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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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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瑟偏过头去,通过水面反s来的火光,正好看见薛玉京在自己旁边。她的精神倒是还勉强,黑夜里,大大的眼睛仍是目光如炬,只是脸色非常不好,灰白里透着惨红。赵瑟一伸手就抓住了薛玉京的手,冰凉的,比自己还要更用力拉着缰绳。 赵瑟道:“玉京姐姐你还好吗?再坚持一下。”

    薛玉京轻轻喘息了一声,然后道:“我很好,没事的……”

    “那太好了!”赵瑟道。她继而想问孩子怎么样,然而又疑心先前的一番狂奔,孩子定然是不能保全了,于是便不敢再问,只握着薛玉京的手控着马晃晃悠悠地在浮桥上前行。

    有惊无险地渡过淮河,这个时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骑兵抖动湿漉漉的衣甲爬上岸,慢慢聚到赵瑟和薛玉京前面列队形成一堵人墙。

    不一刻,张襄也飞骑赶来。“烧掉浮桥!”张襄圈着马大声的命令。骑兵边退边用刀划开马身一侧的皮囊口袋,松油便倾倒在浮桥上。火腾地燃起来,浓烟和烈火退了追兵。在雾腾腾的晨曦中,她们望见张襄跨在马上的身影由远而近浴火而来。赵瑟感觉到薛玉京的手动了动,于是,她的心也骤然放松了。

    “玉京!”张襄马到近处才跳下来,分开人群走过来一把就抱住了薛玉京。然后一手托颈,一手托腰,稍一用力,就将她抬了下来。“总算冲出来了。”他连声说道,“谢天谢地,你还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就……”

    “阿襄……”薛玉京笑着望张襄,轻声道,“我中箭了……”

    “在哪里?”张襄地嗓音倏地变了,伸手在薛玉京后背一摸,摸到了满手的粘湿,一只箭杆竖在后心处,箭头深深地钉进她的身体。张襄手忙脚乱起来,语无伦次地道:“没事地,只是小伤,没事地。船就在前面,我们上了船,包扎了伤口,就会没事……”

    薛玉京的目光开始涣散。“我要死了……”她说。然后,她身体剧烈地抽搐几下,头突然搭下来,就此气绝身亡。

    “啊!”张襄大叫一声,踉跄几步,抱着薛玉京的尸体跌坐到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叫:“啊!”然后,他就开始发呆,目光一片虚无s向远处,既不去看尸首,也不去看赵瑟和自己的士兵们。

    士兵们牵着马,僵直地立在四周。人和马都无声地垂着头,身上不知是汗水、河水还是血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好似哀哀的啜泣。赵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既沉重且发虚。这两种情绪并存于她的身体里。她为薛玉京的死亡而沉痛不已,然而这种沉痛却仿佛总是不能彻底、不能无所顾忌,虚飘飘的卡在半当间不上不下。在那沉痛里,赵瑟总有一种隐约的错觉,似乎正是自己的不祥才是导致薛玉京死去的罪魁祸首……

    赵瑟不知如何是好,茫然无措地抬起头。她的前面,隐约可以看见水军船舰的旗帜;她的后面,是淮水。淮水上火势已经开始减弱,大约很快就会熄灭,浓烟也渐渐散开。透过稀薄烟雾,可以看见淮水之后敌军的大营。追兵已经在岸边集结了,抬着木头之类的准备重新搭建浮桥。赵瑟又低头打量了一遍周围,再次确定了他们大家的确还身处险地,而所有的人都陪着张襄哀痛死者。他们的确是不管不顾的发着呆。

    赵瑟的心里当即就是“咯噔”一声。头脑霍地清醒过来。不能这样下去了!赵瑟匆匆几步走到张襄的身边。“张襄……”赵瑟手搭在张襄的肩膀上。

    “滚开!”张襄大喝一声。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将抱着薛玉京尸体的手分出一只,推搡着赵瑟将赵瑟甩了出去。

    赵瑟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上巨痛,然后就发现自己躺地上了。她有些茫然地坐起身,头脑里嗡嗡作响。 “这下完了,”她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着,“为什么要突围呢?我真蠢,为什么一定要突围?留在寿州城里等着被俘不就行了?我怎么竟没有阻拦张襄,给他说明白这个道理呢?糊涂啊!真蠢!现在可好了,结下不共戴天的仇怨了吧?杀妻之仇啊,一尸两命——嗯?孩子!”赵瑟一骨碌爬起来,冲着张襄不要命地就去了。

