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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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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乱迷情2

    昔日,她不曾有过如此强烈的幻觉,唯有这一次,弘文帝的设计“假死”,忽然令她滋生了幻想——罗迦,他会不会也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他躲避着干什么?

    今晚,她就决心解开这个秘密。

    所以,改变了时间,选择了三更前后来到这里。

    就连星光也暗淡了,懒洋洋的要睡去了,但是,她的精神却非常良好,提高了警惕,仿佛夜游的猫子。悄悄地,悄悄地——想要捉住他!今晚,无论他在哪里,自己都要把他揪出来。

    就仿佛一个人,跟自己捉迷藏,这么久了,总该轮到,自己反抓他一次吧?

    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也没有任何错觉。

    意识出奇地清醒。

    她寻思着,通灵道长到哪里远游去了?可以确定的是,今日早上,他应该还在弘文帝身边处理事情。

    晚上忽然躲开了做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依旧没有换来任何的奇迹。

    她失望了,无声无息缓缓地走过去。

    良久,她才放下篮子,慢慢地从里面取出几样东西:已经冰凉的獐子r炖苹果干、松柏子烤羊r,一坛陈年佳酿。

    许久,她才悄然跪下去,并不是想流泪,但是墓碑下面,一丛思茅草窜出来,尖锐的叶子正好扫在脸上,她顿时泪如雨下。

    陛下,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协助太子将乙浑这个逆贼诛杀了。你交代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

    这话是在心底说的,她一边说话,一边将一杯酒无声无息地泼在地上。

    醉死你!

    罗迦,醉死你!

    她一直紧紧地闭着嘴巴,睁大眼睛看着空气里的一举一动。仿佛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昔日,自己说话,他都能听见。罗迦都能听见。他单方面的,熟知自己的一举一动,但是,关于他,自己却一无所知。

    酒乱迷情3

    这一次,自己偏不要他听见。

    就要让他着急。

    风吹起裙裾的声音,她环顾四周,只有自己孤独的背影,长长的,寂寞的,仿佛一缕月色之下的幽灵。

    许久许久,全世界,只有冷清。

    也许,罗迦,根本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她悄然地蹲在地上,生起三支香火。

    那是从南朝听来的传说,在月到顶空的时候,让缭绕的香烟钻入云层里,你就会看到幻象——你想见的人就会出现。

    香火的味道弥散开去。

    三簇火焰,在夜色里一闪一闪的。

    她仰着头,盯着那一轮弯月,但是,直到眼睛都发花了,只有天上的云再走,连稍微像人影的云彩都不曾出现。

    她失望了,也倦了,揉了揉眼睛。

    腿也麻木了,干脆歪坐在地上,仰靠着石碑,看着天空。实在是太疲倦了,但是,今日不同往时,无论怎么都睡不着。

    夜露那么深浓,空气里吹来的山风,已经带了寒意。

    “陛下,我明晚再来看你!唉,算了,不来看你了,今后,我再也不来看你了,我烦了……你再不出来,我就烦了……以后,再也不理睬你了……”

    她自言自语,呲牙咧嘴的,也不知道是在威胁罗迦,还是威胁自己。

    墓碑那么冰冷,几乎要浸入她的骨髓。

    月色下,一个人,慢慢而来。

    他的脚步那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前面之人的假寐。

    一朵野花在月色下,忽然“砰”的一声,花骨朵裂开了,璀璨而晶莹地探出脸来。

    他奇异地看到脚边盛放的花朵,那是一朵小孩儿拳头大小的野花,开得密密匝匝,繁复而美丽。

    他悄悄地伸出手,将花折下来,拿在手里。一股淡淡的幽香,在这样的夜晚,悄悄地,在鼻端回荡。

    酒乱迷情4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是她的失声惊叫:“陛下……”

    她几乎是一阵风一般地跑过来,就连脚步也是欣喜的。狠狠地,扑过来,几乎要扑在他的怀里。罗迦出来了!罗迦终于出来了!

    是这支香烟,带来了他的魂魄?

    是三柱香火,凝聚了他的灵魂?

    “太后?!!”

    “芳菲!!”

    可是,距离他一步之遥,她却生生停下来,伸出的手落在半空。

    那是和罗迦一样高大的身影,甚至他们的相貌都那么相似,甚至伸手的那种姿势——也难怪,他们本来就是骨r血亲。欣喜变成了失望,怔怔的,又微微尴尬:“哦,是你,皇上!”

