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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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也平放松一下情绪,给秦邦勤和刘兵每人一支烟说:“我想,凡是掌握着一定权力的领导,不仅要对党的事业和那里的群众负责,还要爱护关心干部,而且要允许干部犯错误。但是对那些少数触犯法律,在群众中造成恶劣影响的人,就不能无原则地迁就。关于汪登生同志的问题,很快就会搞清楚。常委会还要讨论。”他稍稍停顿了片刻接着说:“下一个问题就是谁去接替的问题,我个人意见是,先找一个代理县委书记。因为这里还有个程序问题,省委组织部那里由我先和他们通气。”

    三个人又冷场了。管也平看看刘兵说:“刘部长,干部问题你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选拔好县处级领导干部也体现了我们这一级党委、组织部门的政治、思想水平。以后谁推荐的领导干部,要有档案记录。特别是被推荐人的过去表现,要有责任制,这样我们市委领导同志在举荐干部时也许会慎重些。”

    是啊!这个道理哪个领导不懂!可刘兵也有它的苦衷呵!新任市委书记第一次接触,干部问题,他完全不了解书记的性格,又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他真的不敢随便开口,于是来个缓兵之计:“管书记,我马上回部里排一下,按照领导的要求,部里认真研究一下,然后拿出个初步意见向二位领导汇报。”

    管也平看看秦邦勤说:“明天上午我们再碰头,秦市长你的意见呢?”

    秦邦勤点点头说:“好。”

    管也平打开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两张纸说:“还有一件事,请刘部长按照上面的名单,和纪委、检察院联系一下。最迟后天召集他们开个会,我就不参加了。纪委那里没什么问题,葛运成同志已经打过电话。检察院那里请刘部长先和检察长谈谈,所抽的人没有特别重要的任务,必须服从。还有,请刘部长和市审计局领导商量,抽出8~10个思想作风正派、业务熟练的同志,和纪委、检察院的同志一起开会。”管也平说着把名单交给刘兵。

    又接着说:“这个动作,我于一周前已回省里直接向省纪委书记乔可明同志汇报了。省纪委那里已经派三位领导先期赴沂南。他们暗中走访了一些群众,问题确实很严重。当我把市纪委书记葛运成同志和市检察院副检察长高亦健同志请去后,省纪委三位领导竟然被他们抓起来,上了手铐,关了30多个小时。这几天他们掌握了不少重要问题的线索,决定成立专案组,深入侦查。因此,没有和你们商量,请谅解。”

    秦邦勤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他的心里不管怎么说,还是窝着一肚子气,这一动作,简直如同在他的脸上给一记耳光。

    最后,管也平又对刘兵说:“沂南那个公安局长更不像话。

    但那是县里管的干部,不采取措施,将对下一步工作产生很大的影响。我们想从市公安部门抽出1~2个人去帮助他们工作。所以,请刘部长和市公安局通个气,把市巡警队有一个叫邹正的副指导员借用一下,具体任务不一定和他们多说。另外带一两个人,由邹正挑选。“刘兵在笔记本上—一记下了。管也平又补充道:”这几个问题,目前都在酝酿之中,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商量,希望按党的纪律注意保密。“

    送走了秦邦勤和刘兵,管也平沿着街旁的人行道往前走,他感到陌生而孤独。从省级机关调到这个市,这是他人生的一大转折,是他政治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的阶梯。然而他为什么不要省委隆重的陪送场面?为什么放弃那威严壮观的就职仪式?为什么不要高级轿车而乘坐公共汽车?为什么不住小楼而住普通客房?为什么不要琼浆玉y的宴会而独自吃面条?为什么不发表慷慨激昂的就职演说而奔走在乡村?他不是为了当官,不是为了高官厚禄,他要为全市600多万老百姓说话。

    他不知不觉走到商泉河旁,太阳已经沉下去了,落日的余辉已经撒满了这座城市。风平浪静的商泉河还在薄暮里漾着波光,像一片经过打磨而且光滑的金属。岸边的垂柳在晚风的吹拂下,微微摆动着,犹如少女刚洗过的头发。管也平沿着岸边的水泥路,一直往前走着。直到天色黑下来了,他还在紧蹩双眉,沉思着。

