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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皱了眉头:“难道连皇上也觉得夜来是y险卑鄙之人?”曹丕便回了神,赔笑着搂着薛灵芸,摇头道:“哪里的话,朕相信你,朕相信你就是了。”可这态度依然是敷衍,薛灵芸不是看不出来。于是心中的委屈更加翻涌,撅着嘴,开始不说一句话。

    曹丕也有些沉默了。

    在想起甄妃的时候,他的魂魄便常常不由自主地漂浮起来,心中软软绵绵的一处,生出难以忘怀的疼痛。

    薛灵芸渐渐觉察到身边男子的异样,半是狐疑半是怯懦地将嘴唇一咬,双眉微蹙,问:“皇上您有心事?”

    呵。心事。存在了多少时日已经根深蒂固的心事了。是说不得,解不开的。但是转脸看到怀中女子面容狼狈,却还要巴巴地望着自己,仿佛是在期待自己将心扉敞开。那纯澈的眼神,是多么难能可贵。他不禁心中一动,力道又紧了三分,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血y里。

    那一夜,夜色澄明。

    曹丕宿于夜来阁中,芙蓉帐暖春宵如千金,几度云雨巫山的缠绵,将世间风月都比得暗淡无光。他忘记了,他原本已经派人传话要摆驾懿宁宫的。而那盛装的郭后在宫门前伫立了一炷香又一炷香的时间,看月隐花残,最终,仍是空等。

    再过了两天。

    薛灵芸脸上的红肿渐渐消退了,只留下轻微的印痕。而那时,苍见优的伤势亦痊愈,刚回宫复职,便听见有人议论皇后掌掴薛灵芸一事,他不禁心中记挂,便特地兜了圈,去了夜来阁。

    可是,嘴上却说,只是顺路经过。

    薛灵芸一看见苍见优,便想起红萱说在中郎将府看见血书一事,心里顿时堵得慌。她决意要向他问个明白,好过搁在心里胡乱猜测。她便邀他在院子里坐着,悠悠地说道:“我进宫的那天夜里,看到有人从宫门附近最高的一座塔楼上掉下来。苍少将可知道此事?”

    苍见优脸色微变,低头喝了一口茶,道:“昭仪是眼花了吧?”

    “那血书你又如何解释?”

    薛灵芸突然激动起来,站着望着苍见优。苍见优眼神一凛,没想到薛灵芸竟会提起血书一事。再想起那天红萱来探望他的时候所发生的事,心中明白了八成,便压低了嗓音,道:“事不关己,己不劳心。昭仪入宫这么久了,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薛灵芸皱着眉头:“我只是,想听实话。”

    苍见优错愕,却还是口硬,道:“说得出口的,未必是实话。”薛灵芸却瞪大了眼睛,严肃道:“但说的人是你,听的人,是我。”仿佛就是在间接地询问对方,难道你对我也不肯说实话吗。苍见优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软绵绵的疼痛,站起身,道:“血书是我藏起来的,尸体也是我派人暗中运走,并且,我命令当天在场的侍卫不可将消息泄露,所以,这么久了,那件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突然沉默。

    苍见优还是说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在薛灵芸的面前,他总是藏不住话,他真怕她要他将心挖了,将舌头割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要照做呢。

    薛灵芸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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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在青棉坠楼的当天凌晨,便已经有羽林骑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他们通报了苍见优,苍见优赶到现场,在青棉的身上搜出尚未开启的一封信,他看过内容,知道矛头是指向皇后的,他便派人趁夜将尸体移出宫外,并且勒令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红萱和短歌都曾以为是躲在暗处的恶势力从中做了手脚,害怕触到更大的y谋,因而不敢再轻举妄动,谁知道,那未知的神秘人原来就是苍见优,而他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要维护皇后。而当初薛灵芸之所以会在苍见优的身上嗅到七日香的味道,也正是因为他接触过青棉的尸体。

    而苍见优冒着知情不报的风险将事情压下来,如此这般地维护皇后,也是因为皇后素来便欣赏并器重他。

    他说:“皇后于我,有知遇之恩。”

    当初,虽说苍见优曾在混乱中救过郭后的性命,但后来若不是郭后屡次地提拔,他便不会有今日羽林中郎将这个头衔。他并不居功,反倒感恩,对郭后敬重拥护有加。他反问薛灵芸:“如今皇后母仪天下,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又怎能为了那一封不知是真是假的告密信,再兴起轩然的大波呢?”

