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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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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找什么呢?”

    “没有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这个。”父亲做了一个倒酒的动作。“威士忌啦。我记得有人送我一瓶,可是怎么找也找不着。”

    “你现在要喝威士忌?”

    当时好像才四点左右。

    “不是要喝,是想送人。”父亲开始把拿出来的酱油和酒的瓶子归回原位。“真奇怪,你妈是收到哪去了?”

    “问妈不就得了?”

    “嗯,啊……,也对……”父亲一边含糊其辞地回答,一边继续收拾善后。

    当我察觉自己不该待在那里,转身要走的时候,父亲叫了声我的名字。

    “和幸,这件事别跟你妈说哦!”

    “咦……?”

    “你妈的个x就是那样,一旦是别人送的东西,打死也不肯送人,对吧?说穿了就是小气鬼。像那瓶威士忌也是,明明自己不喝,我想送人她也一定会反对。我懒得被她碎碎念,才趁她不在找找看。所以……你知道了吧?”

    这不像父亲平常的口气,感觉像是在找借口。通常,他会直接命令我“不准跟你妈说!”才不会啰哩叭嗦地向我解释原因。

    “嗯,我知道了。”我回答。

    父亲满意地点头,继续收拾剩下的东西。但是他好像不太记得什么应该放在哪里的样子。我心想就算我不说,母亲也应该会发现吧,不过我还是闭上了嘴巴。

    到了傍晚,母亲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已经回诊所去了。我在客厅看电视,同时注意母亲是否发现了厨房不对劲的地方。

    吃晚饭时,答案揭晓。

    “你在厨房做了什么?”母亲边吃饭,边若无其事地问父亲。

    “厨房?什么做什么?”父亲装傻,继续倒啤酒。

    “你进了厨房对吧?”

    “我吗?没有啊。”

    “是吗?真奇怪。”

    母亲将视线转向我。我低下头,只是默默地动着嘴巴和筷子,深怕被母亲问到话。

    “可是厨房的样子不太对。”母亲再度向父亲开口。“像是调味料的位置什么的,都跟平常不太一样耶。”

    “单纯只是你的错觉吧。应该是你之前都不太进厨房的关系啦。”父亲喝着啤酒说。父亲像是在挖苦母亲,小富在的时候几乎都不做家事。

    “可是像盐巴跟胡椒都跑到了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位置上,你说这有可能吗?”

    “天晓得,不知道。”

    “老实说吧!”母亲盯着父亲直瞧,父亲好像刻意不跟母亲对上眼。

    “老实说什么?”

    “你是不是在检查?检查有没有那个东西?”

    “哪个?”

    “前一阵子刑警说的东西啊。”

    “他说了什么?他说的话莫名其妙,我根本没专心在听。”

    “你还真敢说……”

    母亲对于父亲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感到不耐,开始有些动怒。

    原以为母亲就要发作,但她却隐忍了下来。我察觉那是因为我在一旁的缘故。这使得我更加坐立难安,于是努力扒饭,打算及早离开现场。

    吃完饭后,我下了餐桌离开餐厅,走到隔壁的客厅打开电视。不过我的目光却没有对着荧幕,反倒是耳朵贴着墙壁。我知道这样就可以听到隔壁房间的对话。从前,税务局的人来的时候,小富就是这么做的。

    “你把话说清楚不就得了吗?既然怀疑,就说你怀疑嘛。”是母亲的声音。

    父亲应了几句,可是声音模糊,听不清楚。

    “你是在找砒霜之类的毒药,对吧?你听了那个刑警的话之后,认为我搞不好真的会那么做,对吧?”

    我听见父亲啐了一句“无聊”,之后的话又听不清楚了,但感觉上应该是在否定母亲所说的话。

    “你不用装蒜啦,我看你的脸就知道了。你老实说清楚,我反而落得轻松。我说老公啊,你对亲戚那边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妈突然猝死很不寻常。这,不是在怀疑我吗?”母亲的音量大概就算我耳朵不贴着墙也听得见。

    “我可没那么说。”父亲稍微提高了音量。

    “你说谎。”

    “我没说谎。”

    “那你为什么检查厨房?太诡异了吧?”

    “不是跟你说我没检查吗?你很啰嗦耶!”

