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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

刀,任何时候杀出来都能把你抢走。小菊说,你现在天天去陪他,把元配忘到九霄云外。唉,这陶家麟也是的,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你和别人一登记他就病了。你看,这情节够拍个情感伦理片了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皮皮沮丧地看着她,没话可说,只得低头啃龙虾。

    两人埋头吃了十分钟,其间皮皮去了趟洗手问,回来时,佩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混到哪个人群聊天去了。大厅里尽是嗡嗡作响的人声。皮皮落了单,将剩下的龙虾啃完,去吧台要了杯果汁回到原座。她不是很喜欢应酬,也不在捐款人之列,正思忖着要不要趁机溜掉,,一抬头,她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贺兰静霆。

    他手拿一杯冰水,正在倾听一位绿衣女子说话。

    是真正的“倾”听,因为他的个子有点高,而那女子个头中等。为了表示尊重,他的背微微前倾,整个头都低卜去。他没戴墨镜,一只手c在口袋里,很礼貌地点头,或者c上几句话,看样子对话题感兴趣,两人相谈甚欢。

    绿衣女子的双肩微微收拢,有点羞涩,一面认真地问问题,一面用铅笔在粉红色的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好像贺兰静霆说的每句话都是至理名言。皮皮的目光落在她乌黑亮泽的长发上。那一头长发一直拖到腰际,波浪般晃动着,好像一团涌动着的海洋。皮皮不禁想,若是自己的头发也有这么长,这么卷,该有多好。她站起来,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想上去和贺兰静霆打个招呼,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等他们的谈话结束再说。可是,一直低着头的贺兰静霆蓦然抬起头,向她的方向望去。目光春水般地涌来,到了她面前变成了一道冰川。他很快低下头,继续聆听绿衣女子的发言。

    皮皮脸通红了。贺兰静霆果然不理她,她很窘很尴尬地在心里打腹稿,等会儿见了他应该如何说话,祭司大人才会高兴。

    对话若有若无地传过来。

    “贺兰先生真风趣,古玉市场里的欺诈真有这么多吗?〃

    “嗯,搞鉴定这一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高手失算的情况也是有的。”

    “这么说,贺兰先生不如转个行,转到我们珠宝业来吧。我们的宝石都是用机器来分析鉴定的,造假的可能性不大。再说,玉不也是宝石中的一种吗?〃

    “田小姐对珠宝业这么熟,您在这一行有很多年了吧?”

    “我不是卖珠宝的,我的专业是珠宝设计。”

    “哦。”

    “贺兰先生今天的捐赠真是大手笔啊!不知你对珠宝投资感不感兴趣?我哥有一家珠宝公司,他其实不是干这一行的。假期快到了,叫我回来替他打工。我们最近想从缅甸买些玉料,主要是翡翠。大块的石料很贵,想找人合资入伙。贺兰先生如果感兴趣,我们哪大单独聊聊,这是我的名片。”

    他很客气地接过来,随手正要装进兜里,不料忽然有个人走过来,将那张名片一夺,往垃圾桶里一扔。

    “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绿衣女子的脸色一变。

    皮皮冷笑:“我的意思是,贺兰先生对珠宝投资不感兴趣。田欣,你不必在他身上费工夫了。”

    “笑话!”田欣很优雅又很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这位小姐,我认识你吗?我跟贺兰先生说话,关你什么事?你若存心捣乱,可别怪我叫保安了。”她从钱包里又拿出一张名片,双手捧着,递给贺兰静霆,“不好意思,贺兰先生。这是我的名片,请收好。”

    空气凝滞了几秒。

    皮皮站在那里,因为激动,身子微微发抖。她很想给田欣一拳头,但晚会的票是佩佩弄来的,她不想给佩佩制造麻烦,只好将拳头捏得紧紧地。但她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双目炯炯、怒发冲冠,一副准备决斗的样子。

    她也不看贺兰静霆。

    或许他还为那天的事儿生气,现在挖苦她,时机正好。

    宽敞的大厅响着轻快的音乐,而皮皮与田欣之间双眸如电,互相仇视,爆发就在瞬间。

    有只手揽住了她的腰,……皮皮的身子晃了晃,听见贺兰静霆谈淡地说:“对不起,田小姐,我对珠宝投资不感兴趣。

    他没有接那张名片,态度也很清楚:“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关皮皮,我的太太。”

