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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离去

只是摇了摇头。

    夜不再问了,有些青的脸上,渐渐流露出一丝希翼……

    荏苒的时光不会为谁停留,它的脚步,总是那样坚定不移的向前,再向前。

    夜依旧每天攀爬着那面峭壁,到达的地方也越来越高,又过了几年,他最终站在了峭壁顶端……

    奥丁圣日历3o28年。

    从夜来到塔罗纳,已经过了十六年。岁月,真像一个无情的画家,无论画笔怎样精妙,它留给世间的,总是真实,真实的幸福,以及,真实的伤害……

    今天,是妖族少年们的成人礼。

    这是塔罗纳的节日,最盛大的节日。

    妖族的繁衍能力很差,有可能,这样的日子,几年都赶不上。

    可是,今年,却有十多个少年要渡过这美好的一天。

    包括,夜……

    一米八五的身高,修长的身形,肌肉显得那样匀称,充满了柔韧性和爆力,那是他每天攀爬、平衡炼体的结果。皮肤白皙,不像其它族人是棕色的。脸上,一双眼睛细长而深邃,像夜空中的星辰,并不高挺却恰到好处的鼻子,配上微微翘起的嘴唇,五官并不精致,搭配起来却很好看。

    黑色如瀑的长随意的扎起,搭在背后,有些凌乱,有些倔强,仿佛一情诗念到了最后,隐隐散着伤感。

    他十八岁了,今天过后,他就是正式的成人,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在冰雪峡谷中生存了。不止他,塔罗纳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只要成年,就必须要自力更生,不得再依靠亲人。

    这是妖族传承下来的规矩,从没改变过。

    夜从下午开始就忐忑不安。这十多年,他没有再修炼过斗气,他知道,那没用……自己炼体哪怕再勤奋,只要不会斗气魔力,在修炼者眼中始终是废物,塔罗纳每一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很不屑。烈也没有再管过他,只有娜……

    想到这里,夜莫名害怕起来。

    五年前,他经历过姐姐娜的成人礼。

    他不明白,为什么族人会有这样残忍的规矩——

    所谓的成人仪式,就是送他们离开!

    然后在残酷的冰雪峡谷中,独立生存一年!

    活着回来,就是正式的族人,可以在塔罗纳继续生活修炼。如果死了……

    也没有人会来找你!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样割裂亲情的时刻会是节日?!他忘不了,娜在离开时的眼神。

    因为,娜没有回来……

    五年了,杳无音信!

    五年了,夜的思念没有停过。他更加孤僻,几乎不再说话。他隐隐感觉到,体内一种无法预知的东西在悸动,像是要醒过来一样。

    “夜。”烈回来了。

    夜抬起头,看着早已变得陌生的父亲。自从知道他无法修炼后,他就很少看见烈。父子俩,十几年来,总共说的话,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娜告诉他,父亲是圣级强者,必须要修炼,其实夜知道,那是父亲不想见他。

    他每天做梦,都梦见小时候那三年快乐的时光,梦见他依然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在空中翱翔。可是,他都会惊醒,然后睁开眼睛,面对一片茫然的漆黑。

    “准备好了吗?今天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烈淡然的道。

    “为什么?”夜低下头,前额的几缕黑垂下,在空气中微微摆动。

    “这是规矩。”烈的口气不容置疑。

    “规矩?”夜冷笑一声。“谁定的?那这个人就该死。”夜的语气像把刀子,冰冷的戳进烈的心口。

    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

    夜也有些吃惊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胸口总是有一口气堵着,让他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让他叛逆,让他想照着自己的方法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情。换做以前,他绝不会和父亲顶嘴,或者,置疑父亲的话,在他心中,即使父亲对他视而不见,烈的身影依旧是伟岸高大的,依旧是他崇拜的偶像。

    可他现在控制不住,“娜呢?姐姐呢?你不是剑圣吗?为什么你不去找她?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什么狗屁的规矩!让人悲伤,让人害怕的规矩你为什么还要让它继续下去!你说啊!你不是族长吗?”

    夜冲到烈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烈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他面对夜时一贯的淡漠。

    “有本事,你自己去找。”烈没有再理夜,转身离开。

    夜愣在原地。

    他无法反驳父亲的话,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被人轻视,但是这样的没有任何借口的裸的失败感,让他的胸口快要爆炸了……

    屈辱!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屈辱,还是他最尊敬的人给他的。

    一股细如针尖的暗流冲破了他大脑的皮层,开始缓慢的扩散……

    夜凉如水。

    塔罗纳却热火朝天。

    族人们聚集在广场上,庆祝着这盛大的日子——

    十二个青涩的身影笔直的站在巨大的木制图腾前,接受着他们的灵魂导师“椤”的赐福。

    椤的表情很严肃,但她的内心,却起伏不定。

    因为这十二个年轻人中,没有她的“孙子”。

    烈在仪式开始前已经告诉过她,夜走了。

    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就那样孤单的一个人,离开了塔罗纳,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里会这样难过?

    是因为夜吗?难道……

    我的心里,已经真正把他当成了我的孙子?我的亲人?

    椤纳闷了。

    即使这只是个仪式,所谓的赐福也就是形式上的,仅从言语上表达一下对这些即将出去历练的后辈们的祝愿而已。

    可椤,却险些说错好几个地方。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出现,还有那眼中深深的悲伤……

    这一晚,烈醉了。豪迈的烈很少醉,可这十年来,他经常醉。

    第二天一大早,烈也走了。只留给母亲一封信,内容是感觉自己突破在即,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潜心修炼。

    椤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接管了族内的事务。反正她知道,自己的精神系魔法也就这个程度了,除非出现奇迹,不然休想达到圣级二阶。何况精神系魔法练到圣级,已经很了不起了。

    更重要的是她非常明白,有一些事情,需要时间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