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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不出话,只能打手势。王卫疆有点懵懂,人家打手势好几下,他才明白了,才离开。

    后来燕子问他:“那天你干什么去了?”

    “修车呀。”

    “不会吧,明明是打架去了。”

    王卫疆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燕子相信那双抓她的手绝对是从搏斗中过来的。

    那绝对是一场惊艳,大家发现燕子原来是一个漂亮丫头。一眼能看出来的漂亮丫头太多了,燕子是那种需要发现的漂亮丫头,一眼两眼是看不出来的。刚开始也不是王卫疆,主动发起进攻的是其他男生,各班都有。那个唱歌唱得最好的吉他手,坐在燕子身边,如泣如诉地唱了《在那遥远的地方》,唱到了“我要变成一只小羊”,燕子就出神地站起来了,燕子就找王卫疆去了。

    燕子并不知道她要找王卫疆。燕子出了校门往西走,吉他手骑着车子紧跟在后边,不停地想要把她往车子上架。燕子跟得了梦游症一样,谁也拉不住,浑身是劲,吉他手只好尾随其后,一直到五公里路口。王卫疆正躺在车子底下忙乎着,司机在驾驶室里控制着离合器。燕子蹲在王卫疆跟前,给他递上扳手。王卫疆的注意力在车子上,只顾往外伸手接家伙,有好几次抓到燕子手上了。燕子惊讶得站起来,手背在嘴上捂一下,又蹲下去,继续往王卫疆手里递工具,她的手继续让王卫疆抓着,王卫疆一点感觉都没有。燕子不再站起来,她习惯了王卫疆的动作,她的额头燃起一团亮光,这是吉他手看到的,吉他手用那个年代最能打动女孩子的略带沙哑的男低音说:“这些扳手、钳子油腻腻的,你怎么能抓这些东西?”吉他手甚至拍了燕子一下,燕子太投入了,吉他手把吉他往背上一挎,骑上车子走开了,也是那个年代男孩子们流行的弯着腰直直搭上长腿一蹬,车子就跑起来了。

    王卫疆跟燕子去吃薄皮包子。吃到一半,王卫疆说:“你也来吃饭,这么远!”“我请你的,神经病。”“我刚发了财,我请客嘛。”王卫疆埋单,然后他们步行回家。那时候出租车刚刚兴起,一般人还不习惯打出租车,好几辆出租车奔到他们跟前,燕子望王卫疆一眼,王卫疆这个修车的高手,这个时候对车子一点感觉都没有。燕子叹口气,心想这个家伙大概没坐过出租车,这个家伙只对有毛病的车子感兴趣。燕子小声问王卫疆:“你会修出租车吗?”“出租车算什么?跟玩具一样。”说这话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刚刚离开他们,好像出租车跟他王卫疆、跟这个世界没有关系一样。燕子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噢,你是137团的。”

    “对呀!”

    “你是乌尔禾的。”

    “对呀。”

    “你是魔鬼城出来的。”

    “我们那里还有白杨河,你就知道魔鬼城,那些奇形怪状的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这家伙还不明白人家在挖苦他,在嘲讽他。燕子越来越骄横了,燕子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了。

    “你去过月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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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燕子3(2)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逗你玩哩,你不是刚刚发财嘛!”

    “这学期的生活费没问题了。”

    “家里不管你吗?”

    “二年级的时候我就不用家里一分钱了,我还给家里寄钱呢。”

    “你交过女朋友吗?”

    “没,没有,我们班没有女生。”

    “学校里有呀,我不是女生吗?”

    “你真会开玩笑。”

    燕子都奇怪她有这么大耐心陪着这个家伙步行回校。

    他们交往有大半年了,王卫疆也相信自己有把握了,于是就带燕子去师傅家里。燕子什么都明白了。回来的路上,燕子就笑,“有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儿。”王卫疆满脸得意。燕子只好得寸进尺:“你那师母像个公主,你师傅呢,跟仆人一样。”

    “人家是两口子。”

    “新疆男人可不是这样。”

    “你没见过师傅在公路上,跟船长一样,不要说车子,整条公路也都拉着走。”

    “你说的是大戈壁吧。”

    “当然是大戈壁了,再好的公路在戈壁滩跟小羊羔一样,得靠师傅这样的高手看护着。”

