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但凯特琳不理会他们的抱怨。“此事与家族名誉无关,”她告诉他们,“只为了确保我

    儿毫发无伤。”

    到了生死关头,她心想,这三十人够吗?这里的六千人够吗?

    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鸟鸣,那是一种高亢而尖锐的颤音,有如一只冰冷的手,

    划过凯特琳颈背。又一只鸟颤鸣应和,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这是雪伯劳的呼唤,

    在临冬城的这么多年,她早巳非常熟悉。凛冬深雪之时,当神木林白茫茫一片,寂静

    无声,便能看到它们的踪迹。它们是北方的乌。

    他们来了,凯特琳心想。

    “夫人,他们来了。”哈尔·莫兰悄声道。他总爱重复人尽皆知的事实。“愿诸神与我们同在。”

    她点点头。周围的树林安静下来,四下寂然之中,她可以听见他们的声音,距离虽远,却在迅速近:万马奔腾之声,枪剑铠甲交击,战士喃喃自语,笑骂声此起彼落。

    亿万年的光y仿佛来了又去,声音越变越大,她听见更多笑闹,有人发号施令,渡溪时水花飞扬。一匹马在哼气。某个男人在咒骂。最后她看到他了……虽然只是一刹那,虽然只是透过林间细缝望向谷底,但她深知必是他无疑。即便是在这么远的距离,詹姆·兰尼斯特爵士的身影依旧清晰可辨,他的金发金铠被月光染为银白,鲜红披风成了黑色。他没戴头盔。

    他甫一出现,便又消失,银色铠甲再度被树丛遮蔽。长长的队伍跟在他身后,包括骑士、誓言骑士和自由骑手,大概占兰尼斯特军骑兵总数的四分之三。

    “他绝不会乖乖待在营帐里,坐等木匠搭建攻城塔。”布林登爵士曾经保证。“迄今为止,他已三度率骑兵出击,追赶零散的我军或强攻顽抗的庄园。”

    于是罗柏点着头,仔细研读他舅舅绘制的地图。奈德教导他要熟悉地图。“你在这里袭击他,”他指着地图说,“带个两三百人就好,不要多,打着徒利家的旗帜。当他追过来时,我们会在——”他的手指向左移动一寸。“——这里埋伏。”

    “这里”,夜幕中的一片寂静,月光倾洒,暗影幢幢,地面铺满厚厚落叶,山脊密林遍布,丘陵缓缓下降,直至河床。地势越低,矮树丛便越见稀疏。

    “这里”,他儿子骑在战马上,回望她最后一眼,举剑行礼。

    “这里”,梅姬·莫尔蒙奏出长而低沉的号角,自东侧轰然直下,炸进河谷,通知人们詹姆的部队已然全数进了圈套。

    灰风向后一甩头:仰天长嚎。

    狼嗥之声仿佛直直地穿透了凯特琳·史塔克,她发现自己浑身颤抖。这是一种恐怖之声,骇人之声,然而其中如有音律。一时之间,她竟为下方河谷里的兰尼斯特

    军感到一丝怜悯。这就是死亡之声,她心想。

    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对面山脊传来大琼恩的号声,东西两边,梅利斯特家和佛雷家也吹起了复仇的喇叭。河谷的北口极窄,有如弯曲的手肘转了方向,卡史塔克伯爵的战号从那里传来,低沉浑厚,充满哀悼之音,加入了这场黑暗的大合唱。下方溪谷里,敌军高声叫喊,马儿前脚踢扬。

    奉罗柏之命藏身枝干间的弓箭手们齐齐洒下箭雨,呓语森林用力吐出按捺多时的气息,整个夜晚顿时充斥人马哀嚎。她放眼四望,武士们纷纷举起长枪,褪去用来遮掩反光的泥土和树叶,露出锐利无比的残酷尖刀。叫临冬城万岁!”当箭雨再度落下,她听见罗柏高喊。他从她身边急驰向前,当先率领部下朝河谷俯冲。

