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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

直往下滑,不时地要往上促着。已经好几年没走过这样的路了,不一会,茂生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发际上的水成串地掉了下来,砸在崎岖的山道上。秀兰走一会便在前面等他,他们歇息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几个娘家的兄弟早就走远了。

    ——满腔的热情被汗水渐渐浇灭,梦中无数次幻想的中秋之夜是那样的遥远,浪漫的时刻想不到是以这种方式来度过的。

    秀兰见茂生不说话,一路也无语。但他能感觉到,她是非常兴奋的,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鹿,脚步是那样的矫健。

    一轮圆月挂在天上,山谷里回荡着布谷鸟的叫声,显得异常寂静。月光水如,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山谷,朦朦胧胧,蕴藏着无限玄密。当疲惫的身体拖着灌铅的双腿走上高原的时候,茂生一把扔了袋子,仰面躺在路边的草地上。空气里飘来炊烟的味道。一丝风儿掠过,凉凉的,直沁人肺腑,身子一瞬间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秀兰走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一只手轻轻地从他的脸上抚过。

    “今晚的月亮可真大。——你看,多美的月亮呀!”女人幽幽地说。

    回望那一轮皓月,孤单单的有一些冷清。茂生于是坐了起来,揽妻入怀,听她的心律快速地博动。

    他们就那样坐了很久,直到听见父亲的声音,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那一夜,他们睡得很香,很香。

    五十(1)夫妻圆房

    婚后第三年的时候他们还没孩子,茂生也有些坐不住了。她带着秀兰来到榆城地区医院,但检查结果是并没什么大碍,而茂生也很正常。于是村里眼明的人(有眼力,有先兆的人)就提醒茂生的母亲,看是不是当初有人冲撞了帐房(新婚的d房)?母亲于是突然想起当初好像有一个毛丫头片子闯了进去(当地风俗,没结婚的女孩子是不能进新人d房的,否则不吉利),那时她并没有在意。于是便请了y阳先生重新看了吉日良辰,把西厦房重新布置了一番,然后由父亲去榆城把茂生弄回来,跟媳妇“圆房”。

    物是人非。炕上铺了比结婚时更多的褥子,棉和和的,很舒坦;墙上贴了一张秀兰剪的双“喜”,下面是一对戏水的鸳鸯,无限依恋的样子,楚楚动人;窗上糊了新买的麻纸,贴上了喜庆的窗花;一对绿色的大木箱上也贴上了喜字,房檀上拉了一根电光纸做的花,在灯光下放s着光芒,五颜六色地来回晃动。秀兰穿了结婚时的那件大红棉袄,头上依然抹了发油,却遮不住粗糙的一张脸;眸子里是做女儿时的娇怯,欲说还休的样子,怯怯地向这边张望。茂生也换上了结婚时的衣服,带上了大红帐子,与秀兰并排坐在炕的中央,看姐姐姐夫们在那里忙活。大姐茂华把四个面兔用红线缠了,压在炕角,下面各放了一包针,以示驱恶避邪,然后跟他们开着各种玩笑,象征性地给他们闹房。秀兰紧紧地偎在茂生怀里,笑得缩成一团……

    月光透过窗棂铺了进来,满满地泄了一炕。秀兰喃喃的话语在耳旁萦绕,茂生一句也没听进去,心伴着那月光飘得很远,一些记忆的碎片纷沓而至,塞满了整个屋子,把房檀上的电光纸花撞得簌簌作响。

    茂生轻轻地拉上了窗帘,灯泡的颜色很暗,小屋沉浸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因为是特殊的日子,他们今天都洗了澡,心情也十分好。虽然在模拟新婚之夜,毕竟对各自的身体已经很熟悉,没有第一次的激动和紧张了,两人显得都很轻松。秀兰先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微笑着看着他。茂生也脱了,掀了被子,秀兰便在一瞬间l露出洁净而丰腴的肌体,那蔷薇色的肌肤,挺拔的双r,细长的腰身与黝黑发亮的长发形成鲜明的对比,象戈雅笔下的玛哈,光洁柔嫩,楚楚动人。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她的l体,茂生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秀兰象一朵盛开的海棠,梨花携雨,人面桃花,欲语还羞……两个人完全熔在了一起,她感觉自己象漂浮在惊涛骇浪里的一只小船,任凭大浪在自己的身上拍击,一种麻酥酥的,热辣辣的感觉,略微涩疼,无边无岸,无止无尽,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概念,两人浑身都湿透了……

    一阵酒后眩晕般的惊悸,肌r在一阵阵地收缩,她感到自己要化成粉末了!

