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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把盒子炮,没事就打树打鹿打野猪玩。在这一展块地方,黑白两道谁也不敢惹他。

    现在遇见了王和安,天魁还得笑笑地对他说:“王伯伯好。”其实王和安没有任之初大,可任之初也得叫他哥,叫他亲亲的王哥。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没办法的事。

    王和安见了天魁爱理不理,他一边咕咕地抽着水烟,一边骂着天魁说,“你这个小杂种,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回去给你妈带个信,我一去到你家睡去。”

    大伙听了都乐得笑了起来。

    天魁不敢回嘴,只得面红耳赤地扭过头去。

    扭过头就看见了逛山王满银,这个家伙,仗着样子长得好,出门跟在家一样。走到谁家,三言两语就能把别人的老婆闺女给弄到手。弄到手别人还不敢说什么,再说弄不好女人们会跟这个王满银私悲奔了。一张嘴,一张脸,王满银就是靠这两样东西活人哩。

    王满银那边坐的是老赌徒汪龙彦。这是一个玩了一辈子娼活的人。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也从西牧护跑到这个小地方来玩了。

    有这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在场,别的人就只好起来,给他们让坐。让王和安摇,让这些大玩家玩。钱当然是王和安赢了。他乐得笑得眼睛眯到一块,用细细的白白的手指,摇着那个漆得发亮的木碗,然后问大家是押那一边。

    看了一会,天魁就看出王和安摇的路线了。他几次想押,可是因为王和安刚才骂了他,不好意思。在四周围的那些傻子们,押的正好相反,等一开木碗,又是王和安赢了。

    娘的,宝怎么能这样耍,这此弱智们。

    天魁一着急,把自己身上的几块大洋押了上去。大家都押那一头,只有天魁押这一头,许多人对天魁抽着嘴瞪着眼,意思是这小子疯了。可是一揭开碗,天魁赢了。

    这么几把下来,王和安面前的一大堆钱,体积减少了一半。

    老赌徒汪龙彦从王和安的手中抢过木碗说:“你昨晚上手是摸了老婆p股了吗?怎么这么臭?起来起来,让我摇几宝。”这个老家伙,一边说着一边就开了王和安,并把王和安面前的钱塞进了王和安的衣袋中。这是太明显了,他是想巴结王和安,保长赢了,再玩下去,保不定要输光的。现在这样突然一换人,保长赢下的就落腰包了。可他是帮保长,大家谁也不敢说,只好让王和安起来。

    天魁不服,他也要去抢木碗。

    汪龙彦说:“你个p孩子,跟大人抢什么?你那点钱跟孩子们玩还差不多,跟大人玩怕你输不起,你爸要饭买的那几亩地,不够你一会输的。还是我来吧。”

    天魁也急了眼,把面前的钱一下推到汪龙彦的面前说:“好,我没钱,只有这些,我只赌一把,输了这些钱全归。”

    汪龙彦正要弹麻钱,天魁却挡住了,“你押什么?”汪龙彦说:“我是庄家,输了赔你就是,不用押。”天魁说:“那也要亮一下把,不亮我怕你空白套白狼,赢了拿走,输了就要钱没有,要命只有一条。我不要你的老命。”

    汪龙彦真是这样的光g。家里兄弟们多,又在镇上,在赌场他真是这么玩的。赢了别人的,拿了就走,输了跟人胡说胡骂。也没人敢去他家要赌账,因为弄不好,会给他的兄弟们打一顿。

    有人起哄,“天魁,你不要汪龙彦的老命,该不会是要他女儿的小命吧。他拿不出来钱,就让他赌女儿吧,输了就给你做媳妇。现在你面前的这一堆钱,你赢了也不能拿,一块给他做彩礼吧。”

    在场的人全笑了。大家为了这一个新鲜的赌法而高兴。因为以前只听说在赌场赌老婆赌房的,真赌女儿没见过。大家都要看这场好戏。

    二九、赢得个媳妇

    起哄的人越来越多。大空似乎是想看汪龙彦的笑话,或者是看看任天魁的本事。

    “赌呀,开始呀,怎么还不开始,平是示是吹你们本能大吗?到了关健时候,怎么缩回去了,真成乌龟了。谁不开始谁不孙子,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有人破口了。

    汪龙彦急了,看的人比赌的人还要急呀。他睁圆了两只发黄的大眼珠子,几根很长的胡子在下巴上动弹着,汪龙彦一叉在腰间,一手指着起呀的人说:“别喊了,别喊了,你们倒咋呼个啥哩,人家赌着玩哩,你们着什么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们要是有谁觉得自己本事大,也可以上来赌一把,押老婆老妈随你们的便,老子管不着,送来的我全要了。谁来,来,你来,来嘛,怎么跑了……”

