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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因果劫

这些鱼好像都有灵性,一只只争先恐后的跃入竹篮中,晓琪大喜,虽然心中疑惑也没有多想。捞的满满一篮子便起来要走,忽然身后一个声音道:“你在干什么?”

    晓琪吓了一跳,差点松手将竹篮丢到水里。她和李决在这里住了一月有余,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现在天黑黑的,忽然从背后冒出一个声音,当真是吓的她一个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赶忙回头,拿起火把一照,只见身后站着一人,中等个子,脸孔微胖,看着自己,正是吴牙。

    晓琪松了口气,啐了一声,骂道:“你要死啊,死乌鸦,没来由的跑来吓我。”只听吴牙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晓琪道:“师父说想吃鱼,我就来抓几条新鲜鱼回去。”吴牙皱着眉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那药必须要连续服用七七四十九天,不能间断。”顿了顿,道:“更加吃不得这些荤腥,否则之前的用药都白费了。”晓琪委屈道:“我怎么知道,师父最近都喝不进药了,全都吐了出来,他就是想吃些鱼,我当然要来给他弄了。”吴牙却是急道:“就算这样,你也要想办法让他吃药啊,——快把这些鱼丢了,赶紧回去。”晓琪嗔道:“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非要带我来这个鬼地方,你既然已经找到了师父,怎么不带他回去呢。”吴牙道:“这中间有很多事情你不懂,反正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就好好呆着照顾你师父。”晓琪怒道:“安全你个死人头,又是老虎又是狼,再待下去我们都要成了它们的晚饭了。”吴牙脸上微微一红,却又粗着嗓子道:“别唧唧歪歪,婆婆妈妈的,赶紧把这些鱼丢了,回去喂你师父吃药。”

    正在此时,两人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阿弥陀佛,二念生死之根。”两吃一惊,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岩石上站着一个长袍僧人。不约而同问道:“你是谁?”那僧人双目如电,直射吴牙,道:“善恶一念,生死浮沉,你去吧,好自为之。”吴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这僧人似乎有无穷法力,能看透过去未来,当下也不多说,转身走入树林不知去向。晓琪连续喊了几声,只震得松枝积雪瑟瑟落地。

    晓琪再看这个僧人,只觉得他看自己双目柔和,面目和善,不像是奸恶之人,便鼓起勇气问道:“请问大师是谁?”那僧人微微一笑,道:“我乃是你所见到的幻影,并非真人。”晓琪一愣,只听他接着道:“你喂他喝那汤药多久了?”晓琪答道:“算来,也有四十三天了。”那僧人点点头,“幸好来得及,你赶紧回去将这些鱼剖开,剔除鱼肉,只取脊骨,一共要取得四十三根,用这碧水寒池水熬制到金黄色,趁热喂他一次服下。”晓琪心中好奇,不由问道:“为什么他服了汤药,却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僧人道:“这汤药是由彼岸花和忘川河水调配熬制而成,服用者将忘记今生之事。”晓琪心头宛如被重锤撞击,道:“不可能,这汤药粉是由他的朋友吴牙交给我的,说是能治疗重伤,怎么会让他忘事呢?——难道是那药的副作用吗?”

    那僧人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乃三界守护者李顺臣,受界王恩赐,拥有畅通三界环游宇宙之能力,你等现在被困在三界之外的另一个虚幻世界中。”晓琪忽然恍然大悟,道:“是吴牙故意带我到这里的!”再一想到他要自己给李决服药,不禁毛骨悚然,颤声道:“吴牙为什么要害我们?”那僧人道:“我想他应该也是有苦衷吧。”晓琪大怒,道:“什么苦衷,我们当他是心腹好友,谁知道他却是个卑鄙小人!”忽然她想起适才猛虎斗恶狼的一幕,问道:“莫非刚才的恶狼就是那吴牙变得?那猛虎……”说完看了看僧人。那僧人双手合十,道:“正是。”

    晓琪只觉得心下冰凉,想到自己竟然傻傻的喂了李决吃下这许多毒药,失声痛哭。那僧人知道晓琪心思,安慰道:“你且慢伤心,幸好并未喝满那七七四十九碗孟婆汤,这金鱼骨还能解救……”晓琪一听“孟婆汤”,耳边仿佛打了一个响雷,忍不住重复道:“孟婆汤?”又听那僧人继续道,“否则,他这轮回一世算是白走了。”

    话正说间,只听身后异样,晓琪回头一看,只见水池中缓缓浮上一全身白衣的女子,在这昏暗的傍晚显得格外醒目。只听李顺臣惊讶道:“你怎么也来了?”那白衣女子回答道:“大师来了,我便来了。”李顺臣道:“想不到连你也陷入此劫。”白衣女子垂泪道,“我丈夫被人挟持,迫不得已。”李顺臣双手合十,“善哉,善哉!”有催促晓琪道,“你快去,快去。”

