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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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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仁川临海凭风的天堂酒店交谈了两个小时后,我已觉得过去我们给宿茂臻的定位很庸俗化,憨厚、朴实、壮汉、坦克……我反对。看看宿茂臻对未来人生的勾勒:浓郁的森林、豪情式的建筑、阔窗、有着无数麋鹿与松鼠的草坪,一条宽阔的林前马路,一片蓝得让人心碎的大海……

    b型血的宿茂臻,就是“钢钉铁板”与“森林大海”奇怪组合的宿茂臻。我必须套用故乡文人的一本书名来形容宿茂臻:《火与冰》。比火炽,比冰酷。宿茂臻永远不是郝海东,因为学不来冷峭孤傲;他永远不是张玉宁,因为学不来玩世不恭;他甚至不像同乡李小鹏,后者本质上心计甚重细腻如针。

    越是动荡不安的人,越需要宁静,在无比流行的一个心理测试中,这个无数次撕裂敌手球门的人说:爱我的人与我爱的人,我会一生守着他,并且养一群松鼠、麋鹿般的儿女。一个长期被写手弄成“胶东农民”的中锋,在仁川之夜激烈背叛着外界对他一贯的错误定位。

    会进球吗?不会吗?这不是一个问题,4·27中韩对抗,宿茂臻那记头球攻门是一个信号,就像十强赛前的热身赛李小鹏突然爆发,宿茂臻能抗过那么多该诅咒的伤病,就能抗过哥斯达黎加后卫对他的夹抢,然后进球。

    20年前,在青岛某个缓坡的马路上,一个小男孩黑灯瞎火地顶着头球,“根本看不见,因为没有路灯,嘿,但我头上的感觉就产这么练出来的。”宿茂臻说完,拖着两条缠着冰袋的双腿走开了。

    李玮峰 漂泊如雨中的鸟

    a型血+s手座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理性的人遭遇到感性多变的世界,如果这个人有着完美主义倾向,那他在40岁之前注定要过着动荡不安的生活。

    从长春到北京到巴西到深圳,下一步到哪里,李伟玮峰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从11岁开始就像一匹非洲草原的角马,每天早晨必须迁徙,找寻带有露水的青草。“1991年3月1日,从那扇大铁门关上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将疲于奔命”,这样年轻就遇到这么多的事情,李伟峰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24岁的痕迹。

    “也许,9岁时母亲把我的球衣球鞋扔到窗外我就不该拼命捡回来,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父亲的死、哥哥的死了”,李伟峰说自己的命太硬,算命的曾预言,李家因为添了这样一个命硬的人,必须出点大事才能过关,要么破财,要么死人。这句话将让李伟峰背负一生。

    所以他要四外远走,“只有出去天才是蓝的,原来的地方只能看到云”,李伟峰居然说出这样行吟诗人的句子。可以肯定的是,世界杯后他一定要走,在老年的时候,找一处山住下来,“足球让我得到很多,但它让我太累了”。

    在《城市移民》中,我曾说过李伟峰就像一发子弹,现在我认为这发子弹永无不可能回头,直到空气把它消磨殆尽。

    一个曾把“雀巢”奶粉当成生活最高境界的人,一个梦想让父亲能天天抽上“中华”香烟的人,他和中国所有平民子弟一样,想出人头地,想光宗耀祖,想用自己的努力改变家庭的困境。

    事实上李伟峰罕见的脆弱,昨天晚上我对他进行了一道心理测试,答案之一是:你是一个敏感的人,对于外界你像一只刺猬保护着自己,但在内心你柔弱得像一只波斯猫。李伟峰诡异地笑了,这时他母亲打电话来了,“妈妈,没事,真的没事,我五一回来陪你聊天,我会听话的……”

    “我不像小范,不像申思,不像祁宏,他们从小就得到了家庭的温暖,而我没有,我没有一个城市可以停留,只能继续漂下去,每当我开始产生梦想时,总会有冰块当头浇下”,我怀疑,破碎的家庭让李伟峰产生太多的叛逆心理。

    无疑,李玮锋的外表与内心世界非常不协调,“我就是一个平民的儿子,我为家庭做一切我能做的”,问题是,他完美主义的宗旨经常击破内心的蛋壳,他热情洒脱的行为方式更使他经常纠缠于精神上的不安。

    郝海东是把冰冷的刀子,范志毅是杆高昂的大旗,祁宏是杯纯净的矿泉水,申思是杯香醇的现磨咖啡,李伟峰呢?被那帮尖叫着的小女生误读了的他其实是只雨中穿行的鸟,为了完成一个平民子弟对父兄的承诺,他就像田震那首《雨中的鸟》一样,不停地飞,直到最后一根树枝。

    他的成长史就是他的漂泊史,他的漂泊史就是他的发家史,有志青年李伟峰,用漂泊完成着一个平民关于理想的原始积累——这会让他一辈子都很累。并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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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是个什么海?

