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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合房礼都不得不搞成无比庄严肃穆的样子。

    合房礼在东宫的显德殿进行。显德殿作为东宫的正寝,极其宽阔,几乎宽阔到有些空荡荡的程度。只是极大地一张床极为醒目,它矮矮地高出地板一尺余,四面层层叠叠数十层帷帐都已经由内侍分开来。

    根据司仪内官的引导,永安公主和叶十一分别站在床的两侧。司寝司的内官们按照不同的品级,依次上前,替他们卸掉饰物,逐次褪去礼服、单衣。直到她们身上只剩最后一层单衣,两名司寝内官才从两侧掀开凤凰于飞的锦被,让他们躺进去,之后再重新盖好。他们得一动不动地躺着,宫侍温暖而灵巧的手指伸进被子,脱下他们身上最后的衣服,把它拿出来放置于黄金托盘。然后帷帐一层一层地被放下来,道士祷告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内官宫侍们一起跪拜,齐声颂道:“恭祝公主殿下与君上百年好合,早得贵女。”

    就在这样充满了神秘的跳大神气质的宫廷礼仪中,叶十一和大郑的永安公主躺在了一张床上。

    天地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床的确是太大了,大约即使他们同时伸开手臂都不可能碰到对方。叶十一望着帐顶枝枝蔓蔓地刺绣发呆。他的确不知该如何是好。紧张,也许吧。更多的其实应该是恐惧。

    “原来我也会害怕的么?”他想。

    永安公主翻转着身体,挪到可以伸手够到叶十一脸颊的地方。她手指尖轻轻触碰叶十一的脸,于是便很快乐的样子。

    “十一郎……”她说,“嗯,以后我就叫你十一郎。你也别叫我公主,也别叫我殿下,就叫我芛芛,我的名字是李芛……”

    在之后,永安公主的酒劲儿就上来了。她的手指展开了成了掌,手臂搭下去变成了一个圈。她试图从背后去抱他。

    这个时候,叶十一的手就远比他的头脑要管用了。在他的头脑还在呆滞之中时,他的手指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戳了出来。指如疾风,势如闪电,眨眼间就在永安公主身上点了数下。永安公主将头一歪,笑容还挂在脸上就陷入了沉睡。

    “这样也好。”叶十一想,“总算是清净了。”

    然而他还是睡不着,甚至合上眼睛比睁开眼睛还要让人痛苦。

    赵瑟,赵瑟,赵瑟,赵瑟……

    大约殿外传来漏夜五鼓的声响,他的意识才渐渐有些恍惚。朦胧之中,很快他就听到了一阵很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兀地睁开眼,却是永安公主正蹑手蹑脚地下床。

    “吵醒你了么?”永安公主回过头来,微笑着对他说:“天刚亮,你再睡会儿,不用跟着我起得这样早。而且今天新婚,你应该晚起,奴婢们会来请的。”

    她也不经叶十一同意,就自作主张探过头来在他的鬓角轻吻了一下。叶十一还处在昨夜的呆滞中,并没有来得及反抗。这令他很是愤慨,然而永安公主已经掀开帷帐走出去了。叶十一也就不可能追出去,而况被子底下他什么都没穿。永安有光着p股走出去的勇气,他虽然未必没有,可到底没必要非得去学。

    后来的事实证明,有光p股的勇气总是好的。至少,它能让你在人生的某些尴尬时刻笑出来。

    叶十一在那张床上躺了几乎一生的时间,终于听到一个谦卑的声音再帐外低低地呼唤:“君上,该起身了。”

    毕竟算是好消息,叶十一很高兴,立即就掀被下床,自己揭开帷帐往外走。

    第一层帷帐外面跪着个小宫奴,兀自低着头反复地呼唤。听见动静不对,猛然间抬起头来,撞上叶十一的脸,他立即现出一番恐惧的神色,仿佛撞了脑袋似呈呆滞状,反复地嘟囔道:“君上……君上……”

    他这么一叫,十几层帷帐便立即从两边分开,中间长而宽阔一条甬道,数十名宫人捧着各色物事分列两旁。叶十一立即就惊住了。要说穷奢极侈地贵族生活他也不是没过过,可起个床就能摆这么大的谱实在不是他能想象得到事儿。而且,他现在可是什么都没穿。

    然而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外走了。他早就看准了,第三个托盘里的就是寝衣,所以他直直地就过去了。一个玉面朱唇,衣着华丽的宫人发出惊天地动鬼神般的喊叫:“鞋子,君上的鞋子,快把君上的鞋子拿来。”

