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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部分

角下方。从道路到海面的高度大概超过二十公尺吧。下方的岩石堆中有一个白s的四角形物体在冒烟。他看见几位从巡逻车下车的警察盯着下方。

    哲朗当场一p股跌坐在地。他双手抱头,闭上双眼。

    在这里和中尾的对话,就像录影带快转般闪过脑海。夹杂在这些画面中,哲朗也想起了中尾隔着头盔的面容。他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身体却动弹不得。他祈求这一切是个误会。然而,是误会的可能x却是零。中尾离开这里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了。自己终究还是无法改变他的决心。

    哲朗颓然坐在地上好一阵子,听见有人爬上石阶的脚步声。他心想大概是理沙子吧,他抬不起头来。

    脚步声的主人站在他面前。他睁开眼睛,看到站在面前的是美月。

    “r浦,你醒来了吗……?”

    “虽然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断断续续地说,“但是他好像达成目的了。”

    哲朗摇了摇头。“我阻止不了他。”

    听到他这么一说,美月也低下头来。“我……也是。”

    一颗泪珠从美月的眼中流下,滴落在哲朗正前方的地面上。他想起了那是先前中尾站的位置。

    那一瞬间,他仿佛被某种情绪催促似地,迅速站起身来。

    “走吧,r浦。我们要逃离这里。”

    “算了,我已经不在乎了。”

    话声一落,哲朗甩了她一记耳光。她捂着脸颊向后退。

    “我和那家伙约定好了,我要保护你。”哲朗抓住她的手,开始步下石阶。

    理沙子在车上将脸埋进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中。哲朗从她的样子察觉到,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打开驾驶座的车门。理沙子惊讶地抬起头来,红着一双眼睛。

    “走了,理沙子。我来开车。”

    “但是中尾他……”

    “我知道,那件事待会儿再说。”

    “可是……”

    “坐到副驾驶座去!”

    理沙子先下车,再绕到副驾驶座那边。美月坐上后座。她穿上中尾的大衣后,不舍地不断抚摸袖子一带。

    “接下来的十分钟,你们两个都给我忍住泪水!”说完,哲朗开车前进。

    车子经由捷径,来到沿海的道路上,通往海角的那一段严重塞车。警方大概已经在箱型车坠落的地方,开始进行现场勘验了。哲朗将车开进对向车道,听见了理沙子吸鼻子的声音。

    从三海屋前经过时,突然出现两名男子堵住前方的路。一人身穿大衣;另一人是身穿制服的警官。哲朗不得已只好踩下刹车。

    感觉像刑警的男人轻轻拍了拍驾驶座的车窗,哲朗稍微放下车窗。

    “抱歉打扰一下,我们想请教两、三个问题。”

    “什么事呢?”

    “这部车刚才停在那里的停车场对吧?我想这位小姐应该坐在驾驶座上。”刑警指着理沙子。

    “那又怎样?”

    哲朗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开始冒汗。他全神贯注地佯装平静,告诉自己绝对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命案。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旅行还是?”

    “嗯,是旅行。”

    “为什么将车停在那里呢?”

    “纯粹休息。”

    “只有这位小姐在车上时,其他人在哪里呢?”

    “哪里?就在那一带散步……”

    男人的脸上带着怀疑的眼神。他八成很久以前就盯上这部车了,一度消失的车辆再度出现,不免令他想要盘查。

    “在形式上,我要询问各位的身份,可以吗?”

    “没有问题。”哲朗虽然假装在寻找自己的驾照,但是心里很紧张。要如何解释美月的事呢?当然不能提起她真正的名字。

    这时,哲朗听见了“喂,你们在做什么?”的声音。哲朗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早田正小跑步地往这里跑来。

    “早田……”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早田来到一旁问道。

    刑警对他说:“原来是你的朋友啊?”

    “是的。这位先生姓西胁,是名自由记者。我请他忙帮采访这起命案。……拿名片给他看啊!”

    早田这么一说,哲朗递出名片。刑警一脸狐疑地看完名片后,不满地看着早田。

    “是你要他在这里埋伏的吗?”

    “应该没有妨碍你们办案吧?”

    “你们在这边探头探脑扰乱我们就是在找麻烦。”

    “如果造成你们的困扰,真的非常抱歉。”早田老实地低头致歉。

    刑警咂咂嘴后,再度检视车上。

    “其他两个人呢?”

    “旁边的小姐是摄影师,名叫高仓理沙子。”

    理沙子抓准时机递出名片。刑警将之和哲朗的名片叠在一起,轻轻点头。“后面的人呢?”

