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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微的失望立刻变成了一种陌生的兴奋,几步走了过来,开心道:“蓝熙之,为什么是你一个人?”

    自己本来是和萧卷一起来的,并不是一个人。

    石良玉又热心道:“蓝熙之,我陪你吧,反正我没有什么事情。”

    蓝熙之正愁不认识人,立刻就要答应,可是忽然看见萧卷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花台上,被众人簇拥着。她笑起来:“石良玉,我先离开一会儿……”

    “好吧,等会儿见,今天,你可是主角哦。”

    蓝熙之停下,正要问他什么意思,可是周围已经拥挤了很多人,另外有人在喊石良玉,她迟疑了一下,不得不快步离开了。

    因为石良玉这一声“蓝熙之”,她刚独自离开,周围的目光立刻追随了过来。仿如一只猴子忽然进入了人的世界,也或许是一个人忽然闯进了猴子的世界——蓝熙之每走一步,几乎都是走在千百双眼睛里,好奇、评判、品评、挑剔、鄙夷、欣羡……这时,蓝熙之才明白,人类的眼神还真是丰富多样,情态各异。

    何采蓉身边的婢女发出一声惊呼:“天啦,小姐你看,是蓝熙之,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就是蓝熙之?打扮得如此华贵,不像庶族啊……”

    “看她身上的衣服,这种刺绣是贡品中的啊,她怎么会有?”

    “庶族就是庶族,穿上了龙袍还是狸猫……”

    “听说她很厉害,寒山寺的维摩洁像就是她画的……”

    “能画像有什么了不起?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上巳节’花会,她一个低贱的庶人女子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这里面,最讶异的是石良玉的母亲王夫人的目光。她今天来的目的主要就是看看蓝熙之究竟是“何方妖孽”,看了几眼,忽然自言自语道:“倒也清秀端庄,怎么看也不像传闻中的妖女啊?!”

    除了朱、石两家外,其他人只是收到了读书台侍从送去的赏花请帖,只知道是“上巳节”赏花,并不知道太子收“义妹”的事情,王夫人看大家惊讶的眼神,低声道:“你们难道不知道?今天太子会收她做‘义妹’啊……”

    “难怪,先前,我看见她是和殿下一起来的。天啦,士族多少好女子,殿下为什么要认她做义妹?”

    蓝熙之转头看去,为首的丽人正是两度被自己吓晕的何采蓉。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华贵的中年妇人,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她并不知道,这个妇人正是石良玉的母亲。蓝熙之认得的只有何采蓉,何采蓉站在一堆女眷里,既没附和也没开口,脸上是彻底的冷淡和不屑,似乎生怕看一眼庶族之人就会降低自己的身份。

    众人忽见蓝熙之的目光看来,窃窃私语声立刻小了下去,纷纷移开了目光。

    “殿下为什么要认她做义妹?”、“你是今天的主角哦”————蓝熙之慢慢往前走,忽然有点明白过来,抬头看去,萧卷正在和几个十分气派的中老年男人叙话,看样子,这些人正是几大家族的大家长。

    她继续往前走,前面是几个贵公子在热热闹闹的互相招呼,其中一人看见她走过来,看了几眼,立刻低声道:“蓝熙之来了……”

    此人正是司徒子都。他旁边的一个公子也看见了蓝熙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蓝熙之,倒愣了一下,长长的睫毛眨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蓝熙之先招呼他:“朱弦!”

    “哦?”朱弦回过神来,好奇的打量着她,面前的女子锦衣丽服,再也不是往日所见落魄书生一般的寒酸,而是异常的清秀端庄,她那样慢慢的走过来,头上的凤钗步摇,一步一生辉,很有点摇曳多姿的感觉。

    他看了好几眼,心里一跳,忽然笑起来:“妖女,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跃龙门了!你要记住,你的血缘还是低贱的庶族,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他的四周立刻响起了一片应和之声,尤其是司徒子都的大声叫好声。

    蓝熙之极其耐心的听他说完,微笑起来:“嗯,我会牢牢记住的,朱弦。”

    朱弦见她绝非往常的反唇相讥,而是非常礼貌的点头微笑,眼睛里却有一丝深深的悲伤之意。这丝一闪而过的悲伤之意是如此刺眼,朱弦忽然觉得有点笑不出来,低声道:“蓝熙之…你……”

