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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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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以后我再没有对翔子张口要他那一半的房租,因为那潮呼呼的手套在我心

    里从来没丢下过,我希望翔子赶紧攒够钱圆他的求学梦。有一天翔子突然想起房租

    的事情,我说如今我已经是二房东了,他只要乖乖地陪房东睡觉,可以抵消他的房

    租。翔子听着“气”坏了,当场把我按在床上,绝对是“供他发泄”一番。

    这么讲了半天,旁人大概会感觉我高肖华似乎越来越象情圣了。其实不然。当

    翔子还对网络没有什么认知时,我悄悄发了征友贴子,认识了两个在纽约的同志,

    一个老中,一个老外。但我要说明的是我想同他们结识的动机非常明确,就是要深

    入地见识见识同道中人。

    与老中的见面地点是我定的,我选在布鲁克林区靠近我和翔子曾经去过的博物

    馆附近的咖啡厅里。因为我认为这个地方远离我的学校,远离翔子画画的场所,远

    离我们的居住地。同老外的见面地点是他建议的,在曼哈顿下城同志街内的某同志

    酒吧,那也是我第一次去同x恋酒吧。

    我与他们只有一面之缘,我不想过多地去描绘他们那令我恨不得扭头就走的模样或

    者言谈举止,那样会显得我很肤浅。但绝对能肯定的是,与他们的见面,让我慌乱

    与期待的心情瞬间平静,让我坚定了与戴晓翔大帅哥这高起 点的同x感情继续维持

    下去的信念。

    那时我第一次对自己说:高肖华,你是个gay,你是个同x恋。我完完全全

    地承认这点是因为戴晓翔,与承认这事情相比较,我认为自己为翔子做的其他任何

    事情都显得微不足道。曾有人反驳我说:你错了,承认你自己的x取向与其他人无

    关。我分析大概我们认识事物的立足点不同,我更倾向于将同x恋当作一种生活方

    式及感情寄托,反驳者将同x恋当作单纯的x要求x喜好问题。

    我当时没与他争论,也没有做出谁对谁错的判断,好在如今的社会已经不兴

    “统一思想并和‘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了。其实心里多少有些嘲笑:反驳者的思

    维方式不一定高明于我的,更不一定有益于本人心理状态的调整,除非他能代替我

    活着。他能吗?

    对于我,心里承认自己是一个同x恋,也仅此而已。我做不到振臂高呼我是一

    个同x恋,说不出:“我为自己而自豪,我要轰轰烈烈的当一个同x恋,看看那些

    同志里的伟大人物,你想当嘛?你还不一定有资格”这样的豪言壮语。

    我不怀好意地猜测有此言行的人必定俱备两个条件,第一是他们潜意识里存在

    着恐慌与虚弱,然后振臂高呼给自己壮胆。好比那些非常极端的种族主义者,民族

    主义者,男权主义者,女权主义者,反移民者,恐同仇同者等等。第二可能是他们

    的生活状况相对特殊,或者身居高位,或者徘徊在最底层,或者完全以另类的姿态

    示人。

    如我这般生活里的朋友们成天只讨论着未来前途、本行业的工作状况、相互j

    换各类信息,再就是开一些吃喝玩乐的玩笑,我哪儿有机会对他们表白我我的x生

    活是怎么过的。即便我有心表白,还怕人家对我“动情”,心想:g啥呀?看上我

    了?别是要跟我搞同x恋吧?我还不得不去告诉他们:就你那小样儿我想当个同x

    恋都难。

    如此吃多了给自己找事,这不是有病嘛。

    三十八

    那时我和翔子有不少在我看来回味无穷的场景。比如某个礼拜六,翔子没出去

    挣钱,我们去看旧车,看看有没有便宜能让我们占到,顺便过一过试车的瘾。下午

    我将菜洗g净切好,池子里堆了三天的脏碗全部刷g净,然后躺在沙发里看中文报

    纸,翔子在忙着炒菜。

    娱乐版里我看见几个男影星图片,再读文字,我很诧异这么稀奇古怪的名称。

    才出国没几天,好象已经老得跟不上时代了。于是对翔子说:“我c,台湾现在弄

    什么……f4。”

    “什么?不是刚买f16了嘛!”翔子一边忙一边回答我。

    我一愣。

    “怎么又出来f4?”翔子继续对f4感兴趣。

    “跟f15x能差不多。”我回答。

    “c,那就打呗!”翔子说的时候菜已经下锅了,唰啦一声。

    我的笑声淹没在翔子炒菜的声音里。

    翔子爱看美国中文电视的新闻报道,他说老外的电影能看懂,新闻不容易听懂。

    我说我刚好相反,新闻都听得懂,电影里他们咕噜一句,经常不知道在说什么。美

    国中文电视也报道国内的动态,比如现在国内兴起汽车族,有前卫者很时尚地唱r

    ap。还放了一段中国人表演的说唱艺术。

    我这个乐盲对此类音乐的理解是一种完全的个x展示,洒脱不羁,随意任x的

    表达,甚至有叛逆、反社会的味道。电视里那小帅哥虽然学得有模有样,但歌词平

    庸得令人发指。于是我说:这不伦不类的也太傻b了吧,并且忍不住站起来摇摇晃

    晃走路打横,将肩膀往左一歪往右一歪,模仿地道的哈林区口音唱两句正宗的:

    “psy canfucked!psy canfu

    cked!”

