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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的真相,以及那些许的酬金之外,他什么也没得到,但某些时候,像这一天,他会得到一些什么,一点回报。

    像那个感谢的吻。

    像她。

    深深的,他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感觉身体再次被疼痛占据,但这一次,他还是睡着了,因为她的微笑与感谢,都在那里。

    第四章

    虽然她留了名片给他,但屠欢真的不认为那个男人会再和她联络,所以当几天后,她收到一封他传来的简讯时,她愣了一下。

    那封简讯里,有一张照片,一张女用风衣的照片,照片下则有一行英文字。

    它在特价。

    然后是那间店的店名和地址。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天后,她搭车去机场时,意外经过那间店,它还在特价,她一时兴起,进去把它买了下来。

    又过了几天,她发现那件风衣莫名的好穿,它有不少口袋,而且是双层的,用的是特别的科技布料,防水通气又防风。

    因为和阿磊跟监一个王八蛋时太无聊,她拍了自己穿风衣的照片,回了简讯给他。

    谢谢你的讯息,我喜欢它。

    他没有马上回那封简讯,而是又过了几天,才传了另一张照片过来,那是一朵在风中摇曳的蓝色小花,照片的背景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那是在山上。

    然后,等她发现时,她已经在和这个家伙互传简讯,他不是传得很勤劳,只是想到时会传一张照片,打几个字,有时几天传一次,有时二三十天才会来一封。

    但她喜欢他拍的照片,喜欢从他的目光看到的世界。

    一只在海边小小的寄居蟹,一个在街上牵着狗散步的老人,一片从树上飘落的枫叶。

    她也会拍照片给他看,在她无聊又有空的时候。

    她爱吃的甜点,她喜欢的小店,她每回去纽约一定会光顾的热狗摊。

    某一天,他传来了一张街景,她认出桌,照片中的街景是伦敦。

    那个伦敦,在下雪。

    那张照片很美,他拍的照片总是很美。

    雪花轻轻的飘落在她身上,她扬起嘴角,用手机拍了张街景,回了一封简讯给他。

    你吃了吗?

    半晌后,她的手机轻响,收到了一封简讯。

    还没。

    她微笑,按了拨号键,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接了起来。

    你在哪?她看着前方的街景,开口问。

    对面。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见他刚好转过对面的转角,不自觉露出微笑:这么巧?

    是啊。他微笑,隔着大街看着她:我看到你传来的照片也吓了一跳。

    看来他对伦敦也比她熟。

    对街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和皮手套,但他没有戴帽子,也没撑伞,片片的雪花,落在他发上。

    最近还好吗?她笑问。

    还好。他等灯号变绿,穿过街道,来到她面前,然后按掉了手机,问:你呢?

    她也将手机按掉,收进口袋里,无法克制的冲着他微笑,还不赖。

    他看着她,清楚她不是很好,她的下巴有道擦伤,而她在伍德伯爵府前,老伯爵夫人前两个星期才刚刚意外身亡。

    看来,那并不是意外。

    所以,你饿了吗?他瞧着她,问。

    嗯,很饿。她点点头,道:饿死了,你知道好吃的餐厅吗?

    知道。他说。

    于是,在经过三个月后,她和他吃了第二次饭。

    那一晚,他没有多问她什么,她也不曾提及他的工作,她与他继续闲聊着,最近的天气、皮诺的近况、喜欢的食物……

    那是另一个愉快的夜晚,他再次让她忘了那些烦忧。

    因为那间餐厅离她住的地方不远,饭后他与她一起走了一段路,送她回饭店。

    然后又是简讯,还有照片。

    断了线的风筝、结冰的窗户、倒映在水洼之中的跨年烟火……

    她回传给他夏日艳阳下的湛蓝大海、堆满新鲜水果切片的蛋糕、一颗差点打倒她的椰子……

    黑暗的夜幕里,星光点点。

    当他交出那幅画时,感觉到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没在理会,没有低头查看,他一直忍到上了车,离开了那栋建筑,走进车站里人来人往的人群之中,在开往哥本哈根的火车座位上坐好,才把手机拿出来看。