    这是燕子第一次听王卫疆谈到小羊羔。燕子的眼睛眯起来,燕子就看见了天上卧着的云朵,很小的一朵白云,跟刚出生的羊羔一样,被太阳镀了一圈金边,燕子身上的那一点骄横一下子就消失了。燕子已经做好准备要问王卫疆:给羊放生的少年是你吗?燕子把话咽回去了,燕子发现她站在大街上,车水马龙,满街的人群,“我怎么变成傻瓜了。”燕子自己嘲笑自己。毕竟是一座边陲小城,两条大街以外就是林带,就是团场的庄稼地了,城市的繁华是有限的。王卫疆买了两根雪糕,王卫疆已经进步了,知道给女孩子献殷勤了。

    “谢谢你的雪糕,跟美味佳肴一样。”

    “你挖苦我。”

    “我是诚心的。”

    燕子一脸天真,就像刚刚吐芽的小白杨。王卫疆反复打量,看不出任何破绽,王卫疆拉起燕子的手,摸了一下,凑到眼前看了又看,燕子笑吟吟的:“假的还是真的?”

    “我想起我们家乡乌尔禾的小白杨树,有的小白杨就这么高,羊羔那么高,羊都不忍心吃它的叶子。”

    “你说羊不吃叶子?”

    “吃呢,就是不吃小树上的叶子。”

    “你说的是树苗吧。”

    “唉,就是小树苗。”

    林带越来越密,已经不是高大的杨树了,变成了黑糊糊矮敦敦的山丘一样的老榆树。公路被远远隔开,榆树也在变,开始出现歪脖子榆树,还有斜长着的,形状越来越怪诞。

    天暗下来,树全都模糊成一堆一堆的,看不清树枝了,他们就在一堆一堆的黑影中间穿来穿去。燕子问他:“你还冷吗?”这句话有点暗示作用,王卫疆的全身很快就热起来,他看见燕子微微地笑,燕子说话了,燕子说:“你不冷,我可冷了。”燕子抓住他的手,他才知道他的手热得跟炉火一样,他就把燕子的小手抓起来,焐了好久,慢慢地揉搓。燕子的手软溜溜的,连骨头都没有了,他又捉住燕子的另一只手,如此这般地焐啊焐啊,燕子也热起来了,他能感觉到燕子的热,他也能看见燕子的脸和眼睛闪闪发亮,他身上有了更猛烈的火焰,他就捧起燕子的脸,燕子满脸的惊喜,要亲的话他早就亲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仔细地看那么一下,很短暂地一瞥,因为兴奋的燕子可是太好看了,好像这种好看比亲一下更有味道,他竟然抑制住身上的凶猛无比的力量,他就很仔细地静静地看了一下燕子的脸,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错过了这么绝妙的机会,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女人的脸说变就变,他的脸刚凑过去,燕子顺手就给一个耳光,一下子就把他打蒙了,燕子跟一只狐狸一样,跳到一边去了,“你这坏小子,你知道你干了什么?”王卫疆跟石像一样愣在那里。燕子踢了他一脚,他鼻孔里有了气,出气很粗,跟跑了几百里的马一样,呼吸里还带着怒气。燕子比他更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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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燕子3(3)

    “你把我吓坏了,要不是天黑我一个人早就跑了,你听见了没有,你怎么不说话?”

    “对不起,我,我……”

    “不要我啦,知道错了就好。”燕子打王卫疆一拳,“我害怕,你要把我送回去。”

    两人个默默地赶路。天黑着黑着又亮起来了,那是天上的蓝光,天太蓝了,就把地面也照亮了,就像在梦境里行走。燕子轻手轻脚,猫着腰,不时地发出尖叫,有兔子窜过去,有树叶的晃动,还有四脚蛇从脚面上掠过去。“王卫疆,你这坏小子,我再也不跟你出来了。”王卫疆连气都不敢出。燕子还摸了一下他的鼻子。

    “你不许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

    “我胆子小,嚷嚷几下你要生气,你就真是小人了。”

    “我没有生气嘛。”

    他们走上大路,车子多起来,还有路灯照明。燕子拉着王卫疆的手,燕子一直拉着他的手,他心惊r跳,说不准燕子什么时候再发作起来。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打你的。”

    燕子使劲捏一下,松开手,校门口到了。燕子说我先进去了。王卫疆愣一下,燕子眨眼就不见了,王卫疆跟做梦一样。

    王卫疆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月亮出来了,在他跟前晃来晃去,他都听见自己的呼噜声了,他就是不明白月亮怎么溜进宿舍的。后来他听见了羊的咩咩声,他就放心地睡着了。

