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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未晞,姐姐有多久没见过你了?你过得好吗?”美人笑不露齿,仪态万千。

    未晞点点头,“我很好。”

    “最近有去祭拜你妈妈吗?”

    “昨天刚去过。”未晞喝了一口咖啡,很苦。

    美人有些惊讶,“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

    “是,我知道。她的骨灰不见了,墓园的管理人员跟我说了。我已经委托他们报警,还在等结果。”未晞放下杯子,看着她,“你今天来,不是找我嘘寒问暖的。我还有事,直接进入正题吧。”

    “呵,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我也不多废话了。大哥的事你应该听说了,我们知道阮劭南找过你,也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陆家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当然,父亲说了,不会让你白做。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吧?”

    未晞点点头,“是很清楚。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找我做什么?”

    美人嘴角沉了沉,有些不高兴了,“你在耍我,是不是?阮劭南这样整大哥,他根本就是在替你报仇。陆家现在只要你在他耳边帮大哥说句话,叫他不要太过分,而且事成后也不会亏待你,这你也不肯?”

    未晞忍不住笑了,“原来你们以为陆泽晞的牢狱之灾是我吹了枕边风?这未免太抬举我了。我何德何能,能左右阮劭南的想法?难道你们忘了,我也姓陆。理论上来说,我也是他的仇人。”

    “未晞,你跟我们不一样。阮劭南以前就最疼你了,你说一句,抵得过别人十句。就算这件事不是你唆使的,可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美人忽然握着未晞的手,仿佛要黯然垂泪,“就当帮帮姐姐吧,未晞,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未晞觉得有些可笑,“当年,那两个畜生把我拖进地下室……”她停了停,直直地看着这个所谓的姐姐,“扒光我的衣服,作践我的时候,姐姐,是谁站在旁边幸灾乐祸,见死不救?”

    这如同当面被人打了个耳光,美人立刻涨红了脸,堪堪一笑,“未晞,当时是我一时糊涂。可那时候大家都小,都不懂事。再说大哥、二哥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最后也没怎么样,是不是?”

    “玩笑?”未晞笑了一下,“也对,对你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颐指气使的人来说,伤害别人就像喝凉水那么简单。何况,我们还不是一个妈妈生的。”

    未晞收回手,从背包里一边掏钱包,一边说:“我绝对相信,你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否则不会跑来求我。不过,你们真的是找错人了。对于你们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是爱莫能助。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

    未晞看着她的眼睛微笑,“就是阮劭南,他也很爱开玩笑。他还很喜欢玩游戏,陆家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个趣味横生的游乐场,充满致命的诱惑力。在他彻底毁掉陆家前,你们,就是供他消遣的小玩意。但是,等他玩完之后,你们绝对不会没事。他会让你们身败名裂,一文不名!因为,这是陆家欠他的。”

    未晞把话说完,将一杯咖啡的钱放在桌子上,拿起背包起身离开。她自己还有一堆麻烦没有解决,根本无暇顾及对面的美人是否已经一脸铁青。

    “陆未晞,别这么幸灾乐祸,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别忘了,你也姓陆。等他整死我们,最后一个就轮到你。我就等着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未晞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那张因为绝望而愤怒的脸,没有气愤,只有平静。因为她知道这个女人正在经历的那种根深蒂固、如影随形的恐惧,就像她之前经历过,并且现在正在经历的一样。

    “我从来没想过,我可以独善其身。但是,你们现在会怕成这样,还真让我惊讶。还记得小时候,你们几个把我关进那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时,说过什么吗?你们说,还叫关门打狗。那你们现在像什么?瓮中之鳖?你们作恶多端的时候,没想过什么叫天理循环吗?”

    未晞没再看她,不过,听声音也知道,她美丽的姐姐,正在她身后绝望地痛哭,恐惧已经让她顾不上体面和尊严。

    原来,仅仅是恐惧而已,就可以让人沦落到如斯地步。

    未晞知道,自己并没有幸灾乐祸,因为,她自己也处在灾祸之中。

    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未晞,就算你不帮我们,就算我跟大哥、二哥、父亲,我们所有人都该万死,那我们的小妹幼晞呢?你也不管了吗?”