    一双木屐摆在叶十一的脚下,他只好踩上。终于站到寝衣前了,自然不等他动手,那位在嗓音上很有前途的华丽宫人就已经抢先拿起了寝衣。正要往叶十一身上套,便听殿外大声传禀:“长当君到。”那宫人便立即住了手。

    长当君是个很精神的男子,二十三四岁年纪,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他几步走进殿来,当仁不让地从宫那人手中接过寝衣,向叶十一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殿外便又传来了通报。

    “冯翊君到。”

    伴着这一声,进来的是个略显慵懒的男人。长当君手一转,便把那寝袍递给了他。冯翊君似乎还有些没有睡醒,接了寝袍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也不仔细看,直接就往叶十一的脑袋上套。那都拿反了,当然套不进去。叶十一真想提醒他啊。

    这一磨蹭,传报又来了——“扶风君到!”

    正好不给套了。寝衣转手就递给了赵筝。

    赵筝从容不迫的抖开寝衣——结果,他也没给穿成。传说中的凤翔君张夏跟他前后脚。凤翔君张夏是个羸弱的男人,他的脸色看起来甚至比公主还要苍白。对于他的到来,明显在场所有的人都是惊讶的。但是,无论如何,因为他在宫廷里的序列高于在场的其他诸人,于是,那件可怜的寝衣几经周折又落到了张夏手上。更可怜的是,叶十一一直都光着身体看着这传递。

    太过分了!做事情不能这么没有坚持,没有c守!世上还有比这更没有坚持,跟没有c守的事儿吗?叶十一决定奋起反抗,但是,他已经没机会了。

    “现在,请凤翔君,您的臣弟,为您着寝衣。”司寝女官用极严肃极正经的口吻宣称。

    凤翔君张夏面无表情地把寝衣套在叶十一身上。

    终于,总算,叶十一有衣服穿了。对于这件事,他只有四个字的评价:“这真可笑!”

    事后,叶十一的确私下里去问了赵筝:“不可能每天都这么来一次吧。”

    他的神气不无担忧,大有赵筝一个“是”字说出口,他就要甩手不干的架势。看起来,似乎严格的按照后宫礼仪穿一件衣服远比二十万神策军冲将过来更能令这位大郑皇室的无价之宝手忙脚乱啊。

    赵筝讶然失笑:“这怎么可能?除了新婚,每年只有一次,在新年的初一。其实就算是每天,您也完全没必要为这种事情担忧。只要动作快一点,即使有品秩更高的人稍后出现,总也不能要求您把已经穿上的衣服再脱下来啊。”他说到这里,向叶十一眨了一下眼睛,露出几分狡黠。然后宫侍换茶,他立即又变得高贵而从容。

    “原来是这样。”叶十一点头说。其实,这个时候他心里正在想的是——既然一年一次,那就算了。反正今年的已经过去了,明年,谁知道明年我还要不要呆在这种地方啊!

    总而言之,在大婚之后的那天早晨,叶十一出生婴儿似□着全身在上百人的瞩目中足足站了一刻钟之久,才算勉强得到了一件遮体之物。永安公主的侧君们在完成了这项伟大且艰巨的任务之后,便一同告退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是“稍后再正式拜见君上。”这让叶十一很是郁闷——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看完了热闹就溜嘛!

    四位侧君离开之后,就由那位如果不是进了宫,很有潜力成为大歌唱家的华丽宫人继承了他们未竟的事业——后来,叶十一才知道,他是永安公主的后宫之一,并且具有从二品的后宫品秩。大婚的第一个早晨,是由他带领众多的宫俾侍奉最新成为永安君的叶十一穿衣梳洗,并且用膳。期间,烦饶之事不胜枚举。然而既然有了穿单衣那么个几乎不可超越的开头作基础,叶十一也便有了破罐破摔的觉悟。

    诀别 。。。

    既然叶十一做了永安君,那么不管他喜不喜欢,属于公主正君的全套人马都必然在第一时间为给他配备齐全。这是一只极其庞大的队伍,共计总管尚宫两名,司礼内官四名,主事内官八名,职司宫侍六十四名,杂用宫奴一百二十八名,以及銮仪、侍卫若干。这些人都是专属于叶十一的,只为他一个人服务。除此之外,按照宫廷的法度,每天都会有六名册封了品级的公主后宫内侍臣随侍在他的身边。所以,叶十一现在只是从大殿走到中庭短短的几步路,身后就拖了数量十分之众多的尾巴。