    庶族女子闯进贵族盛会(2)

    “熙之,熙之……”

    是萧卷走了过来,温柔的声音,亲切的语调。蓝熙之看着他的笑脸,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她低声道:“我头有点晕,我先去喝点水……”

    “来人,送茶水上来……”

    “不用,我自己去喝。”

    “好的,你去吧,快点回来。”

    已经有普通的游人到山上来了,但是,因为他们是庶族,只能远远的看着这边的花会和这边的衣袂飘香。这时,已经有歌舞声响起,有人在唱歌,歌喉婉转,绕梁三日,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听她的婉转歌喉,看她的妙手弹奏,这是才貌双全的何采蓉在轻歌曼吟。

    她是士族的第一美人,永远都是人群里的焦点。

    从一棵巨大的古松背后望去,萧卷正坐在中间高台上,仔细欣赏着这样绝妙的歌声。何采蓉是这次太子妃的最佳人选,何采蓉才貌双全家世显赫,何采蓉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萧卷聆听得是如此忘情,以致于自己已经离开很久了,他都没有发现。

    蓝熙之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发觉自己就如一个妒妇,已经流露出了争宠的苗头。她想起石良玉不以为然的目光,喃喃道:“水果男,其实,你们都没有看错,也许,我的意识里就是在妄想攀龙附凤吧?……不然,我干嘛喜欢萧卷?不然,我本来都已经离开了,又何必跑回来自取其辱?”

    “熙之,你做我的妹妹好不好?”

    她想起自己昨夜近乎的举止,想起萧卷几次拒绝不得的尴尬神情,心里像扎进了一根刺,头眼都开始昏花前来。

    ……………………………………………………………………

    “倚天屠兔记”。

    蓝熙之的脚步有些踉跄。她看看那个经年没睡醒过一样的邋里邋遢的老板,瞬间觉得他的这张脸特别圣洁干净,几乎没有一点点的虚伪和敷衍。

    老板笑着迎了上来:“客官,要吃点什么?兔脑壳还是牛r面?”

    “酒,越多越好!”

    一支明晃晃的宝石头钗、一只红色的毫无瑕疵的玉镯一起放到了老板手里。老板大睁着眼睛,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如捣蒜:“够了够了,您喝多少酒都够了……”

    这样的店里自然没有什么好酒。

    劣质的烧刀子一入喉,像有块烧红的铁烙在胸口,狠狠的磨,狠狠的挫,要将全身的血r骨髓都研磨成粉碎一般。

    老板是个厚道人,搬了几坛酒放在旁边,见她光喝酒,又颠颠的跑去拿了大堆兔r、兔脑壳放在盘子里给她端上来,“客官,我再去给您煮碗牛r面……”

    “不用了,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

    “客官,吃点东西吧,不要光喝酒,这样很伤身的……”

    蓝熙之微笑着看着他,又将身上的玉佩摘下来,递给他:“老板,你可真是个好人……”

    老板吓了一跳:“您给的东西不知已经可以买下多少个店了,我不敢再收您的钱了……”

    蓝熙之随手将玉佩扔在地上,笑道:“唉,看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谁都不想要啊!”

    老板赶紧去捡了起来,给她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客官,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好的,谢谢你。”

    夜已经黑了。蓝熙之看看四周,店里已经没有人了,老板趴在一边打着瞌睡。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心里依旧那么清醒。她笑了起来,其实,要喝醉也是不容易的。要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喝醉,不好的时候,是怎么都喝不醉的。

    一股浓浓的甜腥味蹿上喉咙,烈的酒和体内的一股气流互相冲击、乱蹿,浑身几乎要裂开来。她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直吐得月白色的袖子都沾满了血迹,殷红的血迹和淡红色的花纹混在一起,慢慢地就分不清楚哪些是花纹哪些是血迹了。

    老板常年没睡醒般的目光终于彻底睁开,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战战兢兢的跑过来:“客官,您……”

    蓝熙之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死在你这店里的……”

    她站起来,在墙上靠了一会儿,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已经是深夜了,天空是黑的,前路是黑的,整个世界都是黑的,没有一丝光亮。

    和太子彻底决裂(1)