    翔子那边乐得哈哈的。

    翔子运气还是很不错,延期签证批下来了。只是他没有表现出对此次成功的兴

    奋劲儿,倒是晚上在床上很兴奋,原来翔子是用另一种形式表示内心的喜悦。

    刘正,老鲁还要印度帅哥都劝我先搞到钱再说,未来找工作变数非常大,运气

    好怎么也能找到,运气不好怎么也不行。当然大家一致都认为跟帝克g活比较烦,

    他年轻,进取心强,对学生要求多。我做出决定,转到帝克那里。一是因为他答应

    我每月发1100块钱,二是我要避免到中餐馆打工。

    对于第二点,我当时就有比较深刻的反思。别看本人睡在地下室,可以大言不

    惭地在富人的垃圾里拣好东西,但我心里还是放不下自己也是挺牛b的人。穷学生

    虽说在经济上处于社会底层,但这个身份代表着希望,意味着他们终究要进入主流,

    中产阶级以上。所以说一个有前途有希望有学问有知识的青年能不流落到真正的社

    会底层就尽量不流落。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认识,我就越来越心疼翔子。我甚至有一种感觉:他如今在

    这里苦撑着,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翔子那天回来得比平时早。我并没有留意他有什么反常之处,他看了两眼电视,

    又喝啤酒,又翻看杂志,似乎一直就没闲着。

    “我想买台电脑,在家里也能上网玩了。”我对翔子说。

    “有什么好玩儿的!”翔子对他不了解的东西总是表现得很淡漠,掩饰他的弱

    点。

    “等买了我教你,没准儿你比我还上瘾。”

    翔子不屑一笑。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翔子开口:“我跟你说,今天马克拉老方凯文,我们一起

    去‘a国领事馆’了。”翔子脸上带着掩示不住的躁动。

    我瞪着戴晓翔没有说话。a国领事馆我早有耳闻,画家们,老鲁刘正都说起过

    那地方,在法拉盛一个a国社区不起眼的两层楼里。

    “真长见识……”翔子一定还陶醉在刚刚经历的场景里,对我冷淡的反应没太

    留神。

    “有什么好玩儿的?”我点上烟,终于开口说第一句话。

    “管理还挺严格,价格也分得特别细,二十分钟,四十分钟都不一样……”

    “你真g了?”我打断他问第二句话。

    翔子笑了,微微摇头。我能看出来,他头摇得很不实在,而且笑容里看不出任

    何英俊、帅、y光之类的特征,给我感觉恶了叭心的。

    “g就g了吧。”我笑了,说出第三句话。

    “真没有!”翔子的表情在我看来比较坚定,我立刻就相信了他。

    “反正他妈的小心点,报纸上不是说纽约有三十几万hiv携带者,每一百还

    是多少人里就有七个……”第四句话。

    “我c,那些j很小心,身上都垫着那个paper towel,这也真太

    过分了……”

    我没说出第五句话。我的感觉是血往脑子上涌,又找不到放血的地方,就那么

    一直涌,如果我年龄再大点,肯定就“脑溢血”了。

    我不理会满嘴胡喷的戴晓翔,灭了烟头,也懒得刷牙,g脆直接上床睡觉。

    我躺在被子里一段时间以后,感觉到翔子隔着被子从我背后黏呼呼赖叽叽贴上

    我。我装睡觉没理他。翔子放开我,听声音应该是在脱衣服,果然很快,他用力拽

    被子,钻进我的被窝,又一次抱住我。

    翔子那已经硬梆梆的玩意儿噌我,然后亲吻我软塌塌的宝贝。我再次立刻相信

    丫真的没做,丫就是好奇。我也会好奇,如果有人拉我去没准儿我也会去。而且为

    了怕浪费钱财,真做也说不定,或者就为了好奇g他一炮。

    于是我转过身,把在我身上乱啃的翔子掀到一旁,问:“你丫笨呢,跑那种地

    方去了还不g,你怎么给人钱?”