    凯特琳静坐马上,一动不动。哈尔’莫兰和贴身护卫们环绕四周,而她只是静静等待,一如当年等待布兰登,等待奈德,等待父亲。她置身高高的山脊上,树林几乎完全遮蔽—了下方的战事。她的心狂乱地跳动,一下、两下、四下,突然间,森林里似乎只剩下她和她的护卫,余人皆已融进无边的绿色中。

    然而,当她抬眼,望向河谷对面的山脊,却见到大琼恩的骑兵自密林黑影后现身,排成无止无尽的长长横队,开始冲锋。当他们自树林中激进而出时,在那么细微的心跳瞬间,凯特琳看到月光洒落枪尖,仿如千只包裹银焰的萤火虫,朝山下扑去。

    她眨眨眼。他们不过是人,朝山谷俯冲的战士,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事后她虽不能宣称亲睹战事,却至少可说听闻全程。河谷里回音激荡,有断折长枪的劈啪,刀剑交击的响动,以及“兰尼斯特万岁'…‘临冬城万岁!”和“徒利家万岁!为奔流城与徒利家而战!”的呐喊。当她明白睁眼无益,便闭上双眼,凝神谛听。她听见马蹄奔波,铁靴溅起浅水,剑劈橡木盾的钝音,钢铁碰撞的摩擦,弓箭呼啸,战鼓雷鸣,一千匹马同时发出惊叫。人们或高声咒骂,或乞求饶命,或得免一死,或劫数难逃,有人得以生还,有人则命丧于此。山谷似乎会扰乱听觉,有一次,她仿佛听见了罗柏的声音,清楚得好似他就站在身边,高喊:“跟我来!跟我来!”接着她听到了那只冰原狼的嘶吼咆哮,利齿撕扯r块,人马发出充满恐惧的痛苦哀嚎。真的只有一只狼?她难以分辨。

    声音渐渐变弱,终至平息,最后只剩狼嚎。几缕红曙露出东方,灰风仰天长啸。

    罗柏归来时,骑的已不是原本那匹灰马,而是一匹花斑马。他盾牌上的狼头几乎被砍成碎片,木板上刻画出深深的痕迹,但本人似乎安然无恙。然而当他走近,凯特琳却发现他的锁甲手套和外衣袖子上全是黑血。“你受伤了。”她说。

    罗柏举起手,伸了伸五指。“我没事,”他说,“这……或许是托伦的血,或是……”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一大群人跟着他上了斜坡,个个浑身脏污,盔甲凹陷,却嘻笑不停。席恩和大琼恩当先,两人一左一右践着詹姆·兰尼斯特爵士。他们把他推到她的坐骑前。“弑君者。”哈尔又多此一举地宣示。

    兰尼斯特抬起头。“史塔克夫人,”他跪着说,他头上有个伤口,鲜血自头顶流下一边脸颊,苍白的晨光将他头发的金黄还给了他。“很乐意为您效劳,可惜我忘了我的剑放哪儿去了。”

    “爵士阁下,我不需要你的效劳。”她告诉他,“我要的是我父亲和我弟弟艾德慕,我要我的两个女儿,以及我的丈夫。”

    “恐怕我也不知他们到哪儿去了。”

    “实在可惜。”凯特琳冷冷地说。

    “杀了他,罗柏。”席恩·葛雷乔伊劝道,“砍他的头。”

    “不,”儿子回答,一边把染血的手套脱下。“他活着比较有用。况且父亲大人绝不会在战后杀害俘虏。”

    “他是个聪明人,”詹姆·兰尼斯特道,“光明磊落。”

    “把他带走,戴上镣铐,”凯特琳说。

    “照我母亲大人说的做,”罗柏下令,“此外,务必多派人严加看守。卡史塔克大人1、8不得把他的头c在枪上。”

    “我想也是。”大琼恩同意,他比比手势,兰尼斯特便被领开去,包扎伤口,并戴上枷锁。

    “卡史塔克大人为何想杀他?”凯特琳问。

    罗柏转头望向树林,眼中流露出奈德常有的忧郁神色。“他……杀了他们……”