    他就这么随意地搂着她,像任何一个男人搂着自己的女人那样搂着。田欣怔了怔,也笑了,从容地将名片收回包中:“皮皮一定没向你提起过我,我是她的高中同学,曾经也是她的好朋友。她恨我,认为是我抢了她的男朋友。”

    贺兰静霆双眉一拧,露出一副对抗流言的表情,百毒不侵地看着她。

    “可是,贺兰先生,你知道皮皮的数学有多差吗?我是她的同桌,一道题讲了五遍她都不明白。我若真想争风吃醋,也得找个智商高点的,对不对?”她将胳膊抱在胸前,笑得更加得意,“关皮皮你知不知道朋友和情人是有界线的?既然青梅不能嫁给竹马,你应当早点死心。我和家麟在国外留学那么困难,你向他要钱,他二话不说就寄了。他哪有什么闲钱,挪用的是自己的医疗保险费,结果出了车祸,连最基本的保险都付不起。特效药太贵,不敢用户专科医院的心脏修复手术,问都不敢问——他的情况本来不至于这么糟,如果当初买了那份保险的话。”她冷哼一声,“他现在这副样子,难道不是你造成的?〃

    “这就是你离开他的原因吗?”皮皮说,“田欣,你若想让心灵得到平静,何必大费周章地找借口?天灾人祸有什么原因?老天爷一时不高兴而已。可是,落难相弃——这不是我认识的田欣。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彻底鄙视你!〃

    “怎么?替陶家麟心痛了?我很遗憾地知道你结婚了。不过,投桃报李为时不晚。家麟现在落难了,正是你搭救他的时候,你们可以相濡以沫鸿雁双飞,做地地道道的落难夫妻。”她轻轻地笑,膘了一眼贺兰静霆,“只要贺兰先生能胸怀大度——”

    “你——”

    皮皮的拳头伸到一半,却被贺兰静霆一把抓住:“皮皮,我记得你是喜欢吃龙虾的,那张桌子上有龙虾,我们快去吃吧。”说罢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出了大厅。

    他们走在大街上,很凉的夜气。

    贺兰静霆看着她,一脸的无奈,“好吧。从现在开始我得面对现实。我有个白痴老婆,算术是不会的,吵架也是不会的,和人抢东西只有输,威胁老公倒很有一套。我只希望你打架还可以,不然我真要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了。”

    “我刚才就想揍她,你千吗拉我?〃

    “实话实说,打架你不是她的对手。在这种场合,你总不至于让我帮你打吧?〃

    “田欣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皮皮叹了一口气,“以前她对我挺好的,不是一天两天,是一年两年。就算她嫁给了家麟,我也不曾怪她。我一直以为她是真心喜欢他的,虽然有点处心积虑,但为了爱情,无可厚非。”

    “夫妻之间的事不好说,你不能轻易判断人家。”贺兰静霆将手中的冰水瓶子往回收桶里一扔,“也许他们就是性生活不合谐。”

    “你又来了,这么严肃的事儿怎么说来说去,就说到性生活了?〃

    “我们狐狸就知道性生活,别的都不知道。”他居然乐开了,抿嘴笑了起来。

    两人手挽着手默默地在街上走。贺兰静霆忽然说:“对了,考试怎么样?看你这么轻松自得,一定是考上了吧!〃

    皮皮得意扬扬地点头:“那你刚才还说我自痴。”

    “我错了,夫人。”

    皮皮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刚才的懊恼灰飞烟灭。笑了一会儿,她忽然挽住他的手,认真地说:“贺兰,今天的事儿,谢谢你。”

    “别客气,妇唱夫随,琴瑟和谐。”

    皮皮很乖地跟着他上了车。贺兰静霆将车开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熄了火,身子欺了上来。皮皮被他凶猛的样子吓着了,小声道:“你想干吗?注意点影响!”

    “头发长这么多了?真够刁钻的,硬要什么波浪卷,关皮皮同学,你知道这费掉我多少功力吗?〃

    “哎——”

    “你还把我的媚珠扔了。你知道祭司大人发火是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你发发看?噢!”她耳朵突然一痛,不禁大叫了一声。她伸手一摸,摸到一只耳环。对着车镜一照,纯金的小环,穿着那颗媚珠。他的手指用力地捏了捏接口,捏得严丝合缝。

    皮皮穿过耳d,也喜欢戴耳环。但这次晚会她没戴,原因是她觉得主要任务是吃龙虾,就把成天戴着的一对很大的银耳环摘掉了。至少她还知道在那种场合戴这种学生气十足的耳环是要让人见笑的。

