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红高粱家族 > 第 20 部分

第 20 部分

食运到,我就把你的破枪还你,连你的破官。”连长说:“你最好现在就把连长和枪还给我。”父亲说:“没门你能领着车队一天赶九十里路?”连长说:“我能!”父亲说:“吹牛,别嘟哝,再嘟哝我骟了你的蛋子!”

    连长怕骟蛋子,不再吭气。父亲骑上毛驴,一手提一只盒子炮,沿着宿营地来回走,驴蹄弹打冻地,发出“得得”脆响,节奏分明,成为父亲所唱催眠曲的节拍。父亲——他的嗓音高亢油滑是泥鳅与鳝鱼交配产生的音乐形象——

    解放军在前边打大仗

    等着吃咱车上的粮

    睡觉是为了送军粮

    谁不睡觉c他娘

    榴弹大炮隆隆响

    天明咱去送军粮

    睡不醒觉走不动

    谁不睡觉c他娘

    老余俺口才天生强

    驴尾诌到马腚上

    一千里咱走了九百九

    谁敢装熊c他娘

    ……

    民夫们在父亲的动人心魄的歌声里,忍受着地上的潮气,忍受着饥饿寒冷和对明天的恐惧,哆哆嗦嗦进入梦乡。宿营地里,一辆辆木轮车下,响起了痉挛的鼾声和甜蜜的呓语。

    小母驴羞涩地趴在了地上,她为心上人的粗鲁野蛮甚至直指她的羞处不顾她的睑面而羞涩,并且伴有委屈、悲伤、愠恼等等感情。

    父亲跌下驴来,立刻睡意朦胧,他本能地倦曲着身体,紧贴着驴肚子,像一个胡闹了一天的野孩子依偎着母亲的胸膛沉沉睡去。

    ……

    天蒙蒙亮时,父亲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腰间摸摸索索做文章,打一个滚爬起来,急摸腰间,空荡荡没有一物,才要转身,两支冰凉的枪口顶在了腰上,他听到连长在背后冷笑着说;“兔崽子,举起手来!”

    父亲缓缓地举起手,嬉皮笑脸地说:“连长,你舍得打死我吗?”

    连长把枪口使劲往父亲腰里戳了戳,咬牙切齿地说:“我太舍得了!”

    父亲高声说;“连长,你打死我可没人给你唱歌啦!”

    连长说:“你他妈的唱的那是歌?我们的娘都被你c遍了!”

    父亲说;“我不c你娘你每天能跑八十里?为了革命,什么舍不得,何况又不是真去c!”

    连长说:“闭嘴!”

    民夫们聚拢起来,父亲感觉到死期离自己还遥远得很呢,嘴里越发没了遮拦,并且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体转过来,与连长成了面对面。连长慌忙后退了一步,持枪的手也缩到腰间,父亲看到连长其实在打哆嗦,十月底的凌晨尽管冷气侵骨,但连长的哆嗦与寒冷无关。

    父亲说:“连长,你这个伙计不够伙计,我要毙你早就把你毙了是不是?不看在别的份上,你也得想想我给你割去那个丑指头,要不你连个老婆也讨不上。”

    连长怒冲冲地说:“闭嘴,我开枪了。”

    父亲说:“指导员,你这个痨病鬼替我求个情吧。”

    指导员躺在稻草上,像根木头。

    民夫们说话了,他们不同意连长开枪。小母驴蹭上来,羞羞答答地咬父亲的衣角儿。

    父亲摸着驴头,悲凄凄地说:“驴啊驴啊只有你真心对我好。”

    两杆长枪指住了连长,是刘长水和田生谷。刘、田说:“把枪还给余大哥!”

    连长无奈,垂下了手臂。父亲跑上去一步,把双抢夺过来,c在了腰里。

    父亲说:“把他按倒,剥下他的裤子来,骟了他的蛋子。”

    刘、田按倒连长,连长死死护着裤腰带,骂道:“余豆官,你这个土匪种,枪毙了我吧。”

    父亲说:“不枪毙不枪毙,骟蛋子骟蛋子!”

