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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媛,想起了张思颖,想起了刘素素……想起了好多好多女孩,心里忧心,我可爱的妹妹,你将来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呢?

    在老爸老妈的安排下,我和妹妹一起到爷爷家请了安。我开始在曾祖爷作过大文章的书房里整理该带的东西。两包红茶,《万历十五年》,《阅微草堂笔记》,磁化杯,厚厚的一迭学费,看了一半的《乱世佳人》。

    喜鹊房前房后喝着歌,太阳也红得很,什么也不像,就像太阳。卡儿坐在梨树下啃骨头,弟弟给它套上红飘带,火辣辣的,怪刺眼。父亲要去北海,昨天讲好,等水电局小车下来我们一起走。蛰居数十天的贡镇,土里土气,无聊的心绪似乎将在重庆的独院请来这里寻我。

    母亲暗暗难过。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说走就走得风清烟静。十多间瓦房留给她一人守,咋都说不过去。我小跑着穿过院子,跳过厨房的门槛立在母亲面前说:

    “端午节一定回家,说不准给你带个媳妇儿。”

    妈信以为真:“我正愁没人吃棕子哟。不过,我看你衣食都难求。嫁男嫁汉,穿衣吃饭。我才不听你什么新世纪旧世纪的。”

    “妈,别这么小看你的儿子好不好?”我做作起来,“你相不相信,五百公里外的地方,有个姑娘为你的儿子饭不思茶不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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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二部分(11)

    “又没得见你去拜年噻。”妈说。我接过妈妈手中的刀。

    “他们拜他们的,有酒有r自家吃不好?”我边剁r沫边说,“我找的是个不要酒不要r的好媳妇。”

    话虽说得好听,心中却没多大谱儿。送邵美去车站那天,我跟她说开学初去接她,她不准。

    记得以往,当我对邵美提出要去她家的时候,她总这样推却:“我们湘西,尤其我们凤凰城那条街,呀,别讲了,特别我们那幢楼,群众的闲心大得容不下半边生面孔。”我也不好固执,各有各难念的经。况且我还知道美好的生活往往是游历在愿望之外。

    “真到了那一天,我们也不会亏待人家噻。谁家没有个门进门出的?”妈往锅里加瓢水,继续说,“是说你哟,又在找女朋友。真是的?依我看往后有了工作再找。前年找的那个最后咋不见动静?依我看,不晚也晚了……”

    我装聋作哑,r沫剁得震天响。

    我妈可不是吃素的,别看她不出门,给她打小报告的人却不少。说不定有天她也会去敲我在重庆独院的门。

    邵美,我家会接受你不?你家呢?大不了私奔,打一辈子的工,租一辈子的房子,谈一辈子的恋爱。二十九个省,一个省住一年也是二十九年。人一生有几个二十九?我听见汽车声了。“我爱,我就要回到你身边”这话对斯佳丽并不适合,我们倒用得上。

    不是玩深沉,追邵美时,我说过,愿意过一种有牵挂有等待的生活。

    回到学校,回到我和邵美租住的房子,都一个星期了也没见邵美的踪迹,这真是报应。

    一大清早起床,读完辜鸿铭的几则轶事,对这位早年在北大独树一帜的才子,我感觉上总有些不是滋味。便左手抱了右手,发呆似的立在《最后的审判》面前。

    “干脆画我们几个人进去,反正是闹着玩。”

    “身份呢?”

    “我吗?耶稣的亲戚。春风得意。”

    “我呢?”

    “自然还是我的恋人。面带侥幸。”

    整个上午我注视着教室前面的一抹白。

    我租住的房子在学校附近,是家独院。认真说,大学附近的房子不好租,尤其是独门独户的房子更是难找,就算找到了,也不是我和邵美就能租得起的。说来也怪,邵美提出要搬出学校租房住,我先是去离学校最远的冯家堡挨家挨户地找,看到的几乎都在大门外挂着“房已满”的牌子。可就在我返回学校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离学校就有一站地的独院,按照牌子上提示的电话打过去问,房东还没听我说什么就急忙说马上过来。正在纳闷,就看到房东骑着破自行车飞也似的飞驰过来。停下后房东直勾勾地盯住我问,你是学生吧?我说是。他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对我说:“我这房子虽然只有两间,但是独院。环境又好,离学校又近,面积小点的一间房我做了仓库,另一件房比较大,有床有桌子的,你搬来铺盖就能睡了,方便着哩。”我犹豫,这得多少钱啊。房东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直接说:“你每月给我200就行了,你是学生,我不问你多要。”当时我有点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让他又说了一次,他坚定地说,只要200块,多一分也不会要。我纳闷,离学校这么近,又是独门独院的,才200块?也没问什么,感觉天上掉下个馅饼,不偏不斜就正好打到我的头上。想都没想,立马就给了他一个月的房租。

