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桃花穴上的一家人 > 第 3 部分

第 3 部分

骂着,没有人敢过来劝,也没有人敢应声。骂得太难听了,从娘老子三辈开始,真到家里所有的女人,甚或连刚生下来的小孩子也不放过。可就是没有人理会这样的骂。这事情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第十六章 又一件怪事

    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边。还是这个海龙家,接着又出了一件怪事。

    有一天晚上,海龙放在屋后的一堆柴禾突然着火了。火开始很小,是小小的一团,后来越烧越大,映红了半个窗子。海龙不知道。这个老光g睡觉吃饭总是不规矩。有时一天吃一顿饭,有时一天吃几顿。吃什么,吃多少什么时候吃,完全取决于他的心境。这一天,海龙吃了晚饭就倒头睡了。他是一个人,想找个说话的人也没人。长长的冬夜里,他是第一个无事可干的人。甚至和小光g也不如。小光g们可以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讲一些故事,说一些笑话,开一些玩笑。海龙不行。没有人愿意理他。也没有人愿意跟他接触。所以他常常是睡得很早,起得更早。可是这一天他睡得早差点丢了自己的小命。

    窗个的火着了起来。柴是松枝松针,俗话叫着松毛子的东西。这种柴禾刚砍回来,全是青翠的绿色,很重,也不好烧。可是放一段时间,让时间蒸发了它身上的水份,变干一些,很好烧的。因为松树的身上,有许多松脂,人们叫它松油。

    窗外的松毛子在燃烧,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山村的冬夜,本来就有风,火一着起来,发出了呼呼的声音。

    火光映红了夜色。

    正好领居家的王二老汉晚上睡得迟,起来小解,一回头,就看见了海龙家后边着火了。王二老汉大喊起来:“海龙家被水了。海龙家被水了。”

    大约是太激动了。王二老汉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那凄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传起来,非常让人恐惧。

    乡亲们被凉醒了。很多人来不及穿好衣服,就带了盆子水桶跑了出来,去海龙家救火。寒冷的冬天,天寒地冻,大家只好去街西头的一眼泉水那里取水救火。

    这一眼泉水很怪。它就在地表流淌出来。很大,有碗精的那么一股。整天地流着,从来也没有多过少了。即使发洪水了,混黄的泥水流到这个地方来,清亮的泉水也是一边清亮地流着。黄泥水从另一边流着。清浊两分明。一点也不往一起混。这眼泉水还有一个好处是,冬天不冻,夏天不热。冬天里,河里的水全冻住了,结成了青色的冰和白色的冰,人可以在上边走,牛可以在上边踏。泉水是不会冻的,青青亮亮,上面有腾腾的白色的水气。水里边还生了许多的绿色植物。让人感到冬天里也有生命在存在。所有的街道上住的一千口人们,都是在这里取水的。因为它很干净,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洗衣服大家也是到这个地方来。因为它的水流大,衣服只要放在里边摆几摆,也就冲冼干净了。

    从睡梦中醒来的乡亲们,糊里糊涂地来了泉水边上,纷乱地舀起些水,然后端起来就跑,跑向海龙的家的那个方向。

    其实起来的人中,有人的救火的经验非常丰富。他们是第一拨赶到这里来的。那时候火刚来着起来。没有烧到房子。那堆柴禾离海龙的房子还有一段距离,也就是五六尺的光景吧。来得早的人拿起一根长长的木杆子,几下把那一堆柴禾挑到一边去了。挑起的柴禾是散的,挑到了雪地上遇到了冰冷的雪,马上就灭了。火很快地控制住了。没到烧到房子。来救火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些后来的人们,端来了水纷乱地往那些柴禾上浇着。水花飞溅,有时弄到了别人的脸上身上。有人骂了起了。有人叫了起来。叫的是尖声的女人。骂的是爷们。大家见火没有着起来,危险不存在了,也就放肆得多了。

    突然,有人发现,海龙家的门还是关着的。大家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吵吵得这么大,这个老光g竟然没有出来。连一声谢谢的话也没有。这也太不象样子了。一点的人味道也没有了嘛。

    乡党们有点生气。有人就跑过去,拍打着海龙家的门板。打了半天,里面才传出海龙的骂人声:“你们家里是死了人了,还是房子给火烧了?半夜三更,人家下睡觉呢,你也拍打得让人不得安宁……”

    外面的人笑道:“海懒龙,真的是你家房后的柴禾着火了,我们是来帮你救火的,你快起来看看吧。这可不是玩的。快起来吧。”