    “但若那信的内容是真的呢?”薛灵芸依然步步紧,“如果真是皇后诬陷甄妃,难道就要颠倒黑白掩盖真相?这样做,对甄妃公平吗?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哪怕她是皇后,也不能逃脱。”

    又是一阵沉默。

    苍见优自知理亏,已然无从辩驳。谈话去到最尴尬的境地,只余下无边的暗涌,各怀心事的思量与纠缠。

    最终不欢而散。

    这时候,他们却都没有察觉,躲在院墙的背后,在雕花的镂空窗格后露出一副沉重表情的女子,手中一壶沁凉的酒,已然握得隐隐发烫。

    锦带杂花钿,罗衣垂绿川。

    鸾凤池的荷花都开放的时候,满目皆是肥硕的白与稚嫩的粉,碧绿莲叶接天,不断有蜻蜓蝴蝶竞相飞舞,那景致,美得令人窒息。

    薛灵芸远远地便看见了凉亭里的莫琼树,面前的石桌上铺了一张洁白的丝绢,用玉镯子压着上角,旁边有笔墨和砚台。薛灵芸见她握笔轻轻地蘸了墨,却突然皱起眉头,道:“浮烟,这墨不够浓呢。”

    浮烟道:“奴婢已经尽量少兑水了,大约是这墨不好吧。”

    “在磨墨的时候加入洗衣用的胰子,便可使墨更浓而不易化。”薛灵芸一边说着,一边款款地步入凉亭,行礼道,“薛灵芸见过莫夫人。”

    莫琼树狐疑:“此法本宫从未听说。”

    “夜来旧时在家乡曾替书塾做过杂务,老夫子便是那样教的,夜来看过,的确是比只加清水磨出来的墨更为浓郁。”

    莫琼树嫣然一笑,对浮烟道:“你可记好了?”

    “是。”浮烟点头。

    不过薛灵芸倒是对这难得的笑容多了几分期待,这大概还是第一次莫琼树收起了她的冷傲,以赞赏的口气说话:“在书塾做杂务?呵,在后宫之中,像薛昭仪这样不隐瞒自己低微出身的人,倒真是不多见。”

    薛灵芸便笑:“夜来本就是乡野女子,何必隐瞒。皇上知道,宫里有许多人也是知道的。”

    莫琼树站起身,让浮烟收了笔墨,道:“本宫累了,薛昭仪请自便。”薛灵芸正欲行礼,却见面前的美人儿脚步一颤,如风筝般向后倒去。宫女们都慌了,七手八脚地将莫琼树搀着,薛灵芸亦赶忙差红萱去传太医,自己便跟着去了景岚宫。

    没多久,太医便到了。

    诊断过后,太医面露喜色,道:“莫夫人身怀龙种,可喜,可喜啊。”

    顿时,景岚宫一片欢腾。

    薛灵芸则是没来由地激动,仿佛那怀孕的人就是她自己。她拉着莫琼树的手,道:“太好了,皇上知道了定必龙颜大悦。”

    莫琼树只虚弱地笑了笑。待人都散去了,她轻轻地闭上眼睛,这些日子缠绕在心头的画面再次涌上来,那浮尸于湖面上的男子,曾经生动的音容笑貌,渐渐在脑海里铺展开。

    谁都不知道,她和他是有过一段情的。

    至少,在她看来,那是以真心交托的一段男女之爱。炽烈,纯净,没有瑕疵。她爱他。那是隐藏在她的心底最深最惊骇的秘密。

    他的名字——

    鲁延良。

    深深刻刻。字字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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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当日仇兰涉行刺薛灵芸失手被擒,不但情绪非常激动,连神志也混乱不清。她在受盘问的时候说出了自己跟鲁延良买卖五石散的交易,而她的宫女则交代了两个人之间还有越轨的苟且行为,这些事很快就在后宫里传开了,自然传到了莫琼树的耳朵里。她开始哭泣,失眠,烦躁,因为自己交托了真心给那衣冠楚楚的男子,却没有想到对方原来是这样的低贱卑劣。

    深宫寂寞。

    但是,对于某些女子而言,那坐拥天下的帝王,身边粉黛众多,要靠长久的忍耐与等待,方能够得来一次眷顾。她们不甘这寂寞,渴望更多的欢愉。但莫琼树却并非如此,她对鲁延良,是真真切切的,出于爱。

    宁可抛弃这尊贵的地位,华丽的生活,哪怕冒着欺君的死罪,仅仅换来一个眼神的温柔,却也是她爱的,她心甘情愿。

    然而鲁延良没有给她同等的回报。

    那些流言飞语,击破了她仅存的希望。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不过是那男子的一场消遣,一个笑话,她如何能不痛心。

    但后悔已经没有意义。

    她更加想不到自己会在这时候被验出怀有身孕。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腹中的胎儿,究竟是属于曹丕,还是属于鲁延良。她的心绪激动,睡梦里连连出现紧张恐怖的画面,她的额头渗出冷汗,偶尔呼喊,伸出手在空气里胡乱地抓,突然,碰到一双温柔的手。她便醒了。