    晓琪正欲迈步,忽然那白衣女子手臂一挥,一道刺目白光急速划来,忽的李顺臣人影一晃,挡在了晓琪面前,只听“呲!”的一声,李顺臣仿佛一块通红的铁块遇到冷水后激起一阵雾气,他周身泛着红光,双手合十挡在了晓琪和那白衣女子之间。只听那白衣女子道:“大师,得罪了。”

    晓琪知道是李顺臣在为自己拖延时间,忙发足狂奔。一来到屋里,只见李决面目憔悴,脸庞消瘦,双目深陷,晓琪心中说不出的难过,一边哭着,一边照着李顺臣的话熬起了金鱼骨。正忙着,忽然听得瀑布那边传来巨响,震彻山谷,只觉得整个大地都在晃动。想必是李顺臣和那白衣女子的激斗引起的震动。好不容易,晓琪做好了金鱼骨汤,喂李决喝了下去,只听的山下松林里传来嘈杂声。从窗外一望,晓琪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许多身着灵魂衣的“督察官”们正踏着深雪往这赶。

    现在连吴牙都靠不住了,谁知道这些督察官们跑过来是什么目的,晓琪眼看他们越来越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给李决披上灵魂衣,驮着他偷偷从后门出去,眼看后山也是一片树林,只盼进了树林他们便找不到,只有李决清醒过来再做打算了。

    进了屋后林子,也分不清东西,只得往山高出爬去。此时天空已经全黑,空中雪也越下越大,晓琪只觉得双腿冻得发麻,也不知走了多久逐渐没了知觉,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背着李决走了这么多路。只是她心中忽然想起小时候和姐姐饿着肚子在雪地走的情景,现在姐姐已经不在了,如果当初不是李决收留了自己,今天一定流落街头。再又想到自己几次都拖累李决,害他受伤,心中愧疚,真想一死了之。

    李决喝下那金色鱼骨汤,只觉得腹中一股热气,徐徐上升,待到胸口之后,仿佛一团烟花炸开,那团热气变成无数股小气流,随着身体的各路经脉四下游走,每到一处若是遇到阻碍,好像湍流碎石,无数的气流更似万马奔腾,气势汹涌。每股气流自胸口出,流经一周天后又重聚在胸口。李决只觉得全身精力充沛,而脑中的记忆也仿佛被拂去了覆盖着的灰尘,顿时清晰起来。忽然感到双脚离地,身体却在前进,微微一怔,才发现原来是晓琪背着自己,正要晓琪把自己放下,身后却传来一阵疾奔,接着几个声音喊道:“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不等晓琪放下李决,只见七八条人影迅捷无比,几个起落已经将两人围在了垓心。为首的一人正是吴牙!晓琪一看见吴牙心知不妙,急的哭了出来,道:“你,你要干什么?”李决并不知道吴牙和晓琪之间的对话,听的晓琪声音颤抖,当下默不作声假装昏迷。

    吴牙道:“晓琪,怎么了?你难道连我都不相信了吗?要是我想要害李决,早就下手了,为什么还要找你来照顾他?”晓琪一怔,一时没想明白,却道:“那你为什么要我给他喝孟婆汤?”李决一听“孟婆汤”心中一动,又听吴牙道:“什么‘张婆汤’、‘孟婆汤’的,你别受了那老和尚的蛊惑,稀里糊涂的,赶紧跟我们回去。”说罢手一挥,上来几个人准备去抬李决。

    晓琪大急,喊道:“走开走开!谁都不许碰他!”那几个要抬李决的裁决官停在原地,望着吴牙,只听他的示下。吴牙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和你师父是多年的兄弟,难道你还认为我真的会害他吗?——那老和尚才是真正的敌人,是他要害你们呢,现在你师父身受重伤,快点跟我们回去治疗,否则重伤难治,那可怎么办!”晓琪本来将信将疑,忽然想起那白衣女子说的话,“我丈夫被挟持,迫不得已”,而她又想要出手伤害自己,多亏了李顺臣挡了下来,再看吴牙这一伙人哪里有半分友善的样子,分明是大队的搜捕。晓琪指着吴牙道,“我师父当你是兄弟,情同手足,为什么你要编这么多谎话来害他!”

    “唉,”吴牙叹了一口气,“我好言好语的劝你,正是当他是我兄弟,否则,……”言下之意是,否则早就动手了。又听他顿了顿道,“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不懂。”晓琪咬着嘴唇,怒急而泣,道:“我还当你是好朋友,却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我虽然年纪小,但是还懂得是非对错,哪里会像你这样大言不惭,毫不要脸!”

    吴牙不怒反笑,双眼通红,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些不过是那些上层建筑的人用来麻痹你们的精神桎梏,什么叫对错?我只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除了生存,还有什么对错可言?”

