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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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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袍子穿在卫子君身上宽松舒适,别提有多潇洒,可是穿在李天祁身上,马上变了味道。

    眼见那紧绷的衣襟大有合不拢的趋势,卫子君还是不依不饶的将衣襟扣好。再看那超短的衣袖,挂在那两条手臂上,说不出的滑稽。

    实在忍不住,卫子君乐得在滚倒在榻上。

    李天祁是又气又乐,死活让人穿的是你,穿了又笑话人的又是你,看今日怎么收拾你!

    转身欺身向前,双腿夹住她留在榻外的双腿,双手欺向她的腋下一顿猛攻。

    卫子君双手护胸,笑做一团。想跑也跑不动,想翻个身也不成,只好哀哀求饶:“二哥,二哥。饶了我吧!哈哈…”

    李天祁哪里肯饶,两只大手再次欺上,又要发起一轮进攻。

    卫子君两手疾出,分别抓住他的两手,就势一拉。突然失了重心的李天祁,跌向她面前。

    就要压到她的时候,他手肘急擎,止住压向她的身体。一张脸也悬在她脸上半尺处。

    突然拉近的面孔,让空气瞬间凝固,两人呆呆互望,一时忘了反应。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打开,贺鲁走了进来,当望见眼前情景,一双脚钉在了地面。

    [第一卷 鹿城篇:第五十六章  断义]

    眼见来人,两人惊醒,分别从榻上下来,李天祁也抓起外袍穿了起来。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干这些勾引人的勾当。”贺鲁冰冷的眸中似是升起一丝薄怒,将那丝薄冰瞬间烧溶。

    “你休要胡言乱语!”李天祁缓缓系好衣襟,冷眼看向贺鲁。

    “呵!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呀?你倒是护着他,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今日如何在你怀里献媚,以前就如何在别人怀里献媚。”贺鲁满脸的鄙夷与不屑。

    “你……你胡说!”卫子君一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你出去——”李天祁伸手揽住卫子君,他不想听到任何诋毁玷污她的言语。

    “胡说?哈——哈——哈——”贺鲁仰天长笑。叹道:“你们这些可怜的男人!”话锋接着一转,又道:“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他的来历。想必,你也定是被他隐瞒欺骗吧?我不妨做做善事,拯救你这身陷不论之恋中的情种,你?想听吗?”

    “我不想听,请你出去!”李天祁早已满脸冰寒的愠怒,双瞳中迸出一丝森冷。

    “你不听,我也要说!”贺鲁有些激动地吼起来,神色由不屑陡然转为冷峻。

    手指卫子君,厉声道:“他——就是西突厥大名鼎鼎的左贤王——卫风!大昱大名鼎鼎的第一叛徒!”接着语气充满了暧昧,“当然,也是西突厥可汗的红人儿,西突厥可汗的床伴,闻名西突厥的第一男宠!”

    卫子君和李天祁当时愣在当场。

    她真的是这样的吗?居然有这样一个不堪的身份吗?一定是错了,他们认错了,可是,真的错了吗?以她在战场上的身份,她的确是名异族将领,以她后来的了解,那场战役的确是大昱与西突厥的一场战役。而那左贤王的确于那场战役被刺,而她的确由那场战役中逃生。她还会是别的人吗?世上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吗?

    贺鲁转向卫子君,轻蔑道:“哥舒伐说你失了记忆?我看你装得倒是像啊!连自己的亲信部下也不识得!躲回大昱做你的逍遥掌柜!可我们的可汗可是想你想得紧啊,一日没你伺候在床畔,他寂寞难捱呢!”

    “既是如此,如何证明你不是胡说?你有何证据?”李天祁掩饰着心中的波动,这样的身份令他震惊,他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但是,他需要知道真相。

    “哈哈哈——没有根据我岂能胡说!你不妨问问她,如何出现在鹿城?可是因为那场鹿岭山战役?你不妨再问问她,可是身受重伤险些死去?而又侥幸生还?你不妨再问问她,他受伤之时可是在鹿领山上?可是身穿银白色的突厥战衣?”

    “够了!住口!”掩饰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有什么在心头呼啸而来,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卫子君。“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吗?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

    卫子君默默的望着李天祁,闭上了眼眸,深吸了两口气,缓缓睁开,她真的是左贤王卫风,原来真的是,但她真的有那么不堪吗?她叛国?男宠?她该如何同他解释?无论如何解释都无法释清以前的过错啊。

    看着她的表情,李天祁一颗心凉了个透彻。真的是这样吗?卫风?