    睁开眼睛,是曹丕喜滋滋地坐在床边。他望着她,眼睛里有从容的愉悦。

    莫琼树对曹丕,也许没有多少爱意,但却觉满满的亲切和依赖。因为鲁延良的存在,她的心中是有愧疚的。她欲起身行礼,曹丕却扶了她,道,免了。

    她轻轻点头。

    “你安心地休养着,切忌劳累,朕会常来看你的。”曹丕道。

    莫琼树莞然一笑,道:“臣妾没有那样娇弱,过些时日,在皇后的寿宴上,臣妾还要在众大臣面前抚琴助兴呢,皇上难道忘记了。”

    曹丕听了不禁皱眉道:“这样的琐事,便不要去想了。”

    莫琼树道:“这是皇后的安排,臣妾可不想因此惹她不高兴,好让人家有机会在背后说臣妾娇生惯养呢。”

    曹丕哈哈大笑,摇头道:“朕就知你倔犟,但你得答应朕,凡事小心,不可c劳。”

    “嗯。”

    又几日。

    薛灵芸去到景岚宫,恰好莫琼树与陈尚衣正在为寿宴上的表演排练。在荫凉的宫殿里,莫琼树细细地抚着琴,婉转的曲调,同她的娴静柔美相映成趣。陈尚衣就着琴音起舞,步履轻盈,身姿婆娑。两个人搭配得天衣无缝。

    薛灵芸不忍打断,便在门外站着。

    陈尚衣看见她,立刻停了下来,摆出一张黑脸。莫琼树不动声色。薛灵芸进来行了礼,道:“夜来带了些补品给夫人。”

    “呵,景岚宫里难道还缺补品。”陈尚衣冷嘲热讽。

    薛灵芸故意装作没听见,对莫琼树道:“礼虽轻,却是夜来小小的心意。”莫琼树微微一笑,示意宫女将补品接过来。陈尚衣颇为不满,跺着脚道:“姐姐有了身孕,不宜c劳,尚衣这就回撷芳楼去,姐姐好生休息。”

    “嗯。”莫琼树简洁地应了。看着陈尚衣离开的背影,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唉,她总是这样。”然后又看了看薛灵芸,自言自语道,“陈妹妹虽然尖酸霸道,不容易相处,却也是简单之人。反倒是那些表面慈善温和的,却不容易看出内里的玄机。”

    “是。”

    薛灵芸低头,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以前,她不明白何以莫琼树会跟陈尚衣那样的女子相处得来,以为是陈尚衣溜须拍马笼络了她,如今才知道原来她自有她的想法,是自己误解了她。而此时也依稀地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是有意在教她切勿被表面的假象所蒙蔽。她开始觉得在众人非议下的莫夫人其实并不是那样孤傲难相处,心里便有些微的温暖弥漫开。

    皇后寿宴。

    一众王公大臣皆列席,场面奢华而热闹。薛灵芸和嫔妃们随着曹丕一同到场,在座位上端正地坐了,望着四周,突然,眼神有些颤抖。

    她看见羽扇纶巾儒雅倜傥的男子。

    那不是曹植是谁。

    没想到他竟然也回来了。彼时的他,由皇上下旨,鄄城侯改封鄄城王,但对他来讲却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看上去依旧那样寂寞,忧伤。当初,郭后撮合他与客曹尚书卢笛之女卢玉蝉,他带着卢玉蝉离京,却不晓得现在怎样了。

    薛灵芸思绪翻涌,只觉越发地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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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阵优雅的琴音传来,似疾风冲破了封闭的沉思。薛灵芸抬起头,看见莫琼树端坐露台之上,十指翩跹飞舞;陈尚衣则着一袭豆绿轻纱,如蝴蝶般灵活柔媚。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兮。”

    唱的是《诗经?小雅》的名段。声如天籁,余音绕梁,惹来四座喝彩赞赏不断。觥筹交错间,曹植的视线有一瞬间飘过来,正对上薛灵芸的,她便朝他笑了笑,举着杯,将辛辣的美酒仰头饮尽。再看时,曹植的目光却早已挪向别处。

    酒宴散后。

    薛灵芸遇见曹植,便唤了他:“王爷。”曹植停步,道:“薛昭仪。”很生疏的礼貌。薛灵芸浅笑道:“王爷此番回京是要待多久呢?”

