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部分

一样非死不可。〃傅红雪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因为他们早已中了毒。〃

    傅红雪耸然道:〃酒里有毒?〃

    万世遗点点头,沉声道:〃一种很厉害、而且很奇特的毒。〃傅红雪道:〃他们既服毒,为什么还要再加上一刀?〃万世遗缓慢地道:〃因为他们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毒。〃傅红雪道:〃毒是别人下的?〃

    万世遗道:〃当然。〃

    傅红雪道:〃是谁?〃

    万世遗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正是我最想不通的事。〃傅红雪没有开口。他知道连万世遗部想不通的事,那么能想通这事的人,就不会大多了。

    万世遗道:〃能在薛斌酒里下毒的人,当然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傅红雪同意。

    时开道:〃薛斌已经知道你要来找他,他已抱了必死之心。所以才会先将家人全部遣散。〃傅红雪同意。

    他在路上也遇见过被遣散了的好汉庄的庄丁。

    万世遗道:〃下毒的人既然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当然知道薛斌是非死不可的。〃傅红雪同意,这道理本就是谁都想得通的。

    万世遗道:〃薛斌既已必死,他为什么还要在酒里下毒呢?〃这道理就说不通了。

    傅红雪道:〃也许是薛斌自己下的毒?〃

    万世遗道:〃不可能。〃

    傅红雪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他用不着多此一举。〃

    傅红雪道:〃也许他怕没有拔刀的机会!〃

    万世遗道:〃要杀你,他当然没有拔刀的机会,可是一个人若要杀自己,那机会总是随时就有的。〃傅红雪不大同意,却也不能否定。他可以不让薛斌有拔刀自尽的机会,但是他绝不会想到这一着。

    万世遗道:〃最重要的是,薛斌绝不会有这一种毒药的。〃傅红雪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他一向自命为好汉,生平从不用暗器,对使毒的人更深恶痛绝,像他这种人,怎么肯用毒药毒死自己?〃他不让傅红雪开口,很快接着又道:〃何况这种毒药本就是非常少有的,而且非常珍贵,因为它发作时虽可怕,但无论下在酒里水里,都完全无色无味,甚至连银器都试探不出。〃傅红雪道:〃你认得出这种毒药?〃

    万世遗笑了笑,道:〃只要是世上有的毒药,我认不出的还很少。〃傅红雪道:〃这种毒药是不是一定要用古玉才能试探得出?〃要试探毒药,大多用银器,用古玉是极特殊的例外。

    万世遗道:〃你居然也知道这法子。〃

    傅红雪冷冷道:〃对毒药我知道得虽不多,但世上能毒死我的毒药却不多。〃万世遗笑了,他知道傅红雪并不是吹牛。

    白凤公主既然是魔教教主的女儿,当然是下毒的大行家。

    她的儿子怎么可能被人毒死。

    傅红雪也许不善用毒,也许没有看过被毒死的人,可是对分辨毒性的方法,他当然一定知道得很多。

    只不过他懂的虽多,经验却太少。

    傅红雪道:〃你的判断是薛斌绝不会自己在酒里下毒?〃万世遗道:〃绝不会。〃

    傅红雪道:〃别人既然知道他已必死,也不必在酒里下毒。〃万世遗道:〃不错。〃

    傅红雪道:〃那么这毒是哪里来的?〃

    万世遗道:〃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傅红雪在听着。

    万世遗道:〃下毒的人一定是怕他在你的面前说出某件秘密,所以想在你来之前,先毒死他。〃傅红雪道:〃可是我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死。〃万世遗道:〃那也许因为你来得太炔,也许因为他死得太慢。〃傅红雪道:〃在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至少喝了四五杯。〃万世遗道:〃酒一端上来已下过毒,但薛斌却过了很久之后才开始喝,所以酒里的毒已渐渐沉淀。〃傅红雪道:〃所以他开始喝的那几杯酒里,毒性并不重。〃万世遗道:〃不错。〃

    傅红雪道:〃所以我来的时候,他还活着。〃

    万世遗道:〃不错。〃

    傅红雪道:〃所以他还跟我说了很多话。〃

    万世遗点点头。

    傅红雪接口道:〃可是他并没有说出任何人的秘密。〃万世遗道:〃你再想想。〃

    傅红雪慢慢地走出去,面对着满院凄凉的秋风。

    风中梧桐已老了。

    傅红雪沉思着,缓缓道:〃他告诉我,他们在梅花庵外等了很久,忽然有人说,人都到齐了。〃万世遗的眼睛立刻发出了光,道:〃他怎么知道人都到齐了?他怎么知道一共有多少人要来?这件事本来只有马空群知道。〃傅红雪点点头。

