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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过去虽说是一张网,但我并不是那种成天为往事所累的人。离开贡镇,也就离开了过去。确切地说,是离开了一种年龄和心情。那片月地,那场爱所送给我的欢乐和悲痛,都已经淡若轻风,淡若涟漪也吹不起的轻风了。

    喝完茶我们告辞下到楼底,舞厅正好散场,猛然间,我听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声音,我看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身影。

    是沁儿,她和一个女孩子正准备上楼梯。见到我,她喊雨桓。声音来得太近了,我连搭话都来不及。

    天零星落着雨。一切都为我们的相遇显得漫漫地忧伤。

    重新回到楼上喝茶,礼貌的闲聊中,除了她说句“你成熟了许多”这句稍微熟悉的话外,我们都是睁着眼瞎扯。什么知识社会更加反对任何意义上的代言人,中国的信息文化还停留在最低层次即物质文化。西西弗书店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卖得最火,精神外遇已经走进了白领们的任何场合——往事像一本旧日历,孤零零地躺在墙角,谁也不愿意碰。

    沁儿床头挂着一个简单的风铃,没留神碰到我的头,轻轻脆脆地响起来,声音逃得很快,有那么点淡淡的遥远。我曾经听人说过,悲剧平衡着人生。几年前我无法想像,现在我总算懂得。一个人心碎的次数多了,怎样失去和得到都无所谓。

    快熄灯时,我们告辞出门。

    “还是有些兴奋对不对?”邵美翻过身突然笑道,“搞得问寒问暖的。不跟我说话,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呢!我关灯,你好生回忆。她虽不洋气,五官却也匀称,皮肤比我想像的还要好。”

    邵美不提醒,我压根儿记不得沁儿的皮肤好在哪里。

    睡在黑夜里,我眼睛睁得老大。

    叁拾柒

    林培为了感谢我借钱给他,诚恳地邀请我和邵美去他们家的别院去玩,顺便陪他在家休养的父亲散心。盛情难却,我带着邵美欣然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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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三部分(21)

    东奔西跑地玩到傍晚。看完新闻联播,天色还早,我们搬椅子到院子里坐。画眉在夹竹桃上全心全意唱着跳着。两只灰灰的小兔子端端正正坐在专为它们安置的竹凳上。假山上溅下的水珠让满墙角的玫瑰和兰草青翠欲滴。铺地的鹅卵石磨得光滑晶亮。走在上面,脚底有一种被拿捏的舒适。整个庭院布置得山山水水的,自有那种求田问舍的味道。只是没见邵美说的那几株“残酷地美的罂粟”。

    问林培,他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怕人找茬,扯丢了。

    林总仰靠在摇椅上,腿保留着军事学校养成的习惯,直挺挺伸着。灯草绒面料的拖鞋结实地添上宽宽的布扣子。扣得紧绷绷的,像战争年代。老式的军用皮带牢牢地捆着裁剪合适的西裤。他用肥肥的手掌毫不留情地转动着两颗钢珠,以军人那种特有的坚硬口气说:

    “雨桓看来对莫扎特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先前你对《小步舞曲》的领悟,不见得比一个专业学校毕业的学生差。西洋那边的音乐,我们这一代接触不多。几年前带文静他们去北京,听梅纽因拉小提琴,总觉得它和我们的《江河水》啦,《渔舟唱晚》啦,有某种轻微地相似的地方。人类的心灵真是相通的。据说莫扎特是一个苦难的人。唉,真是苦难造就天才。”

    “我并不这样认为。苦难和天才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我毫不客气地回着林父的话。邵美知道我天生好斗,故意咳嗽了两声,我全当没听见。林培站在一旁傻笑着,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他父亲的大肚皮。

    “哦?愿闻其详。”林总斜着脸盘看我,笑眯眯的。

    “帕瓦洛蒂还不是天才,但他富贵得胜过欧洲的好些王子;屠格涅夫还不是天才,但他比贵族还贵族。天才基本上是天生的。后天的人为总体说来都只是修修补补。人类建得起金字塔和长城,但是能工巧匠也没办法造乞力马扎罗山的雪,黄果树瀑布的水。”我说完,林总爽朗大笑。他让保姆再端些龙眼荔枝出来,一个劲催促我,“继续说,继续说。林培比你就差远了。除了要钱和骗我的车出去疯,从来没听他这样谈论过。当年就不应该让他去你们学校自费。”

