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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月纪第4部分阅读

好了,我听蒙学的先生说你的千字文还没背下来,走,我亲自教你,看看你是块怎样的朽木,让几个先生都头疼的厉害”虎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黑色的皮肤透出些许暗红,小月笑道:“哥哥要实现咱们的梦想,你可要好好读书哦”虎子抬起头眼神异常坚定的点点头,随着陆羽走了,小月转身,刚才还人声鼎沸的热闹非常的府门前,如今已是零落的可以,有一种繁华过去的萧索,小月再一次的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样大起大落,表面风光的贵族式生活,其实衣食无忧的前提下,还是平常的生活更惬意些。

    随着云子冲回了别院,司马容很有些兴奋,抓着小月给他拉胡琴,自己唱上了一段空城计,才心满意足的去了,小月暗想,看来京剧的魅力果然对老人很具杀伤力呀,司马容和爷爷一样最喜欢老生的唱段,如空城计、珠帘寨等,可是这样的段子用小月软糯的童声来唱,实在唱不出铿锵的韵味,所幸司马容很厉害,几次过后就能跟着小月的弦唱了,且有板有眼,所以就成了这个世界的第二个京剧票友,第一个当然是学院的魏先生了。

    小月摇头失笑,泡过澡后感觉精神了不少,晚间小月是不习惯看书的,因为即使灯光已经是这个世界最明亮的了,小月还是觉得暗,可是云子冲却习惯夜读,所以夜晚的时间里,云子冲一般会在两人的书房里消磨的很晚,小月习惯的走进书房,见往日读书的云子冲,今天却望着窗外发呆,手中是一张打开的书信,双眉紧皱仿佛有难解的忧愁。

    小月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珠帘外面是一弯新月,明亮皎洁,小月轻轻走过去和他并肩做在软榻上,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云子冲才过回神,看了眼身边的小月,浴后的小丫头穿着一件白色的掩襟宽大袍子,显得很可笑,头发散着只齐到肩膀,眉眼弯弯很是清新,不觉心情转好了一些。

    小月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书信道:“怎么有不好的事情吗”云子冲低低的道:“是啊!皇祖母的身体不太好呢,估计过几天我就要回京城一趟了”小月安慰的道:“这也没什么,年纪大的人很容易就会生病的,不过吃些药将养些日子就能转好了,你不必如此忧心”云子冲眼光一闪,暗暗叹息:这丫头那里知道皇祖母的病,真切的关系到整个尧国的命运,现在的南北局势,如果皇祖母一旦有个闪失,估计昭王立刻就会发起战争,这维系了三百多年和平的尧国,就将陷入战火中,自己是不了解上一辈的恩怨,不过觉得以一己之私,陷黎民于水火,实在是不太妥当的,且如今的朝廷,说实话父亲实在不适合做一国之君,倒是当一个钻研经史的学者更合适些。

    可是母妃,想到母妃,云子冲不禁一阵难过,自己的母妃和外祖父司马容,是一点也不相像的,反倒酷似当年的皇祖母,野心勃勃对权力尤其的热衷,她难道不明白,即使是年轻时叱咤风云的皇祖母,如今也要日夜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只能依靠下人的扶助才能行走,丈夫早逝,亲子同室操戈,真难说高高在上的权利,带给皇祖母的是幸还是不幸。

    望望窗外的月色和旁边已经靠着自己睡着的小丫头,云子冲觉得此时此刻,就是自己最大的愿望了,徐徐的夏风送来一阵清凉,云子冲惟愿以后的日子,也能像现在一样岁月静好,轻轻的抱起小丫头走出了书房,斌退半夏,亲自送到了寝室的床上,拉好薄丝被和浅蓝色的纱帐,端详了一会儿小丫头睡颜,才起身走了出去。

    即使云子冲不愿意回到日城,但是在母妃几次的催促下,还是踏上了进京的路,叮嘱了半夏每天要定时叫小月起床,还有茶饭要仔细等等,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小月倒是没多大离愁,毕竟不过是十几日的光景罢了,不过即使没有了云子冲,每日上学还是有云子冲的侍卫护着,倒也平静的没什么波澜。

