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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其他人却不敢。到了张维时,张维站起来说:“衷心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张维喝了四杯。到了穆洁时,易敏之说:“该叫你什么呢?”

    穆洁站了起来,对着林霞说:

    “很多年前,我们那一级也有个姑娘十分喜欢易老师,却没有勇气说出来。她看上去很自信,甚至有些独立特行,但她没有说。你呢,看上去很文静,很弱,却有常人没有的勇气和信心。我真的非常佩服你。我衷心地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永世!”

    艺术家李小松卧轨自杀(1)

    李宽的儿子李小松卧轨自杀了。这成了中文系的一件大事,也成了易敏之和张维的一块心病。

    本来与中文系何干?与易敏之和张维何干?就因为是李宽的儿子,且自杀的原因似乎与张维有些类同。

    李小松是一位画家。李小松靠父亲李宽的关系,被分配到市文化局,文化局下面有个博物馆,本来也不缺人,但因为是李宽的儿子,所以就缺了。李小松补了那个缺。这让李小松脸上无光,他觉得自己的学历太低了,但艺术家并不需要文凭,艺术家需要的是时间、痛苦、天才和创作。李小松占了两样:痛苦和天才,只差时间,因为没有时间,也就没有了创作。没有创作怎么能活下去呢?

    李小松每天在干些什么呢?收藏别人的画,或者给别人办展览。有很多画并不怎么样,可是也要让他这样的天才去保管,还把它当成十代单传的婴儿,小心至上。这倒不要紧,这些大部分都是死人了,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一些活着的人,他们竟然让他这样的天才委曲求全地给他们办展览,花去他金子一样的时间。这太可恶了,太让人无法忍受了。那是些什么垃圾啊!不过是去了趟西藏和敦煌,画了些落后的脸谱,临摹了一些壁画,然后找了些美术界的名流作秀,就这样一举成名了。中国真是没希望了。可惜他没有时间,他有多少天才的想法啊!

    李小松的天才是当时学校公认的。他最好的一幅画是人体画。那是中西合璧的最佳象征,色彩和手法明显是西洋油画的风格,但整体风格却又是中式的。那幅画刚参展时还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但最终赢得了广泛的好评。它一直挂在学校展览馆里,成为惟一的在校生作品被肯定和展览。它还吸引了众多的女同学,有好多都愿意为他献身。可是,他并不是那种人。他是有选择的。他要追求人家,然后把自己先献出去。

    他的女朋友有好几个,和他同居过的就有四个。由于把太多的时间花在风流倜傥上,他竟然有且只有那一幅作品。但那是大二的作品,那是他上大学之前就已经具备了的才能,要知道他曾经因为李宽的介绍,跟着多少名流学过画技啊。他见的太多了,他的才能过早地被肯定,这些看来都成了坏事。它们使他好高骛远,目空一切。恋爱又使他把一切都看透了。他本来是想在某所大学里供职,但薪水太低。他不想再步父亲的后尘。他想下海,想挣够了钱再上岸画画。于是,大学毕业后他没要工作,只身去了南方。他先后到三十九个单位上过班,和二十个姑娘有过短暂的恋爱,给三十个姑娘留过画像。最后,他没有挣到一分钱,也没有带回一个女朋友,空空荡荡地回到了北京,回到了李宽的怀抱。这是李宽所希望的。他不想让他在外飘荡,不想在电话里每次都听他说:“活得真是没劲。”李宽为儿子找了好多地方,但都与专业相悖,或者是薪水太低,都没有去。挑来挑去,最后竟然只剩下了博物馆。

    成了博物馆工作人员的李小松,被那些琐碎细小的事儿绊倒了。他原来是一个极端散漫的人,受不得别人的约束。他每天早晨醒来已经八点半了,醒来他并不急于起床,而是要寻思一下今天干些什么,有什么创作上的灵感。到了九点钟左右,才起床,洗漱,吃早点,九点半左右,他才从容不迫地去干什么。这是上大学时养成的习惯。他改不了。可是很多单位都无法忍受他的这种习惯,他也无法忍受早晨八点钟上班的习惯,所以只有两散,重新寻找工作。博物馆是他最后的归宿,李宽给他叮咛了又嘱咐,一定要好好上班,不要给他丢脸。他觉得真可笑,就这么个单位,还要面子?但他还是重视了,他也想重新生活。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创作了,可是,现在博物馆的工作使他无时无刻地不想到自己的创作。大学时候的梦想又活了,在他体内疯长,时时要从他头顶飞出。所以他的头很痛,经常要吃去痛片或克感敏什么的。