    有人看汪龙彦不想玩了,要赖,就喊王和安道:“王保长,你也算是咱们这一带的龙头了,今天这事你出来给主个公道,你说句话呀。把这个生意给恋成了。”

    王和安笑笑了,站了起来。他用手向大家示了一下意,让闲人往旁边分开一下,不要全围在桌子的四边,挤成桌面上的东西也看不清楚。

    众人乖乖地退后了。

    王和安清了一下嗓子说:“诸位放心,今天的事我一定弄成。大家放心好了。”

    汪龙彦低下了头。他是一个要强的人,一个输打赢要的光g,象今天这个给人坑在墙角的事情,以前可是很少发生了。可是眼前要玩的这个人是保长,一个地方的最高长官。如果他不高兴,能找一万条理由,让你当吃粮去,最后尸骨埋在那里,自己不知道,家里人更不知道了。

    王和安把水烟袋从嘴过取下来,对着汪龙彦说:“你也算上老光g了,怎么能给一个黄口小儿吓住?咱是专门从街西头跑到人家东牧护来玩的,不能把人丢在这里,让以后玩的人笑你。”

    汪龙彦说:“你看看,他们都是一帮人,都向着他们村的人。他们还赌什么我的女儿……这也太不象话了吧……真要这样赌,不如让他们去赌自己的老妈好了,这个娼活我不耍了,谁受玩谁来。”

    王和安问:“你说实话,你家里有没有个女儿?今年多大了?”

    汪龙彦说:“有,今年十二了。名字叫个兰兰。”

    王和安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女儿也十三四了,该给找家了,留到最后,也不能留在你的身边,弄不好还弄得一家人象仇人一样。找女婿,象这个老任家的小子就不错了。再说,不一定是你输呢?也许输的就是这个小子。怎么还没有开始,你真给一个小p孩子几句大话给吓住了?”

    汪龙彦一想也对,并不见得是自己输吧。运气要是好,一碗揭开了,对言的钱全是他的了。让这小子那时候嘴硬。这个鸭子r烂的家伙们,有你们痛哭后悔的时候哩。

    王和安看汪龙彦不说话了,知道是这老东西心里活动了,准备开始赌了,他又把天魁叫过来说:“天魁,你小王八蛋看清楚没有。汪龙彦跟你赌。你面前的这些钱,就是赌注。赢了,你也不能拿,因为这些东西算是定婚的钱。”

    天魁点着头。

    王和安转身向大家说:“列位乡亲,大家也都别走,今天在这里做个见证。要是天魁赌赢了,就挣回来一个媳妇,就是汪龙彦的女儿,叫兰兰,十三岁了。要是汪龙彦赢了,他会在这份钱中拿出来一些,请大家一顿酒的。反正不管放谁输谁赢,今天都是有酒喝的,想喝的人就别走,陪着种老王在这看到完,一会再吃酒席去。”

    看热闹的人一蛙声地叫好。

    随着叫喊声,原来坐在太师椅上的人们,知趣地站了起来。因为人家的这回玩,只有两个人玩,并不要别人参加。刚才那些赌得正高兴的光g们,现在都站在四周看热闹。桌子上坐的只有汪龙彦、天魁、王和安了。

    王和安说:“开始吧,大家可都在等着看哩。”

    两个人先是投骼子比点数决定谁当庄家。汪龙彦看看天魁说:“你先来吧。”天魁不客气地拾起骼子,往桌子上一扔,三颗红色的骼子,上面的点数一数五点。并不大,要是会玩的人,人家一打出来常常是十这三点。一般人打出的五六根本没有办法和人家比。看样子天魁这小子是有些紧张了。

    你想啊,面前那么大一堆钱,一次要赌出去,放在谁的身上,谁也会心痛的。要知道是白花花的银元啊,吹一口气,放在耳朵旁一听,嗡嗡地响,那全是真货,看一眼就会让人心动。

    汪龙彦要打了。他拿起来骼子,放在嘴上吹了一口气,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猛叫一声开;自己这时才睁开眼睛一看,老天啊,自己打出来的竟然是四。比那个小子还小一个点。汪龙彦在自己手上抽了一下,骂道:“该反这只手剁了,手气太臭了。”