    我的邻居是个温柔的女人,名叫楚昕儿,有些文化,看起来有素养有内涵,不像是泼妇。她的女儿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与我和邵美年龄一般大,只听到楚昕儿整天喊她为三姑娘。我们以为楚昕儿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我和邵美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叫三姑娘呢?莫非她上面还有一个大姑娘和二姑娘?后来才知道,三姑娘原来是楚昕儿丈夫的妹妹,楚昕儿的丈夫是个小商贩,鼻子有些塌,所以我就叫他塌鼻子女婿。塌鼻子女婿其貌不扬,但买卖做得还是有声有色,整天j呀鱼呀地往家里拎,每次见到这种情形,我和邵美就咽口水,低着头往房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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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二部分(12)

    邵美还没回来,我像个婊子一样倚在门口。塌鼻子女婿过来请我去他家喝甜酒,我才回过神。

    门外闹轰轰的,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塌鼻子女婿喝起酒来话也很多,没完没了地讲,我心里惦记邵美,一句都没听进去。

    “雨桓,你租的房子好不好?”塌鼻子女婿端起酒杯问我。

    “就那个破房子,你都在这里十几年了,你还不比我清楚?”

    “晚上没什么动静?”他有些故弄玄虚。

    “偶尔能听到狗叫,还能听到你老婆的声。”我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死娃子。”塌鼻子女婿眯起一双小眼,憨憨地笑。

    “怎么了?你怎么问这么怪怪的问题?”我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你那房子在这里200块是租不到的,你也不想想花200块就能租到的房子是个什么房子?”塌鼻子女婿神色凝重地对我说。

    “啥房子?我也觉得奇怪,这么好的事怎么就偏偏让我遇上了。”

    “瓜子啊你,听说那房子一年前死过人。后来有个学生住了进去,一个礼拜后就自杀了,再后来,那房子就一直空着,白送都没人住。”塌鼻子女婿说。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无聊透了编下酒的料吧?”我将信将疑。

    “你这个人,我骗你的话,我就是你孙子。我就是佩服你这个人的勇气,才和你交上朋友的,以往这里住的邻居,你看我理过几个?也就是你,我喜欢胆子大的人,竟然一住就是几个月还跟没事人一样。”塌鼻子女婿又是赌咒又是发誓,让我不得不信他所说的话了。

    “怪不得房东这么好心肠,我以为他是个善人,心里对他很感激。”我拿起酒杯,昂起脖子一饮而尽。塌鼻子女婿张大嘴看着我。

    “你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还敢住吗?”塌鼻子女婿问我。

    “怕什么,我才不怕,住了几个月这不是好好的吗?晚上连个虫子都没有,别说什么鬼了。”我说得很轻松,眼都不眨一下。塌鼻子女婿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吝啬的嘴唇都不想闭上。

    小院陡然又陷入深深的沉寂。

    往回返时,碰到了系里的几个陌生的同学,又回了三姑娘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我拆开被套在院子里洗,中巴车在眼皮底下跑来跑去。

    天已疲惫地闭上眼睛,仍没有一辆车停在路口。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但一听到亮汪汪的喇叭声,忍不住迅速抬头——那不是,有时候周末,我也是在院子里洗着洗着,邵美果真一下子飘到身边。

    “不注意,车跑到在桥底下。又从那边往回跑,脚痛死了。”她抱怨着,乖乖地绾起衣袖给我打下手,小家碧玉的体贴,摆得明明显显。

    洗完被子,我开始感觉到冷了。回到房里,披上大衣仍不管用,我索性坐到电炉边的小椅子上,想一想那个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却备受辜先生奚落的毛姆先生,眯上眼,从门缝往外看。

    明天就要开学,新的生活,羞答答地站在门外。

    “雨桓,米多吗?”邵美抬着电饭煲到我面前。

    就这样,克林顿在白宫与莱温斯基秋波乱送的日子,一个女人,拖着宽大的布鞋,蹲在我面前,认认真真向我请教煮饭的事。

    搭脚到书桌上,我往椅子后仰了仰,换上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式。

    米多吗?比尔?克林顿!