    心中突然有什么碎掉,一拨拨的钝痛突来,她清风般的容颜突然模糊,有什么紧紧扼住咽喉。

    他终是骗了他,骗了他。

    他骗了他……

    “子君?他在说慌,是吗?”李天祁一双幽谭黑眸紧盯着她,生怕遗漏了她一丝表情。

    “我不知道,二哥,我不知道我以前什么样,真的不知道。”卫子君痛苦的摇头。

    “那你告诉我,你不是卫风,没有出现在鹿岭山!记得,你告诉我你晕倒在荒原,是吗?”那声音渐渐没了温度,如一片秋风中的落叶,瑟瑟飘落。

    “二哥——你,别问了。”叫她说什么?告诉他没错;她的确出现在鹿领山?她就是卫风?她怎么能说出口。

    “这么说你是了?可你说你晕倒在荒野!不是鹿领山!对吗?”李天祁的声音冰得没有一丝温度,那双黑眸s向她的脸颊,似乎就要把她刺透。

    “对不起,二哥,我不是有意要骗你,我只是不想暴露师傅的住处。”卫子君抬眼望着他,那双眸清澈明亮,好似一汪水,却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你骗我!你为何要骗我!我是你二哥呀!”李天祁长叹一声,大手掩上面颊,遮住了那对黑眸,好似有风拂过那衣袖,将那衣襟也吹得微微抖动。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吗?难怪,大哥当时率兵围住中箭的他,举起手中利剑之时,面对那俊美姿容竟是不忍下手,当他回想起大哥口中描述的他,那样的风华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他,居然是他的敌人,不可饶恕的敌人。侵略他的国土,斩杀他的爱将与至亲兄弟的仇敌。

    他永远忘不掉,s入振右眉心的箭,他曾抱着他冰冷的尸体发誓要为他报仇,亲手杀了卫风为他报仇,而今,仇敌就在面前,可是为何是他,为何是他。

    他终是骗了他。

    良久,放下双手,眼圈通红,冷声道:“你说是师傅给你起的名字!可是却依然姓卫?依然知道自己姓卫,哈哈——却编了个名字来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没有编名字,我原本就叫卫子君!”真的有了什么就叫她来承担吧,谁让她背负了这样一个身份。

    “哈哈哈哈——好啊,终于自己说出来了!原本就叫卫子君,却要骗我说,不记得名字了。”那声音仿佛由碎裂的胸膛发出:“你记得,你什么都记得,只是,你却骗了我,为何要骗我!?”

    听到他碎裂的声音,卫子君心中一痛,一丝酸涩滑过眼睫,“对不起!二哥!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不是存心要骗你。”

    “哈哈——左贤王卫风——真的是你吗?,亲手杀死我爱将的左贤王卫风?叛国的卫风大将军?一人斩杀我大昱数以千计热血男儿的左贤王卫风?杀害我至亲兄弟的凶手?突厥可汗的男宠?可你为何要骗我——失去记忆?灭门惨案?你倒是真会编啊。失忆?哈…哈…也许是吧!但你以前的行径与禽兽有何分别?卫子君——从今以后,你我不再相识,回你的西突厥去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冰冷的眸再没有一丝温度,曾有的灼热全部尘封,那一霎,窗外寒风呼啸,卷起千堆枯叶,呜呜咽咽,漫过了天边。

    “刺啦”一声,李天祁撕下袍衫襟角,抛向卫子君,在空中悠悠飘转,滑落她的肩头。“从今以后,你我犹如此袍,就此断义,我不再是你二哥!在我眼里,你只是仇敌,可耻的叛徒,可恶的骗子!无耻的男宠,哈——哈——男宠!亏我还以为你不懂情事!男宠——哈哈哈哈——”

    那凄怆笑声昭示着一颗碎了的心。

    “二哥——”卫子君忍着心中那丝纠痛,眼中升起一丝薄雾。“别这样说我,二哥——我不是那样的。”

    李天祁最后用力盯了卫子君一眼,转身毅然走出房门,不再回头,冷然而决绝,冷风吹开了他的袍角,卷起细细碎碎的枯叶,幽黑眸中那片水雾,被风吹得弥漫开来,又瞬间蒸干。

    从今以后,你我不再相识。

    不再相识……

    探手拂过肩头的碎片,柔滑的缎面由手中飘落,大敞的房门,吹来一阵风,凉了眼中的灼热。

    “二哥——”卫子君的声音有些沙哑。

    “外面冷……你回来……”明知那人已听不见,再也听不见……

    “二哥——他还没吃药!”似是突然想到,就欲追出去,却被贺鲁一把拖住,卫子君挣扎着终于哭了出来,“让我追回他,他还没吃药,他会冻坏的……”

