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

子宝剑。以七对三。

    “一切就从这里开始吧。”拂晓神剑亚瑟·戴恩爵士道。他抽出黎明,双手高举,剑身苍白好似r白琉璃,在光线照耀下宛如蕴涵生命。

    “不对,”奈德哀伤地说,“一切将在这里结束。”当钢铁与幻影冲杀成一团,他听见了莱安娜的尖叫。“艾德!”她喊。一阵玫瑰花瓣的暴风,吹过染血长天,天空蓝得像死亡之眼。

    “艾德大人。”莱安娜又叫。

    “我保证,”他轻声说,“莱安,我保证……”

    “艾德大人。”有人从暗处也说了这句话。

    艾德·史塔克呻吟着睁开眼睛。月光从首相塔的高窗透进来。

    “艾德大人?”床边站了个影子。

    “多……多久了?”床单乱成一团,他的腿用夹板固定,打上了石膏,隐隐抽痛。

    “六天七夜。”那是维扬·普尔的声音。总管拿起杯子送到奈德唇边。“老爷,喝吧。”

    “这是……?”

    “只是开水而已。派席尔大学士说您醒来会渴。”

    于是奈德喝了。他的嘴唇干裂,开水如同蜂蜜般甜美。

    “国王陛下有令,”杯子见底后,维扬·普尔告诉他。“老爷,他要跟您谈谈。”

    “明天再说,”奈德道,“等我体力好点再说。”这会儿他无法面对劳勃。刚才那个梦吸走了他仅存的力量,让他软弱得像只小猫。

    “老爷,”普尔说,“陛下他要我们等您一睁眼,就带您去见他。”总管点起床边的蜡烛。

    奈德轻声咒骂。劳勃向来很没耐性。“跟他说我还太虚弱,没办法过去。如果他坚持要跟我谈谈,我很愿意在床上接待他。我希望你别把他从美梦中吵醒。顺便……”他正要说“乔里”,却想了起来。“把我的侍卫队长找来。”

    总管离开后没几分钟,埃林走进他的卧房。“大人。”

    “普尔说我睡了六天。”奈德道,“我要知道现在局势如何。”

    “弑君者跑了。”埃林告诉他,“传说是逃回凯岩城和他父亲会合。凯特琳夫人逮捕小恶魔的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所以我加派了守卫,希望您不介意。”

    “你做得很好。”奈德赞许道。“我的女儿们呢?”

    “大人,她们每天都陪着您。珊莎静静地为您祷告,可艾莉亚……”他迟疑了一下。“自他们把您带回来后,她就没说过半个字。大人,她性子很烈,我从没见哪个小女孩这么生气过。”

    “无论如何,”奈德道,“我希望我女儿们平安无事。恐怕麻烦才刚开始。”

    “艾德大人,她们不会有事的。”埃林道,“我拿性命担保。”

    “乔里他们……”

    “我把他们交给了静默修女会的姐妹,准备送回临冬城去。应该让乔里葬在他祖父身边。”

    他只能与祖父葬在一块,因为乔里的父亲葬在遥远的南方。马丁·凯索和其他人一样命丧南疆,战后奈德拆掉高塔,用其血色石砖在山脊上筑起八座石冢。据说雷加将它命名为极乐塔,但对奈德而言,那里却充满了痛苦的回忆。他们以七对三,却只有艾德·史塔克他自己,和小个子的泽地人霍兰·黎德两人生还。多年以来,这个梦反复出现,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埃林,你做得很好。”奈德正说着,维扬·普尔又回来了。总管深深一鞠躬,“老爷,国王陛下在外面,王后也跟他一起。”

    奈德撑着坐起,断腿痛得他咬紧牙关。他没想到瑟曦会来,这也不是好兆头。“请他们进来,然后你们下去罢。我们的谈话内容不能外传。”普尔静静地离开。

    劳勃还花了点心思打扮。他穿着黑天鹅绒上衣,胸前用金线绣着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外罩黑金格子披风。他手里拿了瓶葡萄酒,喝得满脸通红。瑟曦·兰尼斯特跟在他身后,头上带着珠宝王冠。

    “陛下,”奈德道,“请您原谅,恕我无法起身。”

    “没关系。”国王粗声道,“要不要喝两口?青亭岛的好东西。”

    “一小杯就好,”奈德说,“我喝了罂粟花奶,头还昏昏沉沉的。”

    “还保得住脑袋,已经算你走运。”王后表示。

    “臭女人,给我安静点。”国王斥道。他端给奈德一杯酒。“脚还痛吗?”

    “还有一点。”奈德说。他虽然头晕目眩,却不愿在王后面前自承虚弱。

    “派席尔保证痊愈以后不会留下疤痕,”劳勃皱眉道,“我想你知道凯特琳干了什么好事吧?”