    他专门在林带里等月亮上来。夜空蓝汪汪的,跟大戈壁一样,月亮赤着双脚踏着碎石,月亮那么平静,跟观音娘娘一样,祥和端庄。要是那些放生羊活着,也有月亮这么大了。月亮越来越大,中亚腹地的大月亮,历经千辛万苦走到你跟前时,大半个天空都被它占据了,你见过那么大的月亮吗?月光跟浪花一样把蓝天到遥远的地方去了。王卫疆高高地举起双臂,一下子把月亮捉住了,他的手指缝里渗出了牛奶一样的月光,他的手就泡在牛奶里。连续好几天他都在闻自己的手。

    他们又见面了。他的手抖了一下,贴紧裤缝,燕子跟个鬼一样盯上了他的手:“你的手咋啦?”“没,没有啊。”“你偷东西啦?你叫人家抓住啦?”“你胡说。”王卫疆被人家一激,就伸出了手。燕子抓住他的手,闻了闻:“你这坏小子,摸了不该摸的东西。”“你咋知道的?”王卫疆一下子紧张起来。燕子一板一眼地告诉他:“你心怀鬼胎,本姑娘一眼就看出来啦。”王卫疆声音小小的:“月亮嘛,月亮又不是谁家的私产。”燕子又变成了狐狸,又白又亮的小手一晃一晃,跟银狐的尾巴一样。他们见面的地方在校园外边的林带里,树长得高高低低,稀稀拉拉,好像到了荒郊野外。那真是狐狸出没的好地方,燕子自己都不知道她跟狐狸有多么相像,燕子一晃一晃凑到王卫疆跟前,模拟着王卫疆的声调,也是低低的,小小的,但语气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抓到的不是月亮,是一只大肥羊。”

    “我把它放了。”王卫疆几乎是喊出来的,跟梦卡住了一样。王卫疆又喊了一声:“我把它放了。”

    “放了几只?”已经不是燕子的声音了,空气在微微地颤动,跟冒气泡一样冒出这么一句让人心惊r跳的话。王卫疆中了魔似的随声附和:“一只,是我自己喂大的。”

    “真的吗?”

    “喂到秋天,我就把它悄悄放走了。”

    王卫疆说完了,王卫疆就放松了,什么也不怕了,大胆地迎着燕子的目光。燕子眯着眼看着王卫疆,看了那么长时间。王卫疆沐浴在月光里,月光那么充足,跟打饱了气的轮胎一样,稍碰一下会发出嘭嘭的响声。王卫疆怕什么呢?燕子眼睛的光芒忽远忽近,忽明忽暗,燕子终于还是笑起来了,笑起来的燕子你绝对看不清她眼睛里的波澜。

    “知道我家在哪里?”

    “不是在托里吗?”

    “知道托里是啥地方吗?”

    “你的家乡你自己说吧。”

    第五章 燕子3(4)

    “托里有镜子一样的湖水,天上的地上的全在镜子里照着呢,包括你放生的那两只羊。”

    王卫疆的声音又小起来了,“那是很肥很肥的大肥羊。”

    “没有你说得那么肥,一路都是戈壁沙漠,膘都掉光了,瘦得不成样子。”

    “你喂它了吗?”

    “我给它喝了水,喂了豆饼、油渣,还有玉米,装在小布袋子里,系在它脖子上,一大群羊呢,只给它开小灶,别的羊饿得咩咩叫,它走一路吃一路,吃完了粮食,草地也到了,跟大家一起吃草,不出一个月,它就起膘了,就圆起来了,就像月亮落到了草丛里。”

    “给羊放生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那时我就猜想给羊放生的人一定骑着白马。”

    “不对,是红马,海力布叔叔送给我的是红马。”

    “海力布,海力布不是石头吗?你跟你叔叔一样是块石头,你还没开窍呢,你别老打岔。我的猜想没错,给羊放生的人骑的是大白马,他是一个奇男子,是传说中的草原英雄巴特尔,跟洪格尔一样勇猛,跟颜明一样俊美。牧场长大的坏小子,知道洪格尔是谁吗?”

    王卫疆声音小小的:“江格尔手下第一号勇士。”

    “颜明呢?”

    “也是江格尔手下的勇士。”

    “颜明可不是一般的勇士,他能赢得姑娘的芳心,他所向无敌,多少坚贞的妻子都按捺不住,身不由己,用干活和咒语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咋不吭声了?牧场里长大的坏小子,你就没想过跨上骏马到蓝天上去吗?去天上干什么?去找明月一样的公主呀,你这个坏小子,你还骑过马呢,我都替你那些马难受。”

    “它们确实是我放出去的。”

    “鬼才信呢,你在说梦话。”