    这一夜,管也平失眠了。天蒙蒙亮时,他感到两只眼睛有些涩,头脑有些发涨。直到走廊里响起杂乱的响声,他才用冷水洗洗那发涨的脑袋。

    早餐后,刘兵匆匆地来了,接着秦邦勤也到了。三个人单刀直入正题,沂南县委书记的人选问题。刘兵提出两个候选人,一个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一个是市委副秘书长。秦邦勤仍然保持沉默。管也平没有任何理由表示反对,但他说:“在干部问题上,我觉得要打破框框,历来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组织部、两办的人提拔得又多又快。难怪群众说,‘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

    所以这些部门也就自然成为热门单位。难道其他部门就没有人才,就没有好同志?要拓宽视野,挖掘人才!“这时秦邦勤突然说:”我听到不少干部对工商局副局长兰晓平反映不错,常委曾经为他提升问题争议过!“

    管也平眼前一亮,前几天和鲁一楠谈话时,他竭力说到这个人,现在秦邦勤也提到这个人,葛运成也有这样的意见。于是他问:“候选人嘛,比较一下,这还要多听听群众意见!”

    刘兵说:“上次常委会上有的领导针对他的婚外恋发生争议,以至放下了。”

    管也平说:“婚外恋也要具体对待,长期以来,人们对婚外恋现象讳莫如深。在一些文学作品中也都把婚外恋者写成反面人物,这不公平。领导干部也有真情实感,也需要爱,也有七情六欲。一听到婚外恋就吓得像老鼠见猫似的。”他笑了起来,停了一会接着说:“组织部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多听听群众意见,我们也可以接触一下普通群众,听听反映,尽快拿出意见,以便研究。”

    八、旧情难叙

    市委常委会——免去汪登生县委书记职务——兰晓平代理书记——大学时的恋人突然到来——江淼怀念旧情——绝情后遇上汪登生——管也平不理旧情

    管也争在市政府招待所一出现,霎时间犹如一颗原子弹似的,在这60多万人口的商阳市区上空爆开了!

    这是管也平返回商阳的第三天。晚上七点半,管也平第一次走进市委常委会议室。除秦邦勤和刘兵,葛运成也赶回来参加会议了。其他同志都是第一次见面,包括列席会议的市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这个41岁的市委书记。

    在到会的11个人当中,他是最年轻的一个。

    市长秦邦勤宣布会议开始了。他说:“各位,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来的市委书记管也平同志。”然后他又—一介绍了到会的常委和人大主任、政协主席。接着说:“这次会议,本应由管书记主持,但他要我来主持。他对情况还不太熟悉,一定坚持叫我主持,我就再主持一次吧!但我想,半个月来,管书记早该到任了。机关里有不少传闻,这是正常现象。今天是管书记第一次在官方出现,还是请管书记说几句话吧!”会场上,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管也平。

    管也平端坐在会议桌旁,看看大家,笑着说:“各位同志,我没有那些慷慨激昂的就职演说,也没有什么铿锵有力的誓言。

    听说那天大家非常热心等了一天,没等到。非常抱歉。但是,希望大家不要把我传成一个怪人。我只是在体现一个普通人应有的良知。到目前为止,应该说我还没有正式到任。我的介绍信仍在我的口袋里,办公室我还不知道门朝哪!我想,这里有各位在,一切都按正常程序运转。好了,我没有什么说的了,请秦市长说正题吧!“会议议题就是免去汪登生的沂南县委书记职务,讨论代理沂南县委书记的人选问题。

    常委们对此举并没有过多的争议,顺利地通过了免去汪登生的沂南县委书记事项。同意兰晓平代理沂南县委书记。常委们猜测这其中必有特殊原因,否则,为什么书记还没有正式到任就单独调整一个县委书记呢?

    常委会结束后,秦邦勤走到管也平面前说:“我陪你走走,从后门一条小路,去招待所很近。”

    管也平点点头说:“好。”

    出了市政府后门,虽然是小街,仍是一条整洁的水泥路。两旁的生意人在明亮的灯光下忙碌着。往前走不远是一条大街,沿街的高楼参差错落,万盏灯光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亮,把这座城市打扮得如同一个美丽的少女。穿过大街,顺着人行道,这两个商阳市的重要人物如同普通市民一样,像是散步,又像赶路。秦邦勤很少有这样的心境。这些年来,他一直身居要职,每一步都离不开轿车,是习惯还是不成文的规定,他也说不清。像这样没有前呼后拥,单独步行的机会几乎没有过。此刻,他的心里犹如大海的波涛,一个浪潮一个浪潮地拍打着。身边这个市委书记,比他整整小了10岁。但自从这短暂的接触,他似乎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学生,甚至连说话都受到莫名的拘束。