    “哎哟,那钱就算接济她们了。”翔子说着眼睛又亮了:“真他妈不行。那女

    的穿着衣服还行,可不会说中文。她一脱衣服往床一躺,腿一岔开……我一想……

    我c,等她往身上铺纸,哎哟我这恶心的……”

    “到这份儿你他妈就走了?”我不信翔子说的。

    “c……”戴晓翔笑了,脸s泛着发s的红润:“弄她呀……”

    等戴晓翔描述过细节,我躺到一边对他说:“咱俩以后分开睡,我怕脏。来美

    国一趟,别p没捞着,还弄个艾滋病回去。”我不明白戴晓翔这么毫无顾忌地同我

    叙述他嫖妓的细节,他这是缺心少肺呢还是就这么天真无邪?他把我们的关系当什

    么?我真糊涂了。

    过了一会儿,翔子又偎到我怀里,我本能地将他推开。他侧过身,两腿夹住我,

    双臂试图抱我。我一狠心,将他的腿踹开,将他胳膊推开。当翔子再次缠上我,并

    在我耳边低声说:“我就是跟马克他们凑热闹,我是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时,

    我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次推开他,就回答:“下次我去,我也凑热闹。”

    “别去,真是特别恶心。”翔子紧紧地依偎着我,回答。

    第二天早上,比我喜欢睡懒觉的戴晓翔很早起来,他刷了昨天的碗筷,做了锅

    米粥,还煎了四个荷包蛋。

    在往学校去的路上,我在想真该和翔子谈些什么,比如相互有个要求,或者承

    诺个……什么什么的。我是个很少将承诺说出口的人,因为对于我,说了就一定要

    做到,所以我最不喜欢承诺。我也不看重别人对我的承诺,只看他们的实际行动。

    比如对赵敏,我能够做到娶她为妻子并终生不离不弃,但我完全没有把握说我

    今生只她一个女人,更不愿意一辈子只同一个女人上床,所以年少的我老实又二五

    零地说了“正宫娘娘的位置永远是你的”。都说女人是用来“哄、骗”的,我只做

    到一半,那么赵敏离开我,也是我咎由自取。

    但和翔子这一次,我愿意对他承诺,并且太渴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承诺。但这精

    神层面上铁哥们儿般的,挚友式的,而实质就是他妈的r体关系让我最终没将这些

    话说出口。

    三十九

    虽然戴晓翔不承认,但我依然觉得他等延期的签证并且准备考托福这些事让他

    上火,所以他闹牙。起先是下面某颗牙疼,翔子就使劲吃止痛片含凉水,后来他告

    诉我他后面长新牙了,巨疼。

    我逗他说:你怎么还没有发育完全呢。

    翔子让我从学校里顺回一个尖细的钳子,然后他张大嘴巴对我,我用钳子试图

    帮他拔牙。很遗憾,本人不是学医的,别看长得挺勇敢的样,却下不了狠手,特别

    是翔子一叫唤,再看看已经满嘴的血水,我手都颤抖了。

    我打听中国城里有很多牙医,收费也便宜,但人家告诉我那些人用过的器具不

    一定清洗,据说因为看牙而感染上艾滋病的个案已经发生过了。于是我决定买一个

    学校里的牙科保险,保的内容有限,保费还贼贵。

    我告诉翔子拿着保险卡就说你叫高肖华,并且填写我的社会安全号码签我的名。翔

    子很坦然地说他知道,他上大学前一直用他爸的名字看病。虽然很多事情都是一样

    的撒谎做假,但这件事上,翔子明显是个惯犯。初犯和惯犯的心态确实不同。

    翔子看病20%的费用要患者自己付,所以当诊所的账单寄给我时,我悄悄地

    写了支票。王芳说我计较给“别人”花的那些钱,她说得对。但我想即便有一天我

    非常没风度地对翔子掰扯这些事情,别的不敢奢望,至少戴晓翔绝不会骂我是个小

    气又没素质的中国男人。

    而事实证明,翔子就是翔子,不是王芳或者其他什么人。当他的牙疼问题解决

    后,有一天晚上我们开玩笑,他把我压在沙发上,一只手还揪着我的头发,看着我

    的脸,突然说:“我一想你有一天对别人就象对我似的,真不甘心。”他的表情里

    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那咱们俩就这么一辈子……我也没机会对别人了。”我虽然先愣了愣,但转

    动脑筋立刻跟进。

    似乎翔子也愣了片刻,然后他微微一笑。

    “你不愿意?”我盯着翔子问。

    翔子又一笑,应该算尴尬的笑容。

    “不愿意算了,赶明儿我找个愿意的天天这么对‘它’。”我不知道该写男他

    还是女她,因为当时同翔子讲话时根本没考虑这个问题。

    “找去找去。”翔子笑着回答,却比刚才尴尬的笑容都不如,以我对他的了解

    他已经不乐意了。

    我没再去激他,而是将放在翔子后背的手又摩挲着,我们沉默了一段时间。我

    说:“我在《华夏文摘》上看到了一篇小说,是个在加拿大陪读后来一直打工的哥

    们儿写的。写得真不错。他讲在加拿大北边的一个人烟稀少小镇里遇见一对开餐馆

    包馄饨的中国人,是年轻人。男的原来也是读学位的,那女的是他嫂子,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