    连长杀猪般嚎叫。

    指导员咳着坐起来,咳着说:“余豆官……别胡闹……整理队伍……过河送粮……”

    父亲说:“痨病鬼说得有理,听痨病鬼的,军粮送到再骟,弟兄们,快埋锅造饭,吃了饭找桥过河,今日死活也要赶到贾家屯!”

    司务长对父亲说:“只剩下一袋子高粱米啦,怎么办?”

    父亲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司务长是个挺好的中年人,他的故事顾不上讲了,他说:“我想,今日要赶很多路,又靠近了战场,吃不饱不行,是不是吃几袋军粮?”

    父亲说:“不行不行,胡闹胡闹!”

    司务长说:“问题不大吧,到时跟粮站的人说说清楚。”

    父亲说:“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少了几袋子军粮怎么能说清楚?一粒军粮也不能动,吃屎也不能吃军粮,谁吃军粮c他娘!”

    司务长说:“吃不饱怎么行?”

    父亲说:“谁饿谁来吃我的吧!”

    司务长哭笑不得。

    父亲说:“多加水多加水,熬汤喝。”

    司务长说:“喝汤不顶事。”

    父亲说:“过了河我给大伙儿打几条狗吃。”

    指导员拄着g站起来,他说:“余豆官同志是对的,同志们,咬牙坚持吧,吃军粮是耻辱的行为。”

    父亲说:“你看你看,痨病鬼支持我啦。”父亲把一支盒子炮递给指导员,说:“我把指导员还给你吧,你这个人不错。”

    指导员接过枪,c进木套,说:“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不妨碍你。”

    父亲高兴地拍了指导员一巴掌,没想到下手太重,竟把他拍了个嘴啃冻泥。

    ……

    面对着七零八落的断桥,父亲气得眼睛放绿光。太阳升起一竿子高了,冰冷的河里虽然流光溢彩,但没有一丝一毫暖意,河边浅水处结着狗牙般的冰凌,看着都让人寒冷。民夫们都是y历八月离开老家,穿著单裤夹袄,个别的带一件破棉袄。潮湿的冷风一吹,河里的冰水一激,不但身上冷,心里也凉冰冰。所有的民夫都在河边立着颤抖,双手有抄在袖管里的,有c在腰间的,耳朵冻红犹如j冠子,鼻尖上挂着鼻涕水。父亲扫了眼他的民夫,心里生出很多凄凉情绪。不唯人抖,毛驴也抖,父亲的小毛驴尾巴夹在双腿中间,紧咬着牙关不哭出声音,眼睛里盈满泪水。父亲伸出巴掌擦掉她眼里的泪水,安慰了她两句,她依然流泪,激得父亲烦恼,便粗鲁大骂:哭你娘个球蛋,动摇军心,我宰了你!小母驴不哭了,脖子上的血管一鼓一鼓的,好象悲恸深厚粘滞难以下咽,但父亲认为她不识大体不顾大局乘机添乱,恼怒挥一拳,瓷瓷实实正中驴头,小母驴应声倒地,躺在地上打滚撒泼,做出无数r麻姿态,父亲不理她,她又无趣地爬起来。

    指导员拄着g子移过来,站在父亲面前,宛若一架活骷髅。他说:“豆官,不要着急,想想办法,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河。”

    父亲有些草j,软软地说;“你有什么好法子?”

    指导员说:“过河走桥,没桥乘船,没船涉水。”

    父亲看看那桥,桥面不知何处去了,只有十几根焦黑的桥桩兀立在水中央。

    指导员说:“桥毁了,修来不及,没有船,只能涉水过河啦。”

    父亲说:“这么冷的天过河,连j巴头子都要冻下来的。”

    指导员咳一阵,咽下一口东西,说:“冻下来也要过。”

    父亲说:“河水有多深?”