    万世遗道:〃但马空群那时一定还在梅花庵里赏雪喝酒。〃傅红雪道:〃薛斌也这么说。〃

    万世遗道:〃那么说这话的人是谁呢?〃

    傅红雪摇摇头。

    万世遗道:〃薛斌没有告诉你?〃

    傅红雪的神色就好像这秋风中的梧桐一样萧索,缓缓道:〃他说他就算知道,也绝不会告诉我。〃他的心情沉重,因为他又想起了薛斌说过的另一句话:〃杨常风实在不是个东西。〃这句话他本不愿再想的,可是人类最大的痛苦,就是心里总是会想起一些不该想、也不愿去想的事。

    万世遗也在沉思着,道:〃在酒中下毒的人,莫非就是那天在梅花庵外说…人都到齐了…的那个人?〃傅红雪没有回答,丁灵琳却忍不住道:〃当然就是他。〃万世遗道:〃他知道薛斌已发现了他的秘密,生怕薛斌告诉傅红雪,所以就想先杀了薛斌灭口。〃丁灵琳叹了口气,道:〃但他却看错了薛斌,薛斌竞是个很够义气的朋友。〃万世遗道:〃就因为薛斌是他很熟悉的朋友,所以他虽然蒙着脸,薛斌还是听出了他的口音。〃丁灵琳道:〃不错。〃

    万世遗道:〃那么他若自己到这里来了,薛斌就不会不知道。〃丁灵琳道:〃也许他叫别人来替他下毒的?〃

    万世遗沉吟道:〃这种秘密的事,他能叫谁来替他做呢?〃丁灵琳道:〃当然是他最信任的人。〃

    万世遗道:〃他若连薛斌这种朋友都不信任,还能信任谁?〃丁灵琳道:〃夫妻、父子、兄弟,这种关系就都比朋友亲密得多。〃万世遗叹息着,道:〃只可惜现在薛家连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们连一点线索都问不出来。〃丁灵琳道:〃薛家的人虽然已经走了,但还没有死。〃万世遗点了点头,走过去将壶中残酒嗅了嗅,道:〃这是窖藏的陈年好酒,而且是刚开坛的。〃丁灵琳嫣然道:〃你用不着卖弄,我一向知道你对酒很有研究对所有的坏事都很有研究。〃万世遗苦笑道:〃只可惜却不知道薛家酒窖的管事是谁?〃丁灵琳道:〃只要他还没有死,我们总有一天能找得出他来的,这根本不成问题。〃她凝视着万世遗,慢慢地接着道:〃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对这件事如此关怀,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傅红雪霍然回头,瞪着万世遗,道:〃这件事跟你全无关系,我早就告诉过你,莫要多管我的闲事。〃万世遗笑了笑,道:〃我并不想管这件事,只不过觉得有点好奇而已。〃傅红雪冷笑。他再也不看万世遗一眼,冷笑着走出去。

    丁灵琳忽然道:〃等一等,我也有句话要间你。〃傅红雪还是继续往前走,走得很慢。

    丁灵琳道:〃她呢?〃

    傅红雪骤然停下了脚步,道:〃她是谁?〃

    丁灵琳道:〃就是那个总是低着头,跟在你后面的女孩子。〃傅红雪苍白的脸突然抽紧。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正午的日色竟暗得像黄昏一样。

    丁灵琳看着傅红雪孤独的背影,忽然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秋菊果然不该再回来找他的,现在他果然反而离开了秋菊。〃她摇着头,叹息着道:〃我本来以为他已渐渐变得是个人,谁知道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根本不是个东西。〃万世遗道:〃他的确不是东西。他是人。〃

    丁灵琳道:〃他假如有点人味,就不该离开那个可怜的女孩子。〃万世遗道:〃就因为他是人,所以才非离开那女孩子不可。〃丁灵琳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因为他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心里的负担一定很重,再继续和秋菊生活下去,一定会更加痛苦。〃丁灵琳道:〃所以他宁愿别人痛苦。〃

    万世遗叹了口气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一样痛苦的,可是他非走不可。〃丁灵琳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秋菊既然能离开他,他为什么不能离开秋菊?〃丁灵琳道:〃因为……因为……〃

    万世遗道:〃是不是因为秋菊是个女人?〃

    丁灵琳道:〃男人本来就不该欺负女人。〃

    万世遗道:〃但男人也一样是人。〃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女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总不把男人当做人,总认为女人让男人受罪是活该,男人让女人受罪就该死了。〃丁灵琳忍不住抿嘴一笑,道:〃男人本来就是该死的。〃她忽然抱住了万世遗,咬着他的耳朵,轻轻道:〃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一个人能活着就好。〃秋风萧索,人更孤独。

    傅红雪慢慢地走着,他知道后面永远不会再有人低着头,跟着他了。这本不算什么,他本已习惯孤独。但现在也不知为了什么,他心里总觉得有些空空dd的,仿佛失落了什么在身后。有时他甚至忍不住要回头去瞧一瞧,后面的路很长,他已独自走过了很长的路,可是前面的路更长,难道他要独自走下去?〃她的人呢?〃在这凄凉的秋风里,她在干什么?是一个人独自悄悄流泪?还是又找到了一个听话的小伙子?

