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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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续摸她的头:你小时候多可爱,还有点小性格,怎么长大了,谁家的事儿都爱管呢,

    她横我一眼:草草比我还岔,你怎么不说她?

    我叹口气:草草敢拿刀扎人,你敢么?

    她努嘴又努嘴:会扎人的不见得就是真英雄,————

    《高老庄第四部 釜底抽薪》

    第一章

    大雨过后,深山老林里到底有些秘艳之意。

    荒庙里,肥硕的叶子弥盖了大小走道和窗棱,庇护下的空间y暗滑腻。蛤蟆在y沟里爱上了昏睡的雨蛾,舔着它毛茸茸的触角。一只短腿蜻蜓在泥沼里挣扎。人走在青石板地面上滑雪一般,既轻又疾。偶尔虫鸟啁啾,鬼神置若罔闻。

    高犰斜倚在被子上,一手支着头,袖子滑到手肘,露出雪白一段酥臂。

    这刚生产完的女人本就有一股满足气,加之养得十全的好,丰腴、娇嫩、隐隐媚气,高犰呈现出为人母后另一番风韵。

    不过,一切都在皮囊表象,千万别叫她见着要她胡思乱想的东西,否则,痴傻终归痴傻,神经病,还是神经病。

    “初一,我跟你说,我觉得陈牧蛮像陈小手。”

    她百无聊赖般,支着头的手一弯,人滑到被子上仰躺着,望着天花板说。像在思谋。

    初一是她仅次于荷兰的闺蜜,又是亲密的家人,她啥都跟他说。

    初一盘腿坐在她一旁,密切注视着双虎将的吃喝拉撒睡。当然,目前这出生才一周的两小子睡的时间占大半。

    小白和初一才不急着走。这里,陈牧准备充足,一应俱全。青山绿野,天然屏障,好容易找着衙内,怎么着也要“霸”几天吧。当然,最主要,犰犰生孩子也动了元气,不宜立即挪动,这老林子里空气也好,她自己也说想再呆几天。

    陈小手?

    初一想了会儿,哦,汪曾祺的陈小手。

    一段极有意思的短篇。

    陈小手是一位出了名的男性妇科医生,他得名就是因为他的手特别小,比女人的手还小,比一般女人的手还更柔软细嫩。他专能治难产、横生、倒生,都能接下来。据说因为他的手小,动作细腻,可以减少产妇很多痛苦。

    战争年月咩,他那地儿来了支“联军”,驻扎在天王庙,有一团人。结果,团长的太太要生了,生不下来。叫来几个老娘,还是弄不出来。太太杀猪似的乱叫。团长就派人叫来了陈小手。

    “大人,孩子,都得给我保住,保不住要你的脑袋!进去吧!”

    这女人身上的油脂太多了,陈小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孩子掏出来了。和这个胖女人较了半天劲,累得他筋疲力尽。他移里歪斜走出来,对团长拱拱手,

    “团长!恭喜您,是个男伢子,少爷!”

    团长龇牙一笑,“难为你了!———请!”

    外边已经摆好了一桌酒席。副官陪着。陈小手喝了两口。团长拿出20块大洋,往陈小手面前一送:

    “这是给你的!——别嫌少哇!”

    “太重了!太重了!”

    喝了酒,揣上20块现大洋,陈小手告辞了:“得罪!”

    “不送你了!”

    陈小手出了天王庙,跨上马。团长掏出手枪来,从后面,一枪就把他打下来了。

    初一琢磨,这个故事最耐人寻味的就是最后团长说的这番话了,团长说,

    “我的女人,怎么能让他摸来摸去!她身上,除了我,任何男人都不许碰!你小子太欺负人了!日他乃乃!”团长觉得怪委屈咧。

    初一看着神经病,突然用手推了下她的p股,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应该把陈牧弄死是吧。”

    犰犰立即就回过头瞪他,“我是那个意思吗!我的意思是陈牧———哎呀哎呀,跟你说不清楚。”

    呵呵,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她经常有各种各样怪话跟初一嘚啵,可是又极喜欢说半头话,嘎巴嘎巴半天。反正就是无聊。

    正说着,魏小白从外面进来了。一进来就上炕,拱到她旁边,先亲她,再越过她,亲两个胖儿子。

    魏小白也躺在那被子上,歪头对犰犰说,看起来挺兴奋样儿,

    “刚才我也看了一场生孩子。”

    “哪儿?”犰犰好奇地扭过脖子,

    “就山那边那个小寨子,也是个男的接生。我算搞清楚陈牧在那木盆子里搅合的什么东西了,估计就是这个药汁儿,合在肚子上揉,能够叫产妇减少痛楚。他给你接生时肯定揉你肚子了是吧。”

    犰犰咬嘴巴,“不知道,我光叫去了。”

    初一邪笑,“爽的吧,陈牧手也不大。”

    犰犰又去瞪他,想不过还是起身狠狠揪他的脸蛋儿,“我说过我不是那个意思了。”

    魏小白懒懒地还躺着,眯起眼,“什么意思?”