    未晞的后背僵了僵,可她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下腹还是绞痛得厉害,医院……

    未晞来不及等公共汽车了,她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坐上车的时候,看到倒车镜中的自己,脸色白得像雪。

    未晞从妇产科出来的时候,给如非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一会儿能不能来接她。可是电话占线,她只有坐在休息区等着。

    碰巧休息区的电视正在直播本年度最杰出银行家的颁奖典礼,这是业内的最高荣誉,获奖的往往都是在金融界领军的风云人物。

    未晞还在想,今年是谁摘得挂冠。结果,电视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伴着雷鸣般的掌声和闪亮的镁光灯,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未晞有些恍惚,定定地看着电视。所有的声音忽然变得那么遥远,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一个人坐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却如同置身一座荒凉的孤岛上。四周的一切瞬间黯淡,唯有他,笑容清浅,郎眉星目,还是一贯的寡淡,就连微笑都只是略略挑起唇角,高贵得如同帝王,有种可以掌控一切的感觉。

    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样子。那个疲惫而疼痛的早晨,她醒的时候,他还在沉沉睡着,呼吸在她耳边,那么远,又那么近……

    可是,她还记得他的手指,他嘴唇温情的线条,他狂乱的气息,他灼热的力度。关于那一夜所有的酸楚隐秘,她竟然记得如此清晰。她不可能忘记,也无法忘记。

    整个夜晚,只要她试图逃避,他就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占有她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要她眼睁睁地看着。是他狡猾而冰冷地要她记住这一切,所以她就一辈子都忘不了。

    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未晞像被暴雨击打过的梨花,慢慢地萎缩,最后整个人蜷在一起。

    就在这时候,颁奖典礼上突然出现了s动。

    只见,阮劭南正在台上发表获奖感言,汪东阳忽然走上来,俯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谁知,他听完后脸色大变,对着麦克风忽然说了句“对不起”,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带着汪东阳匆匆离开了。

    全场一片哗然!

    这可是电视直播,成千上万的观众看着,而他就这样走了?一句交代都没有?

    现场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主持人站在台上不知所措。就连坐在医院里的未晞,都被这急转急下的局势吓得连疼都忘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主持人不愧训练有素,很快恢复状态,几句漂亮话打了个圆场,继续进行下面的活动。但是很明显,会场的气氛已经不如之前活跃,记者和嘉宾议论纷纷,甚至有很多媒体已经离席了。

    未晞看得一头雾水,只觉得这事诡异到了极点,他从来就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

    正想着,医院大厅却又涌起一阵s动。很多人聚在大厅门口,似乎在看什么。然后,就听一个小护士低声惊呼,“阮劭南!”

    开玩笑吧?

    未晞震惊地回头,瞪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电视。简直不敢相信,刚刚还在电视里的人,怎么像阵风似的,一下子就跳到她身边来了。

    阮劭南一把抓住未晞的手,看得出他赶得非常急,额头还有汗珠,表情十分焦躁,“未晞,听我说,你不能这么做。”

    未晞只顾呆呆地看着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男人以为她是漠视,语气变得更加严厉,“就算大人犯了错,可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未晞这时才恍然大悟,“你以为我怀孕了?”

    男人非常疑惑,“我以为你来打胎……不是吗?”

    未晞看着他,简直哭笑不得,“阮先生,看妇科不一定是为了打胎,也可能是别的。”

    “别的?”阮劭南一头雾水。

    未晞晃了晃手里的药,“比如,痛经……”

    阮劭南这才明白过来,重重舒了一口气,之后扑哧一声,看着未晞笑了,大约是自己也觉得今天这事儿实在太乌龙了。

    未晞真的看傻了,从相识到现在,她见过的他都好像活的标本,完美得无懈可击。从没见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变幻这么多的表情。

    “阮先生……”他的助理汪东阳跟了上来,提醒他,“有记者跟过来了,我们从后门走吧。”

    阮劭南没有动,只是紧紧攥着未晞的胳膊,仿佛在思考什么。

    未晞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她抓着他的手,近似哀求地看着他,“不行……”

    可是,这个男人仿佛已经打定了主意,连动都不动,只是箍着未晞的手变得更加有力,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未晞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最后,还是汪东阳懂得转圜,“阮先生,你如果想公布和陆小姐的关系,可以换个时机。这种地方,这样的情形,记者一定会乱写。况且,陆小姐还是个学生,恐怕对她不好……”

    阮劭南又看了看未晞,这才松口,“那走吧。”

    坐进车里之后,未晞才算松了一口气。可能是紧张的关系,苍白的脸色竟然有了一点红润。

    阮劭南看她一副放松的表情,不由得冷笑,“这么开心吗?不用跟我在媒体面前纠缠不清,就让你这么开心?”