    “要不是你,那会是谁g的好事?到处都有翻过的迹象。”

    “我不知道,说不定是和幸在找点心啊。”

    突然跑出我的名字,让我吓了一跳。

    “那要不要我们去问问和幸?怎么可能为了找点心,去打开流理台下面的门嘛。”

    “总而言之,我不知道。别再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等一下,你别逃离!”母亲说。父亲似乎想要离开。

    “我没空陪你说浑话,浪费时间。”

    “我没有做啦!何况,我根本没办法在妈吃的食物里下毒啊。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我这一阵子又没进厨房,能这么做的就只有照料妈三餐的人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过度亢奋的关系,母亲的话岔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父亲的反应有点慢半拍。

    “愚蠢至极,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她?这个叫法还真是意义深远啊。”

    “我称小富小姐叫‘她’有什么不对?”

    “你也不用刻意加个小姐啦。明明私底下都叫她富惠,对吧?”

    “你这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听不见父亲的声音,但应该不是听不见,而是父亲沉默了。

    没想到母亲竟然会发现父亲和小富之间的关系。而且明明发现,却吭都不吭一声,这点让我很惊讶。

    父亲嘀嘀咕咕地说了些话,似乎并不承认和小富之间的事。

    “别装蒜了你,反正我也觉得无所谓。相对地,你钱可要给我按时入帐。只要你遵守这一点,我也就不跟你啰哩叭嗦了。”

    “钱、钱、钱,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要不要脸啊?”

    “你才要不要脸哩。竟然被那种女人耍得团团转。”

    当一声,突然听到东西翻倒的声音,同时也听到餐具撞击的声音。我的眼前浮现了父亲踹倒餐桌的身影。

    “就是因为你讨厌妈,才只好叫小富来帮忙的不是吗?人家对我们那么好,你居然还说得出那种话!”

    “又不是没付她钱。”

    “钱还不是我付的!你什么也没做,只希望妈早点走。你对娘家的人说妈什么我都知道!”

    “所以就说是我杀的吗?那你拿出证据啊!然后叫警察把我抓走不就得了?”

    “吵死了!”父亲怒斥。听到一阵粗暴地开关纸门的声音之后,一阵重重的脚步声通过走廊。

    在那之后,我紧贴在墙上的耳朵听到“碰”的撞击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墙壁上,随即在墙下发出东西哐啷碎掉的声音。

    若从客厅的角度思考,父亲似乎却是在怀疑母亲,因为父亲当时在厨房的样子并不寻常。况且,我知道父亲在书房阅读有关毒品的书籍。有一次,我到书房想借百科全书,偶然发现那本书塞在书柜的角落。我被“毒”这个字所吸引,抽出来一看,发现书中夹着书签,而且那一页是有关砒霜中毒的内容。

    亚砷酸是一种无味无臭的白s粉末,不易溶于冷水,但易溶于温水。中毒症状可分为急x和慢x两种,若喝下大量的毒药,会出现急x中毒症状,若喝下少量的毒药,则会变成亚急x中毒。亚急x中毒的主要症状有胃肠不适、肾脏炎、蛋白n、血n、脂肿大、知觉障碍、肌r萎缩、神经炎、失眠、全身无力。

    书的内容如上,症状的最后以“会导致死亡”做总结。

    我想起发现祖母尸体时的情景。此时眼底浮现的是她那像j骨般瘦弱衰老的身体,以及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的肤s。祖母死前,说她全身上下都不舒服,那应该就是胃肠不适所引起的,而且她的肝肾功能一定也不正常。此外,还有明显的知觉和运动神经失调,全身衰弱无力更是自不待言。

    如此想来,被人喂下砒霜的推论似乎越来越趋真实。另外书中也写到,有不少医生误判成其他疾病的案例。

    父亲既然阅读了这一页,当然对于祖母的死抱持疑虑,连我也觉得那个谣言可能并非单纯的恶意中伤,毕竟母亲希望祖母死是事实。

    这件事可能是母亲下的毒手,但是为什么我并不特别感到害怕呢?虽然我知道杀人是一种犯罪行为,却无法体会实际罪孽有多深重。这或许是因为我对祖母并没有亲情之爱,总觉得睡在那个房间里的老太婆是个肮脏丑陋的生物。再说,我并不认为死有什么特别,不过就是从生物变成单纯的物质罢了。诚如舅舅所说,人死就像是玩具坏掉无法再动,我非常喜欢这个比喻。然后,我想起了在火葬场捡骨灰的情景。

