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河边的笼子里蹲了三天,笼子外边守着三个穿便衣的兵。罕需要把我藏

    起来大概算是有道理的,组团的白人绅士们万一一个不小心在镇里撞见一个我,

    会是太奇怪的事了。即使机会很小他也不想冒险。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我们

    碰上的,偏偏就是最不可能碰上的事。

    按我后来知道的,是制片人们用两天时间完成了记录素材,照过了井上矿区

    和井下的工作面。矿里从印度运到的卷扬机正在安装,场面看上去都算轰轰烈烈

    了。他们绕道印度从白沙江走的水路,租了几条难得见到的机器船来。第三天中

    午罕和矿里在河滩上摆开一群人热烈欢送。第二条船开出去,掌舵的光是回头看

    着河滩了,船头打偏撞到第一条船上,居然还一撞就翻了。

    那一整天里我只是觉得胸脯生疼。奶房胀了三天没有人吸,我斜靠在笼子里

    自己往外挤。外边的兄弟说,姐啊糟蹋好东西了啊。我逗他说你把我放出去让姐

    伸个腰,姐给你好东西换。他们都变得脸面严肃,这个不行这个不行,不让你离

    开笼子半步是老板下死命令的。然后我们就听到矿洞远远的一头一片杂乱的脚步

    声,冲过来一大队人马,罕的大秘书领头。秘书在三步以外尖着嗓子喊,开门开

    门,快把咱们姐姐请出来,请出来。

    这伙人前呼后拥着在我周围乱跑,我和过去的每一天里一样的打扮,走上井

    口走进他们新工房的圈子里去。想想那天是再怀上孩子的七个月以后,我的肚子

    该又是很不小的。整个院里既有干部也有群众,一小堆军装挺拔的校尉可能是从

    军区陪着上来,还有就是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专家客人。大家三五成群,东张西

    望,都是神情慌张脸色发白的样子,大家一齐朝我看过来……他们的脸就更白了。

    这一眼我没在人群里看到连盈水。

    船翻以后掉到江里的三个人是都捞起来了,万幸没被冲走,只是全都喝饱了

    水。他们都被抗进罕老板的大写字间里平放在地板上。乡村淹水的救法是把人脸

    朝下搭在水牛背上,牵牛绕圈子把他肚里的水控出来。可是锡山没有牛。罕怎么

    也不能让锡山搞出来涉外的人命案子,他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他秘书把他

    拽到一边告诉他说,地底下还藏着一个我。

    那天我全身赤裸给三个脱到精光的白种男人轮流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这

    些东西的要领我好像还记得。给他们做完整套操作非常非常累人,我叫来几个罕

    的兵去对付另外两个,没轮到我做的时候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