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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姑儿第5部分阅读


    「你这样不行,」我叹气,「随便逗逗就笑,太不矜持了…」

    笑到不喘气的人,最怕听到「笑」这个字。等仙心终于不滚了,已经含着泪,靠

    在我肩上,气息微弱的说,「娘子,妳不谋财干嘛害命呢?…」

    最少幽默感培养出来了。我露出欣慰的微笑。

    待要入闱了,这我是不能跟的。前一夜我就没怎么睡,忧心忡忡。

    「书僮可以跟进去的…」看我双眼发光,他很快掐断希望的幼苗,「妳想也不用

    想。小八会跟我去。」

    「小八才几岁人,会懂照顾你呢…」我咕哝。

    他温柔的看我一眼,「妳夫君也是吃过苦的人。」他搂了搂我的肩膀,「等着。我

    定会三元及第,替妳报一箭之仇。」

    「没有就算了,考试很讲运气。」我疑惑了,「什么一箭之仇?」

    他说了个陌生的名字,我大惑不解。一说到那首把他比喻成凰鸾初浴的诗,我相

    信若眼光可以杀人,那家伙已经死了qishuwǎng

    「他是最有希望夺得状元的人。」仙心潇洒的撢撢一尘不染的白袍,「我会让他

    知道,得罪我娘子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不、不必这样吧?

    但仙心是个言必信,行必果的古人。他这个出身商贾,南方来的病弱公子,身担

    惊世骇俗的「宠妻」名声,却一举得魁。

    他还很抱歉,说没争取到带我游街。我说,「没关系,你知道我的魂儿都是跟着

    你的。」

    跟他一起前来的榜眼和探花一起冲出门。我猜是要找地方宣泄一下中午的过期饭

    菜吧?

    这饭馆的卫生真的很重要,怎么可以荼毒榜眼和探花呢?当然,跟我们一点关系

    都没有,我敢肯定。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皇帝把进士们邀去吃饭喝酒,当然没我什么事情。

    仙心拿到状元坦白讲,我没什么感觉。反正仙心是大神级人物,做什么我都不会

    意外了。想想之前那个蛮姑儿眼神真差,其他姑娘也没眼光。这么好的神级人物

    却因为面目平凡,少条腿而已就不知道欣赏,太太肤浅。

    我不禁有些自鸣得意,颇有小人得志的感觉。咱没出息没关系,居然随便摸也摸

    到一个极品。天才中的天才啊,当初我抱着他抚背的时候,还真完全没想到。其

    实他不那么天才我也一样爱,只是这样天才就生出崇拜的感觉。

    没办法,我有严重的英雄崇拜。不然怎么唯一的偶像会是英武的霍去病呢?

    但仙心这顿饭也吃太久了,太阳渐渐西斜,不是还有宫禁和宵禁么?我正等得焦

    心,周大人(江苏周州判的弟弟)遣人来说,皇上招我晋见。

    我瞬间五雷轰顶。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啊?我还胡里胡涂,周大人的妻妾和丫头一拥而上,开始替我

    更衣化妆,我只接受了画眉,而且还画得没仙心化的好看。

    要不是传旨的公公还在外等,不知道要往我脸上怎么涂墙呢。

    但我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出什么事情。

    我坐在马车里,整个心七上八下。从来没听过皇上要见状元老婆的。还是仙心惹

    怒了皇上,满门抄斩先斩我这个在京里的?但也没听说过死刑犯用这么豪华的马

    车运送啊…

    进宫又被领着急走。紫禁城啊故宫…可惜我一点心情欣赏也没有,只顾着小跑。

    等我觉得我会累死的时候,已经到一处庭园楼阁,抬头只见字写得龙飞凤舞,只

    认识林那个字。我就说我草书读得很差。

    看起来进士宴已经散了,眼前除了状元榜眼探花三个人,就是几个身穿紫袍、红

    袍的,我想是陪着皇帝逗趣的大官吧。

    至于皇帝,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他没带那种前面垂珠子的皇冠(废话!),看

    起来大约三十来岁,面白有须,完。

    我怎么不看清楚?那又不是我老公我看干嘛?

    我比较担心正撑拐站在一旁的仙心,他面目沈静淡然,但我知道他在闹倔性。我

    呆了几秒才赶紧跪下来,口称万岁。

    「朕以为是怎样的国色天香呢。」皇帝居然冷笑一声,「状元郎,你就为这女子

    抗旨?」

    我偷偷抬头,看到仙心生涩却不失悠然的撑着拐跪下。我的心猛然一痛。今天我

    就知道他会不停跪跪拜拜,所以帮他在断肢裹了个后垫。但一定是痛的,这傻瓜,

    皇帝让他站着,他跪干嘛?

