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罢。”

    又命道:“再烫些酒来,姨妈陪你吃两杯,可就一起困觉罢。”

    宝玉听了,方又鼓起兴来。

    李嬷嬷因吩咐小丫头:“你们在这里小心着,我家去换了衣裳就来。”悄悄

    地回薛姨妈道:“姨太太别由他尽着吃了。”便知趣退出,回家去了。

    这里虽还有两三个老婆子,都是不关痛痒的,见李嬷嬷走了,也都悄悄地自

    寻方便去了。只剩了两个小丫头,乐得讨宝玉的喜欢。幸而薛姨妈千哄万哄,只

    容他吃了几杯,就忙收过了。作了酸笋鸡皮汤,宝玉痛喝了几碗,又吃了半碗多

    碧粳粥,便叫丫头收拾下去。

    一时间,屋里只留下薛姨妈、宝玉二人,又酽酽地喝了几杯。

    宝玉坐持不住,就一头滚在薛姨妈怀里。薛姨妈便用手摩挲抚弄他,宝玉也

    扳着她的脖子说长说短的。

    薛姨妈满斟一杯,举至唇口,微微一品,笑道:“我的儿,终日除了功课学

    问,余下些时日,与姑娘、丫头们都闹腾些甚哩?”

    宝玉惭道:“告姨妈,孩儿每日也不习文,也不学武。只是行些斗草簪花、

    低吟悄唱之事。常被家父责怪,专在这些浓词艳诗上做工夫。”

    哪知薛姨妈抿嘴一笑:“我的瓜瓜呆儿,原来只晓得在姑娘丫头堆里厮混!

    行些假凤虚凰之事,还是雏儿,不曾打得真军!”宝玉心中一阵烧热,原来姨妈

    方才言语,是暗示我该考虑婚姻亲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薛姨妈竟亲如生身

    母亲。

    自惭失言,遂离座起身,面对薛姨妈,道:“我终日只在内帏胡闹,却忘了

    人子之责。幸亏姨妈指点,实乃罪过!”行了一大礼,道:“乞姨妈万勿见怪,

    饶恕则个!”言毕,贴近就坐。

    薛姨妈正饮了口酒,见宝玉那般模样,忍禁不住,那口酒不待咽下,倒喷将

    出来,幸而脸转一旁,倾了一地。忙取帕儿揩拭一回,笑道:“我儿甚憨!惹得

    姨妈酒吃不成,倒喷将出去!”再吃了几杯酒,越发横波入鬓,转盼流光:真把

    宝玉弄的欲近不能,欲远不舍,迷离恍惚,落魄垂涎。

    又三盃下肚,宝玉已略有醉意,乜斜倦眼道:“来了半日,也该回去了。”

    说着便要起身告辞。

    薛姨妈却不放心,将宝玉扯住,搂在怀里,说道:“我的乖乖儿,又吃多了

    酒,脸上滚热的。外面黑灯瞎火,你吃了酒便走,万一失了脚,我如何向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