    她掏出小镜子仔细看,见那红珠子在耳垂下晃得十分可爱,不禁说,“这媚珠你还有一颗吗?我不能只戴一只耳环吧?〃

    “就只有一颗,你将就一下,再等五百年才有下一颗。”

    “那我去找人配一颗一样颜色的观。”皮皮很孩子气地说,“仿制一下用象牙来做,再涂上红漆,又不难。”

    他将她的下巴拧过来,对着自己的脸,很认真地说:“不行。从今往后,你就只戴一只耳环。而且不许摘下来,生气了也不能摘!〃

    “一只耳环,多别扭啊!〃

    “再怎么别扭也没你别扭,关皮皮!〃

    他将她搂在怀里,亲吻她的脸。她想亲他的唇,他避开了。然后她就往他怀里挤,伸手脱他的衬衣。

    忽然问,小包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别接电话。”他轻轻哼道。

    “可能是紧急的事。,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按了接听键。才几秒钟时间,她的脸就白了。

    “对不起,我得离开一下。”

    她飞快地扣好扣子,从贺兰的怀里挣扎出来,拎着包就下车了。

    chapter昂贵的请求

    急救病房中满是各种监视生命体征的仪器。

    皮皮找到家麟的病床,一旁站着他垂泪的父母。

    心脏病人只能半躺着。家麟的目光己经涣散了,呼吸很浅,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皮皮暗暗心惊,看了一眼悲伤得近乎崩溃的孟阿姨,只得强自镇定。

    “你妈妈说你正在参加一个晚会。”孟阿姨轻轻说,“本来我不想打扰你——只是,我想你可能愿意过来见见家麟,跟他……跟他道别。皮皮的眼泪顿时哗哗地往下淌。

    “医生说……可能就是一两天了,刚才已经抢救过一次——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一封写着她名字的信,一张浅蓝色的信笺。几行字,是他亲笔写的:

    “皮皮,我曾经爱过你,但我没有珍惜。原谅我,那时我太年轻,想要的东西太多。对不起,我曾经那么深地伤害了你。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不会这么愚蠢。我会在天堂里祝你幸福,家麟。”

    她脸色苍自,默默地看着床中昏迷不醒的人。

    原来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他也曾爱过她。

    一切到结束时,都有了答案。

    那一夜,除了进入昏迷状态的家麟,床边的人都目不交睫。大家都生怕错过了他最后的一刻。

    只有皮皮一直垂着头,反反复复地思考这个词:来世。

    为什么一切的遗憾都要等到来世?

    就在此世,不可以吗?

    天亮时分,病人仍在呼吸,虽然已经非常吃力。皮皮擦干眼泪,对家麟的妈妈说:“孟阿姨,我想带家麟去一个地方……”

    闲庭街56号。

    没有锁,她知道他在家。

    敲了门他果然出来了,像往常那样,穿着件亚麻衬衣,立在门框下。朝阳照着他的脸,逆着光,皮皮觉得贺兰静霆在观察她,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个时间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的表情很奇怪,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等着她开口印证自己的猜测。

    霎时间,她却失去了开口的勇气。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她想说,贺兰,你不要生气也不要疑心,我只是想来求你帮个忙。想了想,鉴于自己一周前的表现,这样说肯定打动不了他。

    因此,她张开口,踌躇了一卜,又闭上了。

    所幸他并没有让她说下去。他仲手摸了摸她的脸,摸到湿湿的眼泪,用手指替她擦了擦,问道:“人在哪里?〃

    她怔怔地盯着他,过了片刻,说:“在出租车上。”

    “我需要三十天的时间。”他淡淡地吩咐,“好了我会给你打电话。三十天内,你不要来这里,也不要找我。”

    说罢,他去开了出租车的后门,将昏迷中的家麟从后座抱了出来。尽管是重症,全身浮肿的家麟并不轻,而贺兰抱着他却显得不费力气。他大步流星地走进门内,将门关上。

    皮皮连忙用力捶门,又将他叫了出来。

    “还有什么吩咐吗?”