    “秦市长,听说你就是本地人,而且在市里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管也平突然问。

    “哪里哪里,管书记,我怎么能称得上德高望重呢!我这人只是知道踏踏实实地工作,和谁也没有什么矛盾。”秦邦勤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和新来书记涉及到个人的过去,也不知道管也平对他这个德高望重的评价其中是何含义。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老书记去世这段时间,由他主持工作,现在真的有一个人压在上面,这种;心理上的不平衡自然从心底升起。

    “秦市长,我比你年轻,基层工作经验没有你丰富,今后我们配合工作,你可要多帮助我噢!”管也平放慢脚步,抬头看看秦邦勤。

    “哪里,你是省里下来的,又参加过高级干部培训,留过洋,镀过金的,我是土包子……”秦邦勤还想说什么,可是他停住了。他觉得第一次两人单独接触还是谨慎一些好。

    “那只是理论上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要把你几十年的实践经验多多传授给我……”

    “不,不,不,管书记,你太客气了。”

    “秦市长,我想以后你别这样称呼我,还是称我也平吧!真的我不习惯称呼我这个职务,听起来怪不舒服的。”

    秦邦勤心不在焉地哦哦了两声。

    到了招待所门口,管也平转身对秦邦勤说:“谢谢你送我,已经到了,请回去休息吧!工作上的事还请你多多过问。沂南那里有了眉目我就回来,还要很好听听你的高见。”

    秦邦勤确实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也觉得不是时候,握着管也平的手说:“请你自己多保重吧!”管也平挥着手进了招待所。秦邦勤转过身,正在犹豫时,一辆奥迪轿车“吱”的一声停在他的身边。驾驶员从车里下来说:“秦市长,我送你回家。”

    秦邦勤一看,正是自己的车子,他说:“你从哪里来的?”

    驾驶员说:“散了会,听说你和管书记走过来了,我就开着车远远跟着你们。”

    秦邦勤没有说什么上了车。

    管也平上了楼梯,刚踏上二楼,见走廊里一女子正在那里徘徊着,这女子窈窕身材,穿一件很得体的深色连衣裙。他的目光随即转向208房间,来到门口,拿出钥匙,门刚打开,那女子已经来到他身边。他正准备关门,那女子低声说:“怎么?市委书记好大的架子!”

    管也子急忙回头一看,借着走廊里的灯光,发现正是走廊里的那个女子。他一边开灯,一边说:“对不起,我刚来,还没有介入工作,请问……”

    女子说:“不要请问了,当了官连老同学也不认了!”

    管也平听口气,来头不小,马上抬起头来,这熟悉的面孔印入他的眼帘,在他那刻下深刻烙印的脑海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的心里一阵怦动,啊!是她,真的是她,几秒钟后,他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顿时,管也平头脑里记起这熟悉的声音。再朝这女子看时,呵!是她?那张熟悉的面孔,那高高的身段,那白净柔嫩的皮肤。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迅速调整一下自己的思绪,指着这唯—一张木椅子说:“原来是江淼同志,请坐!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的大驾光临呀!”

    江淼没有坐,眨着那双娇媚、楚楚动人的大眼睛,两腮闪着浅浅的酒窝。这个年近40的女人看上去你绝不会认为她是一个中年女人。管也平的脑海里跳回到20年前。那是他刚刚升入大学四年级时,也是他大学最后的一年。那时,人们的生活还很艰难。管也平穿一件白色旧的确良衬衣,一条灰色裤子。那时他很瘦,衬衣勒在裤子里,越显得身体细而高。开学后不久,也是这样一个秋季,学校组织一次帮助农民秋收活动,按系编组。每组从大一到大四,四个年级的同学自然到一起来了。当时他们中文系主要是帮助农民收玉米和黄豆。生活是五彩缤纷的,他们个个都是充满活力的年轻人。歌声伴着笑声。到处是活跃跃的气氛;到处是丰收的景象。就在他们沉浸在欢乐和幸福之中时,突然一群女孩子惊叫起来,有的吓得哭起来。当时的管也平既是高年级生,又是学生会主席,闻声赶到一看,原来是一女同学被毒蛇咬了。管也平丝毫没有犹豫,脱下那件衬衣,撕成长条,立即把这个女同学的腿扎紧。他也记不清是哪来的常识,然后光着膀子,背起这个女同学就跑。拦住一辆拖拉机,把这个女同学送到医院。这女同学自然是得救了。