    死人本身一无所知……。

    假使母亲是杀人犯的话,祖母会感到悔恨吗?我的答案是——不会!因为祖母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喂毒,也不会知道身体的异常是毒药所致。她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死去,所以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不,她应该连自己会不会死都不知道,因为确认她是否死亡的是活着的人。

    我从那时起就不相信有死后的世界和灵魂的存在,今r亦然,因此我并无法理解被杀害的人会心存怨恨这种概念。当然,我知道许多深爱死者的人,他们的憎恨与悲伤是存在的。只是想起大家在葬礼上并不十分哀戚的表情,也就可想而知他们的憎恨与悲伤不过尔尔。

    相较之下,当时我心中更感兴趣的是,杀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母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祖母喂毒?而计谋顺利得逞时的欣喜又是如何?

    我时而会偷偷溜进父亲的书房里翻阅有关砒霜这类毒药的书籍。书中介绍的毒药之多,着实让人大吃一惊。其中,还描述了古今中外如何利用毒来杀人,诸如马莎·马雷克使用铊的犯罪案例、凡宁卡利用鸦片毒害他人而声名大噪的案例、被人灌下氰酸钾却没死的怪僧拉斯普金,还有在r本国内毒害事件中属于较近期的帝银事件( 一九四八年一月二十六r在r本东京丰岛区的帝国银行椎町分行发生的强盗杀人事件。当时歹徒佯装成卫生局人员,声称附近发生痢疾,要求行员喝下预防口服y,结果十六名行员因误饮氰酸化合物而丧生。)。

    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布兰比利耶公爵夫人的犯罪案例。她虽然已是有妇之夫,却和丈夫的友人珊多·克洛亚坠入情网,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婚外情。她的父亲杜布雷因为这件事情大发雷霆,并将珊多·克洛亚送进监狱。夫人等他出狱之后,和他联手毒弑亲父。据说杜布雷在乡下静养期间,夫人为了松懈父亲的防备,在让他喝下毒汤之前,竭尽所能地孝顺父亲。

    当她察觉两位兄长怀疑父亲的死和她有关时,更派了手下到兄长的身边,成功地将之一一毒害。根据书上记载,她的大哥到死亡约花了七十天;二哥则为九十天左右。据说她为了让毒x能够慢慢发作,在犯案之前还曾到认识的医院里做实验,对贫穷的病患下毒。

    然而,让我惊叹的是他持久的杀人念头,以及在执行杀人过程的冷静态度。以往在我模糊的印象中,杀人的欲望应该是爆发x的、短时间一涌而现的。或许是因为电视剧中描述的杀人情节,从产生动机到实际执行没花多少时间所致。此外,在小孩的心目中大概也认为,在现实生活中绝大多数的案件都是所谓的“血气上涌失手杀人”。因此,我对于复仇烈焰持续燃烧数十年,且为了杀害对方,不惜花费数十r的执着念头,心怀畏惧。

    杀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我想,我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真正对杀人感兴趣。每当我在调查毒药的内容,就会想象使用毒药的情景。要是我的话,会这样做,不!那样也可以。只不过当时还没有让我想要下毒害死他的人。正因为如此,我想要知道实际下手的人他们的心境如何。

    那本书中,并没有画出布兰比利耶公爵夫人的肖像。但在我心中,那张脸却跟我母亲的脸重叠在一块儿。

    在那之后,父母就不曾在我面前争吵。我将之解释成两人已经采取某种形式的妥协。相较之下,我更忧心自己在学校的地位。原因在于之前的谣言,使得没人愿意靠近我,跟我说话。就连老师,感觉上也想避免跟我扯上关系。

    唯有一个人还是跟从前一样。那个人就是仓持修。然而,他似乎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和我有往来。有人在的时候,他就不靠近我,甚至经常在我向他搭话的时候,他也无视于我的存在。

    “听说上村他妈到校长室去了耶。”又一次,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们来到附近堤防的时候,仓持告诉我这件事。

    我问他上村他妈去校长室的原因。

    “听说是希望校长不要让她儿子跟田岛在同一个班级。他妈说,那个谣言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只要想到班上有一个这种家庭的小孩,就觉得毛骨悚然。”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仓持消息灵通,不知为何地总是他别擅长搜集这类的情报,格外清楚小道消息的细节。

    “校长怎么说?”