    “孩子!还有孩子!”她大声叫嚷着,疯了似的和张襄抢夺薛玉京的尸体。争夺中,薛玉京的身体从张襄的怀中滚落,高高隆起的腹部和裹着裙子的长腿长长地搭下来。张襄一手从她的腋下绕过抱着死去的妻子,另一手则伸出去揪住赵瑟的头发。赵瑟顶着头皮上快要撕裂的痛,抽出身上的匕首握在手里,将薛玉京的裙子用力向上一掀,手中的匕首就毫不迟疑地剖了下去……

    赵瑟满脸满手的血将那小小的婴儿抱出来,割断脐带,在孩子铁青的p股上用力一拍,再一拍。孩子紧闭着眼,过了仿佛一生的时间,手才微微动了一下。又过了仿佛一生的时间,孩子终于哭泣起来。

    “张襄,还有孩子,你看,孩子还活着!”赵瑟激动地说。

    张襄抓着赵瑟头发的手慢慢松开来,木呆呆的眼光里终于也有了一点儿生气。他看一眼薛玉京的尸体,看一眼赵瑟手中的婴儿,看一眼尸体,看一眼婴儿……终于,他扑在薛玉京的尸首上涕泗横流地嚎啕大哭起来。

    似乎是这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带给了张襄新生的力量,给了他振作了理由。他好不哀伤地哭过一气之后,便一抹眼泪停住了哭声。他默不作声将薛玉京背后的箭拔下来,箭头上隐约一个“鹰”字。

    “啊——”赵瑟要咬住嘴唇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叫出声来。“鹰……”她心里想到,“是十一手下那个女将军……”

    然而张襄却并没有什么反应,或者有反应表面上也看不出来也说不定。总而言之,他只看了看,就像扔掉垃圾似地将那箭远远地甩去一边。然后,他就抱着薛玉京的凋零的身体站了起来。

    “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张襄道,“现在,我们先和接应的水军会合!”

    赵瑟眼睛里噙着泪道:“好!”她将系在颈上的貂裘围巾接下来,裹住婴儿小小的身体,然后道:“我帮你抱着娃娃,你抱玉京姐姐!”

    张襄看了看那蹭满了烟尘与汗水、灰蒙蒙的白裘中间婴孩儿半遮半露的半边脸庞,向赵瑟点了点头,然后飞身上马。一手执缰,另一手将薛玉京的身体搂在怀里,大声道:“出发!”骑兵发出轰然应是的声响,紧接着,一齐上马,动作整齐划一得仿佛刀从空气中花滑过。赵瑟也抱着婴儿骑上马,追赶上前面张襄的马蹄。

    迎着他们奔跑的方向,半红的朝阳从远处地平线探出半个脑袋。霎时间,宛如一道彩练扫过大地,万种光彩依次照薛玉京、张襄、赵瑟、婴儿以及之后许多骑兵的脸,为那些绝望而干涸的心平添了一种隐约的希冀。

    “还有机会。”赵瑟默默地对自己说。

    他们顺利地登上王余派来接应的战船,然后前往涡口与王余会合。王余从前一阵的挫折中重新打起精神,拿出当年逞雄海上的风采的十分之一,先是小小的偷袭了一把,吓住罗文忠的水军,然后使了个金蝉脱壳,从容脱身。扬起风帆,一路顺风,班师回金陵去了。

    这个时候,站在船头吹风的赵瑟还不知道,金陵正有一桩噩耗在等着她。

    ……

    彭城,古称徐州,地处南北交界,所谓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因为南北要地的战略意义,就使得彭城这个地方有两大出产:其一,出刁民,有对联为证——穷山恶水,泼妇刁民;其二,出帝王,所谓“千古龙飞地一代帝王乡”,自楚汉以降,这一片土地曾经出过九朝帝王。

    出刁民这个很好理解。既然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自然战乱频仍。黄河要决口,山都被战火给烧了,生计困顿,更有甚者,一不小心,出去打个酱油说不定都能把命给送了。这种鬼地方,不做刁民那也活不下去呀?所以,此处出刁民那乃是传统。至于说盛产帝王——刁民多了,总要出几个帝王的。这俩儿实际是一个品种。

    由于有了这一个必争之地,两样特产,曹秋何到了彭城之后,立即就爱上了这片土地。这生死之战配必争之地,赌g配刁民,很是相得益彰嘛,于是,曹大都督宣布就此安营扎寨,彻底不走了。他这一死赖着不走,两淮正面的战事立即就陷入了僵持。