    云子冲说是十几日就回,可是到了六月底风华学院放了探亲假都没有回来,纪青山和李素娘亲自来接兄妹回去,司马容叮嘱小月要去山上,采那株她说的白山罂粟带回来,白山罂粟这个世界的药典里是没有记录的,司马容有一次说到处理外伤时,患者通常难以忍受刻骨的痛苦,小月才说起了这味药,司马容当时就恨不得亲自跟着小月去采来试试,可是考虑到小月还要上学,所以就暂时作罢了。

    这次既然小月回去小住,当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于是在司马容絮叨的叮嘱了几十遍后,小月和虎子才随着纪青山回了村子,七天的假期使得虎子和小月分外的高兴,一回到村子,虎子就跑去找昔日的小伙伴们玩耍去了,小月却在次日清晨,才带着小竹篓和掘土的铲子,一个人上了左侧的尧山。

    清晨山林里的空气格外清新,点点朝阳穿过树叶的间隙,照在细长的山路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枝头偶尔可见小鸟在清脆的歌唱,清越的叫声伴着阵阵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如一首天然的交响乐霎是悦耳动听。顺着记忆走到了那个山坡,可是周围的树仿佛都是一个样子,那株罕见的白山罂粟却很难找到了。

    找了半天,只采了些常用的药草,感觉有些口渴,小月左右看看,见旁边有一块干净的大青石,于是做了上去,拿出水袋喝了几口清水,看看竹篓中的草药还算有些收获,望望天色已经接近午时了,瞥了一眼竹篓中哥哥放进来的甜糕,小月不禁失笑,这个哥哥最爱的零食,自己倒是不算喜欢,不过就是发糕,大米面放些糖稀蒸成的,还是李素娘做的米粉更好吃些。

    想到此,小月决定今天先找到这里,明天再来,先回去吃米粉打打牙祭再说,背起竹篓眼光扫过对面不禁一愣,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前面十几米的距离是一棵银杏树,树下的灌木丛中,不正是那株白山罂粟吗,小月大喜,正要走过去,却从侧面的山上冲下来一个人影,几个起落就到了小月的面前,小月还没看清楚对方的性别,就被来人捂住嘴抱起来,跃上了旁边高高的银杏树。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侧面追了过来,透过树叶的间隙可以看清来人有十几个汉子,腾挪间身手很是不凡,领头一个道:“刚才还看见那人的身影,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旁边的一个汉子道:“那人武功高绝,竟然绕过了京城,从那边的悬崖峭壁上进了月城,可见主子猜的不错,他必是会来探月城虚实的,想必从这里下山进月城了”领头的汉子点头道:“走!咱们赶快进月城找司马将军,封锁各处通路,让他插翅南飞”几个人商量了片刻,几个起落飞快的没了踪影,小月不禁傻眼,这是自己正式的见识到古代的轻功,却是很很神奇,几个人显然是官府的侍卫,不过服色却和月城的有分别,是暗黑色的,月城的是青蓝色,身后的是何人,竟然引来侍卫的追杀,腰间的大手温热有力,小月不禁想回头看看身后,轻轻一动,后面一阵抽气伴着低哑的声音道:“小丫头别动”小月感觉一阵热辣的液体滴在自己手上,不禁一怔,是血,遂不敢再动,这时才害怕起来,心道自己真是倒霉的可以,身后的这位不会是潜逃的杀人犯吧,正想着,腰间一轻,身后的人揽着她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大手也放开了小月,小月这才转过身来打量,不禁愣在当场。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年纪很轻,大约二十岁的样子,身材修长,仪态高贵,五官没法用小月学过的词汇来形容,到了今天,小月才知道所谓倾国倾城也是可以用在男人身上的,可是他的眸子却犀利尖锐,盯着小月的眼光如山中觅食的野豹,透出十分的冷厉和残忍。

    进京

    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杀气,小月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看见男子右上臂滴的越发密集的血珠,小月皱皱眉从脚下的竹篓里,找出一株长着白毛的仙鹤草,用水袋的水快速的冲洗了一下,放在嘴了粗略的咀嚼,苦涩的味道直接刺吃了下去。

