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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

    原来演出还没开始。也许事情还有挽救的机会。我刚想松口气,随即又明白了平平话里的意思——我的耳朵我的手?就算耳朵再没用,我也不想当凡高,更别提手了!我心里发凉,该怎么办?任她宰割?

    又听见平平沙哑地笑起来:“哈,这是威胁吗?我真的很怕啊。不过,我想,当初我找上门胶易的时候能够那么刻薄狠毒地侮辱我的人,就算拿着自己爱人血淋淋的肢体也能够面不改se的演出吧?我倒真的很想看看。”

    我想起在布鲁塞尔大广场看到他们的那一次,看来,当时聂唯yang对平平肯定就说了些很刻薄的话,唉,想也是,这个人,肯定不留口德。现在他会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使他的演出不受影响?

    “好了,别浪费时间,到底是手还是耳朵,或者你喜欢其他的部分?快点说,否则就来不及在你演出开始的时候送到了……什么?”一阵沉默之后,平平有点疑惑的声音响起来:“还不够?只是她还不够?你的事业?毁了你的事业吗?哈,真是诱人的提议,我倒是头一次碰到有人鼓励别人多报复他一点儿呢。”

    什么?我屏息倾听,聂唯yang,他在做什么?

    平平嘶哑地笑起来:“有那种东西……啊,这个作为胶换吗?”

    她的笑声渐大,有点疯狂:“看你这样任我宰割真让我痛快,可是要抵消你对我的羞辱和这两刀的痛苦还远远不够!你毁了我的脸,毁了我!聂唯yang!”她的音调压低,咬牙切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的提议只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你想要找到她吗?别太自信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别想了!她在一个你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你不会找到她的!”

    聂唯yang绝对想不到的地方?这里究竟是哪里?我转动眼珠,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我看见头顶上是挑高的镶着绿se玻璃的穹顶。

    平平说:“不过,我同意你的提议,在你在众人面前喝下那东西之前,我不会动她,但是在那之后……好,那当然,你可以确定。”

    我的脑中焦急混乱,思索着他们通话中透露出来的讯息,聂唯yang和平平作了什么协议?她说“喝下那东西”,是什么意思?

    脚步声近,平平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来:“醒了?正好。”

    她把手机放在我耳边,我听见聂唯yang的声音,沉沉的,紧绷绷的:“苏苏?你有没有受伤?”

    他的声音让我莫名地想哭,仿佛有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咬咬牙,让声音平静:“我很好。”

    手机随即被平平拿走,她说:“你也别想耍花招,我看得到电台的直播。”然后将电话挂断。

    我挣动身子,平平说:“别白费力气了,你站不起来的。”

    她的眼神和音调都是如此冰冷。

    我张嘴,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我问:“聂唯yang要做什么?”

    平平冷哼一声,沾血的纱布遮住她半张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不答反问:“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微微摇头。

    平平说:“哈,没看出来么?这里是艺术厅的天花板上!我昨天混进来,无意中发现这么个隐蔽的好地方,很不错是不是?聂唯yang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就在他演出的地方,就在他现在的头顶上,哈,那些人现在肯定在n市翻天覆地的找你呢,他们怎么找得到?”

    她的手上有一把细长锋利的刀,刀背滑过我的脸,凉意使我打个寒颤。

    平平嘶哑地笑了一声:“我本来是想要现在就割下你的耳朵送去给他,但是他提了一个诱人的提议,让我决定稍后再来动手,你猜,是什么提议?”

    我紧盯着她,声音虚弱:“什么?什么提议?”

    “他说,没有你,他还有他的事业,要想痛快地报复,何不把这些全都毁了?你的安全可以用来要挟他当众毁掉自己的声音,葬送他的事业,何不在那之后再向你下手?哈,这就是他的打算,他想要拖延时间,在演出开始前找到你。”平平咧开嘴,她背着光,嘴角的笑容显得冷森森的,“但是我怕什么呢?可爱的苏苏,他不可能找到你,这个提议比我想到的更有趣,我实在没理由拒绝。”

    我张大眼,嘴唇颤抖:“不。”

    他那么重视的事业,那么宝贝的嗓子!别人眼中,他极有天分,但是我知道,他为此作下过多少功夫,花掉多少时间,他的食物控制那样严格,他每天的练声从未间断,他为之努力的这一切,怎么能这样就毁掉?

    怎么能就这样因为我而毁掉?

    聂唯yang,你这疯子,这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自私一点?

    “别让他那样做,”我急急地说,“我从没有存心想伤害你,如果你想报复,也在我的脸上画两刀好了,别让他那样做!”

    平平看我一眼,眼神像包着层冰:“别又来那一套了,你这蠢人,我的脸被毁了,以后我再也不可能用原来的办法继续谋生,我的报复,你们谁也少不了。”

    我该怎么办?我的眼睛四处看,落满灰的窄窄金属台面上只有两只废弃的木箱,在我身后的地上丢着我的包,盖子歪斜,里面的东西都撒落出来,有钥匙,有钱包,有一只小相机,还有——一支速效救心的小药盒子!

