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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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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瑟还在懵懂之中,昨天晚上的事像春梦一样虚无缥缈。如果不是自己红肿的眼睛,她几乎认为她记忆中的一切都是梦,是臆想,是不真实的。赵瑟隐约记得十一是走了。于是她奇怪于自已为什么不伤心,不哭天抢地,不寻死觅活。于是她更加坚定的认为那一切都是不存在的,都是她的幻觉。

    自己不是总喜欢幻想那些悲惨的结局吗?赵瑟想。

    这样,赵瑟整个人看起来就有点儿呆呆的。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多双肥腻的白手给镜子里那张面无表情的少女的脸上羊脂,匀白粉,涂胭脂,描眉画嘴挽头发,最后摞上一层又一层的珠宝。她们给她穿上足有十八层之多的礼服,架着她站起来。是的,衣服太重,赵瑟几乎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赵瑟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很难确定镜中的那人就是赵瑟自己。如果非要说镜中的那人是赵瑟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她们在弹指一挥间的功夫,令妙龄少女老去了。那里面,怎么看都应该是十年以后的赵瑟。

    她们把她打扮成一个雍容华贵,浓妆艳抹的贵夫人了。是很漂亮,很高贵,但赵瑟觉得很陌生,或者说很熟悉。镜中那个影子,和充斥着上都的、裙摆飘香的贵夫人们重合在一起。赵瑟无法从其中找到自己的味道。她们没有区别,只是支撑起华衣美服的架子,是捏出不同高矮胖瘦与容颜的玩偶。

    赵瑟在心里开着可有可无的玩笑:“不知道傅铁衣有没有长着一双火眼金睛。透过这样厚重的脂粉,他还能认出我来吗?或者根本就不用我去结这个婚。反正都是带着面具,就算上都城外的乞丐婆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哈……”

    女侍们扶着赵瑟走出斋宫。从斋宫到家庙,漫长的青砖道路上均已铺上了红毯。道路两旁整齐的站着执事。他们举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礼器,有些连赵瑟也不能确定名称。几百名音质极美的小男孩应和着丝竹管弦之乐,齐声反复吟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赵瑟的叔父秦合清含笑立在斋宫门口,女侍们簇拥着将赵瑟送到他面前。秦合清拉住赵瑟的一只手,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家庙走去。他很高兴,一面走,一面小声地安慰赵瑟:“别紧张,什么都安排好了,只要跟着做就好。我们的女儿啊,终于也长大成人,转瞬间就成家立室。早日生个娃娃吧。”

    赵瑟脑中一片混沌,只亦步亦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合清自然以为她是紧张,笑着宽解她道:“没关系,婚礼谁都只有一次,紧张一点儿没有人会笑话。别怕!”

    因为礼服束缚的原因,赵瑟每迈一步只能向前移动很短的距离。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赵瑟才从斋宫走到家庙。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发昏,尽管有秦合清扶持,赵瑟仍然汗湿重衫,累得几乎站立不稳。由此可见,古往今来结婚都是一个体力活。

    秦合清在家庙的台阶下松开赵瑟。赵瑟呼了口气,略微整理衣衫,自己踏上十几级台阶走进家庙,女侍们排成两列跟在后面。

    今日是赵氏嫡女完婚的日子,除了赵瑟那位誓死不入上都的亲娘之外,赵氏一族人数超过数百的女人们全都聚集于家庙。尽管这些贵妇人们尽可能打扮得庄重朴素,一时之间,严正肃穆的祠堂里也仿佛沾染上了脂粉的旖旎。那些女人们在赵瑟眼里如浮光掠影一般,赵瑟知道自己精神有些恍惚。她抬眼看见自己祖母带着慈祥的、欣慰而期待的笑容站在家庙的正中望着她,她勉强打起了精神。

    家庙那种地方总有点儿y森森的感觉,这不是人多就可以抵消的东西。赵瑟的脊背上立即泛起细小的颗粒。垫上供奉着赵氏列祖列宗的牌位,二十九代,六百多年。如此漫长历史的辉煌与荣耀本身就是力量,连那些牌位上的灰尘似乎都值得肃然起敬。

    赵瑟屈服于这种伟大的力量之下,深深地顶礼膜拜。经过阉割成为庙祝的祭司帮助赵瑟行少牢礼。在祖宗的牌位前献上羊和豕,赵瑟按照女侍的提示轻声祷告:“赵氏再传三十二世之宗女瑟,将以今日亲迎于涿郡傅氏,不胜感怆,谨以少牢以告祖先。”庙祝遂醮赵瑟而命其亲迎。