    “我知道。”奈德啜了一小口酒。“我夫人没有错,陛下。都是我的意思。”

    “奈德,我很不高兴。”劳勃咕哝道。

    “你凭什么对我家人下手?”瑟曦质问,“你以为你什么东西?”

    “我是御前首相。”奈德有礼但冰冷地回敬,“奉了你丈夫的指令,以国王之名维护和平和公理正义。”

    “你曾经是首相,”瑟曦不依不饶,“如今——”

    “安静!”国王咆哮道,“你问他问题,他也回答了你。”瑟曦冷冷地退开,满脸怒容。劳勃又转向奈德。“奈德,你说以国王之名维护和平,请问这就是你维护和平的方式么?总共死了七个人……”

    “八个,”王后纠正他,“崔格今早上死了,死于史塔克大人那一剑。”

    “先是在国王大道上公然绑架,然后又在城里面喝酒杀人,”国王道,“奈德,我不会容许这种事的。”

    “凯特琳有充分的理由去抓小恶魔——”

    “我说我不容许这种事发生!管她什么理由。我要你命令她立刻释放侏儒,然后跟詹姆和好。”

    “詹姆只因为想‘教训我’,就当着我的面屠杀了我三个部下,而你却叫我当这事没发生过?”

    “这场争端可不是我弟弟挑起的,”瑟曦告诉国王,“当时史塔克大人喝醉了酒,刚从妓院里出来。他手下的人攻击詹姆和他的卫士,就像他太太在国王大道上攻击提利昂一样。”

    “劳勃,事实是否如此你很清楚。”奈德道,“你可以问问贝里席大人,当时他在现场。”

    “我跟小指头谈过了,”劳勃道,“他说他急忙去找都城守卫队时,你们还没开打,不过他承认你当时的确是从某家妓院回来。”

    “某家妓院?劳勃,你是瞎了眼不成?我到那儿是去看你女儿!她妈给她取了个名字叫芭拉,长得很像我们住在峡谷、都还是小男孩时你那个女儿,你的第一个女儿。”他边说边看王后,可她像是戴着面具,苍白而冷静,不露出任何情绪。

    劳勃红了脸。“芭拉,”他喃喃说,“想哄我高兴吗?这小女子真该死,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

    “她连十五岁都不到,就得出卖r体,你还期望她有常识?”奈德难以置信地说。他的腿痛得厉害,使他按捺不住怒气。“劳勃,那傻孩子疯狂地爱着你,你知道吗?”

    国王瞄了瑟曦一眼。“这些事给王后听见不好。”

    “只怕不管我说什么,王后陛下都不会爱听。”奈德答道,“我听说弑君者逃出城去了。请你允许我把他抓回来接受法律制裁。”

    国王晃着杯中酒,沉思半晌,最后灌了一大口。“不行,”他说,“这样下去没完没了。詹姆杀了你三个人,你也杀了他五个,算扯平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奈德怒道,“如果是的话,那我真庆幸没继续当你的首相。”

    王后看看她丈夫。“以前要是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对坦格利安家的人说话——”

    “你当我是伊里斯吗?”劳勃打断她的话。

    “我当你是一国之君。论法律论姻亲,詹姆和提利昂都算是你兄弟,如今史塔克家的人赶走一个又抓了另一个,而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羞辱你,你却只会乖乖站在旁边,一会儿问他腿痛不痛,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喝酒。”

    劳勃脸色y沉,满面怒容。“臭女人,你要我说几次才会闭嘴?”

    瑟曦的神情轻蔑得无以复加。“天上诸神还真开了我俩一个大玩笑,”她说,“你应该穿裙子当女人,像个男人披挂上阵的该是我。”

    国王气得脸色发紫,伸手就是狠狠一拳,把她打得踉跄着撞上桌子,重重跌倒在地。瑟曦·兰尼斯特没吭半声,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抚着脸,面颊光滑的雪白肌肤已经开始泛红,等到明天,半边脸就会肿起来。“我会把这当成荣誉的奖章。”她宣示。

    “那就给我安静地戴好,否则我让你更光荣。”劳勃保证。他大喊来人,穿着白色铠甲,高大y沉的马林·特兰爵士走进屋内。“王后累了。送她回房。”骑士扶起瑟曦,一言不发地领她出去了。

    劳勃又拿起酒瓶,为自己斟满。“奈德,你也看到她是如何待我的了。”国王坐下来,抚着酒杯。“这就是我亲爱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他怒气已消,此刻奈德在他眼里所见只有哀伤和恐惧。“我不该打她的。这实在不是……实在不是国王该有的举动。”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仿佛不太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我的力气向来很大……没人能打赢我,没有人。可万一你碰不到他,这场架又该怎么打?”国王困惑地摇摇头。“雷加……雷加他赢了,挨千刀的。奈德,我杀了他,我的战锤狠狠凿穿他那件黑铠甲,刺进他那颗黑心,教他当场死在我脚下。后人为这件事称颂不已。可他还是赢了。如今他拥有莱安娜,而我得到的却是她。”国王一饮而尽。

    “陛下,”奈德·史塔克道,“我有事要跟您谈……”

    劳勃伸出手指按住太阳x。“我已经谈到反胃了。明天我要去御林打猎,你等我回来再说罢。”

    “若是诸神眷顾,等您回来我就不在了。您命令我返回临冬城,记得吗?”