    声音里全是失落。

    弘文帝不由得将手心里的那朵花,悄然塞入了怀里,淡淡的:“朕来看看父皇。”

    她没有做声。

    弘文帝慢慢走过去,跪在父皇的墓碑之前,他的声音沉痛:“父皇,儿臣不肖。登基一两年来,一直受到乙浑挟持,无法施展手脚。无奈之下,儿臣只得装出庸庸碌碌,天天沉溺酒色,麻痹了乙浑。幸得这一次,太后相助,儿臣才能一举铲除乙浑。多谢父皇在天之灵保佑。”

    “儿臣今后一定兢兢业业,不负父皇的嘱托,治理好北国,父皇,您在天之灵,请保佑儿臣,保佑北国,从此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此时,月白风清,微风吹过,陛下的坟头簌簌风声,仿佛有人在暗中点头:很好,你们做得很好。

    芳菲悚然抬头,飞也似地就追出去,惊叫一声:“陛下……”

    她的身子几乎撞在一棵巨大的古柏上,收势不住,额头已经撞上去了。

    一阵生疼,她停下脚步,悄悄地揉了揉,也不知道是不是起了大包。

    弘文帝追上来,惊问:“你怎么了?受伤没有?”

    酒乱迷情5

    芳菲这才发现,是自己的幻觉。因为思念过度出现的幻觉。却那么疲惫,这些日子,完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真了。

    心心念念地等,不厌其烦地期盼,竟然对于现实和幻觉,都混淆起来。

    谁说冯太后就那么精明强悍?

    一个女人,连丈夫的生死都弄不清楚,难道还能称得上强悍?

    她急急忙忙的:“有人……我听得有人……陛下,你看到没有?他是往那边去的……”她指着左边的树林,树影婆娑,月亮将弘文帝的影子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点。她的目光几乎要穿透这个圆点,看到外面的树林,他跑进去了!一定是罗迦跑进去了!

    “怎会有人?朕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放眼四望,四周一片寂静。

    虽然是夜晚,可是,通往陵墓的路上,四面八方的山脚,都有严密的守护,就连昔日乙浑何等嚣张?尚且不能接近半步,何况现在?弘文帝的侍卫,都守在山下!

    月光下,弘文帝的目光那么奇怪。

    她强笑道:“我在这里陪伴陛下,有时,经常会恍惚中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

    弘文帝悄然地捏紧了五指,然后,慢慢地松开,看着父皇的墓碑,“你这些日子是太累了,你该好好休息了……”

    她的声音忽然热切起来:“皇上,我总有种感觉,先帝,他没死,真的没死……我总觉得,这里面,很有玄机……”

    也许是政敌除掉了,心里的不安也消失了,就那么急切地要和人分享。

    她的眼神也热切起来:“皇上,我最近老觉得先帝就在身边……”

    弘文帝有些怜悯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皇上,你不相信?真的,我多次感觉到先帝的灵魂……”

    她用的是“灵魂”二字。

    “皇上,我总觉得人会有灵魂。”

    酒乱迷情6

    灵魂?

    灵魂是多么飘渺?

    她更是渴望,目光几乎充满了祈求的味道,仿佛要征得一个人的同意,作证自己的幻觉和希望。“皇上,我真的能够感觉到……陛下,不,是先帝,他没有死,他真的没有死……”

    弘文帝若有所思。

    芳菲热烈地看着月亮:“真的,尤其是在月圆的时候,我总是感到他,感到先帝存在,仿佛就在我的周围,对了,你知道贾秀……贾秀那天来找我,我刚好在先帝墓前哭诉,他随后就来了,怎会那么巧合?这决不是巧合,是先帝躲藏在暗处……”她向弘文帝提起自己做过的梦。

    弘文帝听得十分认真。而且,不可思议。这么说,负责筹划的,是先帝?怎么可能?明明是自己和通灵道长定下的计策!

    他并不打断她。

    末了,却摇头,充满怜悯的目光。

    芳菲急了:“真的,这肯定不完全是做梦,是先帝的灵魂……是他,一定是他!”

    “灵魂?这是大神的说法!”

