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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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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随不停地讲她以前在巴黎上学时候的事,不停地咯咯笑,吃光了她点的东西,喝了许多酒,抽掉一包细细的烟。

    十一点走出馆子的时候,街上还是热闹极了,灯光闪耀如群星,许多年轻人摩肩接踵,夜风很凉,却不像北京那样刺骨,杜随已经有了酒意,脚步也有点浮,勾住了旁边坚若磐石的金墨的手臂,裹紧了大衣,依旧不停地笑不停地说话:“你知道那时候我最喜欢这里的什么吗?……旧书摊,黄昏时一望无际的旧书摊……我买一个三明治,一边啃一边淘书……新书太贵我买不起,旧书里有许多不错的……淘到一本好的就和发现了一个金矿一样……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可惜这些书没看完的回国后我就束之高阁了,毕竟还是用自己的母语看得舒服……”

    路过sorbonne门口小广场时有七八个学生组的小管弦乐队在演奏,围了不少人,算是训练也算是自娱自乐,奏的并不是什么cssic的经典,而是一首著名的经常在婚礼使用的法语老歌“ vierose”(玫瑰色的生活),这是杜随很喜欢的一首歌,不由自主地跟着轻轻哼唱起来:

    “quand prends dans ses bras;

    quiparle tout bas;

    voisvierose ……”

    (当他将我拥入怀中,对我低声耳语,我看到了玫瑰色的生活……)

    这曲调如此深情轻快而流畅完美,尤其是里面的萨克斯部分,杜随每次哼起来,都觉得生活真的可以很甜蜜幸福飞扬。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晚这样强烈,她抬头见到满天繁星,身处在她熟悉的异国街道,耳边满是年轻的人声笑语,侧首看看奥立弗温暖的笑脸,手臂更紧地挽住金墨,几乎想踩着舞步轻快旋转。

    “你喜欢这里吗?”她仰起头看着金墨的脸,笑着大声问出这个平时从来不问的问题。

    金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低头看看她,说:“我看你很喜欢这里。”

    杜随还在哼着歌,闻言笑着使劲点头。

    今夜真美好呢,以后大概是不会忘了吧?有一天回想起来也许会勾起我嘴角的微笑,也许会使我的心在瞬间如遭重击,眼泪滑出它应该在的位置。

    幸福,真的可能吗?为什么今夜的星空下我觉得它触手可及?

    回到公寓就打算休息了,毕竟是刚下飞机的第一天,但是出现了一个可大可小的问题:奥立弗打算让杜随住客房,让金墨住书房,金墨摇头说要和杜随住一个房间。

    奥立弗的脸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坚持沉默不言,杜随看他脸上神色阴晴莫定,就知道他的心里斗争:

    自从他知道血圣兽没有杀杜随而半强迫地与她同居,就很直接自然地联想到了正常男人在此情况下会想的内容:那妖怪必然是对她有所企图,甚至是控制了她当做泻欲工具。但是他没有问,也不能问,万一他一问之下杜随肯定了他的猜测,或许还会露出一点凄然之色,那么奥立弗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生在欧洲贵族家庭,深受骑士精神影响的男人,无论如何只能去找金墨拼命,但是以他与金墨的实力悬殊,简直不是九死一生,而是百分之一亿的一万死无生,毫无意义的送死。

    今天,现在,这个问题被挑明了,局面变得一触即发。

    奥立弗大概根本没想过也不会去希望或相信金墨至今没动过杜随,但是内情是一回事,场面又是另一回事,现在他不表态,完全是看杜随的反应,此刻她哪怕是表现出一点点不愿意,奥立弗也无可选择只能与金墨拼到底了,场面将完全不可收拾。

    杜随自然深知其中利害,她尽管听到金墨的要求时也愣了一下,心里直打鼓,此刻也只好鼓起勇气,若无其事的笑着说:“你真是的,也不怕主人笑话。”

    奥立弗听到她的话神色很奇怪,好像是痛惜,又好像是怨愤,但毫无疑问,他松了口气。

    然后杜随就劝金墨去洗澡,金墨注目了她一下,转身去了。

    杜随见终于只剩自己和奥立弗两人,连忙简略地说出她的打算,然后问奥立弗现在有没有程家兄妹的消息。

    奥立弗说:“当时我送他们到峨嵋,只有几个打扫做饭的道童,他们的师傅,峨嵋的掌门在闭关修炼,要半年才会出关,几个老一辈的都和你的那个道士老师一样在四处云游。他们的师弟师妹见到他们的样子都吵着要下山报仇,我告诉他们敌人十分强大,劝他们等老师出关,不要擅自行动。我离开的时候他们俩还没清醒,但是据他们会医术的师妹说没有生命危险……”