    初一被她揪着脸也不推,不清不楚的说,“犰犰说陈牧像陈小手。”

    “哦,——”魏小白点头,突然翻身把犰犰压在身下,“好啊,老子当时是存着心把他弄死的,敢摸老子的女人!”

    犰犰又噘嘴巴。小白低下头给了她一个湿吻。

    这一个礼拜以来,怎么过?就这么鬼闹着过呗。反正都快活。要不是犰犰那下面搞不得,估计这地方要艳得流油。

    魏小白松开犰犰的嘴,又侧头看向初一,

    “我在那寨子除了看见生孩子的秘方儿,还见着一个稀奇事儿。”小白眼睛里一道流光。初一倒是淡定,“什么事儿。”

    小白在犰犰脸庞边又躺下,手摸着犰犰的脸蛋儿,

    “说是巫术,我看像催眠术。他们那寨子有个人砍柴时从山上滚下来了,人就失去了一段记忆。族长就用这法子让那人说出了失去的那段记忆。”

    “哦?”初一是领会过来了,眉峰稍挑。

    没想,死犰犰也一下会过来,一下坐起来!

    “我不也忘了一段儿吗!”又诡异诡异又兴奋兴奋地看向她的一对双虎将,“终于可以晓得谁是你们的爹了———”

    初一握住了她的手,也挺高兴样儿,不过还是谨慎地又看向小白,

    “犰犰脑袋不好,用催眠术会不会让她精神更有问题?”

    小白还没说话,神经病就抢着大咧咧拍了下床,

    “哎呀,你当我是个棉花脑袋,一动动就坏呐。搞!搞!我儿子不能没出处儿!”

    犰犰当然想知道谁在她肚子里播的种,否则,还不困扰她一辈子?

    小白似笑非笑,“这要真是‘陈小手’之流,弄不弄死呢?”

    犰犰又坏笑倾身下去咬住小白的嘴巴。

    她高兴咩,要揭幕那空白的记忆了。

    (嘿嘿,看着封面上那盖满的章心里还是蛮得意滴,谢谢大家。是不是还有“毒草”的章呀,俺就想啊,如果盖满“毒草‘也蛮有意思哈,呵呵,俺无聊滴恶趣鸟。今天第四部开张,开张大吉哈!)

    第二节

    是滴,科学手段就能搞定的事情,为啥要整这邪乎?咳,验dna也是双向的吧,光有小孩儿的有个p用,总还要有个“父亲”的拿来比对吧。现下,她是“父亲”的一个人毛儿都摸不着方向,验了找谁比对去?所以,不得不先试试这邪乎的。至于科学这套,那也是第二步,先把“父亲”“逮着”再说。

    这天,魏小白背着两个猪头送到族长家中,恭敬把那老阿爹请到了荒庙上来。

    高犰一见这纳西族老爹,肃然起敬。老爹眼神苍老而睿智,叫人不由信赖。

    “您老是东巴经师吧。”

    “是的。”

    “这本经书就是‘花吕’?”

    “呵呵,你知道的还挺多。是的。”

    老爹把手里的一本经书递向她,高犰双手接过。

    此时盘腿坐在床铺上的高犰虽然一身哺r味儿,可是,端庄、虔诚。很是一番味道。

    对这些神秘的偏僻玩意儿,高犰学史的,当然有所闻。“花吕”是部分东巴经师手中才传有的用象形文字记录咒语的经书。人生哪得几回闻?高犰手摸着,无比稀得。

    少数民族就是这样,你越是尊敬他的文化,他越是用最诚挚的心回报你。这就是咱们少数民族同胞最淳朴的一面。

    高犰的敬崇给老爹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第一次上山来,了解了一下她的初步情况后,隔一天,再上山来时,准备了一些东西,开始给她施术。

    确实神奇。

    就见老爹边低声诵经念咒,一边将那烧红的卵石放入热水中,上盖青艾叶,然后,将冷水猛倒入盆中,烧石和艾叶发出浓烈烟雾。并不熏人。就在这股烟雾中,犰犰渐渐驶入深邃的记忆幽渊———

    魏小白和初一站在两三步外,沉静又稍带兴味好奇地望着她。

    犰犰盘腿坐着,脑袋微垂。此时反而丁点未现娇柔气,因她两手扶在膝盖头,腰杆儿挺直,倒有些刚强霸气,有如忍者。

    魏小白笑起来,犰犰确实多面。好像老天爷在她身上隐着多重风貌:不发疯,无以外露;不古怪,无以彰显。犰犰是枚很精致的神经病。

    而此时,精致的神经病那举世无双的脑袋里翻江倒海着的,是些什么呢?

