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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的石良玉今天却很少开口,不时心不在焉的看看山路的方向。

    一会儿,山路上走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手拢在长长的袖子里,笑容也是倦倦的,如落第的秀才。

    石良玉站了起来,大喜道:“蓝熙之,你来了……”

    众人听他一声大喊,激烈的争辩不由得停了下来。

    何延忽然见到一个女子来参加玄谈,吓了一跳,正要开口,侍立一旁的新亭门人赶紧上前一步,低声对他说了几句。

    何延面露惊讶之色,不再阻止,也不管蓝熙之,只对众人道:“大家继续,大家继续……”

    众人见何延默许,虽然十分意外,也不好说什么,又兴致勃勃的继续谈了起来,加上三分酒意,很快就陷入了天南地北的胡侃之中,忽略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

    石良玉白玉般的手用力的挥着,忙不迭的挪开一个空位,蓝熙之悄然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那天回家后,他一直担心着被石府家奴追杀的蓝熙之,无奈被家人严加看管,又打听不到丝毫消息,这次,好不容易借新亭讲学跑出来,见到她自然高兴万分。

    “蓝熙之,你没事吧?”

    蓝熙之摇摇头,低声道:“我好好的呢。”

    石良玉松了口气,手放在心口:“没事就好。那天是我约你来鉴定画卷,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就太对不起你了。”

    “嘻嘻,怕对不起我么?那就把那幅洛神图送给我好了。”

    “做梦吧,那是我挑选妻子的标准。你可不能觊觎!”

    蓝熙之看他俊秀的脸庞瘦削了不少,狐疑道:“莫非你果真为这幅美人图相思入骨,衣带渐宽?”

    石良玉哪里好说自己是因为和她来往被父亲责打、关在房间终日郁闷的缘故?只笑嘻嘻的改变了话题:“哎,我还收藏了一幅陈思王的书法真迹,改天送给你好了。”

    “小气。”

    “嘿嘿,不是小气。我是男人,对洛神美人一看入迷,秀色充饥。你拿美人图有什么用?”

    蓝熙之正要讥讽他几句,忽然看见对面的朱弦。朱弦头束一顶发冠,冠带上缀着9颗同样大小的珍珠,衬得面若桃花,长睫毛眨啊眨的,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又妖冶得有点不像话。看见她的目光,朱弦居然笑了一下,兴致勃勃的似乎在研究:“你怎么还没有死?命真比野狗还贱……”

    蓝熙之瞪他一眼,再一次觉得此人面目之可憎,忽然听得何延讲到佛法的素食篇,正大谈自己的素食心得,说自己断忌r食荤腥。

    何延正讲得得意,座中一个年轻人忽然开口:“何大人,您断忌生食,为何还要食鳝脯和糖蟹?”

    “因为这些东西都已看不出原来曾是活物,所以不属r食。”

    年轻人明知他是诡辩,可是听他振振有词,一时也反驳不得,只好作罢。

    何延又道:“现在我已不喜鳝脯和糖蟹,唯喜牡蛎而已,各位有什么意见?”

    众人听了他对鳝脯和糖蟹的狡辩,倒不好回答,众皆环顾,交头接耳,想不出什么来接下去。

    何延见众人无法接口,得意洋洋的道:“既然如此,我们就……”

    “我建议何大人吩咐家人,常常在厨房里准备牡蛎,畅享口实!”

    最角落上,一个人站起来接过了他的话。

    “哦?”何延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个毫不起眼却名噪京城的女子,“蓝姑娘也支持我的看法?说说你的理由……”

    蓝熙之笑了起来,高声道:“在做鳝脯时,鳝鱼在油锅里一屈一伸,一定十分难受;把螃蟹放在热糖里炸,螃蟹横行翻滚痛苦更大。只要有一丝善心的人,都会为它们的遭遇悲伤。而那些牡蛎把r缩在壳里,无论怎么对待它们也没有反应。不悴不荣,曾草木之不若;无声无嗅,与瓦砾其何算!所以,牡蛎可以不算r食,何大人佛法高深,菩萨心肠,可以多多准备,长充厨房,放心大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何延的脸色青一阵又白一阵,众人看他胡子一翘一翘,尴尬无比的模样,心里很想笑,却一个个强憋着,好一会儿,忽然听得“咕咚”一声,一个人倒在地上,放声大笑起来,正是石良玉。

    他边笑边指着蓝熙之:“哈哈,蓝熙之,真有你的……”