    要说,曹秋何是真会选地方啊。虽然他自己水平不咋地,可人就是凭着彭州有利的地理条件,挡住了河东军近十万的精锐。从年前到二月,整整三个月,以庞炜、赫连胜等人为首的河东军愣是一步也没能再往前迈,全围着曹秋何在彭城打转了。所以,那段时间,曹大都督过得很是欢乐。每天按时出门,往城头——不是挑战,是挑衅,然后以观看河东军诸将跳脚为己任。

    不过,曹大都督的欢乐也就到此为止了。当二月底叶十一来到彭州,他就去了个“欢”字,只剩下个乐了——以数自己这一方还剩下多少人为乐子。

    当然,曹秋何是绝不可能是叶十一的对手的。不仅不是对手,而且差距还特别的大。关于这两点,举世公认。

    这要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呢,在不想投降的前提下,大抵不过两个选择。第一选择,毫无疑问,自然是赶紧转头逃跑。如果实在跑不掉,或者说跑还不如不跑,那就要使用到第二选择了。这个选择非常的缺德,堪称损人不利己的典范。这个选择就是——死守。能守多久守多久,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吃完了粮食吃战马,吃完了战马吃老鼠,吃完了老鼠吃死人,吃完了死人吃活人。力争城没了,人也没了。最终达到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的最高境界。总而言之一句话,用我鲜血让你的胜利眼泪婆娑。

    注意,以上这些不人道的景象只是一般人的选择,至于我们曹大公子,那从来都不是一般人。曹大公子何许人也啊?那是赌g一枚!何为赌g?就是宁可过把瘾就死也不肯受一丁点憋屈的神奇存在。

    于是,曹秋何反其道而行之,竟然一本正经的和叶十一打起了野战偷袭。那可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打这玩意儿叶十一天下无敌!曹秋何自然不是对手。不过,这位大都督心态不错,抗打击能力也天下无敌。今天输了,跑回去美不滋儿地数数丢了多少人,咱重新筹备,明天再来。

    就这样,今天输一场,明天输一场,三输两输,兵力输掉了三分之一强。这一下,手下都不干了,一致要求:有那功夫,咱还不如突围逃跑呢。

    曹秋何翻了个老大白眼,以鄙视众人的姿态道:“闹什么闹?老子天天出门找着被叶十一拍,不就是为了送你们跑路吗?哼,狗咬吕d宾,不识好人心!凭小叶那混蛋,不找他野战你们还想溜?混战中把盔甲一脱,跑你的谁有那功夫逮?猪脑子!不说明了自己就琢磨不明白!好了,甭着急,一批批的,我曹大都会送你们逃命的。”

    众将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曹秋何的亲军统领越众而出,问出大家的心声:“那大都督您怎么办?”

    “我嘛……“曹秋何冷哼着扯出个玩世不恭的笑,“我已经传书给傅铁衣,估摸着回音就这两天。只看他能不能让出一条道,哈哈……”

    穷途

    “报!”传报小兵一路小跑奔进帅府,单膝点地,献上一封十万火急的书信,大声道:“禀告大都督,山东的飞鸽传书到了!”

    “嗬,说什么来什么?正说它呢,傅铁衣的回信就到了。甭管它好赖……”曹秋何环视众将,戏谑道:“这下,我曹大总也算是有着落了!”

    众将都有点儿替曹大都督着急,觉得现在实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关系着生死呢。于是,众将齐声催促曹秋何道:“都督快看傅铁衣信上写些什么。”

    然而曹秋何却是沉得住气得很。亲兵接了书信送到手边,曹秋何却信手往案上一丢,并不忙着去看。他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伸手拎出帅案下面暗藏着葡萄酒和夜光杯,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然后往虎皮交椅一靠,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大发感慨:“诶呀,葡萄美酒夜光杯……老吴,后面一句什么人来着?”

    老吴者,姓吴,名士衡,乃是曹秋何军中公认最有学问的一人。此人曾经考中过一届乡试,可是再往上死活也考不上去,于是一怒之下,弃笔从戎,就投了曹家军了。其人替曹老帅写过奏折,教曹秋何认过字,因此在曹家军中很是有一些德高望重。

    这吴士衡眼见曹秋何都这时候了还这么没正形儿,不免有些气急败坏,闷哼一声道:“不知道!”

    “别啊,老吴,你说你怎么还这么小心眼?都教了我这么多年,一点儿大将之风都没有!”曹秋何哈哈一笑道:“急什么?这封信一拆,八成我就要死了……

    亲卫统领余竟闻言大惊失色,骇然道:“难道信上有毒?”