    不错。我若有林培这样一个有钱有势的父亲,放着好好的衙内不当才是白痴。再说,中国儿子大多有惧父心态。这怪不得林培。我在父亲面前还不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林培还是我们学校的散文高手呢。你不去我们学校当然不知道。对莫扎特我本来知之甚少,再谈下去肯定丢脸。而我是遵林培的命来陪他父亲散心的。先收了话题,任由老头子沉浸到商场、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中,更不是我来的本意。见他这样好兴致,只得胡打乱说一些喜多郎的空灵,惠特尼?休斯顿的哀婉,约翰?丹佛开飞机上班……林总抱着他肥大的肚子听得津津有味。我说得正起劲,他的手机响了,我站起来绕到假山旁边看鱼。

    邵美的父亲也是做官的,曾听她说过,当官的十有不愿有旁人听到他的私人电话。这是我从邵美身上学到的唯一知识。

    林培的父亲这几天赋闲在家。邵美受命画了幅炭精画。回独院她说;林家的冰箱里想吃的东西应有尽有,我也打着给他父亲解解闷的幌子来骗水果吃。

    上个星期三,从不喝酒的林培抱着两瓶高盛酒跑到独院非要我陪他。碰巧我们系开会,我不敢逃课。他央邵美凉拌了一碟黄瓜,独自喝得稀里胡涂。

    是夜,邵美告诉我,她也听不明白,隐约是林培的父亲去陶家湾考察投资环境,吃了酒人家安排玩歌厅,不小心咬落了四川小姐十七分之一的茹头。歌厅老板包不住,弄得圈子里人心惶惶的,打点去了五万块钱也没把事情摆平。如今在家避难,他倒是看古书听音乐,无官一身轻的样子。反弄得一家子惊惊慌慌。开门关门都没脸没面。我猜想过那天下午的谈话是这样的。林培一般都是以江湖上的口气开场:“大家朋友一场,我家丢脸就是你家丢脸,你家的灾难就是我林家的灾难。”邵美宽慰他。又提出给他父亲画像。尽可能让他父亲恢复轻松的生活才是正经事。林培很是感激。邵美被奉承得轻飘飘后,又把我推出来:“你父亲不是收藏有上百张老唱片吗,雨桓哥可以和他谈谈音乐。音乐能消愁呢。”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三部分(22)

    喝完第二只尊荣贵宝,林培办完事回来了。我跟着他进客厅。他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悄悄对我说:“有人从中周旋,又赔了三万块钱,那被咬掉半个茹头的小姐签字画押不闹了。这是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有关部门也不再追究。”

    我早晓得这样也不白白地虚惊一场。

    保姆从卧室里抱着毯子出来,见林培不明不白地瞪着她,她说:“林总睡着了,怕凉。”

    叁拾捌

    每逢周末,清澈幽深的花溪河沿岸垂钓者不绝,黄昏日暮仍乐不忘返,诗说:“曲岸深潭一钓竿,轮落线运竿儿弯,偶然获取水中乐,吃鱼那及得鱼欢。”我和邵美兴致勃勃地去钓鱼,没想到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坏就坏在身边多了一个女人。

    往事是石板上湿漉漉的青笞,往事总是远远地站在山冈上看我们欢笑荡漾和眼泪飞扬。我小时候的几次垂钓,都是有声有色。十七岁那年去菊花家迎亲。她家后山是出名的萧家海子,我和萧七郎伏在岸边沙地上,仅靠半截顶端打着结的麻线头儿,在水里一悠一晃,也可骗上几条鲫鱼甩在沙滩上活蹦乱跳。后来进城念中学,津津乐道给一个作诗的朋友,她不以为然地说,那是地远天高,鱼儿识不得人心狡诈的缘故。我很是不高兴。好在我的钓鱼史,还有绝活说给她听。

    我们西桥,雨季水一涨,鱼汛就上来了。站在陡水的岸边,一放一收的往流水里不停地抛空钩,鱼儿们也许吓晕了头,也许是饿坏了。看见飞跑的钩,往往抢来毫不设防地一口吞下,不料中计,竿儿一沉一抖,就给摔出水面。把式好的,个把小时捡十几条没问题。

    今天钓的是双钩,我们用馒头做饵子。

    邵美捏一个我捏一个,抛钩到水里还不足三分钟,她反复说:“鱼竿儿在动呵,鱼儿已经咬钩了!”如此闹了五次,我依照听了四次,频频揭竿而起,眼前总是空荡荡的钩儿来回摇晃,馒头饵子还没泡软,上面还嘀嘀嗒嗒地滴着水。按理说黄昏时分钓桃花鱼大有把握,可折腾到天黑,连鱼影子也没见。

    我抱怨她:“不是鱼竿儿在动,也不是鱼儿在动,是你的心儿在动。”然后引经据典教导她,“不要太相信自己的能力而忽视鱼的判断力。”我以不容分辩的口吻说:“女人随着恋爱的深入智商越低。”她冷哼一声,画夹也不收就往独院跑。