    萧卷恍惚的看着对面女子的弹奏,心里越来越不安,几乎一句也没听清楚她唱的是什么。好不容易一曲终了,人群里掌声雷动。萧卷四周看看,依旧没有蓝熙之的影子。他皱皱眉头,一名侍从远远走过来,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卷面色大变,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本来是准备充当礼仪的朱涛,可是刚到读书台就被告知今天已经变成了单纯的“上巳节”赏花,太子也不再认什么妹妹了。他虽然意外,不过心想能够见蓝熙之一面也行,可是,等了许久,一直也没见到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女子出现。此时,他见萧卷匆忙起身,神色慌张,赶紧低声道,“殿下……”

    萧卷脚步未停:“朱大人,我要离开一下,你们请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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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是谁人点燃的灯笼,明亮得太过刺目。

    很多的人影在穿梭,她停下脚步,看着一个满面惊惶的人飞快跑过来,然后,紧紧搂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声音颤抖得厉害:“熙之!熙之!”

    他的声音是如此情深意重,可是,不知怎地,蓝熙之忽然觉得这张脸是如此陌生,如此虚伪,她闭上眼睛,几乎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她想伸手推开他,可是他抱得实在太紧,她勉强加了点劲,那股甜甜的一直在喉咙里打转的血腥味,无论怎么忍都忍不住,一张口,又是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出来,全部喷在那紧紧抱住自己的人的胸口上。

    “熙之……”他的声音抖得更加厉害了,几乎语无伦次起来,“快,去传大夫……”

    “熙之,你忍一下,马上就要到了,你一定要忍住……熙之……”

    吐了几口血后,心里又清明了不少。她笑起来,运了下劲,猛的推开了他,大步往前走去。

    “熙之……”身后的人追来,拦在她的前面,却怯怯的不敢再伸出手去,害怕她再运劲,受伤更加严重。

    四周围满了侍从,一个个在近。

    蓝熙之眨了眨越来越花的眼睛,笑起来:“萧卷,你敢强行阻挡我?”

    话未说完,她忽然跃起,几个起落跃出了包围的人群,快步往前跑去。

    一众侍从正要追上去,萧卷挥挥手阻止了他们,心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迸裂出来,然后自己一个人飞快追了上去。萧卷一向体弱多病,处变不惊,侍从们从来没有见他如此飞奔过,一个个骇然不已,也跟了上去。

    蓝熙之的脚步越来越踉跄,身子似乎也越来越沉重,几乎要跌倒在地上。她勉强吸了口气,又快走几步,双腿一颤,不由自主的跌坐在地上。

    她抬起头看看天空,天上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春日的深夜暗沉得出奇。眼皮也越来越疲倦,她却勉强睁开着,她知道,也许,只要一阖上,哪怕是这样漆黑的天空,自己也再也看不到了。

    “熙之……”

    那温柔焦灼的声音响在耳边,一个人用尽全力抱起她,然后转身将她背在背上。就像曾经有过的那样一个漆黑的夜晚一般,她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呵呵,萧卷,我好疼……”

    “熙之,忍一下,快到了……”

    背上没有了声音,萧卷加快了脚步:“熙之,以后我常常背你,好不好?”

    依旧没有声音,萧卷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里变得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水还是血,他加快脚步跑了起来。跟在后面的侍从无不惊骇的看着他,他们从来不敢想象,一个体弱多病的人竟然可以跑得这么快。。 书包网最好的网

    和太子彻底决裂

    天黑了又亮了,亮了又继续黑下去。

    昏迷中的人仍然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萧卷微微侧过身子,声音已经完全嘶哑:“道长,你看她能不能醒过来?”

    几名远近有名的神医国手退在一边,葛洪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道:“蓝姑娘会醒过来的。不过,吐了那么多血,精气神几乎已经全部耗尽,而且强行运功伤及内脏。即使醒过来,也很长时间无法痊愈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是!”

    屋子里完全安静下来,几盏灯笼将屋子里照得亮如白昼。

    萧卷摸摸她的鼻息,她虽然不能睁开眼睛,可是还有微弱的呼吸,鼻端也是温热的。他轻轻拨开她的手,慢慢站起身,看她房间里面的每一桩物事。

    书桌的最下面放着一卷《抱朴子》,《抱朴子》下面是一卷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彭祖养生”,翻开的那页正是“采y补阳”密戏图。

    他记起她那天面红耳赤的慌忙躲藏,忍不住笑了起来:“熙之啊,熙之!”

