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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部分

许多恩怨情仇慢慢就变得淡化容易谅解?也许是自己在这世界上本来就很少有亲密的朋友?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心里都是压抑而悲伤的,而且是那种隐隐的绝望的黯淡,那是没有亲人爱人朋友的那种孤独寂寞的黯淡——

    是乱世里朝不保夕的惶恐的黯淡——

    是一个女人的心灵难有寄托的那种黯淡——

    要驱散这种黯淡,是需要亲近的朋友的!这种亲近,具有那么强烈的依赖性和排他性!

    也许是这样,才分外要伤害石良玉吧,因为那么长的时间,感觉中他似乎距离自己的心灵越来越遥远!

    也许是这样,也才更容易原谅石良玉吧——

    也许,自己的内心深处,就从没有真正怨恨过他?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跟他和好后,心里忽然就轻松了下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爱的习惯

    蓝熙之走出门,石良玉已经坐在桌子旁边。

    他穿一件红色的袍子,随意系了根浅色一点的腰带。满脸的微笑,只是面色依旧十分苍白,显然昨晚那次陈疾发作,对他损害不轻。

    蓝熙之在他旁边坐下。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像以前的许多次一样,将那碗参汤递过来:“熙之,喝了吧,我希望你身子快点痊愈。你喝了吧,好不好?”

    “嗯,谢谢你,石良玉。”

    这次她没有推辞,接过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他看见她喝了那碗药,眼底那抹愁云瞬间完全散去,整个人朝气蓬来:“熙之,今天你想干啥?”

    “我么,想把没画完的那幅画画完。”

    “我帮你吧。”

    “好吧,可是,不要像我那样东一笔西一笔篡改得一塌糊涂哦。”

    “呵呵,我单独完成一部分,不打搅你,这样总行了吧?”

    “可以,就这样决定吧,呵呵。”

    早上还有些晴好的迹象,到得下午,已经完全变成了y天。好在不会下雨了,那幅浩大的战争图卷便又在院子外面的古松下摆好了。

    蓝熙之依旧在完善“主帅”那幅画面,为了将萧卷的形象更栩栩如生表现出来,她不厌其烦地补充了许多微小的细节。

    石良玉独自在画一幅训练士兵的场景。校场上,士兵们或刀剑对抗,或张弓准备,或两相对练,或群体演习……

    蓝熙之走过来时,发现他一时兴起,居然脱了鞋子,跳到了画桌上挥毫画着一把士兵手里举着的大刀。士兵神情勇武,大刀的刀刃泛着青光,青光上又有点暗紫,似乎是正砍掉了敌人抽出来,热的血尚未完全滴落……

    这一刻,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不通人事的江南少年了。他是那么全情投入,眉梢眼角不再有丝毫的y郁和愤怒,就连因为陈疾而苍白的脸都因为专注和激动而变得白里透红,几乎又成了记忆里最美好的鲜艳的水果模样了。

    她细细一看他正在画的那幅图,这图和前面已经完工的部分十分配合,整体的色调、节奏,完全和谐,而且跟自己的思路也完全一致,如果不细心看,根本看不出来是出自不同的人之手。

    更重要的是,作画的人比自己更刻骨铭心地熟悉战场熟悉厮杀,宏大真残酷的场景里面又带了些许感慨和不忍的意境,这让整幅战争场景图更增添了一些比自己原来的想象更深刻的东西。

    她细细看着石良玉,由衷地赞叹他的画技的时候,更是对他这些年的艰难征战和挣扎仿佛有了些难言的体会。

    石良玉全神贯注画完了大刀,狼毫一挥,跳将下来,才发现身后的蓝熙之。他见蓝熙之的目光亲切又柔和,心里十分高兴,笑道:“熙之,以前我最大的爱好就是画画。不过以前画的多是山水虫鱼,美人花草,从来没有画过如此宏大的战争场面。我很久没有作画了,也不知有没有破坏你整体的构思和意境?”

    “没有,挺好的,跟我的构思完全吻合,我很喜欢。”

    “那是我们心灵相通,我理解你,你也理解我……”石良玉热切地凝视着她,“熙之,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轻松自在,熙之,我们一辈子都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蓝熙之淡淡一笑,装着没听见,又走到另外一边,继续画了起来。

    往日,每次蓝熙之作画时,总是有许多侍女、仆从来观看,今天,大家居然发现太子殿下也一起在作画,便谁也不敢走过来了。

    石良玉看看那些怯生生地远远在一边探头探脑的侍女,笑道:“蓝熙之,你的崇拜者可真是多啊。”

    “呵,她们给我出了很多力,给我找来最好的纸墨,给我晾晒画卷。”

    石良玉挥挥手,笑道:“你们要看就全都过来看吧,不用害怕。”

    那些人第一次见他如此和颜悦色,才慢慢走了过来,边看边帮着用镇纸将画卷压好,免得被风吹坏了。

    收了画卷,已是掌灯时分。

    两人一起走在院子里。蓝熙之看看满院子的明亮的灯笼,笑道:“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在院子里点许多灯笼?”