    他有一封简讯。

    是她。

    剎那间,胸中微微一悸,轻颤。

    他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中鸣动,在胸中奔跳。

    那感觉,就像第一次收到她回复的简讯时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该传简讯给她的,但他在电视新闻上看见她走的那场秀,只是一个几秒钟的片段,却让他不禁好奇她不知是否还在巴黎,所以当他看见那件在橱窗里的风衣时,他发了那张风衣的照片给她。

    他从没想过她会回他的简讯,也许会因为礼貌回个一两次,然后就会不了了之。他是如此认为,所以他告诉自己,只要她超过两封没回,他就不再传了。

    但她回了,不只一次。

    她说她喜欢那些照片。

    有那么瞬间,他怀疑那是客气话,可她也拍照给他看,所以他继续拍下生活中那些少之又少的美丽时刻,和她分享他微不足道的生活点滴。

    火车开动了,车窗的景物往后倒退,他没有看着窗外的夜景,只是打开了手机里的那封含有照片的简讯。

    那张照片里没有别的,只有一颗长出叶子的椰子。

    你相信吗?它竟然发芽了,现在我该拿它怎么办?种起来?

    他笑了出来,那瞬间知道这是那颗差点砸到她的椰子。

    她把它放在玻璃水盘里,椰子上还被人用马克笔画了一张可爱的脸。

    他应该要戒掉传简讯给她的习惯,但他忍不住,她美丽又大方,幽默又风趣,而且她一样在分享她的生活点滴。

    她不曾提及过去数个月经手的案子,可他清楚她处理过什么,他是调查员,他自有他的消息管道。

    很难想象,在经过那些事之后,这女人竟然还能开玩笑,他不知道她如何能保持这样的乐观,他猜想她必定有着很好的家庭。

    他曾经想调查更多关于她的事情,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这样的女人,他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是什么阻止了他,但他不曾再往下查探。

    那样不对,他说不出什么不对,可是感觉起来就是不对。

    看着那颗可爱的椰子,他不觉再次扬起嘴角,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不对了,他希望她和他分享她的生活。

    他不该对这女人如此着迷,这样不好,可是当他到站下车时,看见书店里卖着一本以她当封面的杂志,还是忍不住走进去,拍下那杂志在书店柜台贩卖的样子,然后付钱结帐买了一本回去。

    只是当个朋友而已,他与她也很难再见面,或许这并没有关系。

    屠欢到洛杉矶,才进饭店,柜台就交给她一个包裹,上面的署名是杰克船长。

    那是他留给她的。

    她回到房里打开来,里面有一张卡片,和一顶粉红色的安全帽,卡片上写着:

    小心你漂亮的小脑袋。

    再一次的,她打了电话给他,劈头就是一句:我的脑袋才不小。

    看起来很小。他轻笑:我记得你的脸还没我的巴掌大。

    那是你手太大了。她哼声批评,笑着问:你在?

    上星期。他告诉她。

    一瞬间,她有些遗憾,她喜欢这家伙,和他聊天很愉快,没有压力。

    她盘腿坐在床上,问:你怎知道我住这间饭店?

    我在杂志上看到你接了一件广告代言,上面说你这周会到洛杉矶拍照。他语音带笑的说:要查到你住哪间并不难。

    也对。

    你还在美国吗?