    指导员说:“下去探一探。”

    父亲说:“谁敢下去探?”

    民夫们望着凝滞的冰河,个个面生畏难之色。不但没人报名探河,还有几个民夫提议把粮食卸在河边打回头,反正解放军千军万马不在乎这六万斤小米子。

    指导员愤怒地驳斥了这些反动言论,然后,剥掉棉军袄,褪掉单裤、布鞋,佝偻着腰站在父亲面前,瘦骨铮铮,好象一具铁铸的鱼刺。他嘴唇乌紫,牙缝里渗着血,眼珠子灰溜溜的,像两粒冰冷的玻璃球儿。他说:“余代连长,你照顾连队,我下去探河。”

    父亲心里一阵滚烫,大声吼叫:“指导员,胡闹什么,你下河去见阎王爷?要探河道也轮不到你,快穿上衣裳吧,要探我去探,谁让我抢了个连长呢?余代连长?伙计你是共产党无疑,你封我代连长,就等于共产党封我代连长是不是?”

    父亲一边说着一边脱衣服,一边脱衣服一边咋咋呼呼地叫冷。父亲的健壮r体和骨头架子与指导员形成鲜明对照。指导员看看父亲身上的肌内,也许羡慕也许嫉妒,他转着腔说:“共产党员吃苦在先,生死不怕!”说完,就转身往河里跑。他的奔跑姿势古怪稀奇,活似木偶运动,动作大步伐小,满身都是荒谬表情。父亲看着指导员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鼻酸眼辣,他几个大步跨出,扑到河边,把半截身子入了冰水的指导员拦腰抱住,像托一个稻草人,轻松地把他托上岸。

    父亲骂道:“妈拉个巴子你好性急,死在河里鱼都不吃你。”

    父亲把指导员放在地上,吩咐民夫们快给他穿衣服。指导员嘴唇硬了,说话呜呜噜噜,听不清楚。原任连长把军大衣脱下来盖在指导员身上。父亲夸奖道:“十一指子,还行。”

    父亲脱得一丝不挂,在河边弯腰踢腿活动筋骨,小母驴忧愁地看着他。他说;“别看我别看我,你这个小娘们。”

    民夫队里有笑的声,也有研究父亲那件遭过狗咬的传家宝贝的目光。

    他撒了一些n抹在肚济眼上。

    他拿着指导员那根g子往河里走,脚踩得冰凌破碎,发出啪啪声响。

    一踏进河水,父亲不由地打了一个凶猛的哆嗦,一股寒气从脚底猛烈上升,似乎不是凉,而是两股电,两百根针,沿着腿骨、骨髓往上爬行,速度极快,嗡一声到达脑袋,眼前劈啪放了一阵绿光。父亲叫了一声娘,怪腔怪调,惹得岸上人笑。他继续往前走,身上爆起j皮疙瘩,皮肤绷紧,头发梢儿奓煞,似乎劈劈啪啪微响,脚起初还能感觉到水底卵石,几步后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父亲喊了几句流氓口号,声音嘀溜溜转,嘴里一片牙响,舌头僵冷,喊不出口号来了。往前走,水渐渐淹至大腿根,他的狰狞j头缩得如一只蚕蛹,那个过分发达的独蛋儿歪歪地贴在盆腔上,丝丝缕缕扯不断的钝痛,这地方是父亲身上的要害,他遵照爷爷的意旨加倍地尊重它宝贵它,不敢有一点点损伤。没有它老人家就没有我们,这话虽近流氓但确是真理。不啰嗦这些尽人皆知之的话。后来它老人家整个儿淹没在河水中了,父亲用一只手捂着它,但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恐慌与痛苦由此产生。父亲的另一只手拄着g子,试探着前边的河。水淹至r下时,他已到达河的中央,这是最深的地方,水流因寒冷显得不太湍急,几簇似乎凝固的灰白。浪花附着在父亲身体一侧,他移动得很缓慢,岸上的人替他焦急。这时他感觉不到冷,全身似被针扎,甚至有虚假的热呼呼在心里出现。他的眼球冰凉,运动不流利且目光朦胧,河面上好象有雾但其实没有一缕一丝雾。太阳照在河上照在父亲身上,金色的阳光很美丽很温暖,父亲到达对岸紧接着又涉回来。