    女侍扶持赵瑟起身,退后几步。赵瑟接过女侍手中的酒爵,在她的祖母芫国夫人前行稽首礼,奉上酒爵。芫国夫人以族长而非祖母的身份喝下这杯酒。赵瑟再献,则芫国夫人以酒醮赵瑟说道:“往迎尔相,承我宗事。”

    话是依照古礼一板一眼地说出来的,听起来有些晦涩。的确也是,“早把你的丈夫接回来啊早生娃”这样的话在家庙里说得好听真不容易。

    芫国夫人递给赵瑟一只黑羽白绫的野雁,让她抱着出门。这样,告祭家庙的礼就算大功告成。赵瑟坐上五彩的喜车,亲自前往傅铁衣的宅邸迎接他。

    “亲迎”这活儿说得不好听一点儿那就是游街示众,还是在一众帮凶的协助下游街。婚礼办得越盛大,街就游得越光彩照人。赵氏的婚礼毫无疑问是盛大的,盛大到赵瑟都怀疑傅铁云怎么靠他那碰一碰就要咽气的身体c持下来。

    婚礼历来都是世家贵族炫耀奢华的绝佳场所。在赵瑟前往傅宅迎亲的路线上,赵氏花了大笔的银钱装饰。从赵府到傅府,再从傅府回到赵氏新建的婚宅,这对未婚夫妻将要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要用名贵的织毯铺盖。道路两旁的树干一律裹上五彩锦缎,树冠饰以彩灯。迎亲的队伍蜿蜒迤逦延绵数里,一路招摇,终于在黄昏之前到达傅府。

    赵瑟也终于可以稍稍松下一口气。一路上她不知为何坐立不安,怀里抱的野雁也不老实。那玩意儿是活的,总要时不时的扑腾着翅膀逃跑,搞得赵瑟极其狼狈。直到赵瑟愤愤不平地将那“野鸭子”夹到胳肢窝儿下面,它才总算老实了一点儿。

    女侍们扶着赵瑟下车。如何走得优雅,赵瑟懂,关键时刻并不需要别人为她c心。傅家的傧相引领赵瑟从东面的台阶步上傅家的厅堂,傅铁衣的母亲端坐于上首。这位傅太太在今天做得很像那么回事儿,像是傅铁衣这样人物的母亲,所以赵瑟上前跪拜——其实,就算这位老太太今天偏要作泼妇,高贵如赵瑟也得屈膝下拜。所以说,赵瑟找这个心理平衡,一点意思都没有。

    赵瑟两拜之后,奉上野雁。傧相以素帛扎住野雁的双脚,置之于木盘,捧到傅老夫人面前。傅老夫人低头看了一眼,以手帕拭了拭双目,表示舍不得儿子成婚。随后女侍扶起赵瑟,傧相从堂后请出傅铁衣。

    傧相们拥簇着傅铁云,傅铁云扶着傅铁衣。不知是不是穿正红色礼服的原因,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神采奕奕,看不出久病缠身的模样。

    傅铁衣比年初的时候更黑了些,因为身着厚重的礼服,他身材看起来比平常更魁梧一些。礼服是玄色的,绣着金色的蟒。男人穿黑色就是好看,威而不凛,暴而不虐。因为新婚,傅铁衣唇上的胡须做了细致的修剪,饰他多了几分儒雅,少了几分粗狂。赵瑟第一次觉得他有那么点“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意思。

    赵瑟看着傅铁衣张了张嘴巴,很想和他说句话。当然,这个场合注定是说不成的。作为新郎,傅铁衣只能尽可能的收敛自己,他冲赵瑟笑了笑,示意她不要紧张,便将视线放在了自己母亲的身上。

    傅太太牵着傅铁衣的手放到赵瑟手上,依礼说道:“未教,不足与为礼也。”

    赵瑟答礼,牵着傅铁衣的手,由女侍和傧相们簇拥着出门,送傅铁衣上车。

    于是,鼓乐齐鸣,爆竹声声,在响彻半个上都城的凤求凰古曲中,赵氏之嫡女赵瑟亲迎其未婚夫傅铁衣归家。道路两旁的彩灯一起点燃,展现出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奢华景象。天空中烟花次第绽放,遮蔽了月亮的光华。

    迎亲队伍连绵不绝,连接了婚宅与傅府之间的道路。队伍两边,一百零八匹骏马往返奔驰,不停地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抛洒铜钱。正前方八对纯白骏马缓缓而行,马上旗手举着五彩的喜幡。骏马之后是三十六对童男童女,装饰华丽,洋臂挥洒百花花瓣。这之后,是八十一对男女傧相。男女傧相之后是赵瑟的五彩车,五彩车之后是傅铁衣的玄墨车。玄墨车之后再有八十一对男女傧相,傧相之后是一百零八对的仪仗,仪仗之后便是傅铁衣那本该抬三天都抬不完的各式傢妆。