    “他是……”隔了一会儿,早田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也是我朋友,名叫中尾功辅。因为他很熟悉这一带的路,所以我请他陪同。”

    哲朗心头一怔,但是没有将惊讶的心情表现在脸上。他瞄了早田一眼,早田只眨了一下眼睛。

    “中尾先生……,是吗?”刑警一脸困惑,对美月的x别表示怀疑。“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名片或证件呢?”

    “他今天好像没带出来。”哲朗说道。

    正当刑警的脸s一沉,美月以比平常更粗的声音说:“不,我有带。”她从大衣的口袋中拿出中尾的钱包,从中取出名片,递给哲朗。

    “上面写的是高城先生耶。”刑警看完名片说道。

    “这家伙最近离婚了,他之前是入赘女婿。”哲朗说,“我想你打听一下就会知道。”

    刑警将三张名片收进口袋后,搔了搔鼻翼。

    “今后别胡来。”刑警对早田说。

    “是,非常抱歉。”

    刑警带着警员离去,只有早田留了下来。

    “早田……”

    “快走!”早田没有看哲朗。

    哲朗点了个头,驱车前进。他一看后照镜,早田已经转身离去。

    边锋不仅接下传球,还为了守护四分卫而展开防守——哲朗想起了这件事。

    7

    最后还是没有查出跳下三浦海岸的男人身份。男人在自杀之前,将煤油从头顶浇下点火,因此面貌难以辨识。

    警方查明了坠海的箱型车为门松铁工厂所有,是户仓明雄遇害前从工厂开走的、车上未遭火舌吞噬的指纹也出现在佐伯香里的公寓中,以及手掌和手指的大小粗细和户仓明雄脖子上的勒痕一致。户仓明雄的家属户仓佳枝与泰子肯定表示,她们完全不认识这名男子。不过,不清楚她们能够看清楚尸体几分。

    调查人员也前往“猫眼”调查,但是无法获得死亡男子就是神崎充的充分证据。他们从以神崎充的名义承租的出租公寓中,验出数枚与尸体一致的指纹。

    佐伯香里的行踪依旧成谜。调查当局虽然查出“猫眼”的香里不是佐伯香里本人,但是却无法查出她的真实身份。

    侦查总部不情不愿地解散了。虽然仍有几名侦查人员持续调查,试图查出尸体身份,但是不久后他们也被新的案件缠身。当时这起命案已经被世人遗忘。

    而十一月再度来临。

    g杯之后,身材壮硕的安西立刻开始发起牢s。

    “今年早田也不来吗?要是参加者逐年减少的话,感觉很寂寞耶。”

    “哎,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大家好像都过得很好。”松崎说道。

    “话是没错,但是我希望至少一年联络一次大家的感情嘛。”

    “你在说什么像演歌歌词的话啊?你已经喝醉了吗?”

    哲朗看着被打大家调侃的安西,自己拿起啤酒啜饮。眼前的情景虽与去年酷似,但实则大相径庭。不过,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啊,对了。我今天带来了好东西,想给大家看。”安西将厚实的手c入西装外套的内袋中,拿出某样东西。

    “什么东西?给我看!”一旁的松崎一把抢过去。“这不是明信片吗?谁寄的?哦,是这家伙啊。”

    “谁寄的?”哲朗试着问道。

    “中尾寄的。哇,他说他在环游世界耶。这家伙也是个好奇的人。”

    “给我看!”哲朗伸出手。

    明信片是从格陵兰寄来的。开头写着:嗨,我们现在来到了冰的世界。

    松崎说:“好不容易娶到有钱人家千金,一般人会愿意离婚吗?”

    “哎,别那么说嘛。上流阶级有上流阶级的苦处,中尾大概也讨厌那种生活吧。”安西开始用酒杯喝r本酒。

    “可是中尾那家伙,字变漂亮了耶。他从前写的字根本不能看。是因为进入上流社会锻炼出来的吧。”松崎看着桌上的明信片,佩服地说。

    “你们都看不出来啊,那是r浦的字。”

    听到安西这句话,松崎瞠目结舌。

    “r浦?为什么?”

    “我今年夏天也收到了明信片,中尾好像和r浦一起旅行。上面有写吧?他们两个人会感情融洽地携手共度人生。这次是中尾的署名,之前是以r浦的名字寄来的。”

    “是哦,这样啊。听你这么一说,听说r浦也离婚了。”

    松崎看了哲朗一眼,哲朗默默点头。

    “真的吗?那他们两个人就都离过一次婚了。是谁主动告白的呢?”