    那年高考结束,刘素素陪我去过萧家海子。萧七郎领我们到无数次漫过我脑海的那片沙地,家中没人,他一刻也不敢久留。我将做工精细的鱼竿往水里一抛钩,刘素素的牢s就开始了:“我已经改行画画。”女孩子的诗情一旦溜走,口水话就连篇累牍。

    “你堆积几年的感情不过是一本仅剩下封面的书维持着我对年轻的迷恋。”她打击我的初恋,“沁儿母亲竭力反对是明智的。”我闷闷不乐。沁儿是不写诗不作画不描眉不涂口红,我曾经想过我们之间旧社会式的相识相知,一直没得要领。刘素素那段时间爱得水深火热,对别人的平淡,先知先觉。那天下午,萧家海子的鱼一个也没有咬钩。晚上喝着萧七郎试酿的包谷酒,他说我钓鱼的水准越来越低,连下酒菜也落了空。萧七郎去年年底做了父亲,他过的日子看得见摸得着。我只是心酸,这个世界真的太不讲规则了。但愿这只是我晚走一步的代价。我心事重重地想了我年岁轻轻的爱情一整夜。

    事易时移,到今天,我对钓鱼的兴趣有减无增。邵美嚷着要喝鲜鱼汤,听从她的旨意借来钓竿,还摸黑正一着二地踩了两次点,没料到弄个不欢而散。我坐在花溪的暮色中,第一次感受到离鱼太远离爱太近所带来的不幸。

    ……

    左手鱼竿右手水桶肚里还揣着邵美的画册,无精打采地挪到独院,将水桶无情地抛向角落。

    邵美黑着脸洗菜,见我进屋,她随手撂下还没洗完的菜前来搭讪。

    “怎么,你的心儿不动了?想必你智商那么高,鱼儿还不被你乖乖儿地哄上岸?”邵美闪着大眼睛,双手放在腰间说,“你看,菜我都洗好了,眼巴巴儿地等着你的鱼下锅呢,想不到你也空着手回来了。”我蹲在地上收拾着渔具没理她,一张灰色的脸埋在地上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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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三部分(23)

    “手倒也没空着,这不是都占着吗?你看,连肚子也没空着。”说着话,我站起来从怀里扯出画册放在书桌上。邵美掩口偷笑。

    “去时就听见你夸耀自己的垂钓本领,我信以为真,当你能把花溪里的鱼儿全都钓完呢,原来也只是空口白牙。”

    “还不是你在旁边捣乱,否则我怎么会失手?”我抢白着她。

    邵美听了不服,撅着小嘴,手指戳到我的头上娇嗔道:“谁对我说的‘我钓鱼连钩儿都不用,一根线头儿往水里随便一丢就可拽起十来八条’这样的话?你丢进双钩儿也没见鱼儿上来,何苦来怪我。我说我的话,你钓你的鱼,竿儿在你的手里掌着,关我什么事?”

    “你吵吵着,我分了心,自然钓不到。”我说。

    “哦,那你现在说说看,竿儿没动,鱼儿没动,谁的心儿动了?”邵美学着我,半句也不让。

    自知理亏,只好揙卷起袖子洗菜。

    马丽兴高采烈地来独院,咯咯的笑犹如窗前被风震颤的风铃声。

    “懂事以后就想,要嫁就嫁给留过洋的人,一辈子都盘踞在国内的一律是马路上的电线杆儿,靠边儿站。”马丽亮出清脆的嗓音说。

    “你行啊,女人都像你这样的话,中国的男人可都要变成光g了。”我笑着说。

    “女人嘛,一个不想惊世骇俗的女人几乎都是少女、少妇、老太婆三位一体。有啥值得大惊小怪。”她立眉。

    “除了追我他耍手段外,其实他人不错。除了他在马来西亚的留学生活我不了解外,其余的没问题。2008年北京奥运会时结婚,他求了好几次。”马丽慢慢挑着米饭,桌子上摊着她男朋友送来的三原薰j。

    婚姻像墙角的蜘蛛,在我们忙着其他的时候悄悄撒网到了我们的窗口。等到我们似乎想赶走她时,一伸手,却给网粘住了。

    “像外国人那样跪着吗?”邵美笑逐颜开。我奇怪婚姻在女人们的心中会有如此神奇的感应,仿佛马丽是被奥斯卡提名一样。

    我为远在哈尔滨的张思颖感到不平,她还一心一意当邵美做朋友。

    “跪倒没跪。真正平等的婚姻是不跪的。”马丽一字一字地说,“他一字一字地告诉我他的一生是为了我。我很感动。”

    “那的确是沧桑的美。”邵美低着头想像着,感受着。

    “在我们共和国,找为你而死的奴才最容易不过,但找为你而生的知己却难上加难。就人性而言,人不是活给别人看就是为自己活。”咽下一块西红柿,递碗给邵美。我接着说,“你晓得不,男人有个毛病?”