    房子里边亮起了灯光。海龙开始穿衣服了。好半天,他才从房子里爬了出来。刚从热被窝里出来的人,冷得全身直打哆嗦。一副可怜巴巴地弱不禁风的样子。老海龙把双手袖在袖子里边,随着众人来到屋后。一看见已被烟火薰黑得烧去了一半的窗子,他一下子呆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妈爷呀,我的房子咋可着火了……。”有人提醒他,可不能说这样的不吉利的话,着火不能说着火,只能说被水了。

    “我管他着火了还是被水了,反正是烧了我的窗子。明天谁给我修呢……”海龙还在哭着。大家劝他,不要哭了,一个大男人家的,哭鼻子流眼泪的,让人看着不象个样子,连个婆娘也不如。给人笑话。

    海龙还理,一p股坐在雪在上抹着眼泪。

    有人为了岔开话题,问海龙,是不是自己半夜起来小便抽烟,把火星子弄到了柴禾上?海龙冤得什么事的说自己那里来的钱买烟叶呢?平时抽烟,都是在别人的烟盒子里铲一些偷一些捏一点。冬天这几个月,他的烟早断顿了。好在他的烟瘾不大,抽也是那么回事,不抽日子也能过得去。

    那么是谁把火弄到了海龙的柴禾上。众人问海龙。海龙当然不知道。要知道了他怎么还能睡在坑上不起来呢?是想寻着被火烧死吗?是他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故意地寻死吗?不象,这个懒海龙可没有那么大的心劲。 。。

    十七、谜底

    海龙,这个穷光蛋,这个败家子,这个二百五,现在可惨了。本来他住的地方就很小,东西也少,吃的穿的一年就不够。现在房子被火一闹,尽管没有烧得了,可是给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苦苦地思索着到底是谁点火烧了他家房后的柴禾呢?

    想不出来,真的想不出来。因为很少有人招惹他,孩子当然不理他,女人们更不会理他,男人们也烦他。因为这个海龙有一个破毛病,每逢谁家有事,比如说过红白喜事了,人家忙得不可开交,招呼亲戚忙做活,恨不得一个人当几个人用。海龙这时也来帮忙。可是他有力气舍不得出,一张嘴倒非常厉害,逗趣惹这家女人,招惹那家女儿,人家骂他也不恼,一张橡皮脸,一刀子捅不出血来。到了吃饭的时候,却要讲究,席要坐上席,酒要多,菜要双份,真喝到腰都直不起来,嘴里胡说八道为止,让人送他回去也不行。象这样的一个没有什么人品的家伙,象一堆狗屎,谁会招惹他呢?

    海龙想不出来。别人也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说是过路人上厕所去了海龙那里,抽烟不小心把火星子溅在了柴上。不可能,海龙家的厕所最原始,也最脏,没有人喜欢去那里。再说,他家也不在路边。没必要绕一个大圈,去这个狗屎海龙家,旁边比这个地方方便的有的是。

    那么只能是报复了。是有人故意地报复海龙了。

    有人想起来,去年海龙家的庄稼青苗不是给人一夜之间全砍了吗?结果搞得海龙哭了一场,今年更不想种庄稼了。“我种它干啥呀,种了还不是给我的孙子们一夜砍个精光。白种,种了也是白搭。”老光g就这样唾沫星子四溅地朝着劝着种庄稼的邻居们说。

    大家摇着头,这个老东西能不够,谁能劝说得了他呢。由他去吧,一个人是一个人的命,命中该着饿死,你把馒头放在他的嘴边,他也会以为是石头,咬都不肯咬哩,最后当然只能饿死了。

    不过点火的人也缺德了点。这个死鬼海龙,穷得都要快死了,你再整他,他只能往死路上去。好歹也是一条命哩,整死了他,对你什么好处也没有,干嘛下这么黑的手。

    看样子这个乱世要出许多缺德的人。要干许多缺德的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到处都是不要命的二杆子货。在这样的年头,有什么理可讲呢?干嘛要去管别人家的闲事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也不是烧的自家的东西。做人要夹着尾巴,人狂没好事,狗狂豹子吃。这是古训,要记牢了孩子。

    老人们就这样劝着自家的儿子辈们。儿子辈们点头称是。可是老人妇女们心里不是快乐不起来。

    这事出得是有点惨。

    当然有高兴的。这高兴得最厉害的是五里外的任之初家。海龙家被烧的第二家,任之初上集去,特意去看看了,嘴上说的全是同情话,可是人们能从他的表情上,脸上,看出来有两个字:报应。

    不过任之初是有修养的人。他嘴上也骂了点火人的缺德,说是有事说事,有话说话,不能这样地下黑手。这样地躲在背后下手,不象是男人的做为。

    听得大家都点头称是。

    不过也有人想起来了,这个海龙前几年不是打过任家的天魁吗?任老汉怎么还能来看望海龙,安慰他哩。噢,噢,也许事情已过去了几年,人有早忘了。谁能记得一辈子的仇呢?大家不都是往前直,说现在呢?