    难怪峨嵋一直没动静了,看来现在就应该尽快找到乞丐道人,杜随这么想着,向奥立夫道晚安,走进客房里去了。

    杜随下飞机之后已经洗过一次澡,时差的原因很困,晚上就不打算再洗了,她要在金墨没回来之前换好睡衣,这次预见到旅行中可能会有要同住一室的情况,所以专程带了一套保守的睡衣裤,替代了性感的睡裙。

    换好之后杜随就抢先钻进被窝,法国的双人床一般都不大,两人睡的话还想保持距离是不大可能。

    已经听到了金墨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在门前停住了,然后是转动门把的声音。杜随的心越跳越快,快要跳出胸腔了。

    门开了,金墨只在下身裹着浴巾走了进来,漆黑的头发滴着水。他黑色宝石一样晶莹闪耀而形状像美丽的杏子的眼睛不带感情地在杜随身上转了一下,揭开被子躺进了被窝。

    杜随立即被她熟悉的沐浴露的香气和金墨的温暖r体的味道所包围,心跳得厉害,闭了下眼睛。心里恨不得有一把剑一碗水什么的放在两人中间。

    金墨伸出手,把背紧紧贴着墙缩到最远的僵硬的杜随的身子揽到怀里,杜随突然被迫紧贴在他身上,脸都红了。他们以前是经常有搂抱亲密的状况,但是金墨没穿衣服却还是第一次,他的肌r坚韧有力,皮肤却光滑如丝锻,杜随竭尽全力才使自己平稳了心跳。

    金墨一手搂住她,一手就去解她胸前的纽扣,杜随见他这样直接倒也吓了一跳,按住他的手说:“你确定吗?”

    金墨把眼神调到她脸上,说:“你不愿意?那为什么让我去洗澡?”

    “什么?我……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他看着她的眼睛。

    杜随勉强笑了笑,并没有挣扎,将一只手搁到他胸前。她早知道自己终有一天是要成金墨的人的,但是却一直希望这一天能够晚一点到,能够在较长的时间内维持一种相对单纯的关系,而不要去面对她不知如何面对的变化。

    “你要我的话,”她低声说,“我不反抗,与你力量相差太远,反抗也没有用,但是……能不能再等等?”

    “为什么?”金墨注视着她,安静地问。

    “我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杜随低下头不看他,声音更加低沉,有一点困扰。

    金墨低头看着她的脸。“好,”他说。

    杜随松了口气,伏在金墨胸前,用即将入睡一样的模糊声音说:“谢谢。”她的眼神却很清醒。

    后来不知是不是太困,杜随居然也就很放心地睡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完全在金墨怀里,她的背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和腹部,他两只手牢牢的搂住她,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放在她胸上,最可怕的却是后臀仿佛有异物顶着。

    杜随虽然那一瞬间很想跳起来,再尖叫一声。但是作为一个成熟理智的女性,她深知早上男人的状态,此刻惊醒了金墨,只怕要脱身大为不易。

    所以为了自己着想,她没声张,停顿了一会儿,有一刻不知所措。忽然想到自己睡得那么死,昨夜不知金墨是否抚触过她的身子,不由红了脸。

    “流氓神兽啊。”她假装叹息着看了一眼熟睡中俊美如玉却仍蹙着眉叫人心惊的面容,轻轻将他的手拿开,从他怀里钻出来,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睛的金墨,踮着脚尖跑进了浴室去洗澡。

    她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金墨已经起床了,奥立弗也起了,还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餐。

    “嘿,早安。”他带着早上理所当然的愉快打招呼,“睡得好吗?”但是看了一眼金墨,立刻脸色一沉。

    杜随有点想笑,她知道此刻奥立弗正在幻想的一定是金墨在床上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画面,并且一定认为她睡得很不好。

    “睡得很好。”杜随微笑着说,然后在早餐桌上坐下来。

    今天奥立弗要回他在中央高地的城堡去了,他有重要的家族事务没处理完,还有一个炼金术试验正在进行中,完全是要为杜随尽地主之谊才赶来巴黎的。

    交代了一堆事情之后,又强迫杜随答应旅行的最后一站去他的城堡做客,然后一溜烟跑了。

    接下来这一天杜随完全用在购物上了,因为现在正是圣诞节后一年一度的大降价时机,大部分的衣服和鞋都是真正的五折以下,化妆品折扣也不少,所以万万不能错过。

    难得金墨陪她逛了一天街,竟无一句怨言。而杜大小姐显然想都没想过要带金墨这个第一次到巴黎的人去一趟卢浮宫,巴黎圣母院,圣心教堂,奥塞博物馆之类的地方,更遑论她老人家深恶痛疾的埃菲尔铁塔了。