    他打开她的衣柜,里面是一些简单的衣服,还有个小小的包裹。他想起她赶了风雨掉了斗篷飞快的跑回来的那个夜晚,拎的就是这个包裹。摊开包裹,里面东西少少,除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还有自己在她生日那天送给她的衣服和翡翠,折叠得那么用心,几乎没有弄皱一点点。

    他正专注的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回过头去,蓝熙之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正看着自己。

    他赶紧跑过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蓝熙之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萧卷惊喜得只叫一声“熙之”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蓝熙之看着他憔悴得快要死去的模样,又闭上了眼睛,很久才吐出几个字:“萧卷,你去休息吧!”

    萧卷摇摇头,满心的欢喜:“熙之,我就在这里休息,陪你。”

    他见她不开口,又低声道:“熙之,我原本以为是对你好,没想到差点害死了你!熙之,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种蠢事了……”

    蓝熙之不再说话,不经意的又抽了抽自己的手,没能抽出来,便又闭上了眼睛,不再说一句话。

    春花,青果,新鲜的味道飘散在小亭的上空。

    很暖和的阳光从粗大的古松里洒下来,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舒适又惬意。

    朱弦快步从山下往上走来,来到小亭的石板前停下,水汪汪的眼睛立刻看向那棵古松下的宽大的椅子,和椅子上坐着的手握一册书卷的女子。

    暖洋洋的阳光照得她苍白的脸几乎如一张透明的纸,没有一丝血色。

    朱涛见萧卷那天匆忙离开,估计是出了事情,赶紧派儿子去打听,才知道是蓝熙之生病了,而且“义妹”一事也不了了之,朱涛并不多问原因,立刻就差儿子送了许多补品过来。

    “蓝熙之!”

    没有人回答,她甚至没有抬起头来。书包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和太子彻底决裂(3)

    “蓝熙之!”

    没有人回答,她甚至没有抬起头来。

    “蓝熙之!”

    朱弦走过去几步,以为她没听到,又加大了一点儿声音。

    蓝熙之还是没有回答,依旧漫不经心的看着手里的画卷,这画卷正是陈思王的《洛神图》,原本是石良玉的心头珍藏,前天,石良玉来看她,就带来了这个画卷送给她。

    “蓝熙之……”

    她早已听得是朱弦的声音,可是此刻心里对朱弦的厌恶之情几乎已经达到了顶点,只觉得再和这个自命高贵不凡的世家子多说一句话,都是一种对生命极大的浪费。

    不回答不抬头甚至连反唇相讥都没有,那是彻底的漠视!朱弦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蔑视,有点尴尬的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蓝熙之……对不起!”

    朱弦第一次向别人道歉,而且是向一个女子道歉,满脸涨得通红,偷眼看去,却见蓝熙之恍若不闻,依旧看着手里的画卷。

    蓝熙之看完画卷,又拿起椅子上的另外一本书,正是葛洪的“枣木飞车”的制造方法。前些日子,她和葛洪粗粗试验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成功,正找不到原因,她看着中间的一段,忽然心里一动,站起身来。

    朱弦见她起身,心里一喜,正要说话,可是蓝熙之却根本没有看自己,慢慢往小亭里面走去。朱弦几曾受到过这种彻头彻尾的轻蔑和冷淡?却见她离去的背影,身形更加空荡,显然是这一次受创太严重的缘故。

    朱弦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看她的背影消失在门里,只好转过身,怅然往山下走去。

    蓝熙之刚拿了一个模具出来,却见萧卷站在门口,看着山下的方向。

    “熙之,朱弦是来看你的。你昏迷时,他已经来过两次了。”

    蓝熙之淡淡的“哦”了一声,又坐在了那张宽大的椅子上。

    蓝熙之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模具,萧卷在她面前站住,手撑在椅子上,俯下头,柔声道:“熙之,你身子还没大好,先歇着吧,以后再c心这些东西好了。”

    蓝熙之抬起头,看他的双手撑在椅子上的姿势,那是一种极其亲热的姿势,似乎很想将坐在椅子上的人一把抱住。

    她忽然笑了起来:“萧卷,你怕我以c心这些东西为借口,就会长久的赖在小亭不走?”

    萧卷凝视着她略带嘲讽的目光,柔声道:“熙之,我希望你永远都在这里!”

    “永远都在?!你也常常不在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