    傢妆这回事儿,傅铁衣其实并无意招摇。但人家好歹在河北做够了十年八年的土皇帝,如何敛财有道也不消说,大郑数一数二暴发户总还算得上。倘若他太蒙混了,恐怕全天下都要嗤笑他装模作样。

    队伍从正门直入赵氏的府邸群,一直走向新起的婚宅。宾客盈门,今晚,大郑的权贵毕集于斯,连皇帝都派了燕王妃代她来做证婚人。新郎新娘并没有直接被送上大堂行婚礼,而是送进大堂两侧临时搭起来的青庐。

    那么,简而言之,赵瑟胳用胳膊夹着一只野鸭子领回来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两个人钻进极为简陋的青布帐篷——当然,是各钻各的,不是一起。现在,只差最后的同牢礼,他们两个人就会正式结为夫妻。

    婚变

    依照惯例,同牢礼之前,作为新郎的傅铁衣要在青庐里释服梳头。从家里穿来的礼服一件不留全部脱掉,重新换上绣有赵氏家徽衮服。换下的衣服则在青庐中由傅铁衣亲手烧掉。接下来,由赵氏一族中最尊的长者,也就是赵瑟的祖父大人崔景之亲手为傅铁衣梳头。这位祖父大人辈分最高,儿女双全,官高爵显,也不是死了夫人的鳏夫,可谓福禄寿喜俱全,完全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他要将傅铁衣头发全部盘至头顶,并为他戴上冠冕。冕旒依赵氏的爵位,前后各七串珠玉。前面的冕旒垂下来一直遮盖到傅铁衣的下巴。此外还要以笄两侧垂下的纮珎塞住耳朵。

    这样说起来,诸如傅铁衣一类的新郎在同牢礼前实际是很忙禄的,联姻双方的亲朋也都会聚集到新郎的青庐里去看热闹。是以,越是门第高贵的士族办婚礼,预留给新郎们在青庐中的时间就越长。而反观作为新娘的赵瑟,亲迎礼之后同牢礼之前基本上就没她们什么事儿。大多数新娘都会利用这段时间小憩一下。正礼之后还有许多花样要热闹,往往通宵达旦,新娘们没有充沛的体力是绝对撑不过去的。

    女侍们替赵瑟补过妆,一起施礼退出青庐。一般说来,女侍们会利用新婚夫妇在青庐里逗留的这段时间梳妆换衣。她们过一会儿便要在同牢礼上充当执礼之宾,因此必须脱下缯红色的衣裙并拆下过分华丽的首饰,换上肃穆庄重的打扮。以斋宫之女侍为执礼之宾是婚礼的古制,即使是以赵氏的奢华,也完全没有必要在三十六名斋宫女侍和三百一十六名女傧相之后再额外预备三十六命执礼之宾,毕竟美丽的少女永远都是稀缺的物资。如此一来,女侍们也就只好暂时将赵瑟还给侍奴们去照管。

    赵瑟睡不着。他的怀里像揣着一只小鹿。或许是有些紧张。或许是因为婚礼的原因。作为女人生命中第一次的婚礼,这本也无可后非。然而赵瑟总觉得不是这样单纯,她的心里总仿佛有一道弯儿转不过去,急得她几乎要跳脚。

    青庐狭窄,十几个侍奴挤在屋子里让赵瑟胸闷气短,难以呼吸。令侍奴们掀开窗子,仿佛宽敞了些,然而门口司仪高亢绵长,带着回声的通传却又一声接着一声地闯进赵瑟的耳朵。它们像钻头一样钻进赵瑟的心底,让她非常难受。

    八镇藩帅的使节到了……上都正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来了……四家七氏的贵夫人们都携着夫君到了,四家七氏的族长也都亲自赏光捧场。唯一的例外只有韩国夫人张媛,。她生病了,不能亲至,只好由她的夫君韩国公牵着他们的小女儿出席……

    司仪们一声接着一声的通传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以为这名单永无休止。赵瑟被这永无休止折磨得头疼。于是她挥手令侍奴们退去,并紧闭门窗。感觉似乎好了一些,但仍然睡不着。于是她只好便命外面立着的侍奴送参汤进来。

    或许是怕吵到赵瑟,只有一个侍奴被推举进来送参汤。他的脚步很轻,托盘齐肩举着,又低垂着头,青花瓷的汤碗便遮蔽了他大半的容颜。于是,等到赵瑟从他手里接过碗,才发现碗后的这张容颜竟是如此的可爱。