    任家另一个高兴的是任天魁。他已经十六岁了。个子长得跟大人一样高。一双牛眼经常瞪着。那是一副凶光。有时他的眼睛眯着,笑笑地看人。他笑的时候,大家更怕。因为那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笑。让人心里发紧的笑。

    有人问他:“天魁,你的仇人海龙家的房子给烧了,听说是有人点火烧的,你知道吗?”天魁瞪着眼睛,静静地看着说话的人,“知道。你们都全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吗?”别人再问他,“你高兴吗?”“当然高兴了,最好把那个绝死鬼烧成木炭,那时候我就更高兴了。”话还没说完,天魁唱起了本地的花鼓戏文:“南英莲担水哟永向南……”

    问的人也没话了。因为这个天魁语言短,态度冷静凶狠。再问下去,弄不好要起冲突。他现在也是五尺高的汉子了。

    不过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过去了半年多,五月端午时,天魁在西牧护镇子上一个赌友家喝酒,正喝到高兴了。有人笑起他十六了还没结婚,也没有尝到女人的腥味,任天魁一下子生了气:“你再皮干,老子点了你家那两间破茅庵子。”

    对方笑了:“酒壮熊人胆,你今天倒能吹了。你有本事去点了我家的房子,娃娃,你摸一下,你的毛毛长硬没有,你知道火是怎么放的,人是怎么杀的,千万别烧别人没烧了,把自己给火化了。”

    天魁站起来,一把抓住对方黑衣衫的领子;小声的然而是一字一句地说:“再皮干一句,让你跟碉楼海龙一样……”

    对方吓住了。旁边的人也开始挡着。两方面都停下来了,有人问天魁:“那事是你干的?”天魁不点头,也不摇头。

    “怎么干的?你说,我们不跟别人说。”别人又逗天魁。天魁大声地说:“说了老子也不怕,火是我点的,苞谷是我删的。咋?大不了老子给抓起来关了。惹急了老子,我用菜刀把海龙给剁了。大不了老子给点天灯。怎么干的,我在赌场上玩了半夜,没人了就溜到他家,敲门没人应,老子去他家去边小解完了,顺使便就点了火。本来想把松毛子抱到房下点的,可冻住了,拉不出来……”

    十八、母j的翅膀

    天魁的醉话,慢慢地传到了海龙的耳朵里。老光g气极了,当着许多人的面大骂:“一个外地来的野种,一个不知道是谁干出来的杂种,也敢跟老子玩狠的,下一次让我遇见了他,一定当场当死他,让他再也不能祸害别人了。”

    有人激光g海龙:“你也就是吹牛罢了,有本事给你找外老婆,也生个儿子,将来也不怕绝后了。现在倒好,你一天天老了,可人家一天一天往上长,到了最后还是你不行,等你老得走不动了,人家不一脚踢死了你。”

    是啊,这话说得真切。海龙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当年这个臭小子骂自己,许着人看着耻笑,当时火一上来,就揍了他一顿。不想这小子记仇,一直记了这么多年,现在大了,十六七了,敢来报仇了。这个少教的杂种,将来长大怕也不是什么好货。这一代的人不知要受他多少祸害。也不知道将来会跟自己闹成什么样子。

    唉,这也怕是命吧。

    是福不用求,是祸躲不过。命里该着这样死,也只好认命了。想着给一个月r臭未干的小子欺负,海龙的那一口气真的咽不下去。热火一涌上来,真想杀了这个小子,还想出了许多残忍的方法,比如把他肢解剁碎扔给狗吃等等。可是一想到怎么做,老光g也没有了办法。为什么?他家离天魁家有六七里,一路上跑去,谁能看不见?人家的屋里是四五口人,怎么下得了手?弄不好会给当场打死的。

    说实话老光g对自己的力气和胆量可有点怀疑。说起海龙发凶斗狠,不过是占着是个街痞,跟一些乡下人跟一些妇女发凶罢了。真正的街面上有势力的人物,他可是从来不敢惹,而且要对人家笑脸相迎。