    天魁翻翻白眼睛,说:“不要咋呼了,我可要开始了,你看好。”话说完,一手拿起一枚麻钱,两指捏着两个,猛地一转,钱就在桌上转开了。一只转开了,他又用同样的办法,转动了另一枚钱。两只钱转得正欢的时候,天魁拿起木碗对着钱一扣,然后一拉一推,让正在转正的钱当时平躺在桌上。听到钱不转了,不动了,他抬起头来对汪龙彦说:“你押吧。”

    汪龙彦正睁着圆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钱呢,听着钱的声音哩。刚才天魁扣死的时候,他看得清楚,两只钱是一样给扣倒的。于是他押了一个通。

    天魁问“押好了吗?”回答说:“好了。”天魁又说:“好了我就开宝了,大家看好。”汪龙彦大声地唱道:“通通通,是个通……”

    可是碗取掉了,原来是个干宝。汪龙彦把女儿一牌给输给了天魁做媳妇。

    三十、强媒恶保硬中人

    天魁把宝揭开了,是个干宝。

    一瞬间,天魁也经傻了,两只眼睛睁圆了半天不知道眨一下,动一下。手里的木碗拿在手里,半天也不知道放下。

    其他的人在起哄,许多人高声地叫道:“天魁赢了,赢了个媳妇。快给大家买酒买烟买糖。”

    天魁还是不动弹。在刚才摇宝的时候,他还是很紧张的,赢了一天的钱,要一牌押了,不是赢就是输,本钱也太大了。输赢就在这一下。不过他也觉得刺激,赢这个黄胡子老头汪龙彦的女儿,这也太有意思了。

    汪龙彦在牌揭开的时候,他也傻了。本来他是赌博场上混了一辈子的人,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事他没遇见过。眼前的这个小子,一脸的稚气,瘦巴瘦巴的,还硬要跟他赌。他以前赢的那些钱,只不过是他的运气好罢了,并不一定是有什么能耐。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赢了几个糟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叫什么了?汪龙彦只所以玩,是为了教训天魁一下子。让天魁以后别在人面前太张狂。可是赌场也太奇怪了,你不想赢的时候,它硬是让你赢,赢得走也走不了,离也离不开。可是你想赢的时候,就是一牌也赢不了。汪龙彦今天就是想露一手给这个小村子里的人看一下,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高手,什么是真正的玩。谁料到,结果会成为这样。

    一瞬间,汪龙彦想明白了,这个小子也是来玩,于是就说:“小子,你玩的不地道,在骼子上做了鬼,你的钱也是有毛病的,是瞎瞎钱。这一次赌的不算,咱们再来,这一把我把我家的房子赌上,你敢不敢来玩?”

    天魁一听急了,玩不过还不服,硬是不认账嘛。怎么会有这样的赖皮。太不讲理了。一个大人玩不起,还现装,真不是一个好种。

    “说,你说,我的钱什么有毛病,你不是说钱有毛病吗?你不是说骼子有毛病吗?好现在给你,你弄烂了给大家看看,是什么毛病?”天魁大喊着。

    汪龙彦点着了一根纸烟,品麻的抽着。抽了几口,他才慢腾腾地加过头了反击天魁说:“那里有鬼?他做鬼的人自个知道;不用别人讲什么的。灵人不须细讲,响鼓何须重敲。”

    这话说得太不象样子了。许多人开始骂了。有的说街道上的人就是这样的货,人家玩他们硬是要挤了进来。进来以后还以为是,硬说这个不对,那样不好。人家对错好坏,跟一个不相干的人家有什么关系的?赌前不看看东西是好是坏,赌过了,才说东西是坏的,明显是要赖账。众人心里不服,可半天也没有人出来替天魁来说这个公道。因为害怕汪龙彦的人更多。街上的人惹不得,你经常要上街,要从他们门前经过。那天你要是一个人走着,他们找几个人来打你,那可怎么办?

    天魁第一个受不了啦。

    他站起来,拿出一把斧子,把手里的那两枚铜钱放在门外的石墩上一下子砸烂了。里边是好好的。没有灌铅。全是很均匀的铜。

    天魁拿着自己砸开的麻钱,往汪龙彦的面前一扔说:“你不是说钱有魁吗?现在我砸开了,你说鬼在那里?你说,鬼在那里?”