    “你们为何不去捉他,他跑掉了,快去捉他回来!”好似突然升起一丝希望,卫子君抓紧贺鲁的胳膊,晶莹的眸光望向他。

    “他与你断义,也不会再管你的事了,也不会报官了,既然如此,何苦还带着个累赘,我们捉回他,带回西突厥对他有什么好处!难保他到那里不反抗,难保他不被杀,看他伤情可怜,放他条生路吧。”贺鲁转身对那几个壮汉吩咐道:“马上赶路。”

    “我不走,我要等他回来!他冷了就会回来的。”卫子君甩开贺鲁的手臂,语气无比坚定。

    冷了,就会回来……

    他在生病,他穿了那么少,她不能抛下他。

    在贺鲁终于领教了她执拗的脾气后,只好妥协。

    晌午的饭,粒米未进。

    一直等到下午申时,李天祁也没回来。再等等,他晚上困了便会回来了。

    等到晚上,依然没有回来。这样的夜晚实在难熬,她躺在榻上,外面偶尔的声响,都搅得她心中一阵乱跳,但每次都不是他。

    熬到后半夜,终于累到极致,睡了过去。

    梦中,他推开门回来了,走至榻前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像往常一样脱了靴,从她脚下爬进里侧。

    她转过头,却空无一人,只余旁边空荡荡的睡枕,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她焦急地四下张望,却见他站在敞开的窗外,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开着窗呢?

    她起身走到外面找他,窗下却不见了他的身影,她四处寻找张望,在前方的一个岔路口发现他的身影,她兴奋地奔跑过去,那身影却一晃不见了。

    她站在路口四下张望,只见来往穿梭的陌生路人,却再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再也没看见……

    也许是前一晚也是半宿没睡,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老高才起身。

    强迫自己喝了一晚粥,当她再度被带到马车旁时,她问道:“一定要带我走吗?不去不行吗?”

    “这是可汗的命令,我们不能违被。好好的妥协,少遭些罪,否则便把你绑了去。”贺鲁转头冷冷道。

    “那我死了呢?”

    “他知道你没死,所以你也要给我好好活着。”

    “如果你带回一具死尸呢?”

    “你休想!”

    “我不能去突厥,我的师傅会找我的。如果换作你,你突然失踪,你的家人会怎么想。”

    “你的家在西突厥。”

    “不,我不是突厥人,”

    “以后就会是了。”

    “我不想去突厥。”

    “不想也没办法,实在不想,就当可汗的面去说吧!”

    为了加快行进的速度,也为了防止她一个人有何不测,贺鲁抛下马车,将卫子君抱至胸前,与她共乘一骑。

    嗒嗒的蹄响扰得卫子君心绪烦乱,迎面凛冽的北风令她裹紧身上的毛皮重裘。

    这么冷的风,他只穿了那么少,会不会冻坏?他会在哪里呢?知不知道去哪里躲避一下寒风呢?

    [第二卷 突厥篇:第五十七章   高昌]

    十一月的北国,已是冰寒刺骨。

    被积雪覆盖的官道上,一行七人骑着快马奔驰而过。绕过大昱敦煌郡,沿着丝绸之路直奔突厥高昌。

    高昌,世界宗教文化荟萃的宝地,西突厥最大的城市,也是西突厥少有的城郭,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多年以来,相聚有阚、张、马、麴氏凭着坚城在此地称王,控制着丝绸之路上不可取代的路段,独占商业贸易之利。太宁二年,西突厥可汗灭高昌王麴文泰,统一了西突厥。

    晴朗高广的北国碧空,冷得没有一丝云彩,积雪反s的辉光刺得卫子君半眯了眼眸。那座始建于公元前一世纪的城墙巍峨高耸,在寒冷清澈的蓝天白雪之间绝然孤傲。

    公元前一世纪,距时下的太宁四年已有六百多年了!卫子君心中一阵感叹。

    这丝绸之路上的古城,看尽了人世繁华,已是露出稍显斑驳的面孔,寂寞不堪。

    入得城来,繁华的街景让卫子君有些吃惊,这是一座规模浩大的城市,室内房屋星罗棋布,作坊、市场、庙宇、居民区一应俱全。

    几人在一处饭庄下了马。贺鲁将马匹交给一个小厮,“好生伺候着,喂些上好的草料。”

    小厮应了一声接过缰绳。

    “等等。”贺鲁补充道:“别碰它身上任何地方,它不准别人碰,否则会踢伤你。”

    卫子君并没有注意贺鲁所言,望着累得喘息不止的马,有些心疼地上前摸摸它的脸。这匹马驮着两人奔跑,依旧健步如飞,未有一丝停歇,一日何止千里!难怪他们行进的速度如此之快。她虽恨那贺鲁,但畜牲是无罪的。

