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部分

 看不出来吧,二犰心里激动死了!

    这可是她当主任以来第一次“外事活动”,确切讲,是第一次不是单位的人或者老百姓喊她“高主任”。仿佛正式踏入官场,她作为一个单位的一把手正儿八经与另一个单位的负责人接触,加之罗赣在旁“保驾护航”般,哎哟,高主任心里那个美!

    不过,她也知道告诫自己要稳住,古来官样要如清水般淡泊大气,自高犰当上主任的第一天起,她就立志要培养自己独特的官样气质,复古、亲民、有城府。咳,神经病官瘾大着哩。

    “我仔细看了您提供的您们院老师的基本情况,想在正式开展工作之前,还是来实地熟悉一下,看看老师们的工作环境、工作状态,这样也有利于我们和他们沟通,——”

    别说,工作状态下的高主任挺是那么回事儿,一来她对自己严格要求,再,确实也有些天分吧,说起话、做起事完全不似生活中的高二犰,反而,条理分明,大大方方,颇有气度。难怪荷兰妹妹说,当上主任后工作状态中的高衙内才真正彻底展现出秉承于高教授骨子中的洒脱大气,有了切实高门遗风!只可惜,这样的高二犰无论她的队伍也好,甚至就是她爸爸,迄今都还没见识到呢,否则,又是如何感慨。

    “谢谢高主任这样上心了,没事没事,要不我现在就陪你们逛逛吧,现在正在上课,我们就先紧那几位比较特殊的老师看看,其实他们———”说着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期间,路过一个宽大的停机坪,旁边有一个用高钢筋支架支起的厂房棚,正好停着一架飞机,六七位身着深蓝空军维修服的地勤人员围在卸下来的发动机旁熟练c作,旁边还站着一圈学员观摩学习。

    “这是歼,歼!——”罗赣突然激动死!话说回来,哪个男孩子见到实打实的战斗机不激动!就见罗赣同志指着那架战斗机“歼,歼”了半天也没“歼”出个p来,

    高犰好笑,见自己唯一的这个手下如此反应又觉得丢脸,她您儿是老坐直19飞来飞去滴,这样的攻击型战斗机没坐过,可家里都是部队的,或多或少也有了解撒。

    “这是歼10,换发动机呢。”犰犰笑着看了眼罗赣说。

    莫说罗赣,就是刘启益都挺新奇,她知道?

    罗赣笑起来,“哟,高主任蛮了解军事咧,你晓得这是在换发动机?”

    高犰微微笑,不紧不慢,挺可人也大方,“你不读书不读报当然不知道,战斗机发动机工作时承受着巨大的热量和惊人的磨损,按照小时数需要拆卸维修。整体拆装发动机速度也是反映战机设计水平的指标,影响其出勤效率。”

    哟,真当刮目相看咧,她真知道!

    刘启益眼中都是赞赏,“高主任喜欢军事?”

    高犰连忙摇摇头,笑得很虚心平和,“没有没有,家里有军事迷,常听着说就晓得些了,叫刘干事见笑了。”

    啧,瞧高主任这应对的,分寸把握多好,一下就拉近了他们与“客户”的距离。

    那边有人跟刘启益打招呼,趁着他打招呼的时刻,罗赣媚笑地碰了碰高主任的胳膊,“哎哟,你是真知道还是做了功课的?这扎实。”

    高主任横他一眼,“以后我们和人家接触之前都要尽量做到知己知彼,别人愿意把事情交代给我们做,我们起码也要对得起人家的信任,尽量拉近距离吧,我们毕竟属于服务型单位。如果这单做好了,名声传出去了,那咱们这项业务就能开展的更广泛了,收益不更好?”

    再看出来了吧,投入工作里的高犰同志,精着呢是不,嘿嘿,狡贼狡贼的,一眼看大,有规划呢。搞得罗赣着实由心佩服了。

    刘启益跟那边打过招呼扭过头来继续带着他们往里走,边走边说,确实也熟识了些。

    哪知快走到教学楼骑楼跟前时,刘启益突然停住了脚步,犰犰他们看过去,有两辆黑色奥迪停在骑楼跟前。几位身着军装的“中老年”迎了出来,一一和车里下来的人握手,态度不知道多谦逊小心。

    刘启益有些抱歉地回头对犰犰他们说,“不好意思啊高主任,我们在这儿稍等一下吧,那边有领导在说话。”

    犰犰当然了解,忙笑着摇摇头,“不要紧不要紧。”

    “诶,那是两杠四星,大校吧。”罗赣笑着问,都知道他问的是指那个一一均谦逊与之握手的从奥迪车里下来的人。

    刘启益点点头,“是的,大校。他是我们空军司令员的办公室主任。”