    他停顿了一下,才道:我在雪梨。

    可惜。她叹口气,微笑道:我还在想也许我们能碰个面,吃个饭呢。

    也许下次吧。他说。

    也许。她轻轻一笑,真诚的道:对了,谢谢你送的安全帽。

    不客气。

    屠欢笑着和他又聊了一下,直到工作人员来叫她了,才不舍的收线。

    是的,不舍。

    她真的很喜欢和他聊天。

    他和善、亲切,没有攻击性,不会以有色的眼光看她,他知道她不是个花瓶,是除了家人与红眼的同事之外,唯一知道她真面目的人。

    没多久,她发现她不需再对他多做掩饰,在他面前,她可以放松的做自己,而不是扮演出来的模特儿乔依丝。

    几天后,她经过曼谷,在机场的服务柜台里留了一个纪念品给他。

    她拍下商店的照片,传了简讯,要他回欧洲时到曼谷转机。

    他收到了那个纪念品,当场戴了起来,拍给她看。

    那是一顶黑色的毛帽,而当地气温将近三十五度,即便是在冷气直送的机场里,他那模样看起来还是很好笑。

    不觉中,她与这个男人越来越熟悉,他与她天南地北的聊,从全世界最干净的厕所,聊到全世界最好吃的食物,从他最喜欢的运动,到她最讨厌的服装设计师。

    当她生日时,他在另一间饭店柜台,留了一只信封。

    信封里面有一个随身碟,还有卡片写着生日快乐。

    随身碟里有两首古典乐,她播放了一遍,第一首就是上次他拉过的那首小夜曲,她认得出来,她回家时还曾找了cd来听。

    但这不一样,这是他拉的,她知道。

    里面没有钢琴的伴奏,只有小提琴的独奏。

    不知是否她偏心,总觉得他拉得比那些知名的音乐家好上许多。

    第二首是大提琴,她因为太好奇那是什么,还打电话回家,播放给老爸听。

    柴可夫斯基的夜曲。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告诉她答案。

    夜曲?

    嗯。男人应了一声,道:有问题吗?

    没有,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很好听。

    她笑着道了谢,老爸收了线,她则继续坐在床上,听那琴音。

    小提琴、大捏琴,托塞里、柴可夫斯基……

    他送她的随身碟里,两首歌,都是夜曲。

    这个答案,让她讶然失笑,心头却莫名微暖。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最近没睡好,没什么时间睡觉,她以为没有人知道,她拍照时总是画着大浓妆,可不知为什么,那个身在千里远之外的男人却发现了。

    那一夜,她着迷的听了又听,让那温柔的琴音,将她包围。

    她好奇他为何能这么贴心。

    他不是在追她,她知道,如果男人想追她,她通常能清楚感觉到,他只是把她当朋友,一个可以分享生活点滴的朋友,可这几乎是她收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每当她在黑夜中辗转难眠,他拉的琴音,总是能莫名安慰她的心。

    冬去,春又来。

    那三个月,她很忙,他也是,他只传来了三封简讯,三张照片。

    初春冒出头的嫩芽、破冰而出的鲸鱼、在壁炉中燃烧将尽的炉火。

    最后那张照片,不知为何,看来有些寂寞。

    也许是因为那火快熄了,也许是因为壁炉前地板上那瓶快要见底的酒。

    那一天,那景像一直在她脑海里萦回不去,晚上回到家时,她按下了通话键。

    手机响起时,他原本不想接的,他断了三根肋骨,起身只会让他原本就在痛的胸口更加疼痛。

    而他真的受够了止痛药,所以早在两天前就停了那会让他手脚发软的药品,改用烈酒代替。

    可是他认得那个特定的铃声。

    他撑起自己,靠着沙发,掏出那支滚到沙发底下的手机。

    喂?

    杰克?

    天啊,她的声音真好听。

    他捂着疼痛的胸侧,往后倒回地板上,闭上眼,哑声回答:我是。

    你还好吗?

    他牵扯嘴角,苦笑:还好。

    她沉默着,他怀疑她知道什么,原以为她会追问,但她却放过了他。

    我一直忘了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杂志上有写。他告诉她,然后握着挂在胸前的礼物,沙哑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

    皮诺。

    他猜也是,他这辈子很少和人多说什么,就是和皮诺的老妈讲了太多的话,谁知她痴呆归痴呆,关于他说过的话却记得不少。

    你喜欢那条项链吗?

    他能感觉到悬挂在胸前那颗黑色的石头,它早已被他温暖,和他的体温一样,他两个月前收到后,就一直戴在身上。

    我喜欢。他告诉她,再问:你喜欢你的吗?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道:谢谢你,它们很好听,我每天晚上都听到睡着。

    他想告诉她不客气,但那一瞬,他什么也说不出口,话语都梗在喉中,只有热在心头。

    在那短短的沉默中,他能透过手机,听见她轻浅的呼吸,仿佛她就在身边,和他坐在一起。

    杰克,你需要什么吗?