    毫不留情的一g子打下来。

    芳菲猛烈地摇头。

    人,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坚决地抵制大神;一个心想,如果真有灵魂这事,大神的存在,未必不是好事。

    弘文帝缓缓道:“太后,你真的太累了。当年,父皇的遗体,可是经过六大臣亲自检验过的!你也看过的!父皇,他和我的‘死因’不同!”

    芳菲一怔。

    眼神也黯淡下去。

    “父皇遭遇的是突然袭击,当年,三皇子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出手,父皇没有任何准备,遭遇了这样的毒杀,肯定活不了了。而我不同!我是和通灵道长早就商量好了,甚至连‘尸首’都不敢给大臣们看!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死!这就是区别!如果因为这样,让你对父皇的死滋生了幻觉,那是我的错!”

    酒乱迷情7

    他的声音清晰,条理清楚。却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都彻底打消了。

    她握着酒杯的手忽然用力,几乎要生生地把酒杯捏碎。可是,却无能为力。手的力道越来越小。

    终于,砰的一声,杯子掉在地上,那是墓碑之前,坚硬的花岗石的地面,杯子旋转了一拳,摔得粉碎。

    声音那么巨大,震碎了黑夜的幽暗。甚至带起的涟漪,微风,穿透人的心底,彻骨的寒冷。没有希望,人就会觉得冷。仿佛血r之躯,已经无法阻挡这样的一次次的失落。也许,弘文帝说的是真的!他一向都有道理。

    这时,才真的觉得疲倦,入心入骨的疲倦。

    弘文帝久久地看着她。

    他跟她不一样。

    他对于父皇,也是缅怀;但是,也仅仅只是缅怀而已,就如任何的子女之于长辈;最亲最爱的长辈走了,没有子女会殉葬的,因为这是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

    现在,是他的天下了。

    他分外的理智。

    “芳菲!”

    月色之下,他的眼神非常奇怪,那是一种欣喜,一种渴望,一种急于要冲破某种藩篱的焦灼和反叛。

    但是,芳菲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根本就没看见他的眼神。

    风吹过来。

    入心入肺的寒冷。

    她俯下头去,双手抱着膝盖,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弘文帝几步就跨过去。一把拉起了她。

    她却忽然用力,拼命打开了他的手。

    “芳菲……”

    他的声音微微有点嘶哑。

    月光下,他看到那个女人满面的泪水。此时,再也不是征战杀伐的冯太后,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普普通通,不堪打击的女人。

    永失我爱!

    此生,便是漫长的寡妇生涯。孤苦伶仃。

    再多的胜利,又算得了什么?

    酒乱迷情8

    哪一些,没有一样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乙浑也罢,均田制也罢,一旦失去了追求,忽然觉得那么空虚,心灵,世界,都是空虚的。

    就连月光也黯淡了。

    世界,很快就要陷入午夜的黑暗里了。

    “芳菲……”

    她扭过头,转身就走。

    他一把拉住了她,狠狠地,她被拉得身子一歪,几乎收不住脚步。

    他的声音那么急促:“走,去陪我喝一杯。”

    喝一杯?

    难道不好么?这一夜,自己也实在想喝一杯。

    人生中,就从来不曾痛痛快快地喝过一杯。

    他暗暗松一口气,也松了手。

    她转身就往山下走,他立即跟了上去。

    慈宁宫里静悄悄的,只有尽职尽责的侍卫和几名宫女守着。

    大家看着弘文帝和冯太后一起进来,都微微觉得意外。芳菲的目光却落在正殿的案几上,摆放着几个大大的箱笼。

    “这是什么?”

    弘文帝几步过去,亲手打开了箱笼。

    几乎是一阵眼花缭乱。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珍稀的翡翠,珠宝,金银首饰,玉器,甚至南朝来的胭脂水粉,檀香折扇。

    弘文帝的声音里满是喜悦:“这两年你不在宫里,每次来了什么贡品,我都要亲自挑选几件出来给你留着……”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支玉镯,那是一种通体的红,仿佛西天的晚霞,在玉体里流转,明动,妖娆不可方物。

    如活的一般。

    芳菲的目光落在上面,忽然想起罗迦。想起自己那一屋子的私房钱。

    弘文帝,他是罗迦的儿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

    她别过头去,淡淡的:“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他还是喜悦的,一挥手:“我饿了,你饿不饿?我们吃点宵夜,你想吃什么?我记得你最喜欢吃……”