    “是谁主动告白并不重要。”安西拍了拍松崎的背,小心地将明信片收回口袋。“如果十多年的单恋有了结果,一定很幸福。他们两人现在可是一条心。如果他们过得幸福,我们当年玩球也就有了意义。”

    哲朗听着安西和松崎的对话,没有c嘴。安西不自觉地说出了事实。他说的没错,这是一段十多年的单恋。而许多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处于梅比乌斯环之上,持续着单恋。

    一直保持沉默的须贝对着哲朗说:“对了,西胁也说要带信来吧。”

    大伙儿发出“哦”的声音看着他。

    哲朗从口袋里拿出一封航空信。

    “这也是从外国寄来的,来自非洲大草原。那家伙的工作也很辛苦。”说完,哲朗将信递给须贝。

    “大草原?谁寄来的?”安西问道。

    “理沙子,不……高仓寄来的。”

    大伙儿开始轮流传阅那封信。哲朗看着大家的模样,想起了目送她离去时的事。

    “那,我会触地得分凯旋归来。”她在机场说道。

    “加油哟!”

    “嗯,我会加油。qb,”她接着说,“包在我身上。”

    qb,包在我身上啊……

    哲朗将啤酒一饮而尽,想象她奔驰在草原上的身影。

    end

    回廊亭杀人事件/回廊亭の杀人

    作者:东野圭吾

    出版:皇冠

    译者: 陈祖懿

    1。

    我是一个老太婆,一个即将七十岁的老太婆……

    出了检票口,紧张的细胞才得以松弛。明明知道没事,坐电车时,我还是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生怕一抬起头来就被人识破。对面坐着一位年轻学生,对我这老太婆毫不感兴趣,自始自终埋头看他的漫画,但我还是担心得不得了。

    不能这么紧张,一定要有自信。只要坦然大方就好了,大大方方就不会引人起疑。

    售票机的旁边有面镜子,我若无其事地站在镜子前端详。看吧!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气质高雅的老太太。

    绝对要有自信,这是最重要的。

    嗯,我在车站前张望。这个车站不大,有个卖彩券的摊贩,没有接驳公j车。j通方便的话会带来更多的观光客吧?高显先生常这么说,不过他会再笑笑地说,这缺点也是它的优点。

    出租车招呼站的招牌早已锈蚀斑斑,真的会有出租车出现吗?等了约十分钟,果然有一辆出租车驶进招呼站。司机满头白发,看起来精神不错。

    “请到一原亭。”我说。

    “一原亭……好!知道了。”

    司机按下计费表,回过头又说:“那家旅馆没营业了吧!您不知道吗?”

    “嗯,我知道。发生意外了嘛!”

    “是火灾,大概有半年了吧!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不过那间旅馆应该就是走霉运吧。”

    看来这位先生很多话,口没遮拦又滔滔不绝。他从照后镜里看了我一眼后说:“太太,您该不会是那家旅馆的人吧?”他的语气中带了点试探的意味。

    “我只认识老板。”我答。

    “是喔!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嘛!”

    “不过,我是第一次到一原亭。”

    “我想也是。常去的客人不会叫它一原亭,而会称它为回廊亭。”

    “回廊亭?”

    “听说那旅馆是好几栋分开来的建筑,有回廊相连,所以大家才会那样称呼。”

    “哦,原来如此。”

    “那间旅馆还满有名的呢!虽然不能住太多人,但听说有位很了不起的作家长期住在那儿。我们也想去住一晚,可惜没缘分啊!”说完司机便开朗地笑了笑。

    “附近的人常谈起当时火灾的事吗?”

    “是啊!毕竟是不寻常的事嘛!”话一到此,他突然改变了语气又说:“也不会,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说旅馆已经完全修好、恢复原状了,您不用担心。”

    他慌慌张张地改口,大概一时疏忽差点说出八卦。要是被回廊亭的人知道,肯定会招来白眼。

    不久车子进入山区,未铺柏油的山路持续蜿蜒着。人烟稀少,但参天的古木却更加浓荫。

    车子更深入山中,接着出现了几条小岔路。各个岔路的入口处,竖立着各旅馆的招牌。我们接连不断地驶过一个又一个招牌,最后在山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新招牌,上面写着“回廊亭”三个字,而招牌的角落写着小小的“一原亭”。

    我在旅馆前下了车,但没人出来。踏入纯r式的玄关,我喊了两声。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脚步声,旅馆的女主人从右边的房间走了出来。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僵硬。这是第一道关卡,若过不了这一关就什么都别提了。

    女主人恭敬地将两手放在膝前问道:“是本间夫人吗?”