    不知过了多久,潮水慢慢退去。茂生想从她的身上下来,女人紧紧地箍住了他。她喃喃地让他在里面再呆一会,兴许这次就有了呢!男人感觉很疲惫,是那种浑身酥软的疲惫,软软地伏在她的身上进入了梦乡……

    女人不太均匀的呼吸声也轻轻地响了起来,夜静极了。

    ……

    五十(2)村村都有丈母娘!

    几个月后,秀兰还是没什么变化。

    婆婆的脸色已是越来越难看了,好听的和不好听的都说了出来。

    婆婆常年有病。茂强不在,家里还是比较穷。母亲因此便经常要秀兰写信给茂生要钱,或者在茂生走后问秀兰要钱。秀兰很无辜,因为茂生自结婚到现在,还没有给过她一分钱!她每月用的卫生纸都是从娘家拿的。有时母亲看她可怜,会悄悄地塞一些零花钱给她,回来后都用在油盐酱醋上了,秀兰从不舍得去花。好在做姑娘时的衣服很多,秀兰便全带了过来,几年都不用再买。订婚时茂生给她买的那条红色的纱巾已开始发白,秀兰却时时围在脖子上,舍不得取下来。婆婆说我养猪能下仔,养j会生蛋,那条红省牛已下了三个牛娃了——你能干什么?!你白白活在这世界上了,还要戕害我家茂生!——你想绝我周家的后呀!秀兰于是也不甘示弱,她说生儿育女是双方的事,你儿命里没有儿子,让我怎么办?说完便呜呜地哭了起来,十分伤悲。

    第82节

    秀兰写信给茂生,说她不想在家里呆了,让茂生在城里给她找一份临时工——哪怕扫大街也行!茂生看了后心里很矛盾,他知道秀兰目前的处境。但秀兰走后谁来伺候多病的母亲?他想冷静地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因此就没有回信。秀兰连着又发了几封,茂生都没有回。他不知道对秀兰该说些什么,因此一晃半年没有回去。

    小黄结婚了。

    小黄在乡政府工作,曾苦苦地追过秀兰,秀兰最终还是选择了茂生。

    小黄的婚礼极其盛大,让一辈子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大开了一回眼界:一排绿色的吉普车开道,后面是两头低的伏尔加小轿车,小轿车后面是面包车和工具车,拉着女方陪嫁的彩电、洗衣机和电冰箱。婚车从乡政府大院出发,浩浩荡荡地在北塬上绕了一圈,回来后便在供销社的食堂大摆酒席。酒席摆了一百多桌,全乡镇有头脸的人都去了。

    小黄的叔叔也来了。副县长红光满面,乡政府书记和乡长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他们端了酒杯一桌桌地敬着,平日里满脸的横r堆满了笑容,泛着油腻的光。小黄穿了一身体面的西服,搀扶着新人款款地给大家敬酒,一时猜拳声、吆喝声,零星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整个乡政府都停止了工作,投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婚礼中。

    婚后小黄被分在附近的生产队下乡,黄泥村离镇子最近,不到十里地,小黄于是便每天骑着自行车往返。

    驻队干部的工作是轻闲的,一不用去地里劳动,二不用在办公室写东西,十天半月召集村干部开一次会,回乡上后汇报一下就行了。村干部为了讨好他们,往往会组织人员一起打麻将,麻将桌一摆就是三四天,期间很少休息,三四天之后便抱头大睡两三天,如此而已。小黄毕竟年轻,他不喜欢这些无聊的游戏,再说黄泥村的人每天都忙自己的事情,也没时间陪他玩。小黄于是便经常一个人去各家的地里走走,吸收一点新鲜空气,大家见他来了,都热情地打招呼。要是从前,一些有闺女的人家还会打他的主意。小黄长得细皮嫩r,一张娃娃脸,很惹女孩子的喜欢。但秀兰却看不上他,这让他很伤心。

    驻队干部在村里呆久了,一般都会跟村里的姑娘、媳妇发生一些故事,这是公开的秘密,大家心照不宣,有一首歌谣可以为证:

    骑着摩托挂着枪,

    雄纠纠,气昂昂。

    一天一只j;

    三天一只羊。

    天天做新郎;

    夜夜入d房。

    站在山头望;

    村村都有丈母娘!