    当手抚过马脖子,她惊诧地发现,在马的肩颈处渗出红红的血y。

    汗血马!这就是那千斤难求的传奇之马吗?原来流血汗并非杜撰,果真名不虚传啊。

    惊奇下仔细端详起这匹马,但见它全身雪白,四蹄黝黑,皮毛亮过缎子,在阳光照s下,却泛着金光,马身高大,清细,体健,腹瘦,颈长头小,蓄势勃发,那气势,俨然是一个王者。

    卫子君越看越是喜爱,情不自禁亲了亲马的脸颊。

    一抬头,对上了贺鲁盯着她的一双眼,那眼中有着些微的不解与惊奇。

    “想不到,它居然不踢你,想不到,连公马都喜欢你,哈哈哈哈……”贺鲁扬起一串嘲弄的大笑。黝黑的发丝肆意飞舞,舞得那俊美的脸显出一丝媚色迷离

    旁边的五个玄衣汉子听出那话中的深意,也都鄙夷地大笑起来。

    卫子君一阵恼怒,冷哼一声:“连畜牲都晓得知情通意,可是,就有些人偏是连畜牲也不如。”乜斜了一眼贺鲁,又道:“沙钵罗叶护,这畜牲尚且知道别人碗里的食物不能乱抢,可为何总有些人,岂止是食物,什么都抢,你说叶护,他为何不学学畜牲呢?”

    贺鲁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并不生气,反而笑道:“半年没见,你这嘴倒是越发利了。不过逞一时口快并不能证明你就是英雄,还是留着力气上战场吧!”

    话落,想了想,面带笑意,对卫子君道:“你喜欢那匹马?”

    卫子君闻言一愣,看不出他眼中是善意还是恶意,于是反问道:“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贺鲁笑道:“喜欢就送给你!”

    卫子君闻言心头一喜,但仔细看那面前的笑容,明显的带着戏弄意味,于是不动声色道:“无功不受禄。卫某与有些人不同,并不喜欢抢夺他人之物。”

    “噢,那倒可惜了!”贺鲁状似惋惜,又道:“其实我之所以想把这马送给你,是因为觉得这马倒是象你。你看这马体态勃发、神气十足,却纤细,虽神速,却不能负重,又贵重稀少,上不得战场,这重兵重甲的一压,就压死了,人人都说它是神驹,我看也是废物。”

    卫子君闻言,知他又借机奚落自己,心中却没有先前那般气恼了,平静无波地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古今天下没有一无是处者,也没有十全十美者,并且,既然人人都说它是神驹,那想必它就是神驹,单单叶护你一己之言,想必是愤世嫉俗,妄言诽谤吧。”

    贺鲁定定望了卫子君一阵,嗤的一笑:“算你赢!我虽号称突厥第一才子,在这言语上还是胜不过你,甘拜下风,不过武力上你却未必是我对手,过几日你我再比试一番,看你这半年来可有长进。”

    “叶护讲笑了,我这功力全失,又拿什么与你比试!”卫子君冷然道。

    “等你想清楚你是谁了,自会还给你!”说罢,转身走进饭庄,一只脚才踏进门槛,又停住了,头也不回的道:“你最好快些想清楚,等会儿吃过饭,就要去宫城,我们的可汗知道你回来,亲自从王庭赶过来,现在已在宫城等候多时了。”

    西突厥可汗!他来了!?可会是哪一个可汗呢?是乙毗咄陆可汗还是乙毗s匮可汗?还是另有其人?

    [第二卷 突厥篇:第五十八章   旧缘]

    一路上,卫子君忐忑者一颗心,不知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状况。

    入得内城,便远远望见高昌宫城,巍峨的宫殿高高耸立,最高的约有四层,正北方有一十几米高的土坯方塔,那就是可汉堡啊!

    想起她在现代时曾来此地游览,那时这里却是一片黄土废墟,而今,谁能想到竟是这样一片辉煌壮丽的景象,当下心中一阵唏嘘感叹。

    当一行人缓缓踏上宫殿的石阶,便望见由宫殿大门冲出来的一群人。

    卫子君踏上平台,便停住了,静静等着那些人的到来。

    奔在前面的,是一个中年披发男子,高大魁梧,一身宝蓝色缎子棉袍滚着毛边,却是交领左衽。

    那男子奔到卫子君面前,站住了,她这才看清他的脸,那是一张带着病容的憔悴的脸,此刻却因着兴奋而放着光彩,英气的浓眉下,一双深邃的眼,此时竟蓄满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滑落入满脸的粗邝的络腮胡须当中。

    “风——”男子深情地叫了一声,一把将卫子君楼入怀内,失声痛哭:“风,你回来了,回来了,真好,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突来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