    王卫疆又睡不着觉了,月亮从天山深处一路狂奔,来到准噶尔大地,穿过林带的时候树叶发出一片喧哗,把王卫疆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王卫疆看到的林带里的月亮确实是一位美丽的公主。王卫疆在牧场听过那些流传了千百年的故事,各个民族的都有,都是一个模式,穷小子穷到这种程度,连马都是病歪歪的,穷小子历经艰难把马喂养成骏马,有了骏马的穷小子胆子就大起来了,不管是国王的公主,还是牧主老爷的女儿,只要是美女,穷小子就抓起来往马背上一摁,骏马就像长了翅膀,蹄子一扬,拔地而起,到天上去了。王卫疆的床嘎吱响,引起大家的不满,宿舍有七八个人呢,“王卫疆你不要睡宿舍了,你有女朋友,你找女朋友去。”王卫疆在大家的抗议下穿衣穿鞋,出去了,走到楼道还能听到宿舍里的家伙胡说八道:“有女朋友就是好啊,女朋友就是一座帐篷,可以在野地里过夜。”

    王卫疆还真的在野地里过了一夜。王卫疆轻手轻脚到了林带里,仰首看树顶上的月亮,他还抱住树摇了摇,月亮跟果子一样落下来了,很容易让他给逮住了,把他吓得够戗,他抓住的是燕子又白又亮的小手,“是你呀!”“我不是公主吗?”燕子的两只手又白又亮,燕子的脸盘就更亮了,王卫疆把燕子的手抓得死死的,他自己的手也就腾不出来了,他正急得没办法,燕子脸盘上的月亮就滚过来了,他亲了一下,就收不住了,从嘴巴里出去的不只是舌头,还有牙齿、喉咙、心脏,整个人都出去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卷走了,那么长久,那么遥远,他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气,就跟做梦一样,他好像又回到草原,迎接他的是光背马,好骑手是不用马鞍的,他们须抓住马鬃,他跑得越快就把马鬃抓得越紧。燕子叫起来了:“你抓我的手干啥呢?”

    “我怕你打我。”

    “我不会打你了,打一次就够了。”

    “你骗我。”

    “我真的不打你了。”

    王卫疆就放了燕子的手。燕子揉着手腕子,踢王卫疆,“这可不是打你,你把我抓疼了,我踢你几下我就不疼了。”

    燕子踢到第六下就累了,他们靠着树坐下来。月亮离开林带到戈壁滩上去了,月亮就蔫下去了,跟纸糊上去的一样。燕子靠着圆浑浑的白杨树,白杨树和燕子都那么丰满。王卫疆心里说:“燕子比月亮还要圆,真不可思议。”燕子扭过头问王卫疆:“你嘀咕啥呢?”

    第五章 燕子3(5)

    “天快亮了。”

    “还早着呢。”月亮越来越远,天就黑下来了,天把黑暗降到地面,天的顶棚还是那么蓝。他们靠紧了一点,他们感受到的是彼此的体温。寒气人,燕子摸王卫疆的下巴,燕子跟说梦话一样贴着王卫疆的耳根,手指叉进王卫疆的头发里。

    “你这坏小子,你还有办法弄来这么好的貂皮,是阿尔泰的紫貂吧,据说阿尔泰的紫貂皮穿在女人身上,女人就能在冰天雪地里过夜,我们是在冰天雪地里过夜吗?”

    “我们在一个大帐篷里。”

    他们又见面了。

    蓝色的夜空覆盖着准噶尔大地。两个人靠得更紧了,他们感觉到他们变得跟虫子一样。

    “有一件大衣就好了。”

    “我穿了毛衣。”

    燕子把王卫疆的手放进来。

    “很暖和是吧,这件毛衣我一直舍不得穿,我穿过两件毛衣了,都没穿这件毛衣,我一直把它压在小皮箱里。”

    王卫疆的手暖和过来了,王卫疆就动了一下,王卫疆就看见了燕子眼睛里的亮光,燕子说:“这是我妈给我织的。”

    “你不是只有爷爷乃乃吗?”

    “我有妈妈的,我没见过她,她离开我的时候一定很伤心,就亲手织了这件毛衣,又厚又暖和,我一直舍不得穿,放在小皮箱子里,小皮箱也是妈妈留给我的。我妈妈肯定跟我一样怕冷,要不她咋能织这么厚的毛衣?宿舍的人都笑我,燕子你是不是要去翻冰大坂?你是不是要去北极圈?”

    “你的毛衣是白的。”

    “你这坏小子你不笨啊。”

    “是从羊身上直接剪下来的羊毛,自己搓的毛线。你妈妈真了不起,这么好的手艺可不是一年两年能学到手的。”

    “我妈妈在草原上待了六年,她肯定给冻坏了,她就亲手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