    “哦。——”

    这声“哦”高犰和罗赣就都心照不宣了。难怪。

    这官场啊,其实就讲究个“近”,官大官小,等级是摆在面儿上的,距离一把手“近与远”那才是核心价值。

    这位大校可是司令员最“近”的人,所以难怪比他官阶大的,你看这一一和他握手的,肩头甚至扛金星的,应该是院长书记一级的吧,还不是对他点头哈腰样儿,啧啧,这就是“近与远”的哲学。

    刘启益当然也明白犰犰他们“哦”什么,不过也只笑了笑,

    “他叫宁和杨,他夫人符笙就是我们学校老师,咳,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符老师,他们的孩子——”

    “哦,记得记得,咳,真是遗憾——”罗赣感叹,犰犰更是感叹,不由又看向那边骑楼下正在说话的男人,再叹,官做再大又有什么用,最珍贵的失去了,有意思么——

    那边的领导站着说了会儿话,簇拥着宁和杨进去办公楼了,犰犰他们这才起步往里走,却,这个时候犰犰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犰犰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喂—”却眼见着犰犰的脸色一下忧惊起来!“好的,我马上回来!”

    这次高主任的第一次“外事活动”终是没有完成任务,犰犰赶回家去了。

    北京来电,沈绍行病危。

    第三十五章

    犰犰家的客厅坐着两个人,李学予和赵岩,他们都是沈绍行的私人秘书。楼下还站着几位便装警卫员。

    犰犰亲自给他们泡了茶端出来,李学予赵岩赶忙站起来接住,“不麻烦了不麻烦了。”

    犰犰在沙发边坐了下来,看了眼房里坐在双虎将小床边看书的初一,又关切地看向李学予赵岩,

    “爷爷的病情真的还在控制中?”

    李学予手里拿着手机比了比,“才刚得到的信息,又稳定住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什么事,可是,迦离还是必须现在回去一趟,怕随时有危险——”

    犰犰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犰犰晓得他们把警卫员带来做什么,初一倔,他不走,必要时只有采取强制手段了。

    犰犰也晓得为什么这个时候非要初一在场,“送终送终”这就是最后关头了,他这嫡孙怎么能不在跟前?再一个,很实际的问题,遗产问题,这大笔家产,老爷子最后时刻肯定要有所交代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遗产问题”,犰犰才决定这次不一起去了,她虽然一重户口落在他们家,但毕竟是外人,犰犰不想掺和进这类事情里,避一下嫌还是好的。等他们家这个事弄下地了,她再去尽孝也是一样的,因为刚才也说了老爷子的病情还在控制中嘛。

    犰犰想了想,起身走进房,随手阖上了门。

    犰犰才从空院赶回来,只脱了小西服外套,真丝衬衣扎在长裤里,袖子卷着,依然残留着点主任的范儿。

    犰犰双手环胸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初一,他也抬头看着她,犰犰一咬嘴巴走了过来,伸出一指点了下他的额头,“冤家,我晓得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放心不下我和吉祥如意是不是。”

    初一笑,

    犰犰一下心软到不行,张开双手抱住了他的头,低头亲了下他的额顶,接着眉心,接着鼻梁,接着唇峰,重重贴了下,

    “我们没事儿的,你去吧,到底是爷爷最后的时刻了,你应该守在他身边,过几天,我带着吉祥如意也去。初一,你知道我也离不开你,可爷爷这事儿如果没办好,不存心叫我心里难受么。放心吧,你走这几天,我叫刘阿姨王阿姨不错班儿了,她们天天都来,两个阿姨照顾我和孩子足够了。何况,过几天我们也去北京的是不是——”

    初一紧紧抱了抱犰犰的腰,埋在她怀里,“犰犰,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他们家的东西我也不稀罕,我只稀罕你。”

    “知道知道。”犰犰不住亲吻着他的额顶。

    家里来了人,刘阿姨带着双虎将去楼下溜达了,初一下楼把他们接上来,又打电话把王阿姨也叫回来,一件一件仔细交代了事儿,所幸,刘阿姨和王阿姨在高家帮忙也有年头了,很可靠,初一才跟李学予赵岩上车走了。

    临走时,是谁也没注意,小佛是看了眼地下室方向的。他原也没打算去几天,里面有成箱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那人也饿不死,当然也跑不了。

    小佛是打算着去去几天就回来了,所以放心走了,不过,天下这事儿就有凑了巧的,你说,他把人拘那儿快小半月了,邻居家没一人往地下室去搬东西,好吧,就算有人去了地下室,就算听到什么动响,上来跟高犰他们家说,小佛在嘛,现在又是他主家,什么事儿他不能掩盖过去?偏偏,就他走后的这一天,来事儿了。

    犰犰才下班正在房里逗双虎将玩儿呢,刘阿姨在厨房弄饭,王阿姨在收拾卫生间准备给双虎将洗澡。突然门铃响了,王阿姨去开的门,

    “犰犰,楼上的杨教授找!”