    一阵清新凉爽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叶十一站在阶上向下望去,整个显德殿前的广场都被皑皑白雪覆盖了,大地一片苍茫,天空更显高远。司礼内官在叶十一身边小声解释着,平时雪一早便会被扫开,今天因为公主说要赏雪,所以……

    叶十一顺着司礼内官指示的方向,看见永安公主立在雪中的身影。她的内官侍从都远远地待在宫门口车驾那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株斜伸出枝桠的梅花树下。她背对着显德殿的方向,身量挺高,裹在一件红色的披风里。那红极其浓烈,与梅花交相呼应在一处,愈发凸显得她单薄瘦弱。永安公主这个人,安静下来,总有丝丝缕缕令人挥之不去的淡淡哀伤。

    “你们留在这儿。”叶十一对那些尾巴们说,“我想和公主说几句话。”

    有宫侍跪下来替他套毡靴,但是叶十一拒绝了。他自显德殿的阶上凌空而下,如雪地一只起舞的仙鹤,轻点着落在永安公主身边。

    感受到风声,永安公主蓦地转头。待看清楚了来人是她新婚的丈夫,她才猛然间露出了笑容。她很高兴的去挽叶十一的手臂:“十一郎……”

    叶十一翻转手臂,动作之间捉住了永安公主的手腕。其实,叶十一的本意不过是避开永安公主挽过来的手臂,但作为一个以杀人为终极职业的人,他在本能地驱使之下,首先不是闪避而是抢先擒住了永安公主的尺关脉门。一触之下,叶十一眼中便是一惊。他没有放开她,反而捉实了她的手腕,然后便现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来。

    公主沉默了一下,扯出一个微笑道:“你看出来了?我少时大意,身体曾受过些药物损害。时好时坏的,本来用了医圣丹霞子炼的药,还能压制。但最近不知碰了什么忌讳的东西,发作得厉害……”

    叶十一心中默然,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总是不幸的。于是他又想起了赵瑟,永安公主与赵瑟的病症极其相似。当然,以他内力纯阳的特征,既然能给赵瑟治,也就能给公主治。然而,叶十一转念又想:我为什么要给她治呢?又不是我愿意傢给她的!我不给她下毒就已经很够意思了!

    公主没有觉察到叶十一的沉思,以为他只是为自己身体的问题烦恼。所以,她兀自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昨天晚上,很对不住你。大约是大礼太累了,竟然睡了过去……”虽然永安公主的声音很低,但是无论她的语气还是她的神情,都是满含歉意的样子。

    叶十一心中升起无限荒谬的感觉。他实在无法忍受永安公主这种歉意的语气,歉意的眼神,歉意的微笑。于是,他在匆忙间转移了话题:“你刚才在想什么?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

    “我在想……”永安公主脸上缓缓流露出一种微妙地感情,“昨天是我记忆中最舒畅的一个晚上。”

    “啊?”

    永安公主微微摇了摇头,笑容里有了些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我从记事以来,夜里就有宫侍陪宿。等到十五岁及笄,纳了后宫卿御,每年都要大选一番加以充实,宗室和大臣们也常有美人进献。从那时起,我每天晚上都要召后宫内侍臣侍寝,有时一人,有时碰上好日子甚至一夜就要宣召数人。没有一天例外,到现在,已经有十二年了吧。虽然男人们都很乖巧,啊,后宫男人都是很乖的,偶尔不乖也是为了更加乖巧,可是——十一郎,你可能永远都理解不了十二年夜夜如此是个什么滋味。母皇说,一切都是为了子嗣。我也明白,我一天生不出女儿来,这样的晚上就一天不会终止。昨天,是我前半生中唯一一个不曾那样渡过的夜晚。我很高兴……真的!”

    忽然之间,没有任何理由地,叶十一觉得永安公主可怜起来。仿佛她的全身都染上了黄昏的色泽,黄昏总是令人的心更加柔软的。然而,立即,他就遭到了他自己的唾弃:我为什么要可怜她!

    “走吧,我们该去拜见母皇和父后了……”永安公主对她的新婚夫婿说。

    他们到昭阳宫拜见了宣华天子和许皇后,又一起乘车回到了东宫。下车的时候,公主身边的女官垂着眼帘上前禀告:“禀奏殿下,四位君上,诸卿、御等内侍臣业以齐聚,请殿下与君上驾临显德殿。”

    永安公主与叶十一一起登上显德殿,并肩坐在正中的座位上。殿下,黑压压地恭立着许多男子,他们都穿着正式的后宫内侍臣品服与冠戴。永安公主的四位侧君则分别坐在他们上首两边。公主进来的时候,他们也便站了起来。