    新疆干燥的土泥巴地上,没有一丝水分。

    而她,一身湿漉漉。

    她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背躺地,双 腿大敞,向上叠起,——犰犰十分害羞,稍一抬眼,她都能望见自己黑黑的茂丛林汪汪的水帘d——

    犰犰啜着气,扭脸看向一边,入眼,是四个小瓷瓶子,东歪西倒趴在地上,——我的瓶子!犰犰就要伸手去抓!———这时候,身子一重,陈牧就像一道薄薄的云盖了过来——

    陈牧——陈牧?!!———

    犰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有一双清美的眼睛,有时候,看深了,又如同波斯猫一般凝望着你,吸你的魂。

    犰犰的眼神天生不能持久地聚焦,过一会儿就要发散。

    他蒙住了她的眼睛。

    犰犰螅婵潘⊥龋⊥戎涫且黄欤筒卦谡馄炜盏南旅妗?br />

    一管肿胀混着冰凉挤进了她那里,又转又抖,犰犰闷哼,稍一张唇,快活与羞闷溢出唇角——

    烟雾散尽,犰犰一下睁开眼,轻轻啜着气,她那又红又艳的脸庞在烟雾中泾渭分明,仿若晕里桃花!

    这仿若高 潮中惊醒,叫魏小白和初一都看深沉了心思,———谁?叫她如此y愤!

    没错儿,这艳红里分明还藏着羞恨,犰犰本 能低下头咬上了唇。

    她想起来了,却是想起了半头。跟她糟糕的破脑壳还是有点关联。别人原装脑子,失了记性,一施术,想得起全部。她这动过刀的脑子,联想系统发达,失了的记忆“修饰”过分,容易走样。这不,想起来大半新疆经历,独独跟陈牧“鬼打架”那段,没敢往更变 态上想,这样“羞辱”的过程犰犰自动屏蔽了,那样拿瓶口塞下 体,犰犰的自尊心不容再探第二回!于是,走到了“人之常情”的一面,他既然压上来了,放进来的,自然是他的命 根子,只不过,怎么冰凉冰凉的?——嘿嘿,傻子存疑。

    这下,高犰不得吭半点声透露实情了。本来“陈小手”就是用来“弄死的”,这要又把陈牧扯进来,真搞出人命,她担待不起。还有,她的目的本就只是想搞清楚种儿哪儿来,如果对方是陈牧,高犰肯定烂肚子里也不吭声。——她怕陈牧跟她抢孩子!说实话,依这半年来的朝夕相处,高犰还是隐隐摸得着陈牧的性子,不招惹为妙。

    当然,“找爹”的事儿高犰也晓得要慎重,不能仅凭一个“催眠术”就能百分百说我儿子是陈牧的。这点,当了妈后的高犰确实稳重许多,会想事做事了。有个方向就好办了,想法子弄到陈牧的dna,一比对,不啥都明白了。

    一想明白,高犰脸上的红润也渐褪一些,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犰犰,喝口水。”

    初一给她递过去水。

    犰犰接住,喝了一口,还用手脖子抹了下唇,

    “想起什么来了?”

    魏小白手背在身后,弯腰看着她,

    犰犰手脖子还在唇边,“想起来了,我是叶子龙,主席的秘书。跟着爸爸在考古。”

    “孩子的爹呢,脸怎么这么红。”

    “看到的都是双 修壁画。没看见真人。”

    她放下手,看向一边,脸又有些微红。好像不好意思。

    真真假假,你还真不好判断。你说她看见大胆泼辣的双 修壁画,搞得脸红气啜也不是不可能;可你说她想起别的了,不愿意说,也有可能——

    魏小白和初一都不是会她的人,

    “咳,想起多少就多少吧,咱不纠结这个。”

    哎,这就是犰犰爱他俩的缘由,多贴心。犰犰点点头,躺下休息了。

    两只鬼确实心里藏疑窦,可是,又跟他们说的话一样,“不纠结这个”。一切以犰犰顺心开心为主。

    过这一茬儿又三四天后,待到犰犰能下地走动,她就激挂着在香港的爸爸和妹妹了。儿子降生,外公小姨都没见怎么成?