    「启禀皇上,糟糠之妻,却救臣于垂危之中。伤肢淋漓,臭不可闻,拙荆亲自料

    理,从不假手他人。微臣几欲求死,盖难忍病痛之苦…怜拙荆劬劳至极,目不交

    睫,依旧生死与共,才不舍偷生。

    「论夫妻恩义,恩深义极,述男女情爱,岂但朝朝暮暮?微臣思之,穷究一生亦

    无以回报拙荆深情重义,唯一誓耳。曲艺小道也,非士大夫当所用心。然,拙荆

    别无长物,独吾耳,惟启唇齿方得她略微开颜,不至终日为臣所忧…」

    我这角度刚好看到他完美的侧脸。他大概把这生的圣母笑和完美忧伤的储存量都

    拿出来了,那一整个叫做天衣无缝、唱作俱佳呀!

    他说得那个人…真的是我吗?我每餐都吃三碗饭,整天笑嘻嘻,几时忧愁到要他

    唱歌才开颜?

    谎言谎言太谎言。大人的世界真可怕,说谎面不改色不用打草稿的仙心更可怕。

    我只能把头一低,满脸通红、羞愧至极的看仙心演大戏。

    他若到二十一世纪,准可以抱个金马奖回来。假得…太诚恳。

    看起来皇帝被他唬烂得找不到北,龙目微红,异常和蔼可亲的请仙心高歌一曲。

    他推辞都是乡野俚调,是邪魔外道,不堪奉君。

    后来旁人也纷纷劝说,还是皇帝说了句,「林氏起身吧,哪有跪着听的道理是不?」

    我知道沉默是金,但看仙心跪这么久,根本是跪在我心脏上,疼极。我硬着头皮,

    「启禀圣上,民妇…不用起身,跪着就行。但我夫君…我夫君膝腿不好,能不能

    让他坐着?他该跪的份我跪好了…」

    我头皮发麻的发现,又是熟悉又可怕的寂静。

    仙心望过来,一滴泪滑过他平静的脸。

    …别演得这么过火煽情好不好?!

    结果我们俩都有椅子坐了,仙心非常从善如流的开口唱,但听第一个音我就想打

    他,你在大明朝的紫禁城…用苏州话混过去,以为我不知道唷?你怎么可以在这

    里唱「o  北京」啊?!

    当然,歌是好听的,他的嗓子是金刚钻的。但这不是大明朝会欣赏的曲调(废

    话!),只是我个人喜爱罢了!

    即使如此,还是电翻了大明朝的大老板和小老板们,去时一人单马车,回时双人

    三马车,有两车都是赏的。

    我们交握双手很久,我才开口,「这算欺君吗?」灌水灌那样…真没问题吗?

    「不算吧。」仙心气定神闲,偏头想了想,「情感是真的,其他只是夸饰法。」

    我有点冒汗。

    「你干嘛唱那首?你明明知道那不是这边的歌…」我怒了,「而且你跟皇帝叫什

    么板?他叫唱就唱啦,他是大明的大老板,你倔什么…?」

    他轻轻笑了一声,「娘子,我的确发誓只唱给你听。而这誓呢,让我们免祸哪。」

    这个大明朝,可以说举国疯杂剧,连皇帝都不例外。安康帝还会偷偷微服溜出去

    听戏,可见早成了国民最大娱乐。老天爷赏饭吃就不容易了,何况像仙心这样赏

    满汉全席的。

    都有那种什么才子的敢写诗感叹,有些皇亲贵冑更有垂涎之意。只是他考上了状

    元,层级提升到皇帝,又听说了这一身新闻的新科状元有把好嗓子,更想开开眼。

    正因为他对我发过誓,他拿来死挡,又唱了首这时代不怎么欣赏的流行歌,却无

    损他自己的金嗓名声。都能感动皇帝,不去勉强他了,其他人能大过皇帝,敢来

    勉强他吗?

    腹黑腹黑太腹黑,谁都敢算计,连我们那甜蜜蜜的誓约都算计进去。

    「谁说得?」他横我一眼,「我说了,每个字的情感都是真的。我就是有那么爱

    妳,皇帝砍头我也不怕。」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脸红了。结果,连我的脸也跟着红了。