    “因为你怕黑。熙之,我希望每个夜晚,你都能自由自在地走在光明里。”

    蓝熙之吃惊地看他一眼,她一直以为,只有萧卷才知道自己的这个习惯呢。

    “哦,你怎么知道的?”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你的很多习惯,我很早就发现了。”

    爱的习惯2

    蓝熙之吃惊地看他一眼,她一直以为,只有萧卷才知道自己的这个习惯呢。

    “哦,你怎么知道的?”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你的很多习惯,我很早就发现了。”

    “呵呵,谢谢你,石良玉。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再害怕黑夜了,有些习惯总是会变化的,是不是?”

    石良玉凝视着她:“熙之,我只是希望你开心。只要你开心,无论什么我都会做的。”

    一口气闷在胸口,蓝熙之好一会儿才道:“石良玉,你何苦如此?萧卷虽然不在了,但是此生我也不会再嫁给别人了。”

    石良玉见她脸上又有些闷闷不乐的,赶紧转移了话题:“熙之,今晚我叫他们准备了其他菜肴,你看看喜欢不?”

    蓝熙之见他不再继续那令人尴尬的话题,也松了口气,赶紧道:“嗯,真有点饿了。”

    几样小菜都是以前没见过也没吃过的,味道都很不错。吃完后,两人又聊了会儿,品鉴了一些书画,看看夜色不早了,蓝熙之道:“我先去休息啦,你也去休息吧。”

    石良玉点点头:“我就住在你的隔壁,你需要什么可以叫我。”

    “哦。”

    她并不知道石良玉也是住这栋院子的。

    石良玉见她意外的样子,伸出手去,轻轻拧了拧她的面颊:“熙之,这里是我自己的寝宫。我选择这里的时候,就估计你会喜欢这里的环境,所以专门给你留了一间屋子,按照你喜欢的样子摆设。只是,那时我不敢想象,这么快就能看到你住进来。熙之,你喜欢不?”

    蓝熙之点点头:“还不错。”

    石良玉看她一眼:“熙之,我明天有事要离开,不能陪你,你一个人在家里不要闷着,可以随便出去走走。邺城虽然算不得富庶繁华,但也有些有趣的地方,你四处转转吧。”

    “你要去哪里?是不是又是宫里的事情?”

    石良玉笑道:“你不要担心,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石良玉怕她忧心,从来都很少和她谈自己的事情,但是,他不说,并不代表蓝熙之不知道他处境艰难。

    蓝熙之道:“你现在虽然是太子,可是,那些羯族人并不服从你,你一天没继位,一天就不安全,你得处处小心……”

    “呵呵,熙之,我总不能提前把石遵杀死吧?”

    蓝熙之想起“余宅”那场屠杀和石遵闯到大臣家里吃“仙r”、“尝鲜”的令人发指的残暴,心里发冷,道:“这个暴君,即便杀了也没什么,他多活一天,千万人就要多遭一天罪……”

    她眼珠一转,忽然道:“石良玉,你在这里背靠黄河,不如即刻伐木造船,一有机会,渡河而下,何必非要那么被动的等待石氏家族先下手?”

    石良玉对于这个问题不知已经想了多少次了,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如今听蓝熙之一说,喜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道:“还是熙之了解我,呵呵,我尽快着手准备……”

    蓝熙之见他喜不自胜的样子,轻轻拿掉他的手,笑道:“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不理解你理解谁?”

    石良玉点点头:“熙之,我们都只有彼此了,这一辈子,我一定要加倍对你好。”

    “呵呵,你先去休息吧,休息好明日才有精力出去做事情。我等你回来才走。”

    等自己回来,她就要离开!