    野 种。4

    上岸时他相当狼狈,手脚并用,身体变成一座拱桥。几个民夫跑过去把他架上来,把一件破棉袄披到他肩上。他双手捂着宝贝,脸相难看之极。许久,他龇着牙,笑着,结结巴巴地说:“c他姥姥个冷。”

    小母驴热情地扑上来,用她的毛茸茸紧贴着父亲的凉冰冰。父亲招呼过一个民夫,伸手摘掉他头上的毡帽,捂在了自己的小j巴上,气得那民夫破口大骂。高密东北乡风俗:摘下别人的帽子象征性地戴在自己的小j巴上,是对戴帽人的巨大侮辱,其喻意是:你的头等于我的j巴。那民夫上前抢帽子,被父亲避开。民夫骂余豆官,c你二舅你欺人太甚,父亲说,别生气二哥,我冻毁了,哪儿都不冷就这儿冷,你们都是两个蛋,我只有一个蛋,你们冻坏一个还有一个,我冻坏了就没有了,放心放心你的头是你的头,我的蛋是我的蛋,怎么也长不到你头上去,见到解放军我帮你要顶帽子。

    指导员忧虑重重地看着父亲,父亲对他摇摇头。民夫们个个神情沮丧,不说话。父亲在阳光下蹦跳一阵,嘴与舌又灵活起来。他把毡帽扔给那民夫,那民夫哭丧着脸,嘟嘟哝哝骂着,把湿漉漉的毡帽挂在车把上晾晒。

    父亲提着盒子炮,对原任连长说;“伙计,把枪还给你吧,这代连长我也不代啦。”

    连长说:“我不要,你既然抢了去,你就干到底。”

    一个民夫说:“豆官,散伙吧,回老家过年。”

    指导员掏出枪来,对准那人就是一枪,嗖溜一声响,子弹贴着那人的脑袋犁过去。那人哀嚎一声,双手捂着头,一腚蹲在地上。众民夫骇得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出。

    父亲讪讪地说:“指导员好大的脾气。”

    指导员轻蔑地扫了父亲一眼,冷冷地说:“我一直认为你是条好汉子!”

    父亲被他说得脸皮发烧。

    指导员挥舞着盒子炮发表演说。他的脸上洇出两团酡红,像玫瑰花苞,暂时不咳嗽了,嗓音尖利高昂,每句话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呼哨,如同流星的尾巴。金色的阳光照着他的脸,使他一时辉煌如画,他的眼里闪烁着两点星火,灼灼人,他说:“你们还是些生蛋子的男人吗?解放军在前线冒着枪林弹雨不怕流血牺牲饿着肚子为你们的土地牛马打仗,你们竟想扔下粮食逃跑,良心哪里去了?卸下粮食,一袋袋扛过河,谁再敢说泄气话,我就枪毙谁!”

    指导员吭吭吭三声咳,脖子一抻,眼一翻白,嘴一咧,喷出一股鲜血,身体前仰后合,看着就要栽倒。父亲抢上去扶住了他。父亲说:“指导员别生气,运粮过河小意思,俺东北乡人都是有种的,发句牢s你别在意,气死你可了不得。”

    父亲瞪着眼喊,伙计们快脱衣裳快卸车,水不深,好过,冷是冷点,比挨枪子儿舒服多了。不为别的,为指导员这番话,别叫这个小x养的嘲笑咱。”

    民夫们听从号召,匆匆忙忙吸着冷气脱裤子。一会儿功夫,岸边光溜溜赤条条一片,景象非凡。父亲问:“有三个蛋儿的没有?”都笑起来,说没有。然后卸车,扛起粮袋,呼隆隆要下河。指导员大喊:“停住!”