    劳勃站起来,握着床柱稳住身子。“奈德,诸神很少眷顾世人的。拿去罢,这是你的东西。”他从斗篷内袋里拿出沉重的手形银徽章,丢在床上。“管你喜不喜欢,总之你他妈是我的首相。我不准你走。”

    奈德拾起银胸针。看来他别无选择。他脚伤抽痛,觉得自己无助得像个孩子。“坦格利安家那女孩——”

    国王一声呻吟,“七层地狱啊,你还提她干嘛?那件事算完了,我不想再谈。”

    “若你不愿听我忠告,还要我这个首相做什么?”

    “做什么?”劳勃大笑,“这烂国家总得有人管。奈德,把徽章戴起来。我跟你发誓,你要是敢再丢还给我,我就亲自把这烂东西配在詹姆·兰尼斯特身上。”

    凯特琳

    天空染成玫瑰和金黄。凯特琳·史塔克双手搁在窗外雕饰华丽的栏杆上,凝望着逐渐散溢的光辉。黎明爬过田野和森林,世界在她脚下由漆黑转为靛青,再变成茵绿。幽魂般的水冲出山脊,开始它们腾涌直落巨人之枪的漫长旅程,阿莱莎之泪上白雾激荡。凯特琳隐约可以感觉水花溅到脸上。

    阿莱莎·艾林生前眼睁睁地见到丈夫、兄弟和儿女惨遭杀害,却从未掉过一滴眼泪。于是诸神谕令,死后她将泪流不止,直到流下的泪水浇灌至峡谷平原的黑色沃野,因为她所爱的人们都葬在那里。阿莱莎已经死了六千年,然而至今没有一滴河水流到谷底。凯特琳不禁揣测,等自己死后,她的泪水又会变成多大的瀑布。“还有什么消息?”她说。

    “弑君者正在凯岩城集结军队,”身后的房间里,罗德利克爵士回答,“您哥哥信上说他派人去凯岩城,要求泰温大人表明意图,但至今没有回应。艾德慕已命凡斯大人和派柏大人把守金牙城下的隘口,并向您发誓,他决不放弃徒利家族的每一寸土地,若兰尼斯特敢来进犯,就用他们的血来浇灌。”

    凯特琳移开视线,不再观看日出。朝阳再美,也难以振奋她的心绪。想到一日之始如此美丽,却注定将以惨剧收场,她愈发感慨造物者的残酷。“艾德慕派了人也发了誓,”她说:“但他不是奔流城公爵。我父亲大人有消息吗?”

    “夫人,信上没提到霍斯特大人。”罗德利克爵士捻捻胡须。他养伤期间,胡子又重新色白如雪,林立如丛。现在的他,模样与从前几无二致了。

    “父亲若非病重,决不会把奔流的防务交给艾德慕。”她忧心忡忡地说,“鸟儿捎信来的时候,你应该立刻叫醒我才对。”

    “柯蒙学士告诉我,您妹妹想让您好好休息。”

    “应该叫醒我。”她坚持。

    “学士他还说,您妹妹准备在比武之后再和您谈谈。”

    “这么说来,她真打算把这出闹剧演下去?”凯特琳皱眉。“那侏儒拿她当笛子吹,她自己还蒙在鼓里。罗德利克爵士,无论今天早上结果如何,我们都该动身。我的职责是在临冬城陪伴儿子们。假如你体力还撑得住,我这就请莱莎派人护送我们到海鸥镇,我们从那里搭船回去。”

    “又要坐船?”罗德利克脸色发青,但还是忍耐住没有发抖。“夫人,就照您吩咐。”

    凯特琳唤来莱莎派给她差遣的仆人,老骑士则候在门外。她一边更衣,一边想着如果赶在决斗开始前与妹妹谈谈,或许能让她改变心意。莱莎行事全依心情而定,偏偏她的个性又y晴不定。她所认识的,昔日奔流城那位羞怯少女,已经长成了时而傲慢,时而忧惧,又或残忍,甚至空幻不切实际,粗心大意、怯懦怕事、好大喜功的妇人,最糟糕的是她还变化无常。