    小月看这个男子异常珍视缓慢的吃掉哥哥给自己的甜糕,不觉很是惊讶,说实话这么个绝色的祸水吃甜糕的情境,还蛮搞笑的,不过小月也不敢笑出声就是了,毕竟好不容易这个男子才消退了杀意,自己岂会再去找不痛快,小月暗暗打量男子的穿着,黑色的蟠龙袍服,对了,刚才他说本王,整个尧国可以自称本王的,恐怕只有一个人吧,北方星城的昭王,著名的少年英雄云子烈,和他的英雄事迹齐名的是他的泱泱后宫。

    据说从十五岁他连连收服北地九城后,除了城池领地众多的美女也被他收在了昭王宫,真正是个名副其实的种马级祸水,就是不知道和他宫中的美女们相比,到底谁更美些,想到此,小月不禁露出一丝调皮皮的笑意,云子烈吃完了甜糕,转身随意的坐在一边的大青石上,细细打量对面的丫头,六七岁的样子,红色的布袄绿色的稠裤,头上梳着两个小丫髻,浓密的刘海下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眼睫飞快的眨动着,显得异常机灵俏皮,红润的小嘴微微抿着,露出嘴角甜美的笑窝分外可爱。

    看打扮应该是个普通的山里娃,可是那种沉稳从容,不惧不怕的气质,和眉梢眼角透出的聪慧敏锐,却不像个六七岁的山里孩子。两人一站一坐对看了片刻,谁都没开口说话,耳边只有山风吹动银杏叶的哗啦声,过了半响,云子烈邪魅的一笑道:“好既然你懂得些这些草药,所幸本王一事不烦二主,你来给本王找些管用的草药覆上包扎起来吧。”

    小月眼珠一转歪歪头道:“我可以给你治伤包扎,不过你要保证不能杀我灭口才可以”清脆的童音娇软动听,听在云子烈耳中异常舒服,不禁从心里起了一丝难得的怜惜,心想估计这样一个小女娃,也不会坏什么事,放过她倒也没什么,云子烈忽略了这是近十年来,自己破天荒的第一次心产生心软不忍的情绪,遂微微勾起一丝笑意道:“好,我不杀你,不过你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见过我的事情,不然即使我不杀你,恐怕也会给你全家带来灭顶之灾”小月点头答应,走到云子烈身边,把他右臂的衣服从破口处撕开,露出刚才覆过药的伤口,伤口的血已经凝固成深红色,整个右臂有些红肿,扫了周围一圈,灌木丛中盛开着一丛丛紫色的小野花,引起了小月的注意,紫花地丁,其性寒味微苦,清热解毒,凉血消肿,对外伤有奇效,小月走过去摘了一大把,放在另一块比较平整的青石上,找了块干净的石块细细的把紫花地丁捣碎,直到紫的的花汁顺着青石的纹路流在了地上,小月才把捣烂的紫色汁液连同碎末重新敷在云子烈的伤处。

    想找块棉布包上,可是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显然不成,云子烈一笑单手撩起自己的下摆,里面是雪白的内衬袍,指了指道:“用这个吧”小月只能废了些力气,才撕下了一大块,简单的包裹上伤口,云子烈简单的动了动胳膊,虽然小丫头的力气不大,不过倒是很内行,眸光一闪道:“你几岁了”小月道:“六岁”云子烈沉吟半响紧盯着小月道:“你怎么会这些”小月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家伙心思细密多疑,肯定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和司马家以及云子冲的关系,恐怕自己的小命休矣,想到此,遂天真的一笑道:“和我爷爷学的,我爷爷是山脚村子里的赤脚医生”云子烈这才放松了紧绷的情绪,暗笑自己疑心太过,一个小丫头即使懂些粗浅的药理,也不会有什么要紧的背景才是,两人各怀心思,这时侧面的山下,传来一阵隐约的马哨声,云子烈表情一松,摸摸自己包的很扎实的手臂笑道:“小丫头我走了,谢谢你的药和甜糕,以后若有机会招待你到我的王宫去住,后会有期”说完一纵身几个起落顺着侧面的山壁下山去了,待到看不到男子的身影,小月才一屁股坐在大青石上,抹抹额上的冷汗心道好险,这个昭王的确是多疑狠辣的角色,自己都不敢想象刚才若自己稍有差池,后果会如何,恐怕立刻会血溅五步也未可知,倒时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运气再穿越一会了。