    上海是片什么海?

    根宝完了,属于这个性格演员的历史完了,这个当年“前门后门一把锁”,像狼狗一样把范志毅们管得像服服贴贴的铁血教头,这个发誓一辈子都要“与对手战斗着”却最终被对手战斗了的上海异类,将永远回不到他想要的舞台。

    《上海是片什么海》,这是早年胡风先生写下的一个题目。上海这片海太深,以至于无人自拔,我们远远不能用高耸入云的“金贸”与灯红酒绿的“新天地”来说明这座城市。它每天都在制造一切,每天都在吞噬一切——何况一个小小的徐根宝,虽然他总是使命感地自认为可以改变上海的历史。

    1976年地震的时间,徐根宝得到一个儿子,取名为“徐震”,隔壁住着戚务生,给儿子取名为“戚震”,那个时代的人总有一种使命感,要把时代的烙印商标般印到周身上下。

    倒退30年,无论是徐根宝还是戚务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但现在他们已经长老年斑了,现在他们只能靠痛说家史了,戚务生还可以喝半斤烧刀子搂着李章洙把中国足协骂成荣宁二府,徐根宝则只能像《摇啊摇,摇到外婆桥》里遭受重创的老大,在某一个傍晚乘摆渡避祸崇明岛。

    上海是什么海?手把红旗旗不湿,弄潮儿最终却成弃儿。直到被背弃的前一天,徐根宝还在喃喃地说:“我是真在羊假猴,今年该行大运的,我始终相信上海的人民和上海的领导”,但第二天太阳升起,接到下课通知的根宝才知道他的运气用完了,一生的运气都用完了,这实在是命运的黑色幽默。我认为每一个上海人都是一部电影题材,从胡蝶到上官云珠到周璇一直到徐根宝,这些终生致力于印上时髦烙印的人,最后都被拖下深海。

    前天的一个饭局上,阎世铎对徐根宝大为赞叹,在“反思”与“三从一大”的背景下,徐根宝被认为是严厉与惰性斗争中的牺牲品。但事实不完全是这样,对于徐根宝的认识更应该从人性的角度切入,就像认识上官云珠,不能简单地从与“人言可畏”去认识。

    别把根宝说得很悲壮,也别把徐根宝说得太妖魔。把徐根宝刻划为悲剧英雄是一种媚俗,徐根宝不是许文强也不是丁力,他不能披着风衣、拎着左轮穿行于枪林弹雨中,事实上他更像晚年的上官云珠,一个艺员很想跟上时代的潮流,却不可避免地葬身于深海之中。

    从根宝离职时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中,我确定这不是一个英雄的死去,而是一个艺员的哀绝。

    为什么一定要回到上海?作为上海人的徐根宝不能免俗地拥有“上海中心论”的观点,就不能免俗地会延续上海男人的命运,上海滩不仅是十里洋场,而且是十里片场,徐根宝生活在自己构造的故事氛围中,而且永远应该是a角不是b角。他的艺员情愫使他拥有一颗脆弱的心,他必须回到上海,回到上海目光的中心,最后,被上海钉死在十字架上。

    对于长年漂泊异乡的根宝来说,这最悲哀:上海——一个繁华如梦的大都市,一个灯火阑珊的销金窟,一个能从n个“8”的车牌号与手机号上得到莫大满足的名利场,一个随时可以敲开市长办公室得到面授机宜的上流社会之梦——根宝是个拿得起的人,但他却永远放不下的人,放不下这些东西对他的精神的诱惑。

    他这次回来根本就是一个错误,一只飞蛾扑向魂牵梦萦的烛火,结果可想而知,紧跟时髦,最后被时髦所害。

    上官云珠临死时说:“我要紧跟革命潮流,我不能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我还可以进步,可以站在革命的舞台上为人民演出。”

    一条忧郁的鱼(标)

    当李明像一条忧郁的鱼快要消失在浦东机场悠悠长长的通道尽头,小范大叫一声:“往前走,别回头!”鱼继续游,直到舷舱门紧紧扣住。

    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阳光把李明深蓝的体恤映得无比忧郁,他努力笑笑,又笑笑,中午喝了很多酒,酒精使这种笑容透出苍茫颜色。

    一个人能在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绝对有种!米卢一定疯了,他只看得见邵佳一头缠绷带玩命的架势,看不见李明拎了最简单行李潇洒走人的坚强。玩命是一种活法,走人也是一种活法!