    汤碗掉在地上发出不怎么爽快的脆响,参汤从碎片的缝隙蔓延开来,将周围老大一块儿红毯润染成棕色。赵瑟猛得从卧榻上跳起来,握着那侍奴的手叫道:“十一!”她的手和声音一起颤抖着。

    侍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他咬了一下嘴唇才轻声唤道:“小姐……”

    “米饼……”赵瑟虽然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儿失望,声音却依旧激动。她抱紧米饼,念念有词的嘀咕道:“你在这儿,太好了。你不知道,十一他欺负我!”说着,她的眼泪便流下来,晕开了妆容,使她看起来像一只彻头彻尾的小花猫。

    虽说和米饼告状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但有个人能让你抱着发泄也是好的。赵瑟便觉得满足了许多,呜咽着拉扯米饼一起坐在卧榻上,以和米饼同仇敌忾的精神对付参汤。可是米饼从来都没有正式认同赵瑟和他是一伙儿的说法。他只是重新盛了一碗参汤,喂着赵瑟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罢了。

    赵瑟喝完了参汤,大约也哭过了瘾,随便抹了一把脸,破涕为笑。她搂着米饼一边摇晃一边说:“十一他不要我们了没关系,以后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气死他……”

    米饼叹了口气,脸上泛起一阵为难的神气。他尴尬地听着赵瑟自说自话了半天,终于还是箍住赵瑟的两臂,颇为难受地说道:“赵小姐,米饼今天是来和你告别的。过了今日,咱们大约再也没有相见之日。我想……”

    赵瑟闻之色变,几乎是死命得在米饼手掌中挣扎着。她怒道:“不行,我不放你走!十一他怎么能这样!这个坏蛋!坏蛋!”

    米饼哀伤地看着赵瑟挣扎,放开她,轻声说道:“十一哥说,就是要让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消失,只有这样,你才能忘了他。”

    “不要!”赵瑟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抱着米饼,使劲地摇头,“不要离开我。”

    “我不是十一哥!”米饼略微提高了声音,“十一哥他走了!你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我……我也要走了……”

    在这一瞬间,赵瑟可以听到心底里“嘎”地一声轻响。维系着她的最后一根细线就此断裂。将要失去米饼,失去她和十一最后一点儿相关的事实成为压垮赵瑟的最后一根稻草。昨晚的一切,那梦境一般被她嗤之以鼻地场景在她的眼前飞快地闪现。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此时此刻,她的脑中似乎千头万绪,有无数地锦囊妙计耸动着;又似乎一片空白,如死去了一般寂静。

    米饼从赵瑟软弱无力的控制中挣脱出来。拿过妆镜前的粉盒帮赵瑟补妆。他的动作极其温柔,眼睛注视着赵瑟脸上哪怕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事实上,赵瑟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而如果赵瑟这时候是清醒的话,他一定可以从米饼眸子中发现那浓得化不开的温柔。那是一种怎样危险的预兆啊!

    米饼补好了妆,捧着赵瑟的头仔细端详着。他的嘴唇需要极大的克制力才不会和赵瑟的肌肤接触。他端详了许久,不舍地道:“我可以亲你一口吗?既然要永别,再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下去。我一直都是那么的喜欢你……”

    赵瑟仿佛并没有理解这段话的含义。她明显陷入了米饼所不知道的未知世界。她的脸是苍白的,没有任何表情的,她的目光也是涣散的。然而,赵瑟的确是轻轻点了点头。

    米饼在赵瑟的鼻翼轻啄一口,很轻,像蜻蜓点水,一触即走。他的脸上泛起一层粉红。

    “那我走了……”米饼压低声音说。

    然而他退到青庐门口,见赵瑟仍然陷入另一个世界的思绪无法回来,终于于心不忍。他略微踌躇了一下,无论如何算不上温柔的指责便如井喷一般汹涌而出。他只盼可以当头棒喝,打醒赵瑟。

    “你们女人,总是不肯承担责任!总是什么都不肯失去!总是不肯做出一点儿牺牲!总是等着别人来替你来收拾烂摊子,总是等着别人来为你们牺牲!明明都是你们靠自己的力量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偏不去做!你明明既舍不得傅铁衣的好处又舍不得我们十一哥,就应该大方的承认,偏要装出那样一副深情模样做什么?”

    “十一哥他走了你有什么好伤心的?他难道不应该走吗?难道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十一哥有权利伤心,陆子周有权利伤心,傅铁衣有权利伤心,可你又有什么权利伤心?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一个人造成的吗?”

    赵瑟的眼珠轮了一轮,恢复了些生气。她沙哑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

    米饼叹了口起气,坐回到塌边,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