    房间里游荡着ozart的《回旋曲》,间或有j蛋煎焦的气味钻进鼻子。整个下午使人慵懒闲散。自从邵美从湘西回来,我又开始了实在而又琐碎的生活。她的头发长长了好多,几乎算得上披肩。希腊鼻子柔和兮兮,仿佛还残留有清水江的光泽。半旧的阿迪达斯忠心耿耿地套在脚上。背来两只烤鸭,却丢了咱们独院的钥匙和几封写给我的信。她是翻窗子进屋的。我从工学院老乡处借书回来,见门半开半闭,就估计是她。见面之后,我却失望得很。想拥抱她,她笑着闪开,一句也没透露她对我的思念。半夜,我想着塌鼻子女婿的话,忍不住四周看看。邵美只淡淡地问我碰到沁儿没有。总之,我们君君子子地过着同学们想像外的生活,跟上学期无两样。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二部分(13)

    写《撒旦诗篇》的拉什迪逃脱穆斯林的追杀;世界气象组织向全人类宣布南极一个可爱的臭氧空d已有半年多时间未弥合;艾滋病已经蔓延到中国大陆的三十多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向俄国提供一百一十二亿美元的贷款难以收回——然而邵美不管这些,她仍然明目张胆地披着黑发,农妇般蹲在我面前——“雨桓,米多吗?”

    她再问的时候,敲着她的鼻子,我笑了。有首诗怎么说,“琴棋书画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它;而今识得雨桓后,柴米多少细细察。”我心领神会,但没说。独院真开不得玩笑,稍不留神,生活就俗得像墙上这张未画完的画。

    学校还没有正式上课,我们乐得清闲。天刚蒙蒙亮,我忙着洗刷清水江远道而来的土鸭。

    “我怕是怀孕了,”邵美苦着脸,“月经一直没来。”

    “什么?你说什么?刚回来就开这种玩笑?”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邵美怒目圆睁。

    “哦,你回老家这么点儿时间就怀孕了?”我几乎说不出话来,“你说,你怀的谁的孩子?”

    “雨桓,你!”邵美快哭的样子,两只黑葡萄样的眼睛拴牢我,“你再说一次?你是不是要我死?”

    “怀就怀罢。春天本就靠女人怀孕而美丽。”我头也懒得抬,“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个海盗儿子?”

    “都是为你!还好意思说,那晚上你都干了什么?”邵美放下淘米的盆儿。

    “上半身,上半身,你不是没让我进去吗?!”我有些急躁地吼起来。

    “你怕负责任对吧?”邵美委屈的泪水漫了出来,“再说,也许是月经推迟的缘故,跟本就没怀。”

    “邵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怎么可能怀孕呢?”我扶住她柔弱的肩头解释。

    “怎么不可能,我也担心呢。没听说处女也怀孕的事吗?”邵美歪着脑袋。

    “听说过,圣母玛利亚怀上耶酥时就是处女。”我冷笑道。

    “不要亵渎神灵,会造报应的!”邵美继续淘米,“亏你上了3年的大学,体外受精的常识都不知道!”邵美叨咕着。我一想,好像隐约听说过这么回事,体外s精也有可能导致怀孕。

    “哎呀,怀就怀了嘛,你怕什么?说不定小朋友一生下来就舞着火药枪大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雄姿英发,满脸虬须。”我油嘴滑舌地又补上一句。

    “少胡说,我问你我问你,你原来的女朋友怀过孕没有?”邵美来了劲。

    “谁啊?原来的女朋友不就是你吗?”

    “少贫!沁儿不是你的新娘吗?做梦都听见你在叫。”邵美不依不饶。

    “我原来才不管这号子事。”我装糊涂说。

    “不!就是要你告诉我。”邵美有理有据,“你精力这么旺,肯定怀过。”

    “谢谢你。”白日青天,我不敢有半分猥亵。

    菜板上的鸭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它拍着光光的翅膀,歪着扁扁的脑袋向我斜视。坐在我面前的邵美,慢慢浮现成一副荒山野林的图画。

    高中三年级上学期,连哄带骗让大我两岁的沁儿上床。她死活不依,非要给她弄来避孕药不可。那时私人经营的药店很少,我于是比求爱脸红十分地领着半新不旧的沁儿来到医药公司。在门口扭扭半天,她死活也不肯陪我进去。对她冲动我本来就后悔不堪,也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由她威胁。她没法,咬着嘴提出玩“棒子老虎j”,谁输谁去买,谁赢谁出钱。智商低,怯场,最终是我丢脸丢面在胖营业员的鄙视下抓着药奔出药店。从那以后,对于生儿育女,我始终有茫然地惊慌。严格说是恐惧。