    宫侍在大殿中央摆放了四个朱红色的拜垫。司礼内官高声赞道:“凤翔君、扶风君、冯翊君、长当君拜见正君,恭祝君上安泰。”四人便一起拜了下去,两跪六叩。

    大郑宫廷体制,皇帝侧君是正一品,公主侧君是从一品。因此,正式拜见照例是先行国礼后行家礼。行家礼时,正君需起身还礼。

    公主特意跟过去,携了手笑吟吟地给叶十一介绍:“这是张夏,他身体不好,你可要多担待。赵筝你先前就见过的,宫里的事大多他在总理,你有事就交代他。阿桓性子好,尽是些痴爱好,你别管他。王鲧年纪小,平时也爱用剑,你闲了指点指点他。”

    拜完就算是完了,司礼女官吆喝一声:“赐座!”大伙就各回各的座位。

    之后撤去朱红拜垫,公主的后宫卿御们便依品级上前拜见。这就不需要叶十一答礼了,一概坐着受礼就好。所区别的只是五品之上的后宫内侍臣有拜垫,而五品之下的没有。

    大郑公主后宫的内侍臣,按定例,从二品到从五品各有四人,五品以下直至九品就没有定数了。永安公主的后宫,即使是在大郑历代公主里也算是多的了。虽然说五品以上的确有定数,可架不住五品以下的多啊。那打眼一瞧至少有一百来号的。这一百号人光磕头就得磕他个个把时辰的。

    因为用不着答礼,叶十一也就闲了下来。耳边司礼女官反复赞着:“跪——拜——兴——”,他坐在上面就开始走神。他想:他们不都说我是天下第一妒夫么?我这也没感觉啊?奇了怪了!”

    就这样,叶十一的东宫生涯就正式开始了。严格而繁琐的宫廷礼仪的确让人讨厌,但是日子只要一天一天地过下去总会慢慢习惯。而生活就是受虐,虐着虐着你就会爱上它。

    过了婚月之后,公主重新问政。叶十一也可以处理河东军的事情并召见自己的部下。他不必整天都留在东宫,可以去西内、太y池之类的地方散心,但仍然不被允许走出大明宫。叶十一召见了他的部属,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召见的结果却并不令他满意。不是忠诚的问题,他的部属自然是完全忠于他的。

    严格的宫廷礼仪死死的限制住了他们。以前可以勾肩搭背,随便乱开玩笑的同僚下属,现在只能战战兢兢地跪在远处恭恭敬敬地回答你的问话,这种情景任谁都不会感到愉快的。或者叶十一本人是个令司仪内官无比头疼的存在,但他的部属们却被君臣礼仪的枷锁牢牢捆住了手脚。如庞玮这种本来就是大郑臣下的人自不用说,连土匪出身的鬼头刀同志近来也有了筛糠的迹象。

    对此,叶十一相当费解。当然,他这费解是毫无道理的,不公平的。总不能因为他自己没有忠君的观念就要求别人也向他看齐吧?教人不学好也没有这么教的!

    总而言之,当叶十一报之以厚望的鬼头刀在司仪内官冷冷的目光注视下,趴着地上咬着舌头说什么:“微臣惶恐”的时候,叶十一的费解也就到达了极致。

    他把鬼头刀揪起来,大声说了一句粗话:“你惶恐个框框啊!”

    “就是!”鬼头刀一时激动,原形毕露,抱着叶十一的肩大笑道:“我惶恐个d啊!老子怕他个d!”

    司仪内官面无表情地转向叶十一身旁侍立的一名宫侍,以清峻的声音斥责道:“看你何其粗鲁!还不掌嘴!”

    那倒霉孩子立即就跪□去,用力抽自己的耳光。

    没见过啥大世面的鬼头刀同志登时目瞪口呆,喉咙被什么卡了似的反复念叨着:“我怕他个d啊……不是,我d个怕啊……”

    叶十一在这一刻的心境与所谓的“恨铁不成钢”无限接近。因为这一段时间叶十一也很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于是他当机立断,转头就走。

    后来叶十一重新回到了军营,对此番情景久久难忘的鬼头刀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将憋在心中很久的疑惑问了出来,“要是那天你没开溜,去找那家伙麻烦,会怎么样?”

    叶十一不无郁闷地答道:“他会说:‘没有您的事,都是奴俾们的错,受责备也是应该的。’”

    “嗨,这怕什么呢?反正他都说了不关你事。”

    叶十一没有回答,但在这个时候,他的表情很像是被抢了糖果的孩童。

    宣华三十一年二月初二那天,永安公主带着长当君去昭阳宫看望皇后,回到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