    “卡史塔克大人的儿子。”盖伯特·葛洛佛解释。

    “两人都死在他手里,”罗柏说,“托伦和艾德,以及戴林恩·霍伍德。”

    “谁也不能否认兰尼斯特那厮的勇气,”葛洛佛道,“他眼看大势已去,便号召手:,一路往河谷杀上来,企图冲到罗柏大人身边将他砍倒,他差点就得逞了。”

    “他忘了他的剑放哪儿……他的剑先砍断托伦的手,劈开戴林恩的脑袋,然;忘在了艾德·卡吏塔克的颈子上。”罗柏说,“从头到尾,他一直叫喊着我的名字,门f大家死命阻止他——”

    “——如今哀悼者就是我,而非卡史塔克大人了。”凯特琳道,“罗柏,你的部下:成了他们宣誓信守的职责,为保护他们的封君而英勇战死。你可以为他们哀悼,;彰他们的忠勇,但不是现在,你没有悲伤的时间。你砍断了蛇头,然而四分之三的;身还缠绕着你外公的城堡。我们打赢了一场仗,但不是整个战争。”

    “但这是多么辉煌的一场仗啊!”席恩·葛雷乔伊兴奋地说,“夫人,自古代怒火燎原’一役以来,王国便再没有如此精彩的战役。我敢发誓,兰尼斯特那边每:十个,我们才死一个。我们俘虏了近百名骑士,十来个诸侯,包括维斯特林伯爵、 '佛特伯爵、盖尔斯·格林菲尔爵士、伊斯兰伯爵、泰陀斯·布拉克斯爵士、多恩人马 }尔……除詹姆外,我们还抓到三个兰尼斯特家的人,都是泰温大人的侄子,其中 i个是他妹妹的,一个是他死去的老弟的……”

    “那泰温大人呢?”凯特琳打断他。“席恩,请问你有没有刚巧把泰温大人也抓 f?  ”

    “没有。”葛雷乔伊回答,他突然愣住了。

    “只要还没抓到他,战争就没有结束。”

    罗柏抬起头,用手将红发从眼前拨开。“母亲说得对,奔流城之战还等着我们。”