    “瞎说!”曹秋何摆手道,“老傅虽然不是啥善男信女,可他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使这么下三滥招数的地步吧?”

    那你什么意思?众将送了一口气,然后齐刷刷地瞪向曹秋何,等他进一步解释。

    曹秋何向上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眨眼道:“我是说我手里这瓶酒啊!西域产的,价值连城。光把它从西域运到中原,就花了我万两黄金。这么好的酒,不喝多可惜……我估摸着老傅这封一拆,八成是凶多吉少了。这死到临头,还能有什么好心情吃好喝好?不如趁这一会儿心情好,先把这瓶好酒喝掉!”

    众将为之无语,除了眼巴巴地看着曹秋何之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曹秋何到底还是慢悠悠地享受完了他那瓶价值连城,不喝好死都不能闭眼的西域美酒,然后心满意足地一抹嘴,拆开那信来看。翻过来调过去将那信看了好几遍,曹秋何放下信纸,咬着手指甲开始琢磨。

    一番沉吟耗去半盏茶时间,曹秋何抬眼,发现大家伙儿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神情焦急无比。于是,曹秋何晒然一笑,伸手将信递给吴士衡,示意诸将传阅,道:“傅铁衣的意思,不主张我撤回金陵。如果我回金陵,他就袖手旁观。不过如果我愿意逃亡出海,从此不回中原,他倒是愿意帮一点儿小忙。他说,他会派济宁的夏侯广德带一路人马秘密前来接应。脱身之后,夏侯广德会送我去临淄,这是为了防止我擅自潜回金陵。傅铁衣会在临淄跟我见一面。之后直接从那里出海……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他紧接着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将议论纷纷,拿着傅铁衣那封秘信,围着地图争执了老半天,最后得出结论:八成可行。还是吴士衡,代表众人做总结发言:“敌军围城三面,独留东北一面,本是围城必缺,要引我军突围以合歼的意思。我军本来的确不是对手,但如果有了济宁夏侯广德的队伍前来接应,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信上安排,考虑得很是周全。只要傅铁衣本人是可信的,此着便是可行。”

    “这么说你们觉得还不错?”曹秋何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然后道:“我倒觉得实在不怎么样。要说勉强还不错的,也就是索性逃出海这个主意还不错。不过说到靠得住靠不住,你们觉得傅铁衣是靠得住的吗?”

    吴士衡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你觉得傅铁衣靠不住你找人求什么救啊?然而,这不是闹意气的时候,于是,吴士衡还是仔细想了一下,然后自认为本着不偏不倚地精神地说道:“我觉得还是比较靠得住的。”

    曹秋何发出嗤嗤的笑声,道:“老吴啊老吴,怪不得你做了咱们曹家军的军师之后,咱们的光景是一天不如一天。你啊……傅铁衣靠得住?傅铁衣靠得住,我曹大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了。再也没有比他更老谋深算的了!”

    众将都以无比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吴士衡。吴士衡一阵头晕,看着曹秋何,嘴唇都哆嗦了。

    曹秋何一看这情景,只好收了玩笑,一摆手拼命往回找补道:“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你看不出来很正常,有些事你不知道。”

    曹秋何手指弹着手上的夜光杯,说道:“老傅这封信,疑点甚多啊。现在于我而言,金陵就是个死地。我曹秋何在海上,有船有人,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时日。只要有机会脱身出海,我自然是头都不会地往海上去,怎么可能自入金陵死地。我也不傻,傅铁衣也不傻,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喋喋不休、左防右防?欲盖弥彰啊!他不是怕我跑回金陵,是怕我不去临淄,不入他的圈套。”

    “还有,这封信的用墨。墨虽然是好墨,可总不是放两天就会褪去字迹那种。这信可是傅铁衣的亲笔,他那样谨慎的人,怎么可能在现在叶十一如日中天的时候,留下自己对付叶十一的把柄在别人手里?笔墨上的事情,有朝一日是会要人命的。所以,此事老傅和小叶必有勾结!他不怕留证据,甚至还专门要留一份证据。”

    “当然了,傅铁衣是不会全心全意和小叶站到一边的。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具体的协议是怎么样的,但大概齐会怎么分赃猜也猜得到。傅铁衣很有可能要留上一手。叶十一是狮子老虎,一放出去就收不回来了,现在是无人等当的架势,这一手老傅怎么留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我曹秋何扣在手里。我那是多好使的一块砖哪,哪里有用往哪搬!砸叶十一的时候,当砖头,是挡叶十一的时候当堵墙……”

    说到此处,众将不免要有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