    自从邵美大大方方挂上独院的钥匙,我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会这么快。

    “管你的,明天看医生。”邵美突然说,“我是喜欢海盗,和你原先设想的不一样是不?不一样就好。”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二部分(14)

    新学期的生活,不但没有所期望的罗曼蒂克,反而有沦为女人化妆品之类的趋势。

    贰拾

    又是一个周末,我向邵美提议去楚江公园玩,邵美不想去,并说一辈子也不想去,有些风景看过一次还想看第二次,可那不在重庆。这里的风景,尤其是那个我们不得已而去之十多次的楚江公园,去一次就不想第二次了。邵美突然来了兴致,提议去郊外的冯家堡,理由是虽然是市郊,但起码还能看到一些田园风光。

    “真难得,歇会儿再走。”依着铁栏杆,邵美迸发出卞之琳站在桥上写《断章》的闲情。

    “别疯了。天好像要落雨。”话一出口,我自家也觉得作怪。开学没过两星期,我就厌倦了,这是贱还是不识好歹?不知是我的话激起邵美不满,还是她自家没意思风景。不到半分钟,我们一声不吭地走过铁桥。

    风嬉笑着逗留在桥头,像很久以前那个被装扮得伟伟大大的傍晚。

    那个傍晚,枯黄的蒿草散发着女人的气味,野生生的,薄雾一般弥漫。

    铁桥底下的水田里,东倒西歪守着几个衣不遮体的稻草人。弯来弯去的花溪,消瘦得像条蛇。懒懒地伏在我的眼皮底下。所有的枕木都竖直耳朵,所有的风都倦倦缩缩。我穿件流行的紫西装,广东过来的卡尔丹顿领带风s地飘扬。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红光满面地站在晚秋的桥头,俨然一个刚从头等车厢下来观光的阔少。

    那个傍晚,灌木讨好地拍着手,年龄稍大的山坡谦卑地躬着腰。长风,落日。一时间,对“小红低眉我吹箫”的传统情调,我打心眼瞧不起。邵美轻轻踩在碎石上,像则小令。退回一年,我肯定会坐在桥上写诗,写波德莱尔在《吸血鬼的化身》中没有提到的另外一种化身。

    “上次你那么高兴,我以为你也喜欢桥。”邵美回头望望,干巴巴地说。

    难道真的爱情到手了就不是爱情?桥,谁会喜欢呢?桥是一种过渡。一种生拉活扯的跨越。人类的悲剧在于学会修桥。倘若人类能够再进化一次,桥自然会显得格格不入。我的宝贝,有了桥,就没有了岸,就没有了距离,就没有了爱,也就没有了美。

    我心跳跳地数着枕木,敢望着邵美的脸,却不敢答她的话。

    在屋里枕着邵美的腿睡觉,却接到了张思颖的电话。

    也许今天逛累了,邵美已经睡去。匆忙写下一张便条直奔张思颖。

    出奇的奇怪,平常出门,只要超5站路,我必会打车,今天却有了兴致坐在了公交车上。停停走走,公交车在熙熙攘攘的市区穿行。街上的车辆像面包一样排了长长一条队伍。

    到站下车,却碰到了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李媛。这个让我感到可怕的女人。欲钻到站牌后面躲避,却被她瞧见了。

    “咦?雨桓!”说着,就冲我走过来,龇牙咧嘴的样子。

    “哦,这么巧。”我说着向她招呼。

    “准备去哪里啊?”李媛依然如故,服饰艳丽,朝气蓬勃,气质非凡。只是嘴唇略显干涩,瘦削的脸颊全无往日的润嫩亮泽。

    “不去哪里,随便转转。”我笑着说。

    “要不到我那里坐坐?”李媛伸手。想起那天去找她看到的一幕,我赶忙缩手,佯装看看手表。

    “哎呀!差点忘记了,约了林培吃饭,要迟到了!”说着抽身就走。

    “林培???”李媛惊愕地望着我。走远再回头,看见李媛木讷地站在原地望着我,卷曲的长发飘逸在微风中。

    bt街人流稀少,只见有三三两两的汽车经过。

    张思颖依旧美丽如海滩沐浴阳光的少女,白皙的脖子上挂着的钻石项链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五彩缤纷。

    挽着我的胳膊,张思颖问我去老家过得怎么样,过年好不好等等。进屋后,我看到客厅的玻璃钢茶几上多出一盆鲜花,好迷眼。

    “今天没去上班?”我问。

    “告诉过你啊,我晚上才去。”张思颖说着递给我茶。

    无处释放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