    他必须要在早上八点上班,也就是说,他必须要在早上七点钟左右起床。这对他来说太难了,可是,他决心要改。刚上班时就耽搁了好几件事,同事们都对他有了成见,都不信任他了。他有些难受。单位领导也给李宽打电话,李宽对儿子进行了一番教育。李小松心里很生气,他觉得单位领导太小心眼儿了。好在单位领导也找他了,当面对他进行了劝告,还说:

    “你好好干,利用业余时间要好好创作。我们有的是便利条件,等你的条件成熟后我们可以给你办画展啊!”

    他的信心来了。他开始晚上早早地睡,想早上早早地起床。无奈,习惯要改起来实在是太难了。他越是早早地躺在床上,睡眠之神就越是早早地溜走了。他开始失眠。但失眠归失眠,他仍然早早地上班。下班后,和周末,他都努力地画画。他渴望成名,渴望把自己的画有一天也送进博物馆进行永久性收藏。

    但是,他越是心急,失眠越是严重。他也无心去找女朋友。谁知在这样的情形下,他的灵感早已丢掉了。很多时候,灵感在他睡不着的深夜里突然来临。他想,反正也睡不着,还是去画画吧。可是,等他把画笔准备好时,他又觉得那灵感变形了,根本不是他刚才的灵感。他懊恼地扔了笔,把颜料打在墙上。

    他的性情渐渐大变。他住在宿舍,但他不想在宿舍里住。已经靠老子找了工作,再也不能在其他方面无能了。宿舍里摆满了啤酒瓶子,森林一样。酒味、颜料味和汗臭味混在一起,难闻极了。他的工作开始变得一塌糊涂,很多人都对他不满,而画也画得了无情趣。

    艺术家李小松卧轨自杀(2)

    半年之后,终于在一次工作失误之后,领导严厉地批评了他,并要他好好地写一份检查。那天下午,他从办公室回来,就径直坐上去昌平的车。他想去找一位朋友,是位女朋友,而且是他的第一任女朋友。她在那里教书。

    到了她所在学校一问,才知道人家早已结婚。结婚就结婚,他不在乎。他可以让她离婚,和他重新再来。他给人家打电话,可是,她告诉他,她已经结婚了,现在不便出来。她还没等他再说话,就把电话挂了。太无情了,太不人道了。

    他的心被伤透了。他走出了学校,不自觉地往前走着。天已经黑了,他却来到了铁路旁。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做过一个跟现在的情景一样的梦,或者是曾经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但他确认他从来都没来过这儿,那么就是梦了。在梦中,他走向了铁路,躺在那儿睡觉。路旁的小花儿散发着淡淡的可人香气,向他摇曳着,像是他小小的女儿在微笑。他笑了。

    梦中的一切都真实地发生了,只是,他再也没有回去。

    易敏之和张维一起去李宽家,算是吊唁。老吴也在那儿。李宽看见张维进来,又伤心地哭起来,他对大家说:“当初张维要自杀时,小松也流露出了同样的情绪,我留意了。我请敏之、苏菲等好多人都帮助张维,可我就是一直没有去帮助小松。我一直觉得他只是说着玩的,一直在侥幸地观察着他,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真的……”

    张维还是被震惊了。他看了李小松的那幅有名的画,的确不错,的确有着天才的气质。太可惜了!

    画家李小松自杀的消息被一些小报报道了,消息越写越传奇,越传奇就越被传媒转发。然后,有好几位李小松的朋友,特别是文友,写文章悼念他,都说这是一个天才,可惜夭折了。小松的那幅画被发表在最新一期的《美术》杂志上,杂志社还请张维配了一首诗,诗的题目是《向死而生》,然后,很多地方又转载了那幅画和诗。不久,小松的那幅画被拍卖了。小松真的成了名人,他的那幅画也被藏进了一家著名的博物馆里。他生前的愿望全部实现了。

    张维发现,小松并没有死,而是生活得更长久了,甚至可以说永生了。这对张维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张维决定和导师易敏之论战(1)

    穆洁正在房间看张维写的一些随笔。张维进去后,她头也没抬地对张维说:

    “你写的这些东西很好啊,怎么不见你拿出去发表?”