    未晞被他说得一愣,低声分辨,“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阮劭南似乎无心听她解释,把脸转向了一边,留给她一个冷硬的侧影。

    未晞默默叹了口气,这男人的心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不过一分钟,他就变脸了。

    “阮先生,去哪儿?”司机问。

    阮劭南想了一下,看了看未晞,很绅士地问:“我饿了,陪我去吃东西,可以吗?”

    未晞点点头,“可以。”她想了想,又说,“其实,你不需要这么客气。”

    阮劭南没再说什么,车厢里的温度仿佛一下降到冰点。司机善解人意地打开了音乐,似乎想缓和一下这种气氛。

    音乐轻柔和缓,让人心情舒畅。艺术之间都是相通的,喜欢美术的人,几乎没有不爱音乐的。

    未晞有点小惬意,她想起了如非新买的那台录音机,坦白说,再好的音乐从那廉价的音箱里放出来,也跟弹棉花一样。

    所以,有钱真好,连音乐都格外动听。

    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于是转过脸,问身边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你派人跟踪我?”

    阮劭南嘴角一沉,干脆闭目养神,似乎不怎么愿意搭理她,“我更愿意把它理解为保护。”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真有了孩子,我会告诉你的。”未晞说。

    “真的?”阮劭南侧过脸看着她。

    未晞笑了笑,“假的。如你所料,我会一声不响地打掉。”

    男人冷笑一声,扳过她的下巴,炙热的气息可以灼疼人的神经。唇齿厮磨间,他说:“你想都不要想。”

    第十一章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晚餐吃的是色香味俱全的淮扬菜,未晞有些小感动,她没有想到他还记得。未晞的母亲就是扬州人,她生前最拿手的就是淮扬菜。

    扬州,温山软水,人杰地灵,菜肴也十分讲究,透着股清丽雅致之气。

    平桥豆腐、青菜炒香菇、拌脆鳝、番茄鱼片,还有鲜香酥烂的清炖蟹粉狮子头、皮薄馅鲜的淮安汤包……

    当未晞看到这一道道美食的时候,她几乎要掉下泪来,这都是她妈妈以前经常做给她吃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它们的味道,忘记了这种温暖的踏实感。他竟然记得,还记得这么清楚。

    餐厅的布置很有格调,包厢被安置在古色盎然的水榭楼阁上,下面是潺潺的流水,从包间的窗子望出去,能看到院子里古香古色的小桥和木制水车,仿若真正的烟雨江南。

    未晞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她生命最初的那些年,每次她被人欺侮后,一个人坐在陆家老宅的秋千上,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无人理会,无人关注。她甚至怀疑过,如果有一天,她被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们弄死了,是不是也没人知道?

    直到有一天,他出现了,好像一缕温煦的阳光,猝不及防,不可预料地照亮了她整个生命。

    如果要她说,在那举目荒凉的世界里还有什么奇迹,那就是他,竟然会在那样的时间,那样的地点,出现在那里,出现在她荆棘丛生的生命里。

    阮劭南的心情似乎又变得很好,要了一罐陈年女儿红,地窖十八年的珍品,刚打开盖子就闻到馥郁的酒香。

    未晞有哮喘的毛病,即使这酒入口绵软,芬芳醇香,也不敢多饮,只是就着小菜一小口一小口地浅酌。

    院子里隐约传来小狗的叫声,未晞有些意外地看着外面,这里怎么会有狗?