    不过金墨好像也没有想到要去。

    他们直接把东西去做托运运回国,手续办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吃完饭,金墨对累得直吐舌头的杜随说:“今晚逛逛巴黎吧。”

    杜随几乎想翻个白眼。不过她知道金墨的意思,巴黎是著名的吸血鬼之都,好像也出过狼人,金墨今夜是想要狩猎了。

    吸血鬼,到底存不存在呢?

    不知为什么,杜随想起了《夜访吸血鬼》里面的主角变成吸血鬼又杀了把他变成吸血鬼的那只吸血鬼之后,满世界寻找是否有别的同类,找了许多年许多地方都失望了,后来到了巴黎,结果发现了一窝。

    哪里有吸血鬼杜随自然不知,但她凭直觉想都没想就带金墨去了picalle。

    picalle是巴黎著名的有两百年历史的红灯区,赫赫有名的红磨坊就在那里,现在这一片是游客必去的旅游景点,性j易反而不多,却充斥着dis; sexshop; sexbar; sextheatre,晚上真是热闹异常。

    杜随他们没有事先预订,是不可能买到红磨坊的票了。于是进了旁边一家dis,里面自然是人挤得寸步难行,很难想象居然还能跳舞,节奏强烈的音乐震耳欲聋,所有人都扯着嗓子叫喊着说话,昏黄而光怪陆离的灯光被烟,雪茄和大麻的烟雾弄得更加难以视物。

    金墨本来就不大喜欢人的气味,这样高密度的人群,又有白种人不可避免的浓烈狐臭,自然要让他皱眉头了。杜随闭上眼,放开神识去搜索,半晌,睁开眼,朝吧台最里面一个角落看去。

    一回头,金墨也目光炯炯地盯着那里,只是过去要穿越所有人群,金墨看着面前蠕动的人头,脸上显出厌恶来。

    杜随心中一动,对金墨笑着说;“交给我吧,我已经发现目标了。我去把他钓出来,你在外面等我怎么样?”

    金墨显然很满意这种安排,点点头,走了出去。

    杜随竭尽全力地穿越人海,有几次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不了了,不过在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成功走过了这一百多米的距离,到达了目的地。

    杜随扫了一眼,立刻发现了猎物。一个三十不到的深棕长发男子,英俊到妖异的面容,打扮像摇滚歌手,黑色皮衣皮裤上有各种银饰和d,紧紧包裹着他性感完美的身体,尤其是从锁骨开始的作为皮衣的装饰的细细皮绳在他苍白美丽的脖子上系了几圈,真是性感得惊人。

    他身上有黑色的阴冷的气,透着浓浓的血腥味,毫无疑问是一只吸血鬼。

    杜随走到他旁边的酒吧椅坐下,用低哑性感撩人的声音诱惑地说:“嘿!”

    那吸血鬼缓缓转过头来看她。

    杜随朝他慢慢飞了个媚眼,舌头在嘴唇上轻轻舔了舔,十分美妙纯正的巴黎口音的法语说:“我渴了,帅哥,请我喝杯酒吧。”

    吸血鬼细细打量她的脸和身体,面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美女,美丽的黑色长卷发,光洁如玉的脸庞,一双眼睛顾盼生姿,带笑的眼神有一种把人勾入深渊的力量,形状优美的嘴唇好像生来就为了接吻,身材堪称完美,胸部是东方女性几乎不可能有的丰满,柳腰纤细,臀部虽然不够挺翘,却绝对符合黄金分割率,长长的腿,精巧的锁骨和足踝,纤纤玉手的形状用春葱柔荑简直不堪形容,一件深紫色斜襟半透明纱衣(大衣留在外面给金墨拿着了);一条黑色带刺绣边的七分长精致中式棉布裤子,细细手腕上垂着一条别致的镶深绿色贝壳的金手链,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令吸血鬼干涸死寂已久的心中也升起一种异样的激动,苍白脸上的殷红的薄薄的嘴唇掠起一个满意的弧度,充满魅力地微笑着说:“当然,美丽的女士。”

    他对于杜随这个送上门的猎物很满意。

    在这样的情况下,杜随当然要点俗不可耐的血腥ary,她装作对这个吸血鬼十分痴迷,每一个动作都在卖弄风s。

    吸血鬼显然觉得今晚运气不错,心花怒放,也用声音和动作眼神诱惑她,伸手搂住她的腰,轻吻着她的耳垂,低低说:“跳舞吗,美人?”

