儿回家。”

    “肖石,我……”常妹回身望着爱人,俏面忽现惊恐。

    肖石笑了笑,将女人扶进,柔柔道:“别胡思乱想,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回头我给你打电话。”说着话,肖石扔给司机一张十元钞,关上了车门。常妹没说话,只是睁着一双大双眼,扒着车窗,呆呆地望着爱人,可怜兮兮。

    肖石站在灯下,挥手安慰着,面带微笑。车子开走了,渐行渐远,常妹的脸消失在夜色的斑斓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