    “都是些读书笔记,我还没有整理过。有一些已经发表了。”

    “你可以把它们整理出来出本书,我有一个同学是一位民间出版家,他最近正在策划一套什么‘黑马’丛书,找了几个人,还在找呢。我给他说过你,但他说,诗现在没有市场,要出就得出版小说和随笔,近年来随笔很有市场。”穆洁在这时才抬起头来看张维,她发现张维的眼睛有些肿,问是怎么回事。张维说,有些感冒,下午睡的时间太长了。穆洁也没在意,继续说:

    “你就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这些有大约五六万字,还有没有?”

    “当然有了。”

    张维把他以前写的和最近写的都拿了出来,一算,大约有20万字左右,穆洁看了看说:

    “这里面缺一些系统理论的东西。如果有这方面的内容就很有分量了。你以前是在诗歌方面成了名的,但要在散文和理论领域成名,还得有思想,这思想得有系统。这实际上就是哲学散文了。”

    张维看了看穆洁,翻开新近写的一些文章说:

    “你看,这是我第三遍读易老师的著作时写的批评,我觉得我和他的思想一直有很大的分歧,虽然中间有一段时间我比较倾向于他,可是,从去年以来,我和他的思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了。易老师给我讲过,他成名就是他与自己的导师论战的结果。我也有这个想法。易老师是当代美学和哲学界的权威,谁要在美学界和哲学界站住脚,就要代替他们,而要代替他们,就得和他们展开论战,要否定他们。我一直想,什么时候和他进行这场讨论合适呢?这不仅仅是一个师生之间的道德问题,还是一个思想水平的问题。没有足够的思想、知识储备,是不应该冒险的。”

    穆洁听了后深思良久,才说:

    “我也一直有这样的念头,但慢慢地打消了。他的研究生,都有这样的念头。易老师总是说,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都是师徒关系,但如果没有彼此之间的批评,他们也不可能有成就,也就不可能创造那个时代辉煌的哲学了。弗洛伊德和荣格也一样。他一直强调我们要挑战自己的导师,要挑战权威,你比我有勇气,现在你也初步具备了和他论战的能力。就是要讲究一些策略,不要和他搞僵了,他毕竟是你的导师。”

    “我就是一直顾忌他是我的导师才犹豫不决,但我相信他会支持我的。我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谈谈。”张维肯定地说。

    “也好。”穆洁说。

    论战诱惑着张维。张维在睡觉前常常兴奋得不得了。他想像自己已经成功了,站在北方大学的讲台上,对着天下人开始宣讲他的思想,开始影响人类的生活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他觉得一切都近在眼前,可以伸手拿到。他也不需要穆洁给他催眠了。他需要失眠,在失眠的时候,他就可以写作、思考。他还要过先前那种没有规律的生活。只有那种生活才能激发他的激情和灵感,才能使他的痛苦和欢乐变成思想和文字,才能使他与梦想近。有规律的生活会扼杀他的天才。不,那是他绝不允许的。他宁肯痛苦地度过一生,也不愿碌碌无为地平庸地过日子。那不是他的生活,那是庸人的生活。

    在穆洁给他引见了那位民间出版家任世雄后,穆洁就隐退了,当然,更准确地说,是张维不需要她了。那也是一位狂人,一位举世罕见的狂人。他以为,中国之所以没有出现大哲学家、美学家,就是因为出版界思想保守,受政治的影响太大。他对张维说:“我要推的是未来中国第一流的作家、哲学家、思想家,你就是我推出的第一个也是目前中国最年轻的思想家。”

    张维在听到这样的话时,心碎了。是陶醉碎了。是遇到了知己。他们喝得大醉。他们制订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在穆洁的催促下,他们还签了一个非正式协议。张维觉得任世雄已经是他的朋友了。

    张维的心定了。

    在一个细雨霏霏的下午,张维来找易敏之。林霞开的门。林霞和张维已经互相理解,成了好朋友。易敏之去散步了。易敏之喜欢在细雨中散步,本来林霞是要陪着去的,只因她有些感冒就没去。张维便等着。张维觉得应该先跟林霞说说,便把自己的想法给林霞说了。林霞听后,沉默了片刻说:

    “我也支持你,我相信他也会支持你的,只不过他现在对这些已经不感兴趣了。”