    可是真的有,她看到一个小女孩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秋田犬,正跟狗狗玩得开心。那只小狗好乖,好可爱,圆圆的眼睛,满脸无辜的表情。

    阮劭南看见这情形,不觉笑了笑,“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抱着一只小狗。不过那只小狗很脏,很难看,还受了伤,好像是你捡来的吧?你当时哭着求我帮你救它,我记得,你叫它‘小八’。你一直抱着它,嘴里还不断念着,小八不能死,小八不能死。哭得可怜兮兮的,弄得我莫名其妙。”

    回想起往事,未晞也笑了起来,“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碰巧看了一部日本电影,叫《忠犬小八》。里面的小八对它的主人很好,每天都去车站等主人下班。直到有一天,主人在工作的时候死了,可它还在那里等他回来。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同一个位置,它整整等了十年,直到自己老死……”未晞眼里有了淡淡的雾气,她又笑了笑,“这个故事教会了我什么是爱和忠诚。所以,那个时候很希望自己也有只像小八一样的狗。”

    “我记得,当时我帮你把那只狗送到了宠物医院,它活了下来。后来我还看到你们在院子里玩捡球,它长得难看,但是很灵活。”

    “是啊,小八真的很乖。可是后来……”未晞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声音有些破碎发抖,“在你走了没多久……有一天,我那些哥哥姐姐们一时兴起,找出一把剪刀剪我的头发。小八冲过来救我,它咬坏了我姐姐的裙子。然后,它们……他们就用绳子套住它的脖子,把它吊在树上。就那样……一直吊着……一直吊着……”

    阮劭南挑了挑眉毛,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开口问她:“我听说那个电影被美国翻拍了新版,你如果喜欢,我带你去看?”

    未晞笑了笑,眼里已是满满的泪光,可她努力忍着,忍得嘴唇发抖,忍得喉咙生疼,“我……不想再看了,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晚上,我……都听见小八在叫,我怕想起来……自己受不了……”

    她终究没有忍住,眼泪簌簌地掉下来,一滴一滴地砸在杯子边上,零落无数。每一个字都是如此的艰难,每一个字都充满了y冷的血腥气。此刻,记忆是什么?是地狱?是深渊?还是一个由恐惧和血r交织而成的牢笼?

    她的人生,快乐总是如此的短暂,被胁迫的痛苦却从没停过,对别人来说,痛苦只是偶尔的体验,于她,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阮劭南一直很沉默,他点燃一根香烟,烟雾缭绕中,静静地看着她。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一点一点将眼泪和悲伤重新收好,看着她灯影下娟秀的面容,看着她眉间那颗小而隐约可见的朱砂痣。只是看着,不发问,不干预,甚至连安慰都没有。

    华灯初上,院子里点起一盏盏红色的灯笼,好像夜游的牡丹,飘荡在渺不可知的黑夜。悠远的二胡清冷似水,远远传来,仿佛一个悲凉的传奇,苦涩绵长,如诉如泣。

    吃过饭后,未晞要去上班,阮劭南执意要亲自送她。上车的时候,未晞才留意到,他今天开的是一辆银灰色的帕格尼。

    “你换跑车了?”未晞多少有些好奇。

    “你不喜欢?”阮劭南转过来看着她。

    “啊,不是。”未晞急急撇清,哪里轮到她不喜欢?“其实我一直觉得那辆布加迪太张扬,不太像你一贯的风格。”

    阮劭南笑了一下,“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把它送给落川了。”

    未晞着实吃了一惊,几千万的车子,说送就送说收就收?这些人怎么想的?

    看到未晞不解的表情,阮劭南解释,“作为回报,他将手里的一块地皮便宜转给了我,仔细算算,我还小赚了一笔。”

    未晞这才明白,看看他,“其实,你早就知道他喜欢,所以故意抢先买下来,就是为了日后敲他竹杠?”

    男人扬了扬唇角,“你猜呢?”

    猜?所谓无商不j,商场上一贯是利益永恒。他们这些人的想法,她猜不透。

    见她没说话,阮劭南说:“其实也不算。当初会买那辆车,只是想送给一直努力工作的自己一件礼物。买了之后又不太喜欢,碰巧落川对那种限量版跑车情有独钟,干脆成人之美。”

    自己送自己礼物?他该有多寂寞?未晞有点同情他。

    “你跟凌落川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