    他这一笑,众人哪里还忍得住,一时之间,前仰后合,清谈圣地“新亭”只闻笑声一片。

    何延在笑声里站起身来,狠狠瞪了一眼蓝熙之,拂袖而去。正在嘻笑的众人见主讲太学院院长大人悻然离去,也觉无趣,不一会儿,纷纷借故离开,很快,诺大的新亭就只剩下三个人。

    朱弦已经走到亭边,又回过头来看着蓝熙之,眼睑闪动,忍俊不禁:“哈哈,这姓何的两面三刀,又要主张素食又要满足口欲,诡辩半天,居然栽在你的手里!蓝熙之,你真是个打不死的妖孽……”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尖牙利齿、刻薄讥讽,总有一天会死于非命。”

    “你心狠手辣、作威作福,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书包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呆公子和名妓

    朱弦骑马离去,诺大的新亭只剩下二人大眼瞪小眼。

    “石良玉,你还不走?”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出来玩一次,我怎么会轻易回去?”

    石良玉低声道:“实话告诉你吧,我那个远房的堂叔被你杀死后,朝野轰动,揭露了他多项罪名,其中光是残杀奴婢就有一百三十多人。他家里已经被抄了。同样结局的还有那个钱多得压垮墙的张太守……”

    “哦,有没有连累到你家里?”

    “他虽然姓石,但是是石家很远房的分支,跟我们没多大关系,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加上我父亲准备得早,石家倒没有受到什么牵连……老实说,我都觉得他是死有余辜。”

    蓝熙之笑嘻嘻的看他一眼:“水果男,看不出,你还有点良心。”

    “废话!”

    石良玉忽然上前一步拉住她的宽宽的袖子,神神秘秘的道:“蓝熙之,走,和我去见一个人,给我品评一下……”

    蓝熙之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拂开他的手:“你一会儿要品画,一会儿要品人,人怎么个品法?”

    “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我能不能不去?”

    “不能。你眼光好,一定要帮我瞧瞧。”

    “我要鉴赏费。老规矩,五两金子。”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石良玉气呼呼的看着她,见她掉头就要走,赶紧又紧紧拉住她的袖子,口气软了下去,“五两就五两……”

    山路很狭窄,石良玉却拖着她的袖子走得飞快,一路上,他的白玉温润的苹果脸放出异样的光彩,手脚并用,眉飞色舞:“她叫妙儿,人妙,名字也妙,她的琵琶弹奏得尤其精妙,舞也跳得美轮美奂。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出色的美女……”

    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光洁的花笺,上面题着两行字:

    山在斜阳里,人立翠微中。

    蓝熙之见花笺上的字迹十分漂亮,估计正是出自妙儿之手,又见石良玉那般兴高采烈,狐疑道:“妙儿如此出色,她会看上你么?是不是你一厢情愿哦?”

    “你这是什么话?虽然相处时间不多,可是,我和妙儿姑娘一见如故,她脱俗高雅,温柔体贴,一定正苦苦等着我呢……”

    “就是你心目中的洛神?”

    “当然不是啦。她比洛神还稍微差一点点,对,就差那么一点点。”

    蓝熙之摇摇头:“唉,遇人不淑,这个妙儿姑娘真不幸!”

    “长乐”酒家的一条小巷子里,一家普通的民居。

    门一推开,立刻传来一阵异样的香味。院子里,摆着一张沉香木打造的精美的床,床边是一个红檀木的大箱子。

    蓝熙之随手打开箱子,拿起一件衣服,丝绸的美丽光彩在阳光下更添绚烂。

    好家伙,这一大箱子竟然全是上等绫罗绸缎制成的新衣。

    蓝熙之看看周围,只有自己和石良玉两个人,不由得嘴巴微张,冷汗直冒:“石良玉,你该不会是要我帮你扛着这些东西去送给你那个妙儿吧?”

    “你以为你那五两金子是白得的?”

    蓝熙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幸好,我还没有收你的定金。”

    石良玉飞奔上前拉住她的袖子,陪笑道:“开玩笑啦,怎么敢劳驾仙才蓝熙之扛这些东西?你只负责帮我品鉴品鉴就可以了……”

    他一挥手,四周忽然涌出十几个壮汉,竟似早已做好准备,领头的人恭恭敬敬的道:“石公子,可以走了?”

    “马上出发,送到兰花坊。”

    “等等,石良玉……”

    “干吗?”

    “这就是你藏娇的金屋?会不会寒碜了一点?”

    “什么藏娇的金屋?我只是给她送点礼物。”

    “这礼物送去,她就不会跟你回来?”