    晓琪被吴牙一顿抢白,无话可说,又听他道:“你姐姐雅美在你眼里或许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事情,可是她在世人眼里又是什么?情妇?还是姘头?”晓琪听他侮辱自己的姐姐,也不管他说的有没有道理,气的脸色发白,怒道:“你混蛋!”举手便往他脸上打去,却被吴牙身边一个裁决官抓住了手臂。晓琪用力一挣,却挣不脱,只得喊道:“放手!”

    话音未落,忽听“砰!”的一声,那抓住晓琪手臂的裁决官身子平飞了出去,跌在几米开外。晓琪只觉得眼前一花,肩膀一紧,被人抱住,抬眼看去正是自己的师父李决。这下心中委屈全都涌上心头,双手抱住李决哭道:“师父,师父……”

    李决这一个起落迅捷无比,加之天色又暗,众人都没看清怎么一回事,李决就站了起来。最吃惊的莫过于吴牙,他见李决忽然站在自己面前,气宇轩昂,意气自若,哪里有半分重伤迷糊的样子。

    “你,你怎么会这样?”吴牙问道。李决却反问他,“我怎么会这样倒还要要问你呢!”吴牙问的是李决怎么会突然痊愈了,他显然也是受人指使,并不知道那金鱼骨汤的神效,而李决问的却是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

    “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能力,”吴牙不由得自嘲道,“唉。”

    李决道:“我们一场兄弟,你为什么要害我?究竟什么目的?还是,你也是和曹远一伙?”想到这个和自己发小的兄弟也会卷入这场三界纷争,心中不禁一痛,再一想,那么自己从小到大这二十几年原来早就被这些院长们算计了,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

    “你我一场兄弟,我哪里想到过要害你?”吴牙一脸难过,随后又咬咬牙道,“这也是迫不得已。”晓琪一听,又想起了那白衣女子的话,插嘴道:“难道你也是被挟持了?”吴牙摇头道:“说来,我却和周院长不一样。”晓琪此刻方知那女子原来是天堂中的院长,只是李决心中一凛,“怎么周院长也被挟持了?”随后隐隐觉得事情蹊跷,这里似乎又出现了一个除了曹远、齐镇以外的第三个势力。而这个第三个势力却又错综复杂,就好像藏在暗中的一条毒蛇,又好像是附骨之蛆,令人不寒而栗。

    只听吴牙继续道,“我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从来没有人关心,不像你,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的焦点。”他顿了顿,挥了挥手叫人点起了火把,这样一来天色虽暗,却也四下通亮。“你的成功来得太容易了,而我无论怎么努力都到不了你的一小半。”这话说得连李决都无可辩驳,只得宽慰他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事难道我会不帮你吗?”吴牙却咬牙怒道,“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同情施舍!凭什么要你们来可怜我?我是有才能的,我是有能力的!难道没有人来鼓励我,肯定我,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此时天空的雪却是停了,林中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阴森怪异,晓琪听的心中发毛,紧紧靠着李决。只听吴牙道:“每当晚上,我一人在空空的屋子里,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心里就会空虚的发慌,——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拥有一个家,总算老天还没有忘记我,让我遇见了她。”说到此处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李决和晓琪均知道,吴牙说的应该是郭云云。

    又听他道,“我和她真心喜欢对方,可是她家里人却要让她嫁个一个富家子弟。”说到此处,吴牙只觉得心如刀割,鼻中一酸,忍不住湿了眼眶,“我为了要向他家人证明我能给云云幸福,我也有钱。”顿了顿,他哽咽道:“那天我来找你,本来想向你借钱的,可是,你却要和那个齐咏诗去云南。”说着,吴牙咬了咬嘴唇,深深吸了口气,颤声道:“我是实在没了办法,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说到这里,略显激动,却又不再说下去了。李决和晓琪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吴牙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而李决更是觉得,这件事必定和那隐藏者的另一个黑暗势力有关。

    吴牙却不再继续说下去,他收拾了一下情绪,转过话题道:“我知道你是我们这一辈中数一数二的身手,可是现在这里有这么多五级地狱火的高手,只怕你是讨不了好去,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跟我们走吧。”李决仰天大笑,“吴牙,亏你认识我这么久,我是怎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不过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希望你不要为难无辜的晓琪。”吴牙点点头道:“那是当然的了。”说完挥了挥手,示意晓琪离开。

    晓琪知道他们两兄弟马上要动手了,心中十分担心李决,知他身体刚刚恢复,又要迎战这七八个人,实在是不愿意离开。只是转念一想,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反倒要李决分心照顾自己,当下只好走出战圈,在一旁提心吊胆的看着。

    李决料想吴牙必是有隐情,也不甚怪他,听他也答应不会伤害晓琪,更是放心不少。双手呼的一展,掌中翻出红红的火苗,只觉得全身灵力充沛,似乎功力又更进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