    石良玉心里一紧,面色不改,笑道:“熙之,你也好好休息。”

    朱弦出击

    豫州府邸。

    朱弦如热锅上的蚂蚁,孙休也是忐忑不安。

    “朱大人,堡主临走时要我转告您,叫您万万不要去找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朱弦一直知道蓝熙之和石良玉关系很好,可是,听孙休的叙述,蓝熙之可不是去和石良玉叙什么友情的,她分明就是被石良玉抓走的。若是以前,他还不认为石良玉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是经历了妹妹的惨死后,蓝熙之早已和石良玉反目成仇,如今,她又落入石良玉手中,后果真是难以预料!石良玉对朱家恨之入骨,也许,妹妹的惨死也并不足以消灭他心中的怨恨,会不会也连带恨上了蓝熙之?

    孙休又道:“我们如何才能救出堡主?”

    太子府戒备森严,石良玉帐下雄兵十万,要救出蓝熙之谈何容易?

    孙休疑惑道:“赵国太子没伤及宁镇坞堡一兵一卒,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抓堡主一人?他抓了堡主有什么用?”

    朱弦心里一动,忽然想起石良玉三番五次地抓蓝熙之,可谓用心良苦。他以前在江南的时候就十分崇拜蓝熙之,莫非,是喜欢上了蓝熙之?这个念头让他心里骇然,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朱大人,堡主真能自己回来?”

    朱弦再次摇头,石良玉若肯轻易放过蓝熙之,又怎会抓她走?他越想越害怕,真不知这次石良玉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孙休,你先回去主持宁镇坞堡的事宜,不可慌乱。陈崇,你和解思安这段时间代替我全权负责豫州事务……”

    “朱大人,您?”

    “我率几名精兵潜入邺城,一定要救出蓝熙之。”

    “是。”

    临近除夕越近,府里灯火辉煌的气息就越浓。丫鬟仆妇虽然大多是汉人,但是,她们久居赵国,也渐渐淡化了除夕的观念,这府里兴高采烈来去的人众似乎并非是因为除夕。

    府里到处布置一新,又时常有侍女来量量蓝熙之的身形,蓝熙之追问,她们却只说是太子殿下吩咐给她做几身新衣服而已。

    屋子里的新衣服已经多得可以每天换一件了,还做那么多新衣服干啥?蓝熙之心里暗生警惕,却又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更为不安的是,自己在这里呆得越久,朱弦就越是可能来寻找自己。虽然自己已经吩咐孙休转告朱弦不要来找自己,但是,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石良玉抓走,朱弦怎会置之不理?这些年,朱弦对于当初萧卷的托付可是忠心耿耿地执行着。石良玉对朱家已经恨之入骨,朱弦若再找上门来,石良玉如何肯放过他?

    她常常不经意地在四处走走看看,想发现有没有什么刺客的消息,但是,府里一直都风平浪静的,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儿。

    但是,她的这点“安心”很快就遭到了严重的打击,因为她这天早上起来,她发现府里已经到处贴上了大红的“喜”字,仆从们正紧张地准备着各种美酒佳肴。

    这完全是谁要娶妻的架式,怎会如石良玉所说的“我怕你害怕黑夜,所以为你点了许多灯笼”?

    可是,偏偏这两天石良玉又外出了,没法向他问个清楚明白。她心里焦急,连画也无心画了,早早地收了笔墨,在院子里来回往复地走来走去。

    连日下雪,树梢上已经挂满了雪花冰凌,走了一会儿,蓝熙之觉得冷飕飕的,一名侍女走了出来,恭敬道:“小姐,您请进去吧,暖厅里生了火。”

    蓝熙之点点头,来到暖厅里。

    暖厅里这些天布置了许多冬日里罕见的花木,也不知石良玉是从哪里弄来的,每一件都摆放得恰到好处,使整个房间在隆冬里也显出浓郁的春天一般的气息。

    蓝熙之取了几幅字画,就地坐在光洁的地毯上细细欣赏。旁边就是温暖的火炉,四周还有开放的花木,蓝熙之看了半晌,一阵睡意袭来,便歪着头靠在一张小几上睡着了。

    石良玉进来的时候,灯光早已点燃。

    明亮的灯光下,他见蓝熙之靠在火炉边已经睡着了。一边侍奉的侍女正要去叫醒蓝熙之,石良玉摇摇头,低声道:“你下去吧,吩咐准备好晚餐。”

    “是。”

    绿意森森的暖厅里静悄悄的,石良玉仔细地看着地毯上熟睡的女子。

    太子婚1

    绿意森森的暖厅里静悄悄的,石良玉仔细地看着地毯上熟睡的女子。

    她穿一身白色浅淡花边的裙裳,宽大的水袖、裙摆都是那样的淡雅素净。赵国的女子都是窄袖高领,他一看到就很讨厌,相信蓝熙之也不会喜欢。所以,他亲自为她准备了许多南朝女子习惯的那种美丽裙裳。

