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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2章 是不是檄文?

,他的政治眼光不知要高出多少。

    刚刚进入知天命的大汉丞相,胡须已经变得雪白,除了那眼睛仍然精湛,那苍老的面容,日见增多的白发。

    都显示出他已经开始加快衰老了下去。

    此时的他,平日里因为经常伏案而变得有些佝偻的身子,居然又挺直起来。

    脸上神色大变,捏着公文的手在微微颤抖,可以看出他内心的震撼。

    大汉丞相嘴唇哆嗦着,好久这才暴喝一声:

    “这小子……这小子好大的胆子!”

    把公文送过来的李遗心头一跳,连忙垂下头去。

    诸葛亮没有去管李遗,他站在那里,不住地自语,又仿佛是说给李遗听:

    “如今世之檄文,说是传于天下,实则传于士吏。此子的檄文,却是传于军士,即便普通士卒,亦能阅之。”

    “他这是……他这是欲复前汉之制耶?”

    前汉兵威之盛,非后汉所能比。

    其中战力最强者,莫过于南北军。

    南北军士,多选良家子。

    所谓良家子,可不仅仅是身家清白而已。

    他们是个特定阶层,家有恒产,家境殷实,知礼守义,知书识字,遵循伦理纲常。

    良家子意志坚定,服从性强,知汉胡之别,识华夷之辩。

    他们愿意为大汉死战不退,乃是大汉最优质的兵源。

    从军后,他们的地位往往要比普通士卒高,乃是前汉南北军的中流砥柱。

    拿最有名的羽林孤儿来说,乃是取从军死事之子孙养于羽林,官教以五兵。

    什么叫官教以五兵?

    就是官府不但要教他们识字读书,还要教他们军中之事。

    然自世家垄断天下学问与天下土地后,后汉的良家子,与前汉的良家子,越发地不同起来。

    特别是恒、灵二帝时,世间有言:

    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哪还有什么前汉那样的真正良家子的模样?

    在汉中这几年来,大汉丞相不知去过多少次南乡,他自然能感受到南乡的与众不同之处。

    “家有恒产,家境殷实,知礼守义,知书识字”这四句,放在南乡的那些士卒身上,绝对是再恰当不过。

    虽然比起前汉的良家子,护羌校尉府的军中士卒底蕴要差上一些。

    但比起那些号称良家子,其实是世家子,最低也是豪族之后的子弟,南乡士卒反而更像前汉的良家子。

    “讲武堂,讲武堂……”

    再想起南乡新开的讲武堂,大汉丞相眼中爆出精光来:“此与羽林孤儿又有何异?!”

    李遗听到这句话,吓得全身一抖!

    兄长啊,你究竟做了什么啊?

    李遗脸色微微发白,心里直念叨,羽林孤儿,岂是一般人所能组建的?

    可是不应该啊!

    张家小娘子,一直跟在兄长身边,如今还掌护羌校尉府机要。

    想到这里,李遗灵光一闪。

    莫不成……这事与皇上有关?

    他在下边胡思乱想,上头的大汉丞相同样是目光连闪,竟是忍不住地来回走动。

    嘴里喃喃自语:“良家子……良家子……”

    好一会,这才嘿然一声,“原来如此!别人皆道此子练兵有法,却不知他还选兵有方。”

    没有良家子,就自己想法子创出良家子。

    “好算计,好谋划!”

    大汉丞相忍不住地提高了声音,他再看向手中的公文:

    “为平灭贼人,为平息天下战火,为复兴大汉,为子孙后代不再为贼人所役。”

    诸葛亮越看这几句,就越是不能自抑,他大喝一声:“李文轩!”

    “在!”

    李遗连忙应道。

    “你现在立刻动身,前往陇右,告诉这小子,让他马上给我回来,一刻也不能耽搁!”

    李遗从来没有见过丞相这副模样,他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来了,同时又心如火焚。

    他自诩心思不落人后,现在却是死活都想不出,兄长这公文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竟是让丞相动容如此。

    “他要是敢拖延,你就告诉他,到时候我会亲自去陇右打断他的腿!”

    李遗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诺!”

    “去吧。”

    李遗急匆匆地出了丞相府,赶回南郑自己的家中。

    现在李家已经算是真正迁到了汉中,李恢因为身体不好,去了南乡那边疗养,所以府上只有李遗夫妇。

    李何氏看到自家阿郎脸色匆忙地回来,连声催促着下人赶快收拾行李。

    不禁有些吃惊地问道:“阿郎这是要出门?”

    李遗点头,“受丞相之命,去一趟陇右,给兄长传个信。”

    谁都知道自家阿郎与冯君侯乃是好兄弟,经常往返于陇右和汉中,这倒没有什么奇怪。

    只是这一回,李遗脸色焦虑中带着忧愁,让李何氏不禁担心地问道:“阿郎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李遗把所有下人都遣下去,这才悄声地对着李何氏吩咐道:“我离开后,你马上就去一趟南乡,找大人问个主意。”

    然后把方才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此次也不知丞相让兄长回来,是个什么意思。大人与丞相相熟,想来应当能帮我拿个主意。”

    “到时你记得,让人快马把大人的主意送到陇右。还有,此事除了大人,在兄长回汉中之前,谁也不许说!”

    李遗正发愁着,哪知李何氏思索了一下,却是失笑道:

    “阿郎置身事中,关心太过,一时想差矣!妾倒是觉得,冯君侯此次回汉中,应当无事。”

    李遗先是一惊,然后一喜:“细君何以教我?”

    兄长作为兴汉会的会首,身系多少人的兴衰荣辱?

    真要出了什么事,李遗都不敢想像大汉会发生什么,此时听到自家细君这番话,不管有理没理,先找个安慰再说。

    “阿郎只看到丞相声色俱厉,却是没注意丞相所说的话么?”李何氏微微一笑,“我先问阿郎,丞相平日里,可重规矩?”

    “那是自然,丞相行事,大汉何人不知?”

    “那好,既然丞相重规矩,那么在公事上,对别人可有用过那什么‘那小子’‘打断腿’之类的话语?”

    “无也……”

    李遗刚说了两个字,心里顿时一道亮光闪过。

    “阿郎,这等语气,这等话语,乃是长辈对小辈才会说,而且还须是负有管教之责的亲与师,不然就太过失礼了。”

    李何氏提醒道。

    “嗐呀!”李遗一拍手,“我竟是糊涂了!”

    解开了一个疑惑,李遗却又更糊涂起来:可是兄长发给护羌校尉府士卒看的公文,又怎么会引起丞相这般大的反应呢?

    这一回,李何氏也想不明白。

    最后李遗不得不放弃,长叹一声:“丞相与兄长,皆是才智天下少有之人,吾不及也!”

    “阿郎出门后,待妾去南乡一趟,到时问问阿舅,看他是个什么看法。”

    李何氏说道。

    李遗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这时,只听得外头一声“轰隆”,不知何时昏暗下来的厢房被外头的闪电照得清清楚楚。

    雷声过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李何氏看着外头的大雨,有些担忧地说道:“如今汉中已经进入多雨的时节,路上湿滑,阿郎千万要小心。”

    李遗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