    傅红雪的心里又开始好像在被针刺着。

    这次是他离开她的,他本不该再想她,本不该再痛苦。可是他偏偏会想,偏偏会痛苦。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种折磨自己的?为什么他既折磨了别人,还要折磨自己?

    现在他就算知道她在哪里,也是绝不会再找她的了。

    但他却还是一样要为她痛苦。这又是为了什么?

    在没有人的时候,甚至连傅红雪有时也忍不住要流泪的。

    可是他还没有流泪时,就已听见了别人的哭声。

    是一个男人的哭声。哭的声音很大,很哀恸。

    男人很少这么样哭的,只有刚死了丈夫的寡妇才会这样子哭。

    傅红雪虽然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却也不禁觉得很奇怪。但他当然绝不会过去看,更不会过去问。

    哭声就在前面一个不十分浓密的树林里,他从树林外慢慢地走了过去。

    哭的人还在哭,一面哭,一面还在断断续续的喃喃自语:〃杨大侠,你为什么要死?是谁害死了你?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傅红雪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一个穿着孝服的男人,跪在树林里,面前摆着张小桌子。

    桌子上摆着些纸人纸马,还有一柄纸刀。

    用白纸糊成的刀,但刀柄却涂成了黑色。

    看来是个个性很强的、很不容易哭的人。

    但现在他却哭得很伤心。他将桌上的纸人纸马纸刀拿下,点起了火,眼睛里还在流泪。

    傅红雪已走过去,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这个人却在看着纸人马在火中焚化,流着泪倒了杯酒泼在火上,又倒了杯酒自己喝下去。喃喃道:〃杨大侠,我没有别的孝敬,只希望你在天之灵永不寂寞……〃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已又失声痛哭起来。

    等他哭完了,傅红雪才唤了一声:〃喂。〃

    这人一惊,回过身,吃惊地看着傅红雪。

    傅红雪道:〃你在哭谁?〃

    这人迟疑着,终于道:〃我哭的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一位绝代无双的大侠,只可惜你们这些少年人是不会知道他的。〃傅红雪的心已在跳,勉强控制着自己,道:〃你为什么要哭他?〃这人道:〃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一生中,从未受过别人的恩惠,但他却救了我的命!〃这人叹了口气,道:〃二十年前,我本是个镖师,保了一趟重镖经过这里。〃傅红雪问道:〃就在这里?〃

    这人点点头,道:〃因为保的镖太重,肩上的担子也太重,所以只想炔点将这趟镖送到地点,竟忘了到好汉庄上去向薛斌递帖子。〃傅红雪道:〃难道来来往往的人,都要向他递帖子?〃这人道:〃经过这里的人,都要到好汉庄去递帖子,拜见他,喝他一顿酒,拿他一点盘缠再上路,否则他就会认为别人看不起他。〃他目中露出愤怒之色,冷笑着又道:〃因为他是这里的一条好汉,所以谁也不敢得罪他。〃傅红雪道:〃但你却得罪了他。〃

    这人道:〃所以他就带着他那柄六十三斤的巨斧,来找我的麻烦了。〃傅红雪道:〃他要你怎么样?〃

    这人道:〃他要我将镖车先留下,然后再去请我们镖局的镖主来,一起到好汉庄去磕头赔罪。〃傅红雪道:〃你不肯?〃

    这人叹道:〃我赵大方磕头赔罪倒无妨,但这趟镖是要限期送到的,否则我们镖局的招牌就要被砸了。〃傅红雪道:〃所以你们就交上了手?〃

    赵大方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他那柄六十三斤重的宣花铁斧实在太霸道,我实在不是他的敌手,他盛怒之下,竟要将我立劈在斧下。〃他神情忽又兴奋起来,很快地接着道:〃幸好就在这时,那位大侠客恰巧路过这里,一出手就拦住了他,问清了这件事,痛责了他一顿,叫他立刻放我上路。〃傅红雪道:〃后来呢?〃

    赵大方道:〃薛斌当然还有点不服气,还想动手,但他那柄六十三斤重的宣花铁斧,到了这位大侠客面前,竟变得像纸扎的。〃傅红雪的心又在跳。

    赵大方叹息着,道:〃老实说,我这一辈子从来也没有看见过像这位大侠那么高的武功,也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慷慨好义的人物,只可惜……〃傅红雪道:〃只可惜怎么样?〃