    我的心怦怦跳,平平她肯定不知道这小盒子的玄机,它就被扔在离我背后被困者的双手不远的地方,如果我能把它拿在手里,就能想办法割断绳子!

    平平看看手表,又看看我:“演出时间就要到了呢,哈,满场期待的观众,主角上台,喝下一杯掺了药的酒,然后用破碎的声音说,他毁掉了声音,将永远退出舞台——苏苏,这是不是很有趣?”

    我不说话,低着头,想着要怎样把那小盒子不露声se拿到手里来。一定要快!

    平平站起来,来回走动,绕了两圈,然后看我一眼,朝前走去,那里是通向下边的安全梯。

    我一愣,随即明白,她一定是想要亲眼看见聂唯yang毁掉声音那一幕,她要离开去看!

    我大喜过望,赶紧歪斜身子,伸长手指,想抓到那小盒子。

    眼角却看见平平又转回身走过来,我急忙收回手,心里懊恼,她改变主意了吗?

    平平蹲下来,检查我身后的绳索,她又看着我的脸,说:“也许我应该不理会那胶易,现在就把你的耳朵或者手指割下来。”

    我心里发寒,眼睛直看着她的,说:“你真的有那么恨我?就算我对你从没恶意,就算我曾经帮助过你?”

    平平看着我的眼睛,忽然站起来,转身往安全梯走去:“别白费力气想叫人,在下边什么也听不见,如果聂唯yang的痛苦让我满意,也许我会让你少受点罪。”

    她下去了。

    奇迹之光

    我终于把速效救心的小盒子抓在手里。

    刀刃弹出来,划过我的手指,我能感觉到血液迅速涌出来,这把小刀竟是出乎意料地锋利。

    一边注意着平平有没有回来,一边凝神控制刀刃去划绳子,我满头是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度秒如年。

    等我终于感觉到手臂一轻,绳索绷断,把双手拿到眼前来一看,手掌手腕上已经全是累累的划痕,细小的血流横七竖八地流淌着。

    我无暇顾及那些伤口,按着旁边的箱子撑起起身子来,木板上立刻染上几晕红se,像朵小花。

    腿一迈出去,天旋地转,我眼前一黑,感觉到半边身子在一麻之后,有疼痛如同潮水般迅速漫上全身来,原来身子捆得久了,药效又没有退尽,走的太急,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地板上的尘土都飞扬起来,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白se长身t恤衫混了灰尘汗迹血污,变成了花的,牛仔短裤也看不出本来颜se,我吸口气,揉揉发麻的腿,一瘸一拐往楼梯口奔过去,嘴里无意识地无声祈愿:聂唯yang聂唯yang,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喝下去,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跑得跌跌撞撞忐忑不安。

    心急如焚。

    焦急不安恐惧心疼像一片死冷的海水淹没我,我拼命挣扎往前游,限定时间内游不到岸就是死路一条。

    我甚至不知道时间是不是已经到了,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宁愿自己真正死掉也不想他受到这样的毁害。

    跑跑跑,快一点再快一点,千万别来不及,一定要赶得及。

    从我醒来的楼梯平台上爬下一段足有十米长的安全梯之后就站在了音乐厅天花板的地面上,空间里布满弯曲胶错的管道线路,右手边的尽头有一扇生锈的小门,我跑过去,从这里再下去的话,就能到音乐厅的顶楼了吧?

    小门被我推开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后头又是一条通向下边的长长安全梯,我几乎是一路滑下来的。我能听见不甚清晰的沸扬的人声,间或夹杂着一声乐器调试的声音,万幸万幸,还没到演出开始。

    四下打量,这一层只有一半——一半没有地板,那里正是演出舞台的正上方,密密麻麻地满是胶错的窄梯钢梁,安放着灯光线路道具幕布等等物事;另一半是踩在我脚下的地面,这里应该正是观众席的上方,通道两边像写字楼一般有间间办公室,门都锁着,只有两间好像监控室的房间开着门,却一个人也没有,演出快开始,人大概都在下边。

    我往另一边跑过去,心想,如果我在舞台上方大声喊,聂唯yang在舞台上能不能听见我?要是他见了我就不会喝那该死的东西了,这比我跑下去要快多了。

    过去伏在栏杆上往下一看我就知道行不通,这里距离演出大厅的地面足足二十多米,且不说一gen根的钢梁横梯和各式器具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无法看到舞台上,太远的距离和下边嘈杂的人声让我就算拿着一支扩音喇叭在这里喊也未必能让下边的人听见我的声音。

    我转身就要再找楼梯往下去,找到电梯口,那电梯恰好停在这里,我大喜,随即吸一口冷气——那走出来的人正是平平!

    她也抬头看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