    她睡得正熟,旁边摆放的砚台墨迹未干。

    她的白色的衣裙散开在地,淡淡的,有些一尘不染。认识许多年,他从来不曾见她这样恬静的样子,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久违了的恶作剧的念头。

    他在她身边坐下,拿了毛笔,轻轻在她的裙边上画了起来。那是一支墨梅,淡淡的,稀疏勾勒出浅淡的枝丫,随意地绕着衣服上原有的淡淡的花纹,他自己一看,配合得几乎是恰到好处。

    他的动作异常的轻柔,她还是微微抖动眼皮,看样子立刻就要醒了。石良玉偷偷笑了一下,毛笔一歪,一点小小的墨迹沾到了她的清秀的脸上,她的被温暖的炉火映得红通通的面颊立刻显得滑稽起来。

    蓝熙之睁开眼睛,忽然发现一张脸如此近的在自己眼前放大,她吓了一跳,正要起身,却被石良玉一把抱了起来,将她的画好的裙裳的衣摆牵开,免得被弄花了,才笑道:“熙之,你看我画得好不好看?”

    “唉,石良玉,你先放我下来,我这样头好晕。”

    石良玉笑嘻嘻地将她轻轻放下,拧了拧她的面颊:“熙之,要吃饭了……”

    “嗯,”蓝熙之细细看自己裙裳下摆画的疏疏的墨梅,笑了起来,“你的画艺越来越高超了。”

    “可是,比起你,还是要差一点啊。”

    “快差不多了,反正,我自己画这个也未必比你画得更好。”

    “呵,熙之,你喜欢吗?”

    “我很喜欢,真是好看。”

    “那好,熙之,我以后常常给你画。”

    蓝熙之不理会他的话,却道:“你这些天到哪里去了?”

    石良玉见她关切的眼神,又是开心又是喜悦,又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她的腰:“熙之,我才离开两天,就跟离开二十年似的,仿佛许久没见到你了!以后,我们一天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他的那种燃烧的眼神实在太过强烈,蓝熙之有些害怕地推开他:“你不是说要吃饭了么?怎么还不吃?”

    “好,熙之,我们马上就去吃饭。”

    今天的菜肴不同往日,桌子上有一盘装饰得很精美的烤羊r。

    石良玉这些年早已习惯了胡人的饮食,但是他怕蓝熙之不习惯,所以每次蓝熙之在他府中的时候,他都尽量给她按照南朝的饮食习惯准备饭菜。

    蓝熙之不喜羊r的腥膻的味道,石良玉从来不让羊r上桌,今晚居然准备了一盘羊r,而且闻起来可一点腥膻味道都没有,反而很有些喷喷香的感觉。

    蓝熙之好奇道:“这个是怎么弄的?”

    石良玉给她挟了一块早已切好的烤r,才笑道:“这个叫做‘柳蒸羊’,就是在地上挖一个三尺深的吭,点上炉子,在周围磊上铁石,将铁石烧得通红。然后,将一只带毛得全羊装入铁筐中,用柳枝将铁筐覆盖,再用泥土封好,放在坑里烧熟为止……出土后,皮毛轻轻一撕就整个脱落,加上调味品就可以啦……”

    “这么复杂啊?”蓝熙之饶有趣味地尝了一口,笑道,“真是不错,看样子,以后我都会喜欢上羊r了。真是奇怪,以前我觉得羊r腥膻,估计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的,没想到换了一种方式就觉得鲜美无比呢?”

    石良玉看着她津津有味的样子,又听了她这话,心里更是喜悦:“熙之,有很多事情许多人,我们最初没料到自己会喜欢,谁想到以后竟然慢慢就喜欢了……”

    蓝熙之忽然领悟了他的话中之意,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低了头吃饭,心想,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和喜欢羊r一样啊。

    吃了饭,两人在绿色森森的暖厅里坐下。石良玉看她埋头看一幅画,也在她身边躺下,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递过去:“熙之,我给你带了份礼物……”

    “嗯……”

    他见她仍然专注地看画,干脆将盒子打开,将礼物递到她的眼前:“熙之,你看看好不好?”

    蓝熙之一看,是一个镶嵌了绿色宝石的戒指,十分精致。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太子婚2

    蓝熙之一看,是一个镶嵌了绿色宝石的戒指,十分精致。

    她随意道:“嗯,很好看,不过,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