    女主人的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脸上化了浓妆,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要说她三十多岁也不奇怪。我不由得升起一股嫉妒的感觉。

    “是的,卧室本间菊代。”保持强硬的姿态,我得维持符合外表年纪的衰老气息才行。我一个人在镜子前不停地反复练习,不就是为了此时此刻吗?虽然总觉得还差了那么一点。

    两人之间一阵空白之后,女主人眉开眼笑地说:“久候您的大驾光临。那么远的旅途,您辛苦了。”

    望着她的表情,我有种胜利的感觉。女主人未有丝毫起疑。

    脱下鞋进入旅馆之后,女主人一脸亲切地笑说:“马上就带您进房间。我们奉命为您准备了个很好的房间。”

    “不好意思。”说完我低下头,持续微笑着。“有关房间的部分,我有个不情之请。”

    “啊?”女主人一脸吃惊的表情说:“您有何要求吗?”

    “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微笑低着头,又装腔作势地抬起头说:“外子之前住过这里,跟我说过从他当时住的房间往外看,景观非常棒,因此叫我来时也一定要住那间。”

    “是吗?这样的话,我们就依您的吩咐安排房间,请问是哪间房?”边说,女主人的眼角露出些许不安。

    “我先生说是‘居之壹’。”

    我一说完,她明显地惊慌失措。“是‘居之壹’嘛?如果您希望住那间是无妨,不过……”

    此时,女主人的脑海里一定乱糟糟地不停打转。该静静地听客人的请求呢?还是先说清楚,免得r后节外生枝?“居之壹”正是她头痛的症结,我决定暂且解除她的烦恼。

    “您是介意以前发生过的事,是吧?没关系的,这我都清楚,但我还是想住‘居之壹’。我听出租车司机说,旅馆已经重新装潢过了,不是吗?”

    救援奏效。女主人放心地小声叹息道:“是的,原来您已经知道了。真的可以吗?重新装潢后,那儿还没人住过呢!”

    “我要是介意那种事的话,早活不到这把年纪啰!请带路吧!”

    女主人终于点头答应。“好的,这就带您去。当然,‘居之壹’早已收拾g净,随时都能入住。”

    “很抱歉,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我稍稍鞠了个躬。

    女主人带路,朝房间走去。其实即使她不带路,这个地方我也十分熟悉。旅馆中间有个中庭,呈四合院的建筑样式,别馆与本馆相连。从距离本馆最远的一栋起,分别取名为“居”、“路”、“叶”、“荷”,其中的房间分别取名为“路之贰”、“叶之叁”等等。而我要求的“居之壹”则是位于最面的边间。

    从本馆到别馆,有条长长的回廊通道,回廊的两旁有几扇窗户,可以眺望四周景s。从本馆走到最深处“居之壹”的路上,左手边有个中庭,回廊便以逆时针方向蜿蜒。中庭里有个大水池,回廊其中一段就是跨越水池的桥梁。

    穿过几栋建筑物之后,我们走到最里面的“居”栋。这一栋有两个房间,面对中庭的就是“居之壹”。女主人走在前面领我进入房间,顿时,我闻到一股新装榻榻米的味道。

    “让我把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一下吧!”

    女主人也发觉空气里渗着草席的味道,然而我还是婉拒了。因为现在是三月,外面的空气还很冷。最重要的是,我希望尽快一个人在“密闭的房间里”独处。

    女主人将房间的设备、电话的使用方法以及随时有热水洗澡等等大致说明了一下,礼貌x地说了声“请休息”后即欲告退。我向她鞠了躬之后连忙叫住她:“请问,一原家的人还没到吗?”

    “是,还没到,不过应该快了。他们订的晚餐是六点半。”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才刚过了五点。

    “晚餐前您可以先去泡汤。这会儿公共浴池里没人,一个人泡汤可舒服的呢!”

    “哦!真的吗?那我非去不可啰!”尽管嘴里这么回答,但这次我是进不了大众池的。

    女主人再度道了声“请好好休息”,随即离去。等完全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后,我赶紧把木门锁上。

    拉开了和式纸门、步出走廊,我透过玻璃窗眺望四周的景s。除了树叶的颜s从秋天换成了春天之外,其余的景s,大致和那天没有两样——我记忆中那幸福无比的一天。然而,此刻我的心情又如何呢?可以说宛如从一块乌漆抹黑的抹布里,挤出了一滴滴的脏污与恶臭。

    回到房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