    她听见自己的心狂跳,听见自己因紧张而唯唯地喘息。她急切地说:“贺兰,你自己不会有事吧?听我说,我不是让你一命换一命。只是想请你帮他一下,如果……你能够的话。我……我不想你受伤。你……你会受伤吗?〃

    他审视着她,半晌,他忽然间笑了。

    “哪有那么严重?”,他说,“一命换一命?我会那么大方吗?对了,我问你,为什么我给你的银行卡从来不用?你缺钱为什么不来找我?”原来他还为田欣的话耿耿于怀。皮皮的脸一阵发灰,生怕不小心说错了话触怒了他,葬送了家麟的性命,于是她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我,是我妈妈找家麟要的钱。我不知道有这事儿,后来知道了,把钱还给他了,估计己经晚了。”怕他多心,她赶紧又说,“上个月我自己去了趟华泰珠宝,看中了一款戒指,翡翠的,货号是三一七二七。我不敢买,怕是假货,想等你来一起看。还有,你看过厨房没?”

    他眉头一皱:“厨房?厨房怎么了?〃

    “我买了好多碗,两套碟子,还有一个电饭煲,都放到柜子里啦。我还试好了婚纱,拍了照放在书桌的抽屉里。还有,我和吉祥鸟影楼说好了拍全套婚照,他愿意给我们九折,我非要八五折,磨了老板一下午才答应。”

    这些当然都是真的。考完试后,皮皮的确兴奋地张罗过自己的婚事,没事儿就逛商场,买这买那,一连下了儿笔订单,把自己攒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可是这事儿不能在这个时候提,一提越发显得心中有鬼、欲盖弥彰。

    果然,贺兰静霆双眉一挑,不以为然:“你是怕我不给家麟治病才这么说的吧?〃

    “不是的!”,她大声申辩,“我只是想告诉你,我——〃

    她想说,“我爱你!”可是话没出口忽然停顿,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讲的不全是真话。她也能隐隐猜到贺兰治疗家麟的代价会是什么。在这种时候向他表白,非但显得可笑,而且还很无耻。

    “我——”

    捕捉到她口吻间的犹疑,贺兰静霆的眼睛眯了起来。

    皮皮羞愧的心思当然经不起这样严厉的打量,她惶恐地看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努力纠正自己的窘态,想让这表白显得既宏人又庄严:“我是说……我真的很……”

    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在语文里,并不是所有的形容词加卜了一个“很”字就会升级,有些情况恰恰相反,比如,在“爱你”的前面加上了“很”字,不但不升级还要降一级。因为这“很”字里己充满了辩解。

    所以皮皮“我”了半天,没下文了,脸上的表情,挣扎得僵硬了。

    “别说了。”贺兰静霆一笑,拍了拍她的脸,“我都明白,你放心吧。”

    红漆的大门又关上了。

    古铜色的门环在震动中“当嘟”地响了一下,仿佛敲动了她心灵深处一只沉睡已久的钟。

    ——我都明白。

    贺兰静霆,你明白什么啊?你什么也不明白……

    初晨的阳光透过稀稀朗朗的梧桐叶照到她脸上,

    沉重的汗水滑落额间。她征怔地看着紧闭的大门,焦虑不安的心,因为刚才那句话,忽然间轻松下来。

    整整二十天,皮皮既没见到贺兰,也没见到家麟。她花了很多时间陪家麟的父母,安慰他们,告诉他们家麟正被一位“气功大师”收治。毕竞在新闻单位混过,皮皮编起故事来活灵活现。她说这位大师曾经救过多位绝症患者,求他的人太多,不得不行踪隐秘。

    到了第二十三天,皮皮突然收到贺兰静霆的电话。

    “嘿,皮皮。”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嘶哑。

    “贺兰?”

    “是我。地说,“你们报社附近有家上岛咖啡你知道吧?”

    “知道啊。”

    “我己经把家麟送到那个咖啡馆里了,你去接一下好吗?”

    他自己不去吗?

    皮皮的心抨抨乱跳:“贺兰,你没事吧?”

    那边停顿了一下,说:“嗯,我有一点事,是狐族的内部事务。我需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你放心,家麟己经没事了,可能还需要休养几个月,但他已经完全康复了。”

    他的口气越放松,皮皮反而越是有了不祥的预感,她立即说:“贺兰,我要见你。”

    “办完了事我会来找你的。”

    “要办多长时间?〃

    “两周左右吧。”他顿了顿,又说,“皮皮,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什么事?”她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我会来找你。但你千万不要来找我,不要给我打电话,更不要来闲庭街,好吗?〃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

    “你能答应我吗?〃

    “我答应你,可是——〃

    她还想问,那边电话却突然挂了。她拎起小包,飞奔去了咖啡馆。

    上岛咖啡在一幢灰色高楼的二层。楼下是本市最大的一家新华书店,皮皮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