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惊醒了睡眼,迷迷噔噔叫道:「他在哪里?快!快把帐子合上。」

    虚竹刚刚合上床帐,哲宗已匆匆进来,腰上比平时多了一柄宝剑。

    虚竹迎上去跪地接驾,心里大惊:「大事不好,皇上来杀我了。」却见哲宗

    瞧也未瞧他,径直走到床边。

    哲宗惶急万分道:「母后,母后!太皇太后传唤孩儿,如今如何是好?」

    向太后躲在帐里,困惑道:「你去就是了。」

    哲宗又问:「那她问起贼妃的事儿,孩儿该如何说?」

    向太后在窖洞里困了许多年,哪里知晓他说得什么意思,好一会儿才说道:

    「你是皇上,难道连妃子的事也做不得主么?」

    哲宗听了一怔,顿足发狠道:「母后训斥的是!我难不成当一辈子傀儡?」

    哲宗说完,原地转了一圈,瞧着虚竹,命道:「你起来,陪朕去。」

    二人进了崇庆宫,一直走到后阁,哲宗叫虚竹一边静候,他自己去床边问候。

    床上躺着一个老妇人,原来孟娘娘死在了刑牢,哲宗隐秘不发,高太后得到

    消息后,惊怒之极,便叫哲宗来问个明白。

    高太后重病缠身,勉强半起身,问道:「皇上,孟娘娘有何过错?」

    哲宗早想好她会有此问,他手中已有孟娘娘的供状,便决心摊牌,幽幽道:

    「孟娘娘串通南唐反贼,大逆不道,图谋不轨!对此她已供认不讳。有人趁着孩

    儿年幼要祸害咱赵家,奶奶几年来亲临朝政,难道没曾听说么?」

    他大胆说了这几句话,心中怦怦直跳。高太后听了脸上变色,撑持着要坐起

    身,可衰弱已极,只不住的咳嗽。

    哲宗接着道:「奶奶,你别气恼,多歇着点儿,身子要紧。」他虽是劝慰,

    语调却殊无亲厚关切之情。

    高太后咳嗽一阵,终于平静下来,问道:「我问你这九年来,我管得怎样?」

    哲宗道:「自奶奶垂帘以来,召用名臣,罢废新法苛政,临政九年,朝廷清

    明,华夏绥安。可以说是德被天下,人以为女中尧舜!」

    高太后摇摇头,喃喃道:「这些都是外人说的奉承话,我不想听,我也不想

    做什么女中尧舜,我一个女人家为大宋江山尽心尽力,你爷爷,你父皇,还有你,

    都是风流成性,出宫嫖妓,甚至置屋私养,哪朝哪代皇帝如此?」

    哲宗听高太后说起刘婕杼,脸上刷一下通红,顿然没了来时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