    赵大方黯然道:〃只可惜这么样一位顶天立地的人物,后来竞被宵小所害,不明不白的死了。〃他目中已又有泪盈眶,接着道:〃只可惜我连他的墓碑在哪里都不知道,只有在每年的这一天,都到这里来祭奠他,想到他的往日雄风,想到他对我的好处,我就忍不住要大哭一场。〃傅红雪用力紧握双手,道:〃他……他叫什么名字?〃赵大方凄然道:〃他的名字我就算说出来,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会知道。〃傅红雪道:〃你说!〃

    赵大方迟疑着,道:〃他姓杨……〃

    傅红雪道:〃杨常风?〃

    赵大方骇然道:〃你怎么知道他的?〃25785

    魔女的诱惑(天涯明月多情刀)'

    正文 第093章  江湖险恶

    !!!!第093章;;江湖险恶

    傅红雪没有回答,一双手握得更紧,道:〃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赵大方道:〃我刚才说过,他是位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也是近百年来武林中最了不起的大英雄。〃傅红雪道:〃那是不是因为他救了你,你才这么说?〃赵大方真诚的道:〃就算他没有救我,我也要这么样说的,武林中人谁不知道神刀堂白堂主的侠名,谁不佩服他。〃傅红雪道:〃可是……〃

    赵大方抢着道:〃不佩服他的,一定是那些蛮横无理、作恶多端的强盗歹徒,因为杨大侠嫉恶如仇,而且天生侠骨,若是见到了不平的事,他是一定忍不住要出手的。〃他接着又道:〃譬如说那薛斌就一定会恨他,一定会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但……〃傅红雪一颗本已冰冷的心,忽然又热了起来。

    赵大方下面所说的是什么,他已完全听不见了,他心里忽然又充满了复仇的,甚至比以前还要强烈得多。

    因为现在他终于明白他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

    现在他已确信,为了替他父子亲复仇,无论牺牲什么都值得。对那些刺杀他父亲、毁谤他父亲的人,他更痛恨,尤其是万马堂。

    他发誓一定要找到马空群!发誓一定绝不再饶过这可耻的凶手!

    赵大方吃惊地看着他,猜不出这少年为什么会忽然变了。

    傅红雪忽然道:〃你可曾听过马空群这名字?〃赵大方点点头。

    傅红雪道:〃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赵大方摇摇头,眼睛已从他的脸上,看到他手里握着的刀。漆黑的刀,刀鞘漆黑,刀柄漆黑。

    这柄刀显然是赵大方永远忘不了的。他忽然跳起来,失声道:〃你……你莫非就是……〃傅红雪道:〃我就是。〃

    他再也不说别的,慢慢地转过身,走出了树林。

    林外秋风正吹过大地。

    赵大方痴痴地看着他,忽然也冲出去,枪在他面前,跪下,大声道:〃杨大侠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他老人家虽然已仙去,可是你……你千万要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傅红雪道:〃不必。〃

    赵大方道:〃可是我……〃

    傅红雪道:〃不必。〃

    傅红雪又道:〃你刚才对我说了那些话,就已算是报过恩了。〃赵大方道:〃可是我说不定能够打听出那姓马的消息。〃傅红雪道:〃你?〃

    赵大方道:〃现在我虽已洗手不吃镖行这碗饭了,但我以前的朋友,在江湖中走动的还是有很多,他们的消息都灵通得很。〃傅红雪垂下头,看着自己握刀的手,然后他忽然问:〃你住在哪里?〃屋子里很简朴,很干净,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幅人像。

    画得并不好的人像,却很传神。

    一个白面微须、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人,微微仰着脸,站在一片柳林外,身子笔挺,就像是一杆标枪一般。他穿的是一件紫缎锦袍,腰畔的丝带上,挂着一柄刀,漆黑的刀!人像前还摆着香案,白木的灵牌上,写着的是:恩公杨大侠之灵位。这就是赵大方的家。

    赵大方的确是个很懂得感激人的人,的确是条有血性的汉子。现在他又出去为傅红雪打听消息了。

    傅红雪正坐在一张白杨木桌旁,凝视着他父亲的遗像。他手里紧紧握着的,也正是一柄同样的刀,刀鞘漆黑,刀柄漆黑。

    他到这里已来了四天。这四天来,他天天都坐在这里,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的遗像。他全身冰冷,血却是热的。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也是近百年来武林中最了不起的英雄好汉。〃这一句话就已足够。无论他吃了多少苦,无论他的牺牲多么大,就这一旬话已足够。

    他绝不能让他父亲的在天英灵,认为他是个不争气的儿子。

    他一定要洗清这血海深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