    五十(3)主任被搞晕了

    那时小黄新婚燕尔,小俩口如漆似胶,小黄根本没心思再找其他女人。

    一天他来到秀兰家的地里,秀兰正在锄草,他便站在那里同她拉话。小黄说你歇会,让我锄吧。秀兰说你连庄稼苗与草都分不清,哪会锄地。小黄说你不要小看了我,说完便从秀兰手里拽了锄,甩开臂膀锄了起来,居然锄得有模有样,把村里人看得都笑了。

    那时候乡干部都是派着吃饭,由队干部指定,轮到谁家谁家做。吃完饭一般给五角钱,有的干部吃得舒服,还会给一元钱,因此村民都乐于叫他们吃饭。也有一些卫生条件不好的,媳妇做不了饭,因此主任是不会把饭派给他们家的,这些人在人前便会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

    秀兰的面条做得好,结婚后把家里也收拾得干净了很多,因此小黄要求把饭派到她家。小黄看着秀兰擀面的身影很亲切,一双长长的辫子在腰间来回摆动,极有情致。面条薄得像纸一样,切得象龙须面一样细,长得一筷子捞不到碗里。秀兰在汤里卧了j蛋,洒了葱花,小黄还没吃就开始流口水了,眼睛盯着秀兰不住地看,热辣辣的。婆婆不解地望了他一眼,看秀兰时,一副浑然未觉的样子,小黄的脸便倏地红了,埋头只顾吃……

    随后的日子,小黄便让主任把饭多派到茂生家,说秀兰做的面条他喜欢吃。对方是乡干部,婆婆没多想,再说茂强进监狱也多亏了小黄才得以释放。她听说过这件事情。

    去的次数多了,与婆婆也熟了。小黄有时来会买一些j蛋、大r什么的,或者从家里拿一两盒饼干给秀兰的婆婆。于是吃完饭后小黄便会到秀兰的房间闲聊,说一些j毛蒜皮的事情。秀兰看见婆婆的脸色已渐渐有了y霾,说话时也有些份量,只是没有最后发作罢了。

    秀兰说你以后不要来了,茂生不在,来多了我婆婆会生气的,你看她已经不高兴了。小黄说我和你之间又没发生啥事情,尽管我们原来谈过,但那只是朋友关系,现在我认为还是,为什么就不能来往呢?整天待在村里,我都快闷出病了,只有到你这里感觉还能好一点。如果你也拒绝我,我真要闷死的。秀兰一想也觉得是,两个人都结婚了,各自都爱着自己的那一位,在一起谈谈话怎么就不行了呢?

    恰好那段时间茂生回来了。因为小黄帮过他忙,茂生因此心里总觉得欠他一份人情,于是便去县城买了酒r,要秀兰做几个菜,请小黄一起喝酒。

    那天晚上小黄喝醉了。小黄喝醉后便呜呜直哭,谁劝也不行。茂生扶着他到邻家的厢房安顿他睡下。临走时,小黄拉着他的手不让走,嘴里喊着秀兰的名字,哭得泪流满面,茂生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

    茂生走后小黄仍经常来他家吃饭,婆婆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小黄走后便开始指桑骂槐,打j骂狗,秀兰与婆婆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婆媳俩从此撕开了脸皮。婆婆把秀兰不生孩子的事也兜了出来,秀兰伤心地哭了。

    小黄再来时秀兰便不理他,说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她给主任说不要再给她家派饭,主任不解地望着她,说你们不是同学吗?小黄就喜欢吃你做的面条。秀兰说他喜欢吃的东西多了!语气很坚决。

    主任被搞晕了,没吭声。

    五十(4)白秀死了

    小黄再来时秀兰便不理他,说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她给主任说不要再给她家派饭,主任不解地望着她,说你们不是同学吗?小黄就喜欢吃你做的面条。秀兰说他喜欢吃的东西多了!语气很坚决。

    主任被搞晕了,没吭声。

    晚上的时候一个人睡不着,便去豆花家看电视。平日里秀兰很少看电视,这两天心烦,她就去了。

    豆花看见秀兰非常热情,拉了她的手问长问短的,说秀兰齐整的,还是你有眼力,茂生家那么穷,满条村的人都看着他要打光g了,你却不怕。这不,茂生现在是城里人了,咱黄泥村人老几辈也没几个走出县城的人,将来茂生熬到了时月,把你也带出去,你齐整得真有福气呀!说完她又夸秀兰勤快。她说秀兰,不是我说你,全村的人都在夸你哩!秀兰的心里酸酸的,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豆花说完又拿起秀兰的辫子用手抚了又抚,夸辫子长得好看。她问秀兰什么时候要孩子?——你家茂生可是咱村里的人精,你又长得好看,生下的娃肯定聪明,以后不定要做什么官哩!秀兰倏地红了脸,说我们现在还不想要孩子——主要是茂生不想要,他怕影响自己的工作。猛抬头,见小黄从外面走了进来,正痴痴地盯着她看。秀兰头一低,说了声我走呀,便一甩辫子出了大门。小黄跟到外面准备说些什么,见秀兰头也不回,就没有吭声。