    于是,收拾动身,英雄的母亲终于喜抱双虎将霸气回銮湘江!

    (啧啧啧,姐姐们这些章盖的霸气!!小姐姐心潮澎湃兮,拜谢之,哈哈)

    第三节

    但愿清商复为假,拨去万累云间翔!

    嘿嘿,老高家总有“拨云见日”的时头!就在高犰抱着她的吉祥如意来到香港与父亲妹妹团聚之时,一切又显得那样完满。

    半载以来,囡囡的恢复也非常得力,都可以初步返回工作岗位,只不过高教授不同意,觉得小闺女还是应该把身体调养到更好些,再一个,激挂犰犰,父亲和自己的心情都低落,囡囡着实也没有心思工作,于是她现在还住在医院修养。

    这下好,犰犰一平安回来,你看把高教授!——

    死犰犰也是,一路上都快快活活滴,这一落地看见她爸爸!——那个大哭哦!——想着她哭着吓人,她的一对双虎将也该有连锁反应,哭得滔天骇地,诶?才没有咧。两小子心理素质似乎特别强悍。实际上,犰犰的一对幼子都不喜欢哭,反而,特别爱笑,尤其是吉祥,一逗就笑,虎小子可爱极了。如意相对安静些,不过笑起来那个漂亮,红红的小嘴儿———这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看出两个孩子的面貌来,哎唷,有股子惊心动魄的———二犰有时候盯着两个儿子都会发小呆,她心里就嘀咕,怎么长这样?一点不像我,我没这好看———

    你说她哭成这样,不是挖高教授的心么。大半年来,连受打击,这个内心刚强的男人全扛了下来。高教授确也消瘦不少,抱着犰犰不禁流下热泪,总算都过去了———饶是以前遇到这样的情形还能维持局面的囡囡,这次也没忍住,捂着嘴在一旁哭得像个泪人。这下,哭得吓人的死犰犰看见了,还伸手去抱妹妹,“囡——囡囡好了么,——”咳,连不好哭的荷兰妹妹一旁见着都抬手抹眼睛,这一家啊,——总算消了灾哇。

    吉祥如意自然是得到众人的爱不释手!

    东东说了个大实话,“这是你生的?!”

    二犰好不得意,“这叫隔代遗传,我妈没把我生漂亮,我把我儿子生的倾国倾城了。”

    荷兰妹妹一旁若有所思,“谁的呢?——现在还看不出像谁,不过,你的队伍长得都还不错就是。”

    二犰这时候扒了扒荷兰的手,“我在那山区里找了个东巴经师催了下眠,想起来点儿。”

    “谁的?”荷兰和东东都蛮感兴趣,凑过来问,

    “好像是陈牧,可是我现在又觉得不像,一来,我不上次跟你说过,我那四个小瓶子都空了么,还有,你看他们俩儿撒,”二傻子指着她的“倾国倾城”儿子,“陈牧也就清秀,哪有这漂亮。”切,还是显摆。

    东东点头,又把两个小子仔细瞧了瞧,摸着下巴,“我看呐,也就初一有这个资本——”

    荷兰把他扒一旁,“去去去,里面没初一的事儿。”又看向犰犰,“现在大致的方向有了,验dna。五个撒,胡来、郑井、小白、伪爹,再加一个陈牧。”荷兰掰着指甲算。

    东东一旁直啧啧,这个要命的女人哇,看把个“计划生育”搞得异常凶残———

    二犰蹙起眉头,“咱家的那四个好说,就是陈牧———怎么搞他的撒,———”

    正说着,高教授过来,要登机了。

    没错,他们那时候在机场候机呢。回武汉。

    咳,说到底,哪哪儿还是家最安心。这一切都平息了,高教授觉得还是回武汉好。

    犰犰回到香港只停留了一天,第二天就回武汉了。

    囡囡没有一起回来,她的工作实际上也有变动,回北京外交部了。不过,香港这边事儿还没完,需要她协助调查。

    魏小白和初一送犰犰回来香港,当天下午就回北京了。高教授叫他们回去的。一来听说迦离的爷爷身体不好,好像住院了,高教授叫初一必须回去照料几天,沈绍行的年岁也大了,初一又能在床头尽几天孝道?高教授跟初一说,等到犰犰身体养好些,也会叫犰犰去尽孝道,毕竟“沈犰离”也是他的孙女。

    魏小白正在部队服役,又是新兵,这出来也有老几天了,高教授叫他回去安心工作,才当兵,还是要有组织纪律性。

    魏小白和初一都很听高教授的话,干干脆脆返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