    曹植回答:“尚未可知。”

    薛灵芸看着他的眼睛,那幽深的一潭,仿佛少了些波澜,就连说话都简洁仓促。她心中怅然,行礼道:“夜来先告退了。”

    “嗯。”

    这个字,从鼻子里发出,满是敷衍。甚至不待薛灵芸离开,自己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远处。薛灵芸呆呆地站着,想要叹息,那一口气却在身体里,良久难以呼出。红萱在一旁催促她:“昭仪,这天色看来是要下雨了,咱们赶紧回了吧。”

    薛灵芸仰面看了看层叠的y云,轻声道:“有没有觉得,是哪里不一样了?”

    “天气?”

    “王爷。”薛灵芸转过脸来看着红萱,“我总觉得,他和以前不同了,可是,到底哪里不同,却说不上来。”

    红萱摇头,道:“想必是昭仪多心了。”

    “是吗?”薛灵芸呢喃。步子又轻又慢,走了好一阵,方才回到夜来阁。这时候,灰蒙蒙的天空果真落起雨来。

    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惊雷四起。黑云翻墨,白雨跳珠。雨势骤然汹涌。

    第十二章灰飞烟灭

    消息是在某日清晨传来的。

    薛灵芸睡眼惺忪,穿着长袍,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凌乱的发髻正等着人来梳理。这时,红萱忙手忙脚地跑进来,喘着粗气,道:“昭仪,昭仪。王爷行刺皇上,已经被押入天牢了。”

    薛灵芸腾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拉着红萱,问:“哪个王爷?”

    红萱缩了缩肩:“还能有哪个王爷?”

    薛灵芸只觉得有一股气流从身体里泄去,手上的珠钗咣当落地,怔了半晌,方才狠狠地吸一口气,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红萱便将狩猎场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狩猎,是早已听说的。起初,皇后借着寿辰,劝说曹丕邀请各亲王回京,意图缓和兄弟间或紧张或疏离的关系,所以,豪华的酒宴,与众同乐,包括狩猎,都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方式。谁知,那空阔豪华的皇家猎场,竟差点酿成一宗血案。

    曹丕与曹植为了追赶一头麋鹿,先后奔入白桦林。可就在各自搭弓s箭的时候,曹植瞄准的,却不是那麋鹿,而是曹丕的心脏。

    而彼时,作为羽林中郎将监管猎场安全的苍见优,便在不远处看见曹植举臂拉弓,他的眼神麻木而凶狠。苍见优紧张得渗了满手满脸的汗,大喝一声,那声音惊动了曹丕,因而在箭离弦的同时,曹丕立即闪躲,飞速的凶器偏离了心脏,刺中肩头,曹丕从马背上跌下来,却幸而保住了命。

    曹植束手被擒。

    整个过程,在场许多人都可见证,无法造假,曹植弑君叛逆的罪名不容辩驳,当即便被押入了天牢。

    天牢不是任何人想去便能去的,尤其是后宫的嫔妃。没有皇上的手谕,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出入。可是薛灵芸想去探望曹植,很想很想,也想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看是否有可以说情的苦衷。她怎么也不相信温厚善良的他会无端端地行刺自己的兄长。

    曹丕却在火头上。

    一听说薛灵芸想要入天牢探望曹植,他便涨红了脸,瞪着眼睛望着薛灵芸,表情极凶狠,说道:“看来,你不止是关心朕啊。”

    薛灵芸倔犟地仰起头:“皇上,臣妾与王爷素有交情,臣妾想要探望他,只是出于对朋友的道义,皇上若有其他的猜想,臣妾亦没有办法。但清者自清,臣妾自问问心无愧。况且,王爷为何要行刺皇上,皇上难道就不想知道其中的缘由,或许王爷能够念在和臣妾的交情,将实情说出呢?”

    “荒唐——”曹丕拍案,“我堂堂一国之君,审问一个囚犯,竟然要靠一名女子,宣扬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薛灵芸不做声了,依然骄傲地仰着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眼神里,有不同于其他人的直接和无畏。曹丕沉默着,视线落在别处。那气氛异常紧张,连周围的太监们都暗自捏了一把汗。谁知道,曹丕竟然又开口道:“你去吧。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若是朕发现你有任何的异心,朕定然不会放过你。”

    “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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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灵芸行礼退出了殿堂。远离了背后y冷追随着的视线,远离了那华丽的琼楼玉宇,她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可是,她知道,因为这场争论,这场奋不顾身的探望,从此,在她与曹丕之间有了裂痕,一道只会越来越大的裂痕,无法愈合,它预示着从前那些得宠风光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她是为了曹植。万般无奈之下的,一个或许可以称得上愚蠢的行为。值得吗?她自问。回荡于七窍之间的声音便回答她,值。

    是的。勇敢而磊落地值。骄傲而不后悔地值。

    她倔犟地扬起了嘴角。

    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