    江淼红着脸,看着面前这个发呆的同学。不,现在是市委书记。她那思绪的风帆无暇任意张开。但她知道他此刻已经打开回忆的闸门,那苦涩的浪花已在他们心中翻腾!他又何尝不是,就在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一刹那时,一缕心酸的思绪偷偷地爬上她的心灵。

    她微微地一笑,立即又收敛了笑靥说:“你还那样,一点没变!”

    管也平刹住通想的激流,把自己的思绪从20年前又拉回到现实中来,恢复了情绪说:“老了,20年,人生能有几个20年?”

    她说:“大家都一样,这世界上最最平等的就是时间!我也老了。”

    “不,你还像当年那样,一点没变。”

    不知怎么的,管也平这句话一下子点燃了她那回忆的火苗。

    她被毒蛇咬伤,很快得到抢救。陪同她到医院的还有一个男同学和两个女同学。直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才知道他是中文系四年级的,大名鼎鼎的学生领袖管也平。她常常在校刊上看到这个名字。有一次她们女生宿舍竟然对这名字大发议论。后来她常常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对着管也平的文章发呆,那个讨厌的“快嘴丫”竟说她得了管也平的相思病。羞得她脸红到脖子。少女的心是洁白无瑕的,她产生了很多奇妙的幻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感觉到自己变了,不再是那样爽朗和无忧无虑的了。常常是莫名其妙地想到管也平这三个字。可是她比他低一个年级,这近万人的学生当中,如何见到他呢?即使见到他又如何开口呢?常常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床上,不知多少次问自己:是否爱上了他?

    少女的心是微妙的!少女的爱是神奇的!

    有人说,不平凡的人必定有不平凡的人生经历。这是一个冬季的下午,江淼到商店里选了又选,挑了又挑。终于花11元钱买了一件最好的男衬衫。连日来,她一直在想,管也平为救她,把自己的衬衣撕了,她何以报答呢?她一路兴奋,小心翼翼地把这件衬衫装到自己的包里,乘公共汽车回学校。当她刚跳下汽车时,只见管也平正在汽车前门排队上车,她一边跑一边喊道:“管也平——”这时管也争已经上了车,她也就跟着上了车。

    她喘着气挤到他身边,兴奋地说:“你到哪儿去?”

    管也平说:“你怎么又上车了,不是刚从后门下去的吗?”

    “是呵!”她情不自禁地笑着说,被冻得透着红润的脸上露出迷人的笑靥。两颊那浅浅的小酒窝给人以甜蜜的感觉。

    “那你怎么又上车了?”

    “我……我。”她被窘得说不出话来,满脸涨得通红。接着从包里取出刚买的衬衣说:“给你衬衣!”霎时间羞涩地低下头。

    管也平一时被搞糊涂了,他说:“干嘛?”她勇敢地抬起头,清甜的眼梢送给他一个深情的微笑,说:“你忘了,你为了救我,把自己的衬衣撕碎了!”

    “这,你这人怎么……哎……”

    他们这样一番你来我往,却忘了下车。直到汽车到了最后一站,在售票员的催促下,才下了车。他们俩站在大街旁,管也平拿着衬衣说:“我给你钱吧!”

    江淼不高兴地说:“你这人真夹生!”

    管也平为难地说:“我无缘无故的要你一件衬衫……”

    江淼睁大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说:“就算我送你的一份礼物,你总不能拒绝吧!”

    管也平的心里滴答地跳了两下,深邃的目光不由在面前这个女同学身上停留了片刻。呵!男女之间的感情也许就是在这种极平常的生活中产生的。他们不是在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也不是在春风拂面的杨柳依依的小河旁,也没有激情奔放的热烈场面。

    然而各自的心灵深处却荡起汹涌澎湃的波涛!

    他大概是故意避开他那热烈的目光,望着西方天际那抹落日的余辉,觉得好像有一种不能抗拒的力量把一张少女的脸推到他面前。他平生以来第一次在姑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