    父亲问:“为什么要停住?”

    指导员说:“这样干速度慢又不安全,有人摔倒不就把粮食湿了吗?排成两路纵队,一个传一个。”

    父亲说:“不行不行,这样不公平!站在河中央的吃大亏了。”

    指导员说:“共产党员和希望入党的同志们,跟我到河中央深水里去。”

    父亲说:“去你乃乃的那条腿,共产党员长着钢筋铁骨,轮班轮班!”

    指导员大踏步往河水中走去,父亲说:“我说二大爷,你在岸上歇着吧,冻死你怎么办?”

    指导员坚定地说:“放心吧,我的老弟!”

    父亲紧跟着指导员往深水中走,这个黑瘦咳血的骨头人表现出来的坚忍精神让他佩服。父亲感到从指导员脊粱上发出一股强烈的吸引力,好象温暖。指导员背上有两个酒盅大的疤痕,绝对的枪疤,标志着他的光荣历史。父亲往前冲几步,溅起的水使指导员背部扭曲。阳光灿烂,水面上片片琉璃碰撞,清脆玻璃声。他伸手捏住了指导员的手,指导员用迷迷的目光看了父亲一眼。父亲感到指导员的手僵冷如铁,不由地心生几分怜悯。他暗下决心,从今后应该向共产党学习。

    两条人链形成,人们摇晃着身子,对面而立,都看到一双双打着哆嗦的灰白嘴唇。民夫们几乎都下了河,岸上剩下一片驴,都伸着颈,眯着眼看阳光,好象在找光线刺激打响亮喷嚏。父亲这时感觉不太冷,舌头和嘴唇很灵活,便高声嚷叫:“上岸去一部分!上岸去一部分!”

    民夫们站在水里咬牙切齿,没有动弹,仿佛在一齐赌气。父亲看到了他们的思想,这个思想如几百朵花瓣旋转成一朵美丽的花朵,充实而饱满地悬挂在河道上空,父亲用思想看着它的鲜艳,用思想嗅着它的芬芳,用思想触摸着它润泽的肌体,寒冷和饥饿通通被排挤到意识之外,只有这朵花,这朵奇异的花,还有馨香醉人的音乐。父亲感到自己的灵魂舒展开形成澎湃的逐渐升高的浪花,热泪顿时盈满了他霸蛮如电的黑眼睛。

    “王生金、李路、马小三……你们快上去……”父亲把一批民夫驱逐到两岸上。被点到名字的民夫都用恨恨的目光盯着父亲。指导员哆嗦着、求情般地说:“同志们……顾全大局……服从……服从余连长的命令……”

    他们不情愿地往河两岸移动,一步三回头,冰河让他们留恋,浪花无声地环绕着他们的身体,太阳的金色瓢泼而下,涂满了河与河中人。

    一袋袋小米在人链上运行着,动作迅速而有节奏。父亲沈浸在神圣乐章里,感到六十斤重的米袋轻如鸿毛。这种忘形有形的境界在他日后的冲锋陷阵中经常出现,他用思想代替感官。他的开枪、投弹、拚杀、格斗全靠下意识控制。他打仗像游戏又像梦游,动作优美得要命,所以马师长的望远镜跟着他转,所以马师长击掌而叹:天才!天才的士兵!他不是训练出来的,他是为战争而生的精灵。

    众所周知,父亲身材高大,幼年时他吃了大量的狗r,而那些狗又是用人r催肥了的野狗,我坚信这种狗r对父亲的精神和r体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的耐力、他的敏捷超于常人。在河中人链上,他是最光辉最灿烂的一个环节。指导员早已面色灰白、气喘不叠了。父亲立在他的上水,减缓了河水对他的冲激,他依然站立不稳。指导员一头撞在父亲胸脯上,把父亲从梦幻中惊醒。链条嘎吱吱停住。父亲扶住指导员,吩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