    回去我帮他解开垫着断肢的软垫,发现都破皮了。我心疼得眼泪汪汪,等侍女传

    了热水来洗浴,我亲自去谢周大人,说仙心真累坏了,需要休息,明日再来拜谢。

    等我回来,他居然还没洗,旁边侍女尴尬的劝他。

    「不敢劳驾。」他轻笑,「有我夫人就行了。」

    我没说什么,挽袖照顾他洗好穿好衣服,才自己洗澡洗头。等我洗好出来,他还

    拖着一把湿漉漉的头发,神情有些痛楚的抚着断肢。

    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彬彬有礼,温文儒雅而淡定。在我面前,就像个大孩子。但

    唯一不能碰触的点,就是他的腿。他一直很怕我看他的腿,恨不得藏起来。

    我懂。

    看到我进来,他马上盖了被子。我只拿了一迭布巾,一条条的拿来帮他擦干头发。

    等干得差不多了,我帮他梳顺,让他散着干。

    他抬头看我的时候,唇会微微张开,其实很诱人。趁着湿漉漉的长发,我生出一

    种柔情绞着酸楚的感觉。

    取了药膏,我掀被,小心的擦干他的断肢,在破皮处抹上药。他半躺在迎枕上,

    别开脸。我小心的避开那些破皮处,一下下的亲吻他仅剩的大腿,膝盖以下已经

    没有了。

    我知道他难过,我真的知道。他总觉得难看,也羞于让我看到。但他不明白,真

    的不明白,我知道他努力到什么程度…他为了爱我,多少次疼得抱着断肢咬牙忍

    耐。

    我没阻止他是因为我很爱他。他想要证明他是男人,我就让他去。但不能阻止我

    也爱这历经伤痛的证明。

    等我吻到大腿内侧时,他发出一声很轻却颤抖的深叹。大概他全身我能吻的都吻

    遍了…连重点都…

    反正,他很满意,甚至有点疯狂了。我们终于找到他负担最小绝对不会弄痛腿的

    姿势,我没想到没扶手的椅子原来不只是拿来坐而已。

    所以说啊,需要就是发明之母啊。

    回江苏后,仙心亲手画了一张椅子的草图,造了一把没有扶手的高背椅。但虽然

    外观看起来跟别的椅子没什么差别,只差在没有扶手…

    但那张椅子,是谁也不能坐的。

    那年夏天,衣锦还乡,皇上封仙心一个大学士的官,是个荣誉衔,但也是有俸禄

    的,让我们回家了。还封了我一个孺人(这我不知道是干嘛的),并送了凤冠霞

    披。

    仙心本来兴致勃勃的说要再成一次亲,并且要亲手掀红盖头时…他却失去这次机

    会。

    因为,我有了。

    其实我还真不知道我有了。当然仙心也不知道。他刚有这张高背椅,正是兴致勃

    勃的时候,要不是二嫂和四个小妾正式开打,二哥回来救火,他得去浙江坐镇,

    他还舍不得走哩。

    以前浙江难搞,就是因为浙江州牧不但贪,还贪得很爱面子。这种人超难搞的,

    管事不知道换几个,实在没办法,这摊生意又不比江苏的小,只好让二哥辛苦往

    来,才算是镇住阵脚。

    本来大哥自己要来,但若他来就要一切重头开始打点人际关系,仙心就没这问题

    了。他是三元及第新科状元,皇帝钦赐的大学士,还给他一个风闻参奏的权限(当

    然他绝对不会用的),颇得圣眷。

    皇帝都觉得有了仙心,他的文治大业终于圆满了。即使御史参了仙心一本,说他

    薄浪无行,专在女人身上下工夫(卖化妆品),皇帝也是意思意思骂两句,「罚」

    他送个两车化妆品来当御贡,后来大概皇后用得好,又追加若干。

    这简直是不用钱的皇家广告啊!本来只是为了给我用的化妆品卖个翻天,更表明

    了皇帝是多么回护这个得来不易的三元及第状元郎。

    于是浙江州牧突然谄媚起来,绝口不提该有的孝敬,反而很孝敬仙心。那个腹黑

    到爪哇国去的墨余君当然游刃有余的耍着那班大官玩,原本停滞的浙江业务跟着

    顺风顺水起来。

    他在浙江忙,我在这边要帮二嫂和小二嫂们拉帮劝架,也很忙。以前仙心都不让

    我跟那些妾室们多来往,现在不是我来不来往的问题。而是林妹妹的二嫂闹不吃

    饭,小二嫂们闹上吊、闹生病,家翻宅乱,王熙凤忙着家务和弹压也有点蠢蠢欲

    动的小大嫂们,只剩我这闲人还能去劝两句了。

    但仙心不在,我的确清闲许多。我多了时间练练毛笔字,翻翻医书。陪着仙心久

    了,我跟主治大夫见面见多了,也学了点。所以我也能把脉,只是看得不很准罢

    了。

    这天我当作是玩儿自己把脉,却觉得有点儿不对。这脉象强而有力,怎么多了一

    丝若有似无又强劲的感觉呢?