    第83节

    麦收的时候雷电交加,老槐树被电劈折了大枝桠,白晃晃的耀眼。上工的铁钟掉了下来,滚到旁边的沟渠里了,从此再也听不到当当的钟声了。因为土地已经包产到户,大家不用集合都知道自己该什么时间上地,因此就再也看不到钟声一响群鸟乱飞的景象了。树d在那次电火中又烧了一次,黑糊糊的,剩下薄薄的一层,却照样枝繁叶茂,槐花纷飞。后来,由于农药的广泛使用,小鸟越来越少,至后来销声匿迹,一只也见不到了,老槐树从此真正地寂寞起来,默默的在那里苟延残喘。冬日的斜阳透过树杈洒了下来,懒洋洋的没一点温度。起早拾粪的拐子突然在巷道中大喊起来,惊醒了熟睡的人们——白秀的尸体在槐树上荡来荡去,好像早已僵硬。妇人们尖叫一声就跑了回去,从此晚上不敢从这路过。晚上的时候有人看见白秀站在老槐树下唱《五哥放羊》,一袭的白衣白裤。后来,老槐树被阀掉了,据说阀的时候树里流出了血,把人们都怕了一跳,阀树的人也从此一病不起。

    多年后,茂生又回到了故乡,偌大的院子,没了老槐树浓浓的荫凉,显得一下子空旷起来。晚上一个人站在门口纳凉,隐隐地就听见那歌声飘了过来,很遥远,很遥远,虚无飘渺,却又实实在在。古老的槐树彷佛就在眼前晃动,影影绰绰。钟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一树小鸟扑愣愣地飞起来了,顷刻便无影无踪……夜凉了,薄薄的雾气弄湿了他的脖颈,一如当年那葱绿的槐虫在心里蠕动,让人不能平静。月亮孤凄地挂在那里,冷冷清清的,很单薄。

    四周一片朦胧。

    五十一(1)茂强的婚事2

    茂强回来了。

    茂强在新疆打工挣了些钱,回来后便准备修房子。

    村里人另眼相看,都说周家要改门换户了。

    茂强弄了个宅基地,几千元钱买了几万砖就用完了,楼板、水泥还没有着落。

    大妈看见茂强狠狠地批评了他:“你参军几年,把家里人直害死,你妈天天泪水涟涟,盼天盼地,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了,你却惹是生非,害得家里人又跟着你担惊受怕。回来后不好好干活,又跑到新疆一年多时间,你是成心不想让家里人活了!?”茂强嘿嘿一笑,说大妈不要生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大妈说你少跟我贫嘴,以后再跑,就不要再回来了!

    大妈跟茂强的父母商量给这孩子订婚。孩子跑出去几年,把心都跑野了。再野的孩子一结婚就乖了。只有媳妇才能收住他的心。

    母亲四处撒网,安顿了好多人,一个月过去了毫无动静。

    有了白秀介绍对象的先例,村里人不肯轻易上门提亲。这个茂强不像茂生。茂生乖溜溜的是个好娃,茂强不是。

    茂强从小就对女人“不感兴趣”,村里人都知道,谁在他跟前只要一提“媳妇”二字,他就脸红并跟你急,甚至骂出尖刻的话来。见了女孩子也常常目不斜视,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但那是小时候的茂强。现在他都给姑娘写信了,说明已经开窍了。

    大妈给他介绍了西塬上的一个女子。

    姑娘小学文化,长得白白净净,文文气气,茂强的母亲很喜欢。

    茂强被从冬有家叫了回来。回来后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茂强冲着姑娘笑了笑,说你来了。母亲和大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事有谱!父亲坐在灶火不说话,吧哒吧哒地抽着旱烟,屋里笼罩着一股辛辣的味道。

    茂强打了个招呼就不见了,至晚上也不见人影。大妈着急了,吆喝冬有四处寻找,哪里还有他的踪影!姑娘委屈得哭了,说什么也要回去,母亲留不住,只好眼睁睁的看她离去。

    第二个对象是个小学教师。

    姑娘听说茂强是老山前线上下来的战斗英雄,对他很崇拜。

    这个对象是茂云给介绍的。茂云把茂强叫到家里,让他跟姑娘见面,茂强嘻嘻嘻地只管笑。茂云说你笑啥呀!二十多岁的人了,咋还这么憨兮兮的!一会见了人家女子可不能这样,要不会把人家吓跑的。

    黑蛋见茂强来了,拿出了过年时舍不得喝的好酒招待小舅子。

    茂强见酒就醉,几杯下肚就飘飘然了,给黑蛋大讲特讲老山前线的故事,把黑蛋听得都入迷了,小外甥更是兴奋得不得了,带着舅舅给他的黄军帽,拿着父亲给他做的冲锋枪一阵刺杀。屋里很热闹。

    这时,二姐带着小学教师来了。

    小学教师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