    我需要你在这里。

    那句话,几乎就要滚出喉咙,他硬是将它咽了下去,然后他听见自己说。

    冰淇淋。

    冰淇淋?她微讶的问。

    上面有淋莓子酱的那种。

    你在哪里?她认真的说:我带去给你。

    她是说真的,他知道。

    那一秒,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他的位置,但他不能,她在工作,而且远在地球的另一边。

    而他不确定,跨越朋友这条线,会是个好主意。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朋友。他让自己笑出声来,那笑听起来很干,有点假,可他尽力了,只能继续干笑的道:可我现在其实不适合吃甜的东西。

    在那其实很短,却莫名可怕的短暂沉默后,她开了口。

    她没有笑,但也没迫他,只打趣的说:好吧,那我只好自己吃掉了。

    他松了口气,然后才发现自己刚刚不自觉屏住了气息。

    他太在乎她了,但他没办法不去在乎,他喜欢这个女人,喜欢当她的朋友,喜欢被她当成朋友,喜欢和她这样轻松的聊天,假装一切都很正常……

    那帮我多吃两口吧。他语音干哑的笑着说。

    没问题。

    她笑着保证,然后将话题带到她最近遇到的色狼摄影师身上。

    那是个安全的话题,他放了心,听她告诉他,她如何不着声色的教训了那个不长眼的家伙。

    她风趣的叙述方式,让他一再笑了出来,他一笑就会扯痛伤口,他会忍不住抽气,但她装作没听到,只是说着那个搞笑的故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喜欢听她说话,这女人的声音让他安心,时间在闲聊中流逝,日光也是。

    然后他想起来,她那里其实应该已经三更半夜了。

    她很累了,但她不放心他。

    他晓得,所以他强迫自己找了个借口,让她收线。

    我得去吃饭了。他说。

    当然,我差不多也该去睡了。她说。

    那……他吸了口气,哑声道:晚安。

    他等着她和他说晚安,却听见她柔声说。

    杰克,我喜欢你的壁炉。

    他愣了一下,睁开眼,看着前方那座几乎已经熄灭的炉火,怀疑她怎么晓得这是他的。

    他到过很多地方,住过很多饭店和旅馆,这有可能是任何一处暂时的住所。

    可她知道这是他的。

    帮我替它保持温暖,好吗?她要求。

    他喉咙发干,胸口热又紧,好半晌,才应了一声。

    好。

    听见他的承诺,她才轻声说出那句话。

    晚安。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

    他把那因为通话过久,热到发烫的手机轻轻放在地板上,强迫自己起身,替那将熄的炉火,加了几根干柴。

    星星之火在他的协助下,没多久就再次冒出火舌,舔噬着木柴,释放出烫人的热力,温暖了整栋小木屋。

    他喘着气坐回壁炉前的地上,拿起半空的酒瓶,替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想滋润干渴的唇舌,可才沾唇,她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杰克,我喜欢你的壁炉。

    他注视着那杯酒,和那快空掉的酒瓶,然后知道她这么担心他,是因为看到这个。

    她没要他别喝酒,也没问他是否受伤了,她只是叫他顾好壁炉。

    他的壁炉。

    她担心他。

    垂下眼,他看着手中的酒杯。

    他不该吃甜的,因为那对伤口的愈合不好,可说真的,他其实也不该唱酒。

    他转动着玻璃酒杯,看着那金黄色的y体反s着火光,半晌后,他叹了口气,将它放了下来,再次强迫自己起身,去弄了一壶真正的水来喝。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个夏天过去。

    他与她继续在世界各地当空中飞人,交换照片与简讯,偶尔在这个城市那个机场,互相留给对方纪念品。

    他给她一盒蛋糕,她送他一把匕首;他寄来一条黄色的丝巾,她留下一瓶上好的红酒;她告诉他新发现的美食餐厅,他介绍她一个滋味绝赞的蓝奶酪吉士。

    她越来越了解他,就像他越来越了解她一样。

    他晓得她很懂得吃,她也明白他其实会挑食。

    他清楚她看似爽朗的性格下,其实有着纤细的心;她知道他虽然看似沉稳冷静,内心深处却有着火一般的热情。

    她越来越常打电话和他聊天,有时一聊就好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