    杜随想,他一定每天对不同发色皮肤的女人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娇笑了一声,杜随又朝他抛了个媚眼,低声说:“何必浪费时间呢?honey,让我们去找个旅馆好好尽情享受今宵吧!”

    看到这个女人这么干脆不让他费事,吸血鬼更加高兴了,他微笑着看着杜随:“美人儿,你真是善解人意。”

    便搂着杜随,挤出人群去。

    不知道是他经验丰富,还是他的危险气息使人们不知不觉让开了路,挤出去居然很顺利。

    一出门是无人的小街,连路灯都没有一盏,虽然远远近近有无数霓虹。

    杜随四顾一下,糟了,出错门了,这里是后门!

    没了许多人挤在一起,就顿觉冷了,杜随打了个寒噤。

    吸血鬼立即从后面无声无息地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让我温暖你,可爱的东方美女。”

    你这冷冰冰的东西能温暖我吗?杜随心里没好气地暗骂。

    他一只手像蛇一样滑在杜随的腰际和胸脯,不停的挑逗,一边低头吻她。

    不得不承认,精于此道的吸血鬼技巧真是比又粗暴又骄傲又没经验的血圣兽好太多了,难怪那些女人都任凭摆布。

    金墨跑哪里去了?再不来我就要成人家的食物了!

    杜随心中焦急,吸血鬼可高兴得很,从杜随的嘴唇一路慢慢吻到脖子,轻挑慢撩,极尽挑逗之能事。一边嘴里还不住地吐出甜言蜜语:“亲爱的……你真是太迷人了……哦……多美的脖子……多么细腻光滑的皮肤……多么可爱的茹房……真想把你整个吃下去……”

    最后一句话带着强烈的欲望,杜随吓了一跳,她可知道这话是千真万确,绝非调情。何况吸血鬼仁兄的舌头已经在舔她的颈侧大动脉了。

    金墨在哪里?!

    杜随用力一挣,转过身来,娇笑着说:“你也太猴急了,找到旅馆你想怎样都行,不用在路上就这样吧?”

    英俊的吸血鬼眼里闪着光,几乎是狞笑地抱住她:“我等不及了……宝贝……让我先好好玩玩你……我就在这里把你吃了吧!”

    杜随急速地后退,但是她的速度怎么比得上吸血鬼,被抱了个满怀。近身搏击杜随是没有胜算的,吸血鬼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和速度。

    杜随拼命挣扎,但是完全无效,如果攻击的话,不致命处他可以立刻回复,为了给金墨留下好不容易找到的新猎物又不能攻击致命处,一时好生为难。

    “敏锐的宝贝,”吸血鬼低笑着,摁住挣扎的杜随,扯开她的衣襟用力亲吻她的胸脯,一边低声嘟哝:“你发现什么了吗?真是聪明的美人儿,舍不得就这样让你死呢……把你变成我的后裔吧。啊,好久没这么爽了,以后好好服侍我……别动,把腿分开……你真不乖,小东西,别挣扎了,这样只会弄伤你漂亮的身体……我会让你快活的,还会赐给你永远的生命和青春美貌,宝贝……别怕,我的小金丝雀……不会太疼的……”

    这吸血鬼一边嘀咕着这些废话,一边从她的胸脯吻到脖子,又从脖子吻到胸脯,显然犹豫不决,要从她的迷人的脖子上的血管入口还是她丰满柔嫩的胸脯。

    杜随暗叫不妙,但他的力量紧紧钳制着她,使她不能挣扎分毫。

    确有所属

    第二十章 确有所属

    正危急间,仿佛一阵清风吹过,搂住她的吸血鬼化成一缕细尘流沙,消失无踪。忽然从诡艳香帷,绻缱情浓化作青齿獠牙,心惊汗下,再化作一阵清风,颇有点佛教的虚妄之感,杜随一时怔仲。

    不远处,冷冷的金墨袖手冷然站在寒洌夜风中。杜随觉得一股温暖和喜悦慢慢升上她心头,喜道:“你终于赶到了。”

    金墨却一脸漠然,声音比此时的寒风还冷,“打断了你的好事。”

    杜随一怔,皱起了眉,“你怎么了?莫非吃醋?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