    “好咧。”

    犰犰跑出来,王阿姨进去照顾孩子们了。

    “杨伯伯,进来坐。”犰犰热情地要把人请进来坐,杨教授却站在门口直摆手,“犰犰,是这么个事儿,我今天到楼下地下室去放我孙子那不要了的电动车,好像听到你们家地下室里有动静,哗啦啦的,像铁链子。”

    “啥?”犰犰一愣,没听明白,铁链子?

    接着就笑了,“不会吧,我们家地下室里堆着的都是些爸爸废弃了的研究器材,不过,也有铁制的——”犰犰突然想起那些洛阳铲什么的,

    “就说嘛,我怕是闹耗子了,那东西跑来跑去把铁东西给碰着了。咳,虽然说是地下室,可闹耗子也揪心,要不,你得空还是去看看?”

    “好咧好咧,谢谢杨伯伯啊。”

    阖上门了,犰犰当个事儿还想了半天,他们这栋楼虽然是老楼,可是很干净,住着的也都是些极讲究的人,人家都找上门了,这事儿一来难堪,怎么她家地下室就开始闹耗子了?再,确实不放心,要真闹耗子可得清理。

    可是犰犰又胆小,你要她一个人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她是万万不敢。刘阿姨王阿姨都是照顾孩子的,犰犰也不想叫她们沾上逮耗子的味儿。思前想后,犰犰打电话把东东叫来了,一个老爷儿们逮耗子还是轻而易举吧,哪知,荷兰正好也在高老庄吃饭呢,得了信儿也来凑热闹了。

    于是,三个人,犰犰拿着耗子药,荷兰拿着喷雾剂,东东举着根棒球g,下楼去了。

    犰犰和荷兰还笑话东东,“瞧你那点胆子,拿耗子你搞得像去捉耗子精!”

    东东恨不得把防毒面具戴上,“晓得你们家地下室藏着什么,真有耗子精,臭了烂了,看你怎么办!”

    肯定大老爷儿们冲在前头,东东一手举着棒子一手开了门,“吱呀——”一股邪风灌出———啊呸!什么邪风,整个一恶臭难闻,熏死人!不晓得什么臭,屎臭n臊,怎么还有压缩饼干的味儿?

    东东只模模糊糊见到一个人影,“妈呀!!!”吓得就把门给拢死了!

    “里面真有人!!!”

    犰犰吓得都跑到门栋口!“报警,我现在就报警!”

    “别慌别慌,镇定!”

    关键时刻,谁心理素质最好一目了然,绝对荷兰妹妹是也,人家代/考时被巡视官捉住都能临危不乱,慷慨就义般直视巡视官,直到把人家看脸红为止!

    “我先去看看是个什么东西,东东眼神又不好,万一一场虚惊把警察招来不笑死人,——”

    荷兰妹妹到底艺高人胆大,她家服服帖帖信奉藏佛,这类怪力乱神最是好奇。再一个,大白天的,真是鬼他还害得死人?居民楼里到处都是阳气鼎盛的人气,不压死他!——荷兰妹妹就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绝不能错过了这千载难逢诡异一遭!

    其实,要说犰犰不猎奇那也不是,要说她胆子真就小的一个影子给弄懵也不尽然,否则,这孩子当年手起刀落斩j头的气质从何而来?只不过,到底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肚子里还怀着,母性本 能叫她更注重保护自己。所以,就算她听到荷兰这么说也没有过去,依然站在门栋口,手里手机捏着,随时准备“110”。

    “谁说老子眼神不好了?你他妈胆子大你去看——”东东说是这么说,不过也抵不住好奇心呐,高举着棒球g还是跟在荷兰后头挪到了门口,

    荷兰慢慢扭开钥匙,突然大力一脚就踢开门跑进去,举起喷雾剂!“何方妖孽快快束手就擒!!”

    此时,门栋口的二犰脖子恨不得都够到马路牙子那头了,使劲儿往里张望。

    黑暗的空间,因为门口突然大开,一束依然不甚明朗的光斜打了进来,隐隐绰绰,一个人影盘腿靠坐在墙边,就算荷兰如此气势大吼而进,那身影依然稳稳妥妥,不动不乱——

    荷兰跟东东好奇地弯腰慢慢挪过去,想看清———一双清眸突然就这么撞进两个人的眼帘中!这里恶臭难闻,这里闭塞如棺木,却,这是双世界上最清净的眼睛,里面,还带着笑————

    当犰犰终是忍不住也想挪步过去看看是个啥时,突然就听见里面荷兰的大叫,

    “犰犰,你快过来!是那个该死的陈牧!”