    “不晓得,你讲来听听。”马丽昂起好奇的脸。

    “穷的男人看女人为嫁妆的全部,富的男人视女人为嫁妆的一部分。”我说。邵美笑了起来,马丽显得很冷静。

    “你看我为了什么呢?”邵美来了兴趣,孩子似的粘在我的身上问。

    “你是不动产。”我一本正经。像法庭上的葛朗台。

    “婚姻乃是人生大事。比读不读大学重要十倍。大学可以毕业,婚姻永远不能。像张思颖那样,随缘最好。”话刚出口,大腿就被邵美狠狠地拧了一把,眼睛翻成鱼肚子。马丽心不在焉,看得出,她不愿深谈。

    “高中时我死心塌地爱过。我想再赌一次。”沉默了好一会儿,马丽敝开心扉。

    “别开玩笑。马丽,在男人身上投资你只会破产。”我本想说,“你们这帮人,让香儿向社会献身已经够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人家是在投资爱情。”邵美说得斩钉截铁。

    “那当然好。在爱情上投资会成为富翁。可惜从亚当开始,至今无人走运。”我瞟了马丽一眼,不再理邵美。

    吃完饭送马丽回学生楼,我拿出事先放在衣袖里的杂志对她说:“四十六页有柏拉图要他弟子摘麦穗的故事,你好生看看。”

    叁拾玖

    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眼睛怎么也合不上。心里还是惦记着网上的妻子少梅。不上网是清闲了,但心却静不下来,或许少梅早已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三部分(24)

    我和张思颖东窗事发后,邵美去塌鼻子女婿家借来单架似的一张小床摆在旁边,和我分床睡,厚褥子厚被子全被她卷了去。因为心情极差,今天徒步去闹市采购蔬菜水果和油盐酱醋。这会儿脚舒舒服服地发起痛来。坐起身抱着脚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拿捏了一遍。从一数到五十又从五十数到一,横竖还是睡不着,我决定第二天回贡镇,到永子家去。

    前天下午在街头遇见从我们村被骗来做传销的全儿,听他说永子死了。我一直就像一只上紧发条却被暂停着的钟,浑身不自在。回来跟邵美说,她说她懂,却懒得和我深谈,让我很是伤心。悻悻地挂通家里的电话,母亲听说我要单纯因为永子的缘故回家,言语间也冷冷淡淡,更加促使我不安和烦躁。从我亲人的身上,我又一次领教了人性的残酷。

    顾不得许多,决定只身前往。邵美知道我有气,也不好阻拦。坐了一夜的火车赶到昆明。

    路过西桥又转过村里集资修造的贡镇桥向西,我没有回家,直接前往永子家。隔着二里地就隐隐听见道士们依依呜呜的念经声。竹林里的斑鸠轻一声重一声咯咕着。这条我走了十几年的山路,一忽儿变得鬼气森森,一忽儿亮得干干净净。永子家的狗“小卡儿”来迎我,前前后后跑着,我无端地感觉到难过。

    隔着篱笆门,一眼就看见永子薄薄的白棺材停在院子里。按我们贡镇的规矩,上有高堂,死者是不许在堂屋里发丧的。道士举着引魂幡带了几个孝子弯腰驼背绕棺。村长和一群灰头土脸的镇邻围着烧得通红的火堆喝着“贡牌”的包谷酒。永子的父亲和大姐都不见。我悄悄摸到窗子底下的竹椅上坐好。

    棺材是白杨树做的,没有上漆,浑身都是斧头留下的粗糙伤痕,寒酸酸横放在两张木凳上。它上面拴着一只瘦小的公j,亮着一双贼眼望我。这时候,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佝偻着从厢房里钻出来,她径直走到棺材边一p股坐下。没容我反应过来,张开嘴噼里啪啦就说:“雨桓你说像不像话,像不像话嘛。明天就要出山了,学校连半条人影也不见。永子好歹也是国家的人,虽说这些年麻烦学校不少。但这个怨得天怨得地怨不得人。你来走走过场也好嘛。”我唯唯喏喏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仔细一瞧才认出她是嫁在苦竹林村永子的大姐,是个远近闻名的悍妇。我在城里念高中时,她做着j鸭蛋生意。母亲时不时托她捎些包谷粑、荞子面送到学校。曾经和我很熟。又因为永子是吃她乃子长大的缘故,我对她一直有种母亲般的认同。好几年没见面,仓促间竟没认出她。

    “唉,雨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