    我曾说过:李明是中国队里最特殊的润滑剂。在民间传说的“范”、“郝”两大阵营中,他避免了铁与铁之间硬性碰撞的可能,而且他不是小人,不用小人手段左右逢源。这一点尤其重要。李明最大的失误,就是不能让去年7月22日自己与张家小姐的喜宴成为调停米卢与郝、孙“梁子”的场合——江湖恩怨自然有“江湖”来消解,李明凭什么要铁肩担道义?

    这世道的“道义”和手纸一样廉价,李明被用过后就被扔在大街上。

    只有国家队的人才知道李明为米卢做过什么,只有米卢才知道李明曾经怎样帮他渡过难关。但传说开始不利于他:李明的身体越来越沉,李明的臀部越来越下坠,李明向前冲刺的速度越来越慢……

    但为什么要李明那么轻,为什么要李明那么猛,为什么要李明像曲波一样成为一枚火箭?为什么要李明像高尧一样成为一把粗暴的铁铲?那是23岁的李明,不是32岁的李明。32岁的李明已经用意识与感觉来踢球了,在中国队右前方30米区域内,有谁还能如李明一样发出令人昏眩的右路传中球?范志毅曾经说:“李明的传中点子太正了,而且误差不超过1公分”。

    ——10年之内,我们看不到一只能像激光导航般准确的右脚腕了。

    或许某个中场突然受伤会让事情出现转机?

    或许米卢恻隐大动最后一秒截住发往日韩的传真?

    我们在浦东机场拟出的“或许”是对李明进一步的伤害。让为中国足球闷战12年、历经4任主教练的李明在黎明前死去,从情感上讲是一种“不人道”,我的意思是——参加世界杯是李明的基本权利,参加世界杯是给一个“”终生的评定,让李明参加世界杯是对“44年不出线”的中国足球的幸福回赠。

    这是李明最珍贵的玩具——为什么要夺走它!难道带上李明就进不了十六强。

    30年后,在大连海滨的某块礁石上,一个神形萧瑟的老人正在钓鱼,他的外孙女问:“在中国队惟一一次冲进世界杯时你在干嘛?”他想了又想,把孙女从左膝放到右膝,指着冷冷的大海,说:“我正像那条忧郁的鱼”。

    江湖中最后一个大佬(1)

    江湖中最后一个大佬——魏大侠传奇

    从“紫竹园”到“灶王府”,必然要穿过“玉林小区”,魏群曾数次战斗过的“玉林小区”。我问:“什么是江湖?”大侠的眼神很空d:“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当老大,只不过有些仗必须要打。”这个身体上缝了200多针的人,这个被成都人视作雄性标志的人,这个一言不合就要拍案而起的人,如果在30年代的上海滩,许文强一定会拍着肩膀对他说:“你,是个人才!”(摘自《上海滩》台词)

    时代已经变了,但魏群坚持要做“江湖中最后一个大佬”,哪怕为义气活得很累。

    一、大侠传奇·战场

    魏群:我可以被打死,但不可以被吓死

    男人的一生有多少场战斗?(标)

    成都绝对不是一个温情脉脉的城市,它悠然自得的外表下包藏着无数颗狂野的心。玉林小区,很温瑞安、很古龙的十几条街巷犬牙交错,串串香、夜啤酒、烤鱼……高手在民间伺伏,空气中散发着火锅浮躁的味道,关于义气与拳头的故事每一分钟都在夜里发生。那天晚上,5把“长龙”、2把“短龙”、3把“喷子”抵在大侠的后背上。

    真正的“袍哥”有自己的语言,“长龙”是一尺以上的长刀,“短龙”是手可盈握的匕首,“喷子”就是自制的火药枪。一个人再坚强,同时被以上10把武器抵在背上也会很脆弱。

    但魏群一声不吭。5分钟前,三个二队的小队员因唱歌得罪了一群人,和往常一样,他们向魏群求助,和往常一样,魏群现身了。关于这一战,江湖上有很多版本,至少在两年内,成都从北门的高笋塘到南门的跳伞塔,从东门的五桂桥到西门的营门口,人们都在用各自喜欢的方式演绎着这个故事:一个人面对10个人,10个手握利器的人……少男们开始模仿魏群叼着牙签一摇一晃走路的样子,少女们则在课堂下、闺阁中流唱后来为全国知晓的“嫁夫要嫁魏大侠”。