    丹妮莉丝:    i

    ‘    成群苍蝇围绕着卓戈卡奥,缓缓打转,翅膀嗡嗡的声音在丹妮的听觉边际回

    环,令她满怀恐惧。

    无情的骄阳高挂天空,热气从低矮丘陵l露的岩层间蒸散而出。汗水如一根根

    纤细的手指,自丹妮肿胀的双r缓缓流下。天地间,惟一的声音是马蹄坚定的哒哒

    声,丹妮发际铃铛有韵律的轻响,以及身后悄声的交谈。

    丹妮盯着苍蝇。

    它们大如蜜蜂,体形沉重,略呈紫色,发出湿黏而恶心的光。多斯拉克人称其为

    ‘‘血蝇”。它们居住于沼泽地和死水潭,以吸食人马鲜血为生,并在腐尸或濒死的人

    畜身上产卵。卓戈恨极了这种生物,每当有血蝇靠近,他的手便如灵蛇般迅速窜出,

    一把抓住,她从未见他失手过。他会把苍蝇握在巨掌里,听任它狂乱地嗡嗡乱飞,最

    后才用力捏紧,等张开手,苍蝇已成为他掌心的一滩红印。

    这时,有一只血蝇在他坐骑的臀部爬来爬去,骏马愤怒地甩着尾巴,想把它赶

    走。其他苍蝇则在卓戈周围来回飞动,越飞越近,然而卡奥却没有反应。他的视线朝

    向远方的褐色丘陵,缰绳松松垮垮地垂在手中。在他的彩绘背心下,一层无花果叶

    和干涸的蓝泥覆盖着胸前的伤口,那是草药妇人专为他调制的。弥丽·马兹·笃尔的

    药膏不仅灼热,更令他搔痒难耐,因此六天前他便已撕掉膏药,骂她是“巫魔女”。泥

    膏比较舒服,况且草药妇人还为他调制了罂粟酒,这三天来他喝得厉害上p便不喝

    罂粟酒,他也豪饮发酵马奶或胡椒啤酒。

    然而他却几乎不碰食物,到了夜里则是又踢打又呻吟。丹妮看得出,他的脸变

    得好削瘦。雷戈在她的肚子里不断s动,活像一匹骏马,但丝毫没有引起卓戈的兴

    趣。每天早上,当他从噩梦中醒来,她便发现他的脸上又多了新的痛苦痕迹。眼下,

    他竟连话也不说了,使她倍感惊恐。是啊,自从他们日出时出发以来,他连一个字也

    没有说。即便她主动开口,得到的也只是一声咕哝,过了中午,连咕哝都没了。

    一只血蝇降落在卡奥l露的肩膀上,另外一只则盘旋片刻,停上了他脖子,并

    朝他嘴巴爬去。卓戈卡奥在马鞍上微微晃动,发际铃铛轻声作响,坐骑则以稳定的:  步伐继续前进。

    丹妮夹紧银马,骑到他身旁。“夫君,”她轻声说,“卓戈,我的日和星。”

    他似乎根本没听见。血蝇顺着他长长的胡子往上爬,爬上脸颊,停在鼻子旁的皱痕里。丹妮惊讶得屏住呼吸。“卓戈,”她笨拙地伸手去扶他的臂膀。

    卓戈卡奥在马鞍上晃了晃,缓缓倾斜,重重地从马上摔了下去。血蝇群散开了一个心跳的瞬间,随即又徘徊而回,停在他身亡。

    “不,”丹妮连忙勒住缰绳,不顾自己的大肚子,蹒跚着翻下小银马,奔向他身

    边。

    他身下的草地棕黄干枯。当丹妮在他身边跪下时,卓戈发出痛苦的叫喊。他的呼吸卡在喉咙里,看她的眼神仿佛不认得她。“我的马。”他喘着气说。丹妮挥开他胸膛上的苍蝇,学他的样子捏死了一只。手指下,他的皮肤烫得吓人。

    卡奥的血盟卫就跟在后面。她听见哈戈大喊,他们快马加鞭地赶来。科霍罗自

    马背一跃而下。“吾血之血'”他边跪边喊。其他两人则留在马上。

    “不,”卓戈卡奥呻吟着在丹妮怀中挣扎。“必须骑马。骑马。不。”

    “他从自己的马上摔下来。”哈戈瞪着脚下的他们说,他那张阔脸毫无表情,但声音如铅般沉重。

    “别说这种话,”丹妮告诉他,“今天我们骑得也够远了,就在这里扎营。”

    “这里?”哈戈环顾四周。此地植物干枯,一片棕黄,不适人居。“这里不能扎营。”

    “女人无权命令我们停下,”柯索说,“即便卡丽熙也不例外。”

    “我们就在这里扎营。”丹妮重复,“哈戈,传话下去,就说卓戈卡奥命令大家停

    下。若有人间起原因,就说我快生了,无法再走。科霍罗,把奴隶带来,让他们立刻搭

    起卡奥的帐篷。柯索——”

    “卡丽熙,你无权命令我。”柯索说。

    “你去把弥丽·马兹·笃尔找来。”她告诉他。女祭司应该和其他“羊人”一起,位

    于长长的奴隶队伍中。“带她来见我,叫她把药箱也带来。”

    柯索从马上瞪着她,两眼刚硬如燧石。“巫魔女,”他啐了一口,“我不干。”

    “你立刻去办,”丹妮说,“否则等卓戈醒来,他会想知道你为何忤逆我。”