    不过海龙心里还是怕。他从家里找出一把多年不用的斧头,磨了几天也没有磨快,不过倒是亮了。睡觉就放在枕头旁边。又到铁匠铺里,让人给他打了一把杀猪刀,磨得飞快,也随身带着。怕的是有人攻击他而他身矮力薄打不过人家。

    海龙天天带着一把杀猪刀,很多人也看见了。都说是这个光g怕是要疯了,一个大人天天带把刀子干什么?好人带刀,一个不高兴跟人言语相撞,动起手来,那还能不出事。这个海龙真是疯了。

    这消息传到了六里外的任家。

    任之初笑笑说:“哼,他一个赖皮狗海龙,也能杀人放火?只怕是做做样子,给人看的,真有本领,先把自家的日子过好。不过,咱家的人也要小心,特别是天魁,以后不要一个人去街上,要去也要小心点。那是个过日子绝望了的光g,那一天没吃没穿了,想死,说不定会干疯事。”

    天星已经十了,长得却又矮又丑。但力气却好。砍柴做庄稼在这一带是有名的好手。谁家有事,他都去帮忙,人缘出奇地好。但脑子却笨拙,遇事一副结结巴巴的样子。听到父亲说到海龙发狂想要行凶的样子,就很害怕,劝父亲咱们不如搬一个地方,不在这个地方住了。

    任之初回答儿子:“往那里搬?现在是到处是匪,到处是灾民,到处都乱。就咱们在这深山光沟里还能安静一点。吃得坏,穿得破,可能过安静日子。要是到了外面,还不给拿枪的欺负死。

    任之任很天星新娶了媳妇。这是一个叫名叫菜叶的深山女人。因为父亲和任之初是多年的朋友,现在把女儿嫁任家,以后看女儿也就是看朋友来了。朋友变成儿女亲家,在他们这些讲义气的人眼里,是很正常的。

    新娶的媳妇跟天星相反,高高大大,脸色红润,只是说话是客家语言,咯咯啦啦,本地人听不明白。她一讲话,人们就要发笑。笑一个女人,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任家的老太太,那个弱小娇美的妇人,现在头上已经有了白发。不过脸色依然诱人。自从生出天魁,她的自信也建立起来了。家里有事,也敢发话。而且老头子也是听的。母以子贵嘛。

    老太太听说有人要杀他的宝贝儿子,眼泪当时就流下来了。好象是祸害马就就要到来,也似乎儿子的小命当时不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一副悲悲切切的样子。

    老头子马上制止了老婆的哭泣:“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呀?那个光g不过是装装样子,给别人看,也给自己的脸上帖金。你就当真了。告诉你实话,真要杀人的人,能告诉你他要杀人放火?告诉了,人家不是早做准备了,你还杀个p人?”

    老婆还是不放心:“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吃饭睡觉干活,该干嘛干嘛,不理他。”

    话是这么说了,可老婆以女人的心思,还是觉得老头子不行。一点办法也没有,就只会吹牛说大话。

    事情慢慢地过去了,不过老太太也给儿子立下的规矩养成了习惯。这个天魁,因为怕人暗杀他,所以不用出门,没事就在家里邻居家闲转,跟一帮半大不小的孩子玩赌博。下地有他的哥哥。那个矮个儿的哥哥,为了不让弟弟吃亏,把所有的话自己全包下了。有时干到性起,中午也不回家吃饭,要媳妇送饭到地里。干了活累了,回家倒头就睡,一副两耳不闻天下事的样子。

    任家老婆呢,天没黑就关了门。生怕有人混进他们家里来。逢年过节,都要买香买表,在神牌前焚烧,求神灵祖先保佑他的儿子长命百岁无灾无难。遇到那些出门的事,自然是老头子去。他外面人熟,胆子也大,朋友也多。这么样一来,一家人中间,只有天魁成了闲了,闲得没有任何事,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十九、厕所

    新媳妇菜叶,是深山里一个叫油馍脑的女儿。那里的人多是客家人,说话跟本地人不太一样,咯咯啦啦的,舌头在嘴里转得特别快。可是现在嫁到了东牧护,就是学习当时人的语言和生活习惯。女儿家适应得快,天生就是嫁人的材料。大家都这么说。可是菜叶在东牧护还是不太适应。

    首先不太适应的是上厕所。在娘家,那里是一个出木头的地方,什么东西差不多全是木头做的。木桌木椅是不要说了。房子是木头梁柱,也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