    石良玉张口结舌,似乎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她怎么会跟我回来?她身陷风尘却出淤泥不染,藏娇不是糟践她么?赎身后,她也会开始另外的生活啊……”

    妙儿身在风尘,心性高洁,品貌不逊大家闺秀;妙儿痴情缠绵、专一坚定,好得真是不得了;妙儿身世凄惨,是误陷魔窟的小百合,正等着他这个王子去拯救…………

    石良玉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诉说妙儿的好处,直说到口干舌燥,抬起头,发现已经快到兰花坊的门口了。

    沉香的巨大的香味吸引了无数围观的人群,闻声出来的老鸨喜出望外:“石公子,您瞧上的是哪位姑娘啊?”

    石良玉虽然只来过一次,但是,她那双厉害的眼睛早已牢牢记住了这张漂亮的水果面孔,如今,殷勤万分的迎上他这么多昂贵的礼物,可是,偏偏却忘记了上次他来找的是哪一位姑娘。

    石良玉看也不看她,笑嘻嘻的道:“我自己去找……妙儿一定苦苦等着我的……”

    “妙儿?”兰花坊是这一带最出名的三大青楼之一,陆续出了几名花魁,所以近年来,当红姑娘不在少数。妙儿在她们之中并不怎么出名,更算不上什么花旦。

    老鸨面色一变,依旧笑得殷勤周到:“妙儿正等着公子您呢,您坐坐,我去给你叫来……”

    她哪里留得住心急的石良玉?说话间,石良玉已经冲上了二楼,推开了记忆中的妙儿的房间的门……

    一屋子的酒味,妙儿正坐在一个又肥又壮的男人的怀里,举着酒杯,鬓发散乱,声音娇媚:“好人,再喝一杯嘛,喝一杯嘛……”

    石良玉呆在门口。

    肥壮的男人听得推门声,转过头来:“哪个奴才这么不识趣?快滚……”

    他怀里的妙儿嗲声道:“是哪个呆子啊?快滚……”

    待看清楚来人的面孔,妙儿忽然从男人的怀里站了起来,摸摸鬓发:“石公子……”

    闻风而出的青楼女子正拿起大木箱里面的一件件丝绸衣服观赏,啧啧道:“妙儿真是好福气啊……”

    “这床好香,得花多少钱哪……”

    “是哪一家的公子?出手这么大方?”

    “就是那个只和妙儿喝过一次酒的石家公子?”

    “只喝过一次酒就送来这么多东西?竟有这等……傻角?”“我们姐妹姿色也不比妙儿差,怎么就没有这种福气?”

    ……………………………………

    石良玉已经走到木箱面前了,一个姑娘媚笑着靠过去:“哟,多精美的衣服啊,石公子,也送我一件吧……”

    石良玉接过丝绸的衣服,刷的一声撕成两半,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石公子……石公子……”

    初夏的阳光已经很热了。石良玉跑得飞快,不一会儿,两人已经来到城外了。

    石良玉停下,满脸的汗水,脸上白一阵又青一阵,再也不是红苹果,而是青苹果了。

    蓝熙之小心翼翼的道:“我不要你的鉴赏费就是了嘛……”

    “哼,你以为我是想赖你帐?”

    “你就是装可怜,想博取我的同情!然后,让我白跑一趟,算了,这个亏,我吃了,认栽……”

    两人彼此恶狠狠的盯着对方,忽然又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石良玉的脸又恢复了新鲜的红润,看得人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的拧上一把。

    “我有一次路过捡到一张花笺,很好奇能写出如此诗句的人物,就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是她所写,就赶紧去找她。她说自己命很苦,误落风尘。我就想能不能让她脱离苦海,恢复自由身……我还以为我已经很了解她,其实我是一点也不了解她啊!她在那种环境下,可能也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你说,我就这样离开,她会不会遭到别人的嘲笑?”

    “你又没有将礼物带走,那些人怎会嘲笑她?那些人只会羡慕她!”

    蓝熙之听到那帮青楼女子议论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石良玉是呆子,是那种不折不扣的呆子。他只和妙儿喝过一次酒,他以为妙儿当时的倾诉、温柔、甜言蜜语,只对自己一个人讲过,以为妙儿对自己情真意切,忠贞不渝,所以,他就以为自己有义务赶紧找机会去将她带离苦海,来个英雄救美。

    于是,他就偷偷准备了这么多昂贵的礼物,准备先去看看她。可是,看到的却是她在别人的怀里调笑,因为,那就是她的职业,就是她的生存方式,而她曾对他说过的缠绵凄切,估计也不知对多少人说过。

    即便如此,他竟然还担心着自己愤然离开后,妙儿会不会遭到别人的讥笑!她仔细的看着石良玉,自从认识石良玉以来,她总是对石良玉有些不以为然,觉得他傻头傻脑,有些痴痴颠颠的,可是,今天她忽然发现,这个呆子,其实有一颗赤子之心。

    石良玉给她的目光瞧得心里发毛:“喂,蓝熙之,你想吃人啊?”