    柯索愤怒地调转马头,飞奔而去……但丹妮知道,无论他多么不情愿,终究是

    会把弥丽·马兹·笃尔带来的。奴隶们在一片崎岖的黑色岩层下搭起卓戈卡奥的大帐,那里的y影可以稍稍遮挡午后的骄阳。即便如此,当伊丽和多莉亚协助丹妮搀扶卓戈走进沙丝帐时,里面依旧热得令人窒息。地上铺着厚重的绘画地毯,枕头散置于角落。埃萝叶,那个丹妮在“羊人”城镇的泥墙外解救的羞怯女孩,已经燃起一个火盆。他们让卓戈平躺在草席上。“不,”他用通用语呢喃着,“不,不。”他只说得出这个字,仿佛这是他能力惟一所及。

    多莉亚解开他的奖章腰带,脱下他的背心和绑腿,姬琪则跪在他脚边,为他解开骑马凉鞋。伊丽想让帐篷敞开通风,但丹妮不准,她绝不能让别人看见卓戈神智不清的虚弱模样。当她的卡斯部众抵达时,她要他们守在门口。“未经我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她对乔戈说,“谁都不行。”

    埃萝叶畏惧地看着躺在席上的卓戈。“他死了。”她小声说。

    丹妮抽了她一个耳光。“卡奥不会死,他是骑着世界的骏马之父,他的头发从未修剪,至今依旧绑着他父亲留给他的铃铛。”

    “可是,卡丽熙,”姬琪道,“他从自己的马上摔下来。”

    丹妮眼中突然盈满泪水,她颤抖着别过头去。他从自己的马上摔下来!的确如此,不仅她亲眼目睹,血盟卫看到了,目击者还包括她的女仆和卡斯部众。除此之外还有多少呢?他们不可能保守秘密,丹妮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无法骑马的卡奥便无能统治,而卓戈竟从自己的马上摔了下去。

    “我们必须帮他沐浴。”她固执地说。她绝不能让自己陷入绝望。“伊丽,叫人马上把澡盆搬来。多莉亚、埃萝叶,去找水,要凉水,他身体好烫。”他简直是人皮包裹的一团火。

    奴隶们将沉重的赤铜澡盆放在帐篷角落。当多莉亚拿来第一罐水时,丹妮浸湿一卷丝布,盖在卓戈滚烫的额际。他双眼直视,却视而不见。他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只有呻吟。“弥丽·马兹·笃尔在哪儿?”她的耐心快要被恐惧磨光,忍不住厉声质问。

    “柯索一定能找到她,”伊丽说。

    女仆们将澡盆灌满散发着硫磺气息的温水,加入几罐苦油和几把捣碎的薄荷

    叶。在她们准备洗澡水时,身怀六甲的丹妮笨拙地跪在夫君身边,用不安的手指解

    开他的发辫,一如他在星空下与她初次结合的那个晚上。她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铃铛

    一个个放好,她告诉自己,等他康复,他需要重新系上这些铃铛。

    一股空气吹进帐篷,原来是阿戈从丝幕间探头。“卡丽熙,”他说,“安达尔人来

    了,他请求进来。”

    “安达尔人”是多斯拉克人对乔拉爵士的称呼。“好的,”她笨拙地起身,“让他进

    来。”她信任这位骑士,假如还有人知道现在该怎么做,那此人非他莫属。

    乔拉·莫尔蒙爵士低头穿过帐门,等了一会儿,使眼睛适应黑暗。在南方的炎热

    气候下,他穿了宽松的斑纹沙丝长裤,绑到膝盖、露出脚趾的骑马凉鞋,佩剑则挂在

    一条曲折的马鬃带上。在漂白的背心下,他赤l胸膛,皮肤因日晒而通红。“到处都

    是谣言,整个卡拉萨都传遍了。”他说,“据说卓戈卡奥从自己的马上摔下来。”

    “帮帮他吧,”丹妮哀求。“看在你承诺过对我的爱份上,帮帮他罢。”

    骑士在她身边跪下,意味深长地审视卓戈良久,最后对丹妮说:“把您的女仆支

    开。”

    丹妮的喉咙因恐惧而紧绷,她一言不发地打了个手势,伊丽便哄着其他人出了

    帐篷。

    她们离去后,乔拉爵士抽出匕首,熟练地割开卓戈胸膛上的黑叶和于蓝泥,动

    作之轻巧,难以想像竟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