    直到10年之后,在玉林“生活广场”一个喧嚣的酒廊外,当时的全兴领队、现在的“爱乐女子乐团”团长王茂俊才告诉我们最正确的版本:那是1993年5月,战斗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分出胜负,这群人把魏群到一堵墙前,“喷子”抵在后脑勺,“长龙”架在脖子上,“短龙”开始在他的后背上纵横仟陌地划刻着——为了兄弟,魏群必须代为受过,否则便废掉小队员。魏群面朝墙壁,一声不吭,能听见的只是利刃割破肌r组织的怪异声音与鲜血像从未关紧的水龙头一样流出的“嘀嘀嗒嗒”。

    后来被抓获的一个混混在叙述完这个情景后向刑警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见一面魏群:“我见过狠的人,没见过这么狠的人,我想知道,他当时到底痛不痛?”

    那一天,四川足球界正在无比隆重地召开“川足9代同堂”聚会,连新中国第一代队长王寿先都来了,人们回顾着过去,展望着未来,觥筹交错、言谈甚欢——但第9代传人这时正在从玉林到运动技术学院的青石板路上狂奔。

    “屠杀”已经在混混们的惊愕中结束,魏群用已经支离破碎的毛衣裹住臀部向王茂俊家跑去。据知情者之一、成都最资深的球迷董小琪解释,用毛衣兜住臀部的原因是,魏群在跑动中听见“噼噼啪啪”的奇怪声音,因为他的臀大肌已被刀子割裂成4块,失去牵连的肌r翻卷下来击打着腿部……路人见大侠飞奔,还有不明究里的人上来索要签名。

    王茂俊赶回家时看到自家大门上赫然有两只血手印,就像发生了武侠小说中李莫愁寻仇一类的故事。推开房门看见冯孃正在给血r模糊的魏群用盐水冲刷伤口,冯孃是王茂俊的老伴,魏群把冯孃与王茂俊当成父母,所以他第一时间不跑向医院,而本能地跑向这间房子。“唉,都划成菊花瓣瓣了,他还不吭声”,王茂俊从未见过这么惨烈的情景,“在我家流的血,可以装两脚盆。”

    200多针!更惊愕的是华西医大的外科医生,他几乎缝到手软才缝好这个重创品。魏群的背就像传说中的“九纹龙”史进,魏群的臂部已变成一张“人皮地图”,他拒绝输血,拒绝全身麻醉——因为运动员大剂量输血会影响奔跑能力,全身麻醉会影响反应能力,3个多小时的手术中,魏群生生抗着,医生断言:“他不是正常人,他是野兽。”

    这时,魏群才放声大哭:“医生,我要踢球,你一定要救我,我想踢球。”医生摇摇头,从他的经验判断,肌r组织如此重伤后,很难再恢复如初了。

    但奇迹出现了,仅仅7天魏群的伤口就拆线了,仅仅一个月魏群就开始训练了,仅仅两个月魏群就参加了第七届全国运动会,而且慓勇异常。事实证明,那届比赛对川军很重要,因为获得第7名,川军次年被扩军甲a行列。魏群是队中最重要的人物,一个刚缝了200多针的人成为开创川军历史的关键力量。

    江湖中最后一个大佬(2)

    那个戴着眼镜的医生又一次很认真很学术地说:“他不是人,从医学角度来讲,他是野兽。”

    补记:

    我曾经问过魏群:“那一天你为什么不跑?”

    魏群侧着头反问:“我为什么要跑?我跑了,那天一定会死人。”

    魏群一生有无数次“战斗”,但没有一次是为自己而“战斗”,他的人生哲学简单而率直:“男人,就要重义气,男人,可以被打死,但不可以被吓死。”

    四川人永远不能摆脱“袍哥文化”的鼻息,从正统标准来看,在成都轰动一时的“玉林之战”不过是街头之争的一个例子,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规则,魏群的规则是——当弱小受到欺负时,“老大”必须出头。

    因为简单,所以可爱。

    我不准备把魏群当成一个暴戾的英雄来歌颂,他这代球员没有一个接受过系统的文化教育,这使他们在成长过程中只能把“江湖”当成道德、行为范本。魏群一生最大的业余爱好是看枪战片、警匪片,不仅自己看,而且每每招呼一大帮小兄弟一起看,周润发、刘德华、尚格云顿、布鲁斯·威利斯……看得魏群血脉贲张。

    “倒退70年,你一定是老四川袍哥中的‘舵把子’。”类似的问题我问过范志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