    这个云子烈浑身的王者霸气太浓烈,小月不禁为云子冲的将来担心,面对这样强势的敌人,恐怕不立于败势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想取胜,说实话自己更看好云子烈,毕竟云子冲压根就没有那种帝王该有的狠厉,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勃勃气势,低低叹了一口气,小月静静的坐了一会,等到心神安定了,才抓起竹篓准备下山,这一耽误估计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家里肯定着急了。

    拨弄几下篓中的药草,一片绿色间隐见红色一闪,小月拨开杂乱的药草,竹篓下面是一个不算细的红色丝线,拉起丝线是一个翠□滴的貔貅,小月伸手拿起照着光线,可以看见其细腻明快的纹理,即使不懂这些,小月也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凡品,且貔貅据说是龙的第九子,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一种异常凶狠贪婪的神兽,龙头、马身、麟脚,形状似狮子,毛色灰白,会飞,这东西被古代的封建帝王更赋予了高高在上的政治象征意义,寻常百姓那里有这样的东西。

    貔貅用一条粗粗的红丝线串着,看着倒像个项链,小月想这个东西若是被别人发现,恐怕会惹来天大的麻烦,还是藏隐秘些才妥当,遂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把貔貅放在衣服里藏了起来,小月估计这个东西十有八九是云子烈留下的,真不理解这个昭王,不想想这个东西自己也不能变卖,能有什么用,小月翻翻白眼,走过去把那株白山罂粟挖起来,连同一些泥土放在竹篓里,才沿着山路回去了。

    刚到山脚处,就遇见了迎面走来的虎子,见到小月急忙上前接下背篓背在自己背上,大眼睛瞪着小月不满说完道:“怎的去了这么久,娘的米粉都要糊了,以后还是不要自己上山,哥哥和你一起去吧”小月笑的眉眼弯弯道:“好!以后还是和哥哥一起上山”虎子这才憨憨的一笑,兄妹两个飞快的跑进了村子。遇到云子烈的插曲,慢慢埋藏在了小月的记忆里,只有偶尔看到胸前的翡翠貔貅,小月才会想起那个倾国倾城的男子。探亲假后小月和虎子回了月城,虎子竟自去了风华学院继续用功,上次和小月的简单谈心,仿佛一夜之间,虎子真的开了窍,更也许是被小月勾勒出的一家团圆的美满前景境小月仍然历历在目。

    去了一个多月的云子冲终于回来了,虽然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不过心情仿佛还不错,小月倒是放下了心,云子烈的事情,小月想了几天,决定还是不告诉云子冲。

    随着一场场清凉的秋雨降临,月城的秋季也姗姗走来了,窗外的连绵雨丝,给整个掬月阁添上了一丝氤氲的湿气,叮叮咚咚雨滴敲在穿廊琉璃顶上的声音,仿佛一首无人演奏,无人清唱的歌,可是听众却有两个,掬月阁书房的软榻上,云子冲和小月靠在一起,侧耳倾听着阁外的雨声,窗前的盆景架上,是一盆白山罂粟,浅黄|色的花已经凋谢,余下长倒卵形的蒴果挂在叶片间,显得有些单薄。

    云子冲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月,低声道:“皇祖母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恐怕过几天我和外祖父还会一起进京,外祖父打算这次带着你去,你觉得怎样”小月转转眼珠心道:这个女帝的身体也太差了点吧,伸手摸了摸衣服里的貔貅,不禁想起了那个枕戈待旦的昭王云子烈,那个人等的也许就是女帝的噩耗,即使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不长,也足以令小月了解到南北的差距,经济农桑上的繁荣是京城和月城地区的最大优势,可是论军事力量,南军哪比的北军的彪悍,那个如狼似虎的云子烈,带出的军队可想而之的骁勇善战,再说南军十几年无战事,可是北军却一直在北地扩充地盘,连年争战,不用真正对战,就可猜出绝对的输赢了。

    所以对整个尧国来讲,如今避免战火的计策只能是一个字拖,可是这个拖,也是建立在女帝健在的前提下,因为谁都知道昭王至少对女帝还是有些孺慕之情的,女帝只要健在,估计昭王就不会妄动刀兵,因此当务之急是拖住女帝的病才是根本,想到此,小月也不禁好奇,按说女帝的年龄也没到垂垂老矣,怎的身体就这样了,随着司马容去京城?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