    汪龙彦说:“鬼就在你身上。谁让你出去砸麻钱的?你出去的时候,路上换了我也看不见。对不对?总之这一次赌的不能算数,我不服,我要求再来一次。”

    坐在桌前的王和安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天魁拿着一把斧头站在他的身边,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王和安干咳了几声,这才站起来说:“你们不要吵了,听我说几句。”听的人们说,“对呀,听王保长说几句,这场赌本来他就是临赌的。听他说,听他说。”

    王和安站起来,一脚踩在刚才坐过的太师椅上,一手把长衫捋向身后,露出自己身上的盒子炮和它的一尺多长的红缨子,然后才说:“汪龙彦任天魁,你们不要吵了,这件事我来作主,你们要认赌服输,要玩得起,这场赌博,没赌以前我看了道具,没有麻达,现在天魁砸开了,大家也都看见了,还是没有毛病。汪龙彦,你要象个娼活场上的人样子,输得起,输得硬气。不要让人笑话。你看你赖来赖去的象什么样子。再说这样的赌法在开始以前我也替你想过了,你不知亏。你女儿迟早在嫁人吧,不能一辈子留在家里给自己人用法?天魁你也看见了,论人样,论家当,不比你差。把你女儿给人家了,不正是一门好亲事吗?听我说,你大大方方认了这个女婿,是正经,不要东扯西扯了。”

    “可这毕竟是在娼活场上玩呀?老保长!”汪龙彦说。

    王和安一下子打断了汪龙彦的话说:“什么是玩,比真的还要真。今天这事,我算是一个媒人,让任之初一会再寻一个,明天就上你家正式提亲过礼,这事我做主,你就准备酒菜吧。”

    王和安气派很大的派一个护兵去寻任之初来,让准备下午吃的饭菜和酒r。又留住看牌的人不要走,说是下午有席面吃,大家也做个见证,这是个喜事。

    众人哄笑着叫好。

    不一会儿任之初给叫来了,他不知出了什么事,以为是保长来催款了,心里怕的不行,所以一见保长面就哆嗦着要给保长下跪,后来听人们说是这样的一样事,而现在又是保长作主,非要保成这个媒不行,高兴得不得了。这是多大的一个面子呀。一牌就赢回来一个媳,简直象神话。

    另一个媒人很快地找到了,就是那个郝八。任之初几乎是完全听了王和安的安排,他叫过汪龙彦亲家之后,请王和安汪龙彦和众人过去到他家里坐坐,说他要请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三十一、喜的喜来忧的忧

    任之初的场院空地上,摆起了几张桌子,现在任之初要给儿子任天魁举行定婚仪式。主持这个仪式的是保长王和安。来的客人中除了刚才在场的赌博分子还有本村郝姓的几个老者。这几个老人基本上是好实疙瘩子。一辈子死没本事,就是苦做苦熬。现在老了,身体体象是用破了的东西,这里没有毛病那里就有毛病。坐在那里,这个不咳嗽那个就吐痰,样子脏得不行。所以老者们坐的席上,头面人物王和安没有坐。他被按排得和汪龙彦两个保丁坐在一起。主人任之初也是这一席的人。不过他不能安坐,一会儿起来要到后边去说个什么话,一会儿又要去取什么东西,当然,更多的时间是陪着保长说话。老天,保长可是这个五角子地方的最大头目,谁能跟他说上话,也只有任之初能跟他天南海北地神吹乱讲。保长听得哈哈大笑。他大笑的时候,总是把脖子后仰,头向后边倒,眼珠望着头顶的蓝天。那样子太气派了。别人想学也学不来。

    本来任之初对这个事心理没底。以他的想法,赌钱,那就是一些人要闲了的时候没事玩,怎么能认真呢,又怎么能真的赌人家的女儿呢?以前也听说过有人赌房赌地赌老婆的,任之初觉得那样太残酷了。你这么一玩,别人马上成了穷光蛋,什么也没有,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就是人家真的给,咱也不能要是不?做人要厚道,不能太刻薄,那样会遭老天的报应的。

    任之初把王和安叫到了屋里炕上,两人坐下了,任之初拉着王和安的手说,“王大爷,你说这事能办吗?咱要真的要了人家的女儿,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显得咱做人不厚道?大家会不会指着咱的后背骂咱?”

    王和安说:“跟你说多少次了,见了我叫兄弟,我有那么老吗?我能做你的大爷吗?叫我兄弟。”

    任之初只好改口叫兄弟。在人面前,他都只叫王和安王保长。可没人了,他就叫王和安为大爷。王和安每一次都纠正他。可是下一次,他还是这么叫。

    王和安说:“干啥有啥的规矩,赌场就得这样,认赌服输,要么就别来。官场也是一样,官大一级压死人。你看看牛三沟那个姓武的,占着人多势众,把保上说的话不当回事,迟早我要收拾了他们。他汪龙彦也是一样,跟咱天魁玩就要玩得起,玩了也要认账,要不,他姓汪的翻不过我的手心。以后有事,你不用言语,我先在前面替你顶了。咱们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