    “水果男,今天我发现你不像苹果又像桃子了,像水蜜桃……”

    石良玉厌恶的翻翻白眼:“桃子毛茸茸的,你觉得很好看?”“洗干净就不是毛茸茸的了嘛。而且桃子比苹果好吃哦!”

    呆公子-醉面

    说到桃子,蓝熙之咽了口唾沫,忽然发现和石良玉这样没头没脑的乱窜一气,早已又渴又饿。

    饿还可以忍忍,但是渴起来的滋味就很不好受了。

    她紧紧的盯着石良玉的脸,就像盯着一个香甜的水蜜桃,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舌头。

    “你干吗?”石良玉牵起衣袖飞快地遮住了自己的脸,惊恐地道:“快不要这样看我,好吓人……”

    “哈哈哈……”蓝熙之大笑三声,石良玉放下宽宽的袖子,瞪她一眼:“我知道东城的杏花街上有一家很好的‘杏花’菜馆,走,我们去喝一顿,唉,一醉解千愁!”

    “要不要我请你,安慰你一下?反正我刚刚赚了五两金子……”

    “喂,蓝熙之,你不是说你不要鉴赏费了吗?”

    “可是,你说你不需要同情的嘛。”

    “出尔反尔的小人!”“皇帝不差饿兵,我和你非亲非故,干吗白白帮你跑路?”

    蓝熙之的手已经伸了过来,石良玉大大的翻着白眼,翻遍全身,身上的钱财加起来只值一两多金子了。

    蓝熙之将这点钱拿在手里抛了抛,转过身大步往山下走去,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唉,本来就没收够钱,又得请你吃饭,我的命好苦……”

    石良玉又气又急又身无分文,只好无可奈何的跟在她身后,两人直奔“杏花街”。

    傍晚,正是“杏花”菜馆生意最好的时候。由于菜馆新聘的乐队里面,有个箫声极为美妙的歌妓,这几天更是吸引了不少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商巨贾、达官贵人穿梭其中,边大吃大喝,边听着美妙的曲子。

    两人还在门口,就听得那美妙的曲子传来,酒没入喉,人已先醉。

    “鲜溜鲤鱼片、野猪里脊烤r、小牛腩r炒笋尖、新掐脍菜苔……再加上云梦泽的香粳米、开胃的兰花酒唇齿留香……蓝熙之,我们先不喝酒,吃饱再说……”

    石良玉喜不自胜的盘算着这店里的各种特色菜,越说越觉得饥饿,兴冲冲的就要冲进去。

    “走吧,进去随便吃个饱。”

    石良玉心里一喜,身子却被拉转了一个方向,往左边走了几步。

    他已经饿得眼冒金星,抬起头,这是一家小面馆,上面飘着一面昏黄的旗子,破簌簌的,风一吹,不停往下掉灰尘。

    酒旗上方的门楣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个同样满是灰尘的招牌:

    倚天屠兔记!

    招牌下方摆着一个r案,苍蝇围绕着案板上摆放的几只颜色十分昏暗的卤兔子和一堆兔脑壳嘤嘤嗡嗡的飞来飞去。r案前的老板弓腰坐在一张似乎随时会垮塌的椅子上,小眼眯缝,似乎经年累月都没有睡醒过一般。

    看见有客人上门,他有气无力地抬抬昏黄的老眼:“二位客官,吃牛r面还是兔r下饭?”

    石良玉的下巴几乎快掉下来了:“蓝-熙-之!我们不会吃这里吧?”

    “答对了,你真是个天才,呵呵。”

    三两张桌子上,一个客人也没有。石良玉选了一张看起来稍微干净点的,唉声叹气的正要坐下去,忽然听得一声大喝“等一下……”

    他吓了一跳,只见蓝熙之双脚并用,已经将五只蟑螂踩在脚下,得意洋洋的道:“这里倒不冷清,有这么多朋友作陪……”

    哦,头好晕!

    才刚刚进入初夏,吹来的夜风为什么这么热啊?

    石良玉双手捂着头就往外走:“我中暑啦,头好晕……”

    他的袖子被一双手紧紧拉住,挣扎一下又挣不脱,不得不回头坐在了凳子上,脚下,是五只蟑螂的尸体。

    蓝熙之的声音又甜蜜又大方:“老板,来两碗牛r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