    第三十六章

    该死,这个世界上该死的人不少,都应该是这样的:北齐的皇帝高洋喝多了跑到丈母娘家,跟丈母娘吵了起来,一生气用响箭把老霍太太脸s透了。老太太就哭说女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高洋嘻嘻笑:老子喝醉了连自己亲妈都不认得,你他妈个老东西算什么!——这样的才该死,木得人性。

    陈牧该死么?他绑过俺,他把俺推到“生产险境”有可能一命呜呼!可是,他人性未泯。山上,他对俺不错;事后,他忏悔,“会还的,统统都会还给你的。——”所以,犰犰觉得他“不该死”,起码,不能死在自己家地下室。

    犰犰一跑进来,那熏天的臭气几乎要将她击倒,她捂着鼻子犹疑地走几步靠近,看清了,又走快几步蹲到那人跟前,“陈牧?”

    “嗯。”陈牧吭了一声,精神状态看来还不错,眼神明亮地看着她。

    犰犰有点怕他此时的清明。他要弱势一些就好了,哪怕如同奄奄一息,犰犰想,我走过来抱起他,摇着他“陈牧陈牧”地叫,都比现在这样好。他这样,好像我是同谋,可是,我哪儿敢栓你呀!犰犰捂着的嘴巴咬了咬,挺委屈。

    这还能谁干的?肯定初一。不过,管不了初一为什么又来毒害他,这短儿是万万得护住的,犰犰一时十分庆幸,幸亏被自己发现了,要不,这“不该死”的人真被初一害死了——犰犰一阵心紧,脑袋嗡嗡的,一时到分不清,这份惶恐是为初一,还是为他————真死了,假如她现在见到的是陈牧的尸首———一想此,犰犰捂着嘴巴的手全放下,两手揪住靠在墙边男人的肩头,死紧,“你怎么不叫啊!”

    陈牧被她揪摇着晃悠,似笑非笑,没说话,就望着她。

    这时候东东摸着鼻子拍了拍她的肩头,“这个,初一的手段,不会叫他叫的出来吧,”

    犰犰幽怨地望着他,死揪住他肩头衣裳的手别扭地直磨,心里很不舒服。

    却,只会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临界于一种钻心的疼了。———当东东找来了应急灯,当看清楚他右手腕骨中嵌入的如美铆铜钉,那行云流水的铁链,还有,庄严圣美的石狮。———犰犰想大叫!可,所有酸的、辣的、腥甜的,全卡在了嗓子眼儿———“唔!—”犰犰突然起身跑出了地下室,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攀在墙边,全吐了出来。———这次她怀孕没有第一次孕吐那样厉害,甚至没怎么吐,可今天,算全吐出来了,酸酸的胃汁都要被吐出来了——

    荷兰走出来,弯腰轻轻拍着她的背,“还好吗还好吗,”犰犰扭头看她,还在不住往外翻咽,深深蹙起眉头,“怎么办?”

    荷兰也蹙起眉头,“先把他弄出来再说,不能人还在里面呆着吧。”

    犰犰连连点头,“可是他那个手——”犰犰突然头枕在自己攀在墙边的胳膊上,闭眼想了想,再睁开眼,主意大着呢,“去弄个小拖车,把那个石狮子放在拖车上,东东背着他,我们俩把那车拖着,先上楼再说。”

    “嗯,现在是白天,动静太大,晚上吧。”

    犰犰轻轻点着头立起身子,双手c在腰后慢慢又向地下室走去,“你说,我是不是要为他们c碎心——”这话说的凄伤。荷兰一想到刚才见到的那惊惨一幕,也不由摇摇头,咳,这些男人,见识了!

    毒的,毒的着实有品位,荷兰是眯眼细瞧了那铜钉那铁链那石头狮子的,实在漂亮,虽说c入腕骨之势叫看着的人浑身都尖疼钻心,一阵儿直起j皮疙瘩,但是,不得不承认,比艺术品还精致。

    狠的呢,对人狠,对自己更狠!如此非人的境地,忍受剧痛,糟恶封闭的空间,压缩饼干矿泉水裹腹——全忍了。不仅忍了,忍的还既爷儿们又云淡风轻,如滔天力度只是轻轻拍打而来,柔里含刚,刚中渗着一股子极其精致稀有的韧性。

    都是干大事的人呐!多用点心思在四化建设上该多好,偏偏,心眼子全耗在一个不清不楚的神经病头上了,难怪神经病不堪重负——

    犰犰再走进去,什么也不捂什么也不遮了,他的粪便也不嫌弃,拿起放在门外的扫帚撮箕就要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