    “好像是说这种事情他办不到。那也难怪啦,要是每个人的要求他都一一采纳,可就没完没了了。”

    总而言之,全班的人都想转班。一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就变得郁闷起来。

    “话说回来,好像有警察去找医生耶。”仓持又道出了另一个小道消息。

    “什么医生?”

    “好像是叫西山医院的吧。”

    我会意地点头。西山是确认祖母遗体的医生。

    “为什么警察要到西山医院去呢?”

    “天晓得。应该是要去问田岛婆婆死时的事吧?人家不是说被毒死的尸体会有什么变化吗?”

    关于这点,我应该比仓持还要清楚,毕竟我一天到晚都在看这类的书籍。

    “医生怎么回答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没有提到什么有毒杀嫌疑之类的。要是那样说的话,现在你家前面应该早就停满警车了。”

    真是不会讲话,但仓持却说得一点也没错。因为西山医生不可能包庇犯罪,所以大概没有发现典型的中毒症状吧。

    我无法判断母亲是不是对祖母喂毒。何况究竟从哪弄来砒霜也是个问题。不过另一方面,有个画面却令我印象深刻,那就是在祖母死后,母亲丢掉盐巴和砂糖等调味料的情景。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那真的是盐巴和砂糖吗?难道不是什么其他的“白s粉末”吗?

    从旁人看来或许会觉得奇怪,但我完全不想感情用事地相信母亲。老实说,直到最后我还是不清楚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也不懂杀人的心理是怎么一回事。我甚至无法想象母亲的内心是否萌生了那名为杀人念头的东西。如果她告诉我人是她杀的,我大概也只会觉得“哦,那样啊”,而如果她告诉我她没杀人,那我也可以接受。

    我刚说到,直到最后我还是不清楚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而那个“最后”就在我刚升上六年级的时候突然地来到。

    有天放学回来,父母已在家里等着我。那天原本就不是诊所休息的r子,所以更让我感到事情非比寻常。父亲的身边坐着一个我没见过的男人,后来他们才告诉我,他是律师。

    父母想要我做一个选择,看我要选择跟着父亲还是母亲,因为他们两个人已经决定要离婚了。

    四

    我这才知道,原来夫妻也会分开。我身边就有好几个这样的人,甚至连小富也经历过离婚。然而,我从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亲也会离婚。因此,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着实有点会意不过来。

    但那既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一个假设。从父母亲绝不正视彼此就道出了这一点。

    “随便你选择。”父亲说。

    “你没选的那方,也不是从此就见不到面。想见面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见面。只不过是看你平常想要跟爸爸或妈妈一起生活而已。”

    “和幸到长大成人为之,完全都不用担心钱的事情。这点,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母亲提起了赡养费的问题。

    “而且不转校也没关系。”母亲补上一句。

    “没有必要急着他答复,不是吗?”在我不知如何做选择的时候,律师帮我说了句话。于是,他们给了我两、三天考虑的时间。但是父母分手却一天也没拖延。当天,母亲就带着基本必须的行李离开了家。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母亲已经在外面租好了房子。

    现在回想起来,母亲也许预期自己不在,儿子会感到寂寞吧。如果她真是这么想,那她也未免太不了解我了。我对着她离家而去的背影,感到了如同冰一般的冷漠,与其说她是母亲,我更将她视为“搞不好是杀死婆婆的女人”。

    另外,我的脑袋中还算记者:父亲可能会支付赡养费,不过那应该不会是笔太大的金额。况且,没有人能保证母亲不会把那些钱用在养育我之外的其他用途上。过惯优裕生活的母亲究竟能不能让我过安稳的生活,也令人感到不安。

    母亲离家的那天夜里,父亲待我异常和善。他订了外卖的特级寿司,叫我爱吃多少吃多少。虽然没有叫我要留在这个家,但有点多话,不断地问我在学校所发生的事。

    “明年你就是国中生了,差不多也该给你弄间书房了才行。”父亲喝着啤酒,以一副心情极佳的口吻说道,似乎深怕我心情不好。

    这样的父亲真是让我感到郁闷,看着父亲那张脸,我的眼前同时就会浮现小富的白p股。我想到,那个p股曾经骑在眼前的父亲身上,并且像当时的税务代书般喘着气。

    不过,这样的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