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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6章 以命博富贵

p;emsp; 当然啦,若是身负治世之谋和领军之能的同时,还能有过人的才气,那自是最完美不过。

      比如蜀国的冯文和,啊,不是,是冯明文。

      若是只有才气拿得出手,那就看看魏国的曹植。

      何况曹植的才气那可是天下公认的,最后落个什么待遇,一目了然。

      最重要的是,荆州乃四战之地,魏国走了蜀国来,蜀国败了吴国来,你方唱罢我登场,轮流作主荆州地。

      习氏最顶尖的人才,在这些年里,基本都已经在三国出仕。

      反倒是像习竺这种的,虽有才气,但又比不过那些天下知名的学者。

      如蜀国的向朗、魏国的陈琳、吴国的张纮等,哪一个的学问不是顶尖?

      文武皆不就,单以学问论,又做不到天下知名。

      所以在这乱世里,反而是没有合适的地位。

      连带着他这一脉,也渐渐地落后于那些出仕三国的同族。

      小家族想要晋身大家族,大家族想要维持自身的地位。

      最直接的办法有两个。

      一个是推出足够出色的人才出仕,当代言人。

      一个是联姻,强强联合。

      至于习竺这种,则是两者混合:用联姻的方式拉拢人才。

      只是习英习嫁过来这些年,左盼右望,孩子都能烧水做饭了,李衡仍是个田舍郎。

      说好的可官至尚书郎呢?

      所以在见到羊衜时,她自然是冒了一肚子火。

      不过她终究是大家闺秀出身,虽然看不惯羊衜,但仍是不失礼节。

      但见她亲自下厨,煮饭烧菜,又把厅堂收拾干净,留给自家阿郎与羊衜畅谈。

      直至日头偏西,准备落下山头,羊衜拒绝了李衡的再三挽留,坐上牛车,驶回城里。

      略有醺意的李衡回到内屋,看到正坐在榻前面容沉静的习英习,酒意就立马醒了一大半,当下连忙陪笑道:

      “吾与羊君相谈甚欢,一时喝多了些,竟是忘了沐浴,细君勿怪。”

      一边说着,一边就忙不迭地就要转身出去。

      “回来。”习英习却是叫住了他,略有皱眉地说道,“才刚喝完酒,哪有立刻去沐浴的道理?先把这醒酒汤喝了,缓上一缓。”

      “喛,喛,好的,多谢细君。”

      李衡连忙又屁颠地过去,接过习英习递过来的醒酒汤,一口气喝个干净。

      习英习以世家女身份下嫁至今仍是庶人的李衡,虽说习英习家风不错,嫁夫随夫,并没有说看不起李衡之类,甚至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

      但身世的巨大差距就摆在那里,李衡对自己这位细君总是存了一份敬畏和愧疚。

      此时他喝了些酒,再加上羊衜带过来的消息,让他终于忍不住地要向自家细君显摆:

      “细君可知,羊君此次过来,给吾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看到自家阿郎脸上的得意表情,习英习淡然一笑,戏谑道:

      “总不至于是举荐阿郎为尚书郎吧?”

      哪知李衡一听,顿时就瞪大了眼:

      “细君在门外偷听了?”

      看到李衡这个神情,习英习亦是愕然:

      “那羊衜……还真举荐阿郎了?”

      夫妇俩面面相觑半天,习英习率先反应过来,她皱了皱眉:

      “此事不太对,若是那羊衜当真有心举荐阿郎,为何评价阿郎时不举荐?偏偏要等到现在才突然前来?”

      李衡一听,顿时咳了一下,低声道:

      “羊君确有一事,想要吾去做。”

      习英习一听,目光凛然:“有危险?”

      李衡再次愕然:“细君又是如何猜到的?”

      习英习冷笑一声:

      “这世间,哪有平白的好事?羊衜好歹也是太子宾客,不在东宫陪伴太子,却专门从建业赶过来,还是提着厚礼上门,只为见你区区庶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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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别说是要举荐你为尚书郎,这其中要费多少人脉?汝可知晓?”

      当年“暨艳之案”是由什么引发的?

      不就是暨艳看不惯各署郎官,皆由豪门与权贵子弟把持,于是欲清刷吏治,考察官吏而起?

      凭什么自家阿郎能与那些豪门权贵子弟平起平坐?

      凭什么那些豪门权贵子弟愿意挤出一个位置让给阿郎?

      话是实话,但就是太伤了人些。

      李衡哑然,无言以对。

      但习英习仍是没打算放过他,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与吾说说,羊衜究竟想让你去做什么?”

      李衡低声道:

      “朝中有奸佞小人吕壹,陷害忠良,羊君欲举荐吾为郎中,让吾在陛下面前直言吕壹之罪。”

      习英习一听,顿时失声叫道:“吕壹?!”

      前一段时间,江夏太守刁嘉入狱,差点丧命,听说可不就是吕壹所为?

      武昌乃是江夏郡治,这个事情,早就在武昌传得沸沸扬扬,习英习又岂会不知?

      但见习英习咬牙道:

      “吕壹虽官小,但权势极大,又深得陛下所重,即便是上大将军亦对彼无可奈何,汝可想过后果?”

      李衡苦笑道:

      “吕壹之势,羊君早已与吾言明,吾又岂会不知?”

      只见他看向习英习,面有坚毅之色:

      “可是细君,当今天下战乱不休,这些年来,吾虽得数年安生之日,但谁知何日又被征入军中?”

      “难道上阵之凶险,会比此事小么?”李衡说到这里,握住习英习的手,“况吾既为丈夫,又如何能让你跟吾吃苦一世?”

      “细君初嫁入我李家,手掌细嫩,如今已是满是老茧矣!吾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妻子奋力一博。”

      习英习听了,就是一愣。

      自家阿郎一番话下来,竟是让她再没了往日的泼辣,甚至觉得眼眶有些许的潮热,她低了下头,咬了咬下唇:

      “如此说来,阿郎心意已定?”

      “正是。”

      习英习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来,勉强一笑:

      “阿郎既决定接受郎中一职,那就且听妾一言。”

      “细君请说。”

      只见习英习缓缓地说道:

      “阿郎去了建业以后,定要先去见太子一面,然后再在陛下面前,直陈吕壹之罪。”

      李衡一愣:“为何?”

      “太子素来爱人好善,阿郎此去面陈吕壹之罪,凶多吉少,若是能得太子暗中庇佑,也能多一分存活之望。”

      “即便……即便当真有所不幸,太子也会念及妾与阿郎所遗幼子,照拂一二……”

      说到这里,习英习就再也说不下去,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泪水如泉涌而出。

      一夜夫妻百日恩,更别说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夫妻?

      看到自家细君这般模样,李衡心头一痛,不由地把她搂入怀里:

      “细君放心,吾自会小心,定当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