    当初她那y狠的狱吏连走带爬,跑来告诉她们提利昂·兰尼斯特有意认罪,凯特琳便力劝莱莎私下会审侏儒,然而妹妹非得在峡谷贵族面前大肆炫耀一番不可,结果竟演变至此……

    “兰尼斯特是我的犯人,”他们步上高塔楼梯,朝鹰巢城冰冷苍白的大厅走去时,她这么对罗德利克爵士说。凯特琳穿了一件朴素的灰羊毛外衣,系上一条镀银的腰带。“我妹妹不能忘记这点。”

    他们在莱莎居所外遇见叔叔怒气冲冲地冲出来。“这群傻瓜过节呢,你也去干嘛?”布林登爵士斥道,“本来我想叫你甩你妹妹两个耳光,把她打清醒,可这没用,你只会打痛自己的手。”

    “有只鸟儿从奔流城过来,”凯特琳开口,“艾德慕写信……”

    “孩子,我知道,”布林登斗篷上的黑鱼,是他全身上下惟一称得上装饰的东西。“我从柯蒙师傅那儿听到了消息。我请你妹妹拨给我一千精兵,火速驰援奔流城,结果你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她说‘叔叔,鹰巢城的守军少不了一个,更别提一千,再说你是血门骑士,理应留守于此。’”他身后敞开的大门内传出一阵充满稚气的笑声,叔叔沉着脸回头看了一眼。“好吧,反正我告诉她大可再找个新的血门骑士。无论我是不是黑鱼,我到底是徒利家的人。今天傍晚我就回奔流城。”

    凯特琳难掩惊讶之情。“就你一个人?你我都很清楚一个人走山路根本是找死。正好罗德利克爵士和我也准备回临冬城去。叔叔,跟我们一道走罢,那一千精兵我来给。奔流城绝不会孤军作战。”

    布林登沉吟半晌,然后唐突地点点头。“那就这样。虽然是绕远路,但我抵达的机会却也比较大。我在下面等你。”说完他大跨步离去,披风在背后飘荡。

    凯特琳与罗德利克爵士交换了个眼色,接着穿过大门,朝那一片高亢尖锐,却又焦虑不安的孩童嘻笑声走去。

    莱莎的居所位于一座小花园之上,花园呈圆圈状,白色高塔环绕四周。花园的泥土和青草上种植着蓝色花朵,当初工匠的原意是要栽培神木林,然而鹰巢城立基于山巅坚硬的磐石之上,无论自艾林谷运来多少沃壤,依旧不能让鱼梁木在此生根茁长。于是历任公爵改种草坪,并在花朵繁茂的矮树丛间放置雕像。两位决斗者与提利昂·兰尼斯特的性命,便将在此交付天上诸神,做出最后决断。

    莱莎刚梳洗完毕,换了身奶油色的天鹅绒外衣,r白的颈项间戴了一串青玉和月长石,这时正在露天阳台上主持集会。该处视野恰好可将决斗过程尽收眼底,莱莎身边围满了随从、骑士、以及大小领主。其中大部分人依旧怀着希望,想娶她睡她,然后与她并肩统治艾林谷。但就凯特琳这些天来在鹰巢城所见判断,他们的希望不大。

    劳勃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座位下方搭了个木台,眼前有个穿着蓝白弄臣服的驼背木偶师,正c纵两个木头骑士相互砍杀,逗得鹰巢城公爵咯咯直笑,不停鼓掌。阳台上摆了一罐罐浓r酪,以及一篮篮黑莓,宾客们正手拿雕花银杯,啜饮一种掺了橙香的甜葡萄酒。傻瓜过节,难怪布林登这么说。

    阳台上,杭特伯爵说了个笑话,引得莱莎开怀大笑,然后她又从林恩·科布瑞爵士的匕首上咬过一颗黑莓。众位追求者中,便数他俩最得莱莎欢心……至少,今天的情形是如此。若问凯特琳他们谁比较不适合,她还真无从答起。伊恩·杭特的年纪比琼恩·艾林更大,害了痛风,走起路来有些跛,膝下还有三个争吵不休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贪婪。林恩爵士则是另一番荒唐相,他苗条英俊,是古老而衰败的科布瑞家族的继承人,但他性好虚荣,脾气暴躁,行事又不加思考……有人更谣传,他对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出了名的没兴趣。

    莱莎远远望见凯特琳,立即起身热情拥抱,还在她颊上印下湿湿一吻。“早上天气可真好,你说是不是?天上诸神都在对我们微笑呢。亲爱的姐姐,快尝尝这酒,这是杭特大人特意从他自家酒窖里送来的。”

    “谢谢,不用了。莱莎,我要跟你谈谈。”

    “等下再说。”妹妹刚出口保证,就转身准备离开。

    “现在要谈。”凯特琳不自觉地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