    正纳闷,刚好大夫去看了二哥某个小妾,打前面经过,我叫住了他,「大夫,我

    的脉象似乎有点怪异。」

    他是王家的家庭大夫,礼金是整年给的,往来还给车马费。但谁也不知道他姓啥

    名谁,也只给王家人看病。听说是王家祖上给过恩惠,他回来报恩的。

    他长满皱纹的脸怀疑的看了看我,大概是我太红光满面。但因为我「略懂」的医

    学常识,我们算相处的不坏。他也懒得请脉,就抓着我的手腕隔袖诊了起来。

    他呆了半晌,又把我请到凉亭,仔仔细细的把了一刻钟。

    「希罕啊希罕,」他惊叹,「老夫来王家五年有余,头回在王家诊出喜脉!恭喜

    三夫人,妳有喜了。」

    我瞪着他,找不着自己的声音。

    我想,你不知道「有了」在王家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吧?

    王家有几个特点:冰点低(冷静度)、笑点低(很不矜持,随便逗随便笑),和生

    育率非常低。

    几代单传,你就知道这家的生育率有多凄惨,单传是真正的单传,连女孩儿都没

    有。

    二哥比仙心大十岁,大哥比仙心大一轮。大哥一妻三妾,二哥一妻四妾。打从十

    五六就结婚,到现在,连个蟑螂都没生出来看看。

    不是说流产或早夭喔,是完全没有动静。

    苦得这两哥儿只能把小弟当儿子养,妻妾连斗都没啥力气斗。

    我猜是家族遗传的精子稀少症之类的吧?可怜绝育症不会遗传,这种毛病却可能

    遗传…

    其实我早就想过,但觉得没啥。反而可以省得避孕呢,哪知道就这么幸运(或不

    幸)奇qisuu书的中奖。

    结果二哥院子里的内斗瞬间被武力镇压,王熙凤拿着菜刀冲进二哥院子,威胁任

    何人敢再家翻宅乱,闹得鸡犬不宁惊了驻生娘娘,马上把人剁来进补给三妹妹吃。

    …我知道那三车皮草让她赚不少,那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更让我吃惊的是,我已经怀孕快四个月,只是不显。我只觉得最近胖了不少,以

    为是吃太多。算算时间,应该是在京城的时候有的。

    …该不会是高背椅惹的祸吧?

    本来打算回来再行一次婚礼的仙心,快马加鞭的骑马奔回来,都不怕羞了,让小

    厮背进来,瞪了我好一会儿,「…真的有了?」

    这几天我已经让喜得几乎发疯的哥哥嫂嫂马蚤扰习惯了(是说你们那么高兴干什

    么,忝为王家人啊王家人…),我很冷静的回答,「四个月了。」

    他做了一件我很黑线的事情。

    仙心深情款款的摸着我的肚子,说,「儿啊,快喊爹!」

    我说这个健康教育很重要,真的是非常重要。就算生出来也得一年两年才会喊

    人,还在肚子里你逼他喊,他就算真的行,你不觉得是妖怪投胎么?

    看他喜成那样,我就很无奈的代孩儿开口,「爹。」

    他笑得满床打滚,这次我确定他不是因为笑点低了。

    这是王家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了」。

    等我知道这个正确数据,默然无语好一阵子。仙心说什么都不肯去浙江了,二哥

    也不干,他说小侄子出生他没看到怎么办?

    (二哥,还有五个月啊五个月。而且小侄子出生你在要干嘛?你会接生?)

    三兄弟你推我让,最后把总管踹去浙江坐镇,仙心一个月去个一次晃晃。

    我知道在王家,孩子是希罕宝贝,但也没希罕到这样吧?三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傻

    笑,现在就在取名字。在那儿忆苦思甜,大哥说,就是生了他,才招了二弟三弟

    来,所以他们俩兄弟后继应该是有望了。

    二哥说啦,女孩子更好,就叫招弟,一定可以招个六畜兴旺…(然后被大哥巴脑

    袋)

    三个大男人都站在外间说话,非常兴奋而嗓门大。当中最响的,是仙心。

    唉,男人嘛。能让女人怀孕证明男性雄风,算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他现在真是趾

    高气昂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

    但某天我午睡醒来,正接过白娟递过来的银耳汤,又听到仙心那叫一整个得意洋

    洋,「…当然是我把满身的精华都给了琳琅,所以才…」

    没喷银耳汤。锻炼已久,我用毕生的修为把那口银耳汤硬生生吞下去,连咳都没

    咳一声。

    我冷静的问白娟,「三爷跟谁说话呢?」

    白娟平静的回答我,「跟大爷和二爷。」

    我点点头,喝完那小碗银耳汤,「跟三爷说声,天渐冷了,外间又没炭盆,冷得

    慌。请去小书房说话吧,那儿暖多了。」

    白娟平和的回答,「是。姑娘。」她就掀帘出去了。

    幸亏白娟跟我一样冷静,稍微保住了王家冷静的家风?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