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掉的女人,她只是想在死以前安静一小会儿。她已经为他们奉献了二十年的苦

    役,凌辱和折磨,那么多年代里的,那样深重的苦难,都还不能交换到仅仅一刻

    最后的怜悯吗?

    因为大量的失血,以及蒸发流失掉的水分,女人热迦的哭泣没有声音也没有

    眼泪。女人爆发出的怨恨或者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其实这仍然只是一个开始。还

    须要另外一些时间和更多的痛苦才能抵达结束。无论这大半个赤裸的女战士和女

    奴隶是否已经意志崩溃,她反正只能被摆放,拖拽,切割并且烧煮,她只能逐一

    分,逐一秒地细致体会所有的刻薄,狠毒,和残忍。当她被封闭进入岩石内部,

    沉没在一片寂静和黑暗深处,感受到裸体四周逐渐泛起火气,她的致密的空间逐

    渐地从回暖,燥热,变到烧灼和炙烫,在那个正在被缓慢煮熟的开始,她还可以

    再想到一次,她确实就是身处在一个毫无怜悯的世界之中。

    怜悯那种事很遥远,是居住在安西内城的将军们所要考虑的事。他们戎马经

    年,出生入死,对于生命和死亡都拥有更加深入的把握。相对于筹谋,运作,火

    烧连营和坑杀降卒的奇术与正道,单独的女人个体可能感受到的疼痛从来不是兵

    棋推演中需要设置的变量。孟姜只是在城墙里才留下了她自己,如果她是被长驱

    直入的匈奴们掳掠奸淫,客死异乡的话,她就只是一个族群征服史中很乏味的模

    糊数字了。如果安西的历史需要一座铭刻敌人的铸铁,将军就会给它留下这样一

    座铸铁。而他的敌人都将被刀剑割裂,流淌出鲜血。就是这样。

    奴隶女人的整上半个身体在刀剑的割裂中,只是滞重迟缓地渗透出一些黑血。

    王二等到这些流溢的汁液渐渐增加到影响工作的时候,帮助用棉布擦干它们。女

    人所有那些仍然凝聚成型的肌肉团块,在交替的切割和擦拭中渐渐分裂疏离,剔

    出到体表之外,仅仅依靠着一点黑皮或者是青筋粘连在身体周边。王二现在已经

    不太能够确定,他给她喂进去的流水最终会聚集到一个什么地方。但是也许她的

    胃还存在,也许人类光是凭着胃部,还是能够吸收进去一些水分,一些人参皂苷

    和人参多糖吧。

    直到最后即将为女人的上身合拢模具以前,工人们才开始处理她的颈手木枷。

    虽然应该是已经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但是他们在放松她的脖颈和手腕之前,仍然

    使用铁锤,钉子,还有一个木墩的协助,钉穿了热迦两支手臂的肘部关节。理论

    上那是为了防止她反抗。这一回使用的钉子相当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