    酒乱迷情9

    她才想起,这一日,还没来得及正经吃点什么东西。肚子里叽里呱啦的,但是却没什么饥饿的感觉。

    “来人,上酒菜。”

    宫女们立即摆上了酒菜盛宴。

    菜品十分丰富,都是弘文帝精心吩咐了,之前就叫人送来的,早已放凉了,宫女们重新热了端上来的。

    白切j,仔羊r,秘制的豹子r,鹿r丝,还有红烧的野jr,山猪舌,以及几样清淡的小菜。都是记忆里,她最喜欢的东西。甚至碗筷,也是特制的,白玉青瓷的,一如太子府的那对鸳鸯碗,也是他令人带来的。只是,因为上面没有鸳鸯这样的花纹,芳菲没有看出来,也没觉得什么异样。

    一坛陈酿摆在桌子上。

    弘文帝一挥手,伺候的宫女们全部退了下去。

    屋子里忽然分外的安静。

    明亮的烛光下,他转眼看对面的人。烛光下,她的面色十分苍白。哭过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泪痕,只是闷闷不乐的。

    弘文帝提起酒坛子,摇了摇:“今夜,我们应该开心。”

    她也笑起来,低声道:“其实,我本来是很开心的。”

    他反问:“难道是见了我才不开心了?”

    她呵呵笑起来。

    他也笑了。

    “这可是南朝来的美酒,叫什么来着?对了,杏花村!陈酿二十年的,我早就想找个人一醉方休,可是,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他压低了声音,悄悄的,“以前,父皇勒令我们不许喝酒,我一直不太敢放心喝,这一次,大喝一顿,父皇肯定不会怪罪我们的……哈哈哈……我们该庆祝一下胜利了!芳菲,这是我们的胜利!”

    芳菲也想起罗迦的禁酒令,这还是这些年,她第一次“破戒”。有点犹豫不决,毕竟,罗迦死后,她基本算得没有违背过他的任何的命令,他要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乱情迷10

    但是,连续的失望,悲伤,就滋生了逆反的心理——一想到可以大摇大摆地违抗罗迦的命令,又觉得无比的开心,仿佛是一种报复的满足感,那么得意。

    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大声叫嚣:“罗迦,谁叫你不出来?你不出来,我就要喝酒,喝个痛快……以后,我每天都要跟你作对……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偏不做什么了,我再也不听你的话了,不管你的命令了……”

    弘文帝已经倒了满满的两大杯酒,陈酿的芬芳,倒在玉碗里,是一种碧绿的晶莹剔透,还没喝,先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弘文帝大赞一声:“好酒。”

    芳菲闻着这股香味,也笑:“难怪有些人会变成酒鬼,原来,这酒的味道,太勾魂了……”

    “哈哈哈,我们就来个一醉方休。”

    她举了举杯子。

    他也举了举杯子。

    杯子碰撞,一声“当”的清脆的声音,就如玉碎。

    二人同时一饮而尽。

    回顾这两年来的路,弘文帝简直如履薄冰;就算是芳菲,这段时间,也是昼夜难安;两个人面对乙浑这只硕大无比的老虎,忽然就失去了对手,那种极大的,站在巅峰的感觉,如此陌生。

    二人相对无言,无不唏嘘,然后,又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一杯酒下肚,脸上也开始温热起来。

    弘文帝看她一眼,又倒了两杯酒,声音里全是喜悦:“芳菲,多谢你信任我……”之前,其实是害怕的,怕她不相信!要知道,那是喝毒药啊。

    她反问:“我干嘛不相信你?”

    他一喜:“一直都相信的?”

    “不然呢?”

    不然?!

    当然!

    她当然一直相信自己!他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心里的y霾一扫而光。本是怕她心里藏着y影,残留着昔日太子府不愉快的一幕幕。

    酒乱迷情11

    他忽然冲口而出:“芳菲,那一次让你在三皇子面前受伤,我一直很后悔,非常后悔,其实,我从未希望你受到伤害……”

    她一怔,方明白过来,他说的那一次!

    那是自己被他利用的一次。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不是么?

    她嫣然一笑:“以前我有恨你,后来,就没有了……”

    他一点也没感到欣慰,相反,一种苦涩,就如这烈酒一般在心里蔓延。正是那一次,自己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