    他们正说着,易敏之回来了。易敏之一身便装,虽然林霞非要他拿一把雨伞,以备雨大时用,但很显然易敏之没用。他看到张维来了,笑了笑,说:

    “北京还很少有这样的细雨。我小的时候,常常在细雨中奔跑,那种感觉真好。”

    张维觉得易敏之应该穿一件褪色了的长衫,那样方能显示出易敏之的风骨。他把这话对易敏之说了,易敏之说:

    “你还不要说,我有一次做梦,就跟你说的一样。我也觉得古人的衣服很有一种风度。”

    “要不,哪天我们给你做一套长衫。”林霞说。

    “就是,我也一直想做一套,要去我们一起去。”张维兴奋地说。

    张维决定和导师易敏之论战(2)

    “还是算了。我年轻的时候锋芒太露,傲世独立,不拘一格,到老年才发现随和最好,最从容。”易敏之说。

    “没有年轻时的那些经历,你也可能不会有今天的感悟。”张维说。

    “是啊。来,张维,下雨天,我们下棋最好了。你没有事吧!”

    “没有。”张维赶紧说。

    林霞给他们把棋桌摆上,把清茶倒好,就坐在沙发上看书了。易敏之和张维开始下棋。易敏之说:

    “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下棋了,你的棋艺如何?”

    “有些长进,但不知比易老师还差多少。”张维笑着说。

    “来吧,一下就知道了。你先走。”易敏之说。

    张维说了声“好吧”,棋子儿就已经动了。他似乎等这一天很久了。易敏之微微一笑说:

    “看来你也很久不下棋了。”说完,他从容地走了一步棋。

    老房说张维下棋太猛,如果从容一些,已经达到一流水平了。张维当时不太明白,回去后一想,老房讲得很有道理。他下着下着,就想再不能犯与老房下棋时的错了。张维下棋专心致志,很少抬头,也不喝茶。易敏之却从容不迫,一边喝茶,一边看张维的神情,然后才肯走一步。不过,使易敏之没有想到的是,张维的棋艺竟然有这么大的进展。他问张维,最近和谁一直下棋。张维说,就是与老吴下了几天,再没跟人下过。

    第一盘易敏之由于前面有些轻敌,竟然输了。易敏之大惊失色,说:

    “来,我们再下一盘。”

    张维由于第一局赢了,有些得意,先前的布局有些凌乱,就是这一点点失误,第二局输了。他们算是平了。张维很高兴,易敏之也很高兴。易敏之说:

    “很好,太好了,从今以后,我有了一个对手,也不算太孤独了。”

    张维这才喝了一口茶。他觉得茶很香,也很清,屋子里很静很静。他突然觉得这个家有一种圣境的气氛,他看了看林霞,林霞正微笑着看一篇文章,在自足中。他觉得林霞是真的幸福。再看看易敏之,那就更不用说了。易敏之满面春风,但又显得非常宁静。他有些感动。他对易敏之说:

    “易老师,想不想再下一盘?”

    “随你,你愿意下,我就奉陪。”易敏之笑道。

    “那不行,应该是你愿意下,我才下。”张维说。

    “唉,你们年轻人正值生命的春夏,只需进取,不能退守,而我已是生命的秋冬,只守不宜攻,能守已经是胜者了。我已经度过了收获的岁月,现在是顺势待发,随遇而安,从心所欲而不逾矩,顺天应道。”易敏之笑着说。

    张维犹豫了。易敏之看了看张维,笑着说:

    “来,就顺着你的心意再下一盘。前两局我们都有些大意,这一局应该算是很公平的了。”

    张维笑了笑,开始摆棋子。林霞这时给他们添了些水,看了看两个人的神情,摇摇头又到沙发上看书去了。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养了只猫。那只猫这时刚从外面回来,叫着来把张维认了一下。张维看了看,想爱抚一下,又怕它的爪子,就笑了笑,算是认识了。猫便从他身上蹭了一下,又在易敏之的手底下捋过去,跑到林霞的旁边卧下了。

    第三局两人下得都很专心,几乎没有说什么话。易敏之时不时地看看张维,看见他神情专注的样子,心想:他就是任何事都太执着,太过于看重输赢了。张维在易敏之思考的时候,也会抬起头来看一眼易敏之,他看见易敏之思考的神情,觉得易敏之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他犹豫着,易敏之说:“不要给我留情面,要知道,在真理面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