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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6部分阅读

    三弟的性情,且不要着急。陈管事问了带来的下人,似乎是有些生意在荆州岳州。再者,不管他是顺路与否,至少荆州离这儿还是有好些水程的,能专程过西陵峡来看望老爷,便是这份心思,也是手足之情。”

    周大人点点头:“也罢,你这样宽尉我,我心里也是明白。他就是来这有生意,只要他进门看过我,问候一句,也算良心在。”

    “是。老爷何须计较这般那般。只须放宽心思,养好病了,就是解职回家养老,不在京城就是苏州,也不图他的吃喝,何必想他如何。我看,养病第一。文简可是天天说‘阿爸快好起来一同苏州去。’”

    “你放心吧。我自是不想那些杂事了。如今有你们……就如你说,便是到了北京,关了门过日子,离苏州几千里,清静。我是不生气了。”周大人叹口气。

    “老爷这般想,就是好了。”

    歇息好,下午周三爷来看二哥。见得面,周大人很是感动,叙了别情后,表示有恙在身,便是坐床上也不能久撑,只能请三弟盘桓几日,由得陈管家操持,有事只需和周夫人分说即可。

    周三爷看二哥确实重病,又看到他欲吐浓痰,由着姨娘给侍候扒拉出来至痰盂里,只觉得发呕,可怜了这么个娇美的娘子却要干这些污秽的活计。便说了几句安心养病的客气话,出去了。

    从二哥房里出来后,周三爷觉得外面的空气好啊,这五月底的风啊,吹的舒服啊。可是既然说后天走,总不能呆在这里吧?瞧这破房子,可是没自己住的地,再说自己说什么,二嫂都有可能拒绝,且得相个法子才是。

    周三爷合计了一下,便向周夫人开口:想去找家客栈,家里人多住不下,也不影响二哥的病了。只是也想利用这空闲的时间去见识见识这山青水秀之地,看看归州地界,可有什么稀罕物事,想请陈大福给带带路。

    周夫人无语,这儿这么忙,他还要抽自己的人手,真正是添乱。可真要让他在自己眼皮下呆着,更是让一家大小添堵,赶快打发出去得了。只得说“陈大福忙着小绿的婚事,出去了不得闲,要不叫李诚来,李诚比陈管事熟悉这地方。”

    周三爷也不客气,要了人就走了。还说晚饭的不定能赶得回来,说不准可能不回来了,到归州下面的县瞧瞧。这让陈嫂的晚饭也没法准备了,最后决定怕说闲话,还是多做了三份。

    到三更也没人回来。阿静还担心李诚安危,陈嫂道:“三爷惜命的狠呢。李诚又不是侍候自己的主子,怎么帮三爷,他自有分寸,遇到紧急的事,扯腿禀报是了,谁还敢说他不忠。”

    这话糙了点儿,可是确实都知道对着三爷没必要象对周大人般忠心尽职。

    挨到次日午后回来,阿静把李诚拉一边问情况。才知因为江南发大水,发了一场小瘟疫,流民增多,这粮食却是大涨,九江芜湖的粮食都被人抢着定了,所以三爷听说湖广大水却不如江浙,就想到了湖广地界这里来。这几天让他手下去跑粮食了,听人说这长江边上的茶叶好些不错,归州这里也出好茶,就起了意。

    阿静撇了嘴:“会打老爷和夫人的主意吗?”

    这话,是废话。李诚去回夫人了。

    果然三爷就过来了,说能不能让二哥帮着蹚蹚路,找个法子,弄些茶引去贩卖 一些茶叶。这边茶叶喝了,确实不错。

    周夫人给气得心里要冒烟,咳了几声,缓了情绪:“唉,三弟,您看你二哥眼下还能走得动路吗?就是走得动,又那里能坐稳马车出得门?这要是能走得动,老太爷又怎么会去京城帮忙延缓进京时间呢?就你二哥这样,谁都不敢动他啊。”

    “那不是有二嫂你吗?好歹你也是得过封号的,宜人呢。这官场你也熟悉,去走走,认认人,总是好的。”周三爷不死心。

    “三弟是不清楚你二哥如今情形,既已经停职了,只差罢职了,官场里的人都现实得很,三弟这个应是通晓。就象一个下堂妇,还能到原来夫家厅堂上主事吗?三弟,这要是当初在成都府,那我也能走得动,可是眼下我真是卸了壳的蟹,没有那螯子,我哪里请得动别人办事?”周夫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个……我以为……”

    “所以,三弟,不是作嫂子的不愿意帮。实在是不敢拿你二哥作伐,就是拿了他的名头,只怕因为你二哥缘故还连累上三弟不说,更是误了三弟的生意。”周夫人拿了帕子的手垂了下来,表情十分地为难。

    “我也知道……”

    “三弟想来这次生意必有大赚头,唉呀,要是为了几担茶,怎么也得好些天,可千万别误了荆州的货期。这个时候,‘救急如救火’啊。早一天到苏州,这价格可是差了好多啊。晚一天,那损失可就多了。等回到了苏州,必有大把现钞,自然会有法子可办茶引,再来一趟归州,就是了。”周夫人突然想起来了某件事一般,声音一下子大了。

    “多谢二嫂提醒。还真是‘救急如救火’,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周三爷也是一惊,只想到来了一趟不能放空,确实忘了大头是粮食。

    “哪里。只要三弟不嫌嫂子我直言,更不要认为是二哥二嫂袖手旁观不帮手,人走茶凉,官场就是这样。实在是要伸手的话必然是连累三弟。请三弟多见谅。”周夫人一脸遣憾又带些很自然的愤闷表情。

    “那我即刻动手回程。估计荆州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周三爷也站了起来。

    “今日已时候不早了,这时候也没船家了。不如待明日早早地观了礼后,出发即可。正是适合出门生意。”周夫人虚留了下,毕竟万一他要说回去的话,过峡口出了事就麻烦了。不留的话,回去说与人听,又说自己慢待了他,不尽人情。

    “倒是。我忘了看看历了。二嫂果然是持家经营有道。这些年多有仰仗二哥二嫂提携。”周三爷顺坡而下。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话就不要多说了。”

    第十七章 庶民出嫁面面观(一)

    打发了周三爷,陈嫂在一边啐道:“牛皮糖!要是老爷往昔的话,又被粘身上了。且看他明日里能从指缝中抠出几贯来给小绿作贺礼。”

    周夫人笑笑,“也就你还想着这些须个小事。”

    “可不是。见着他了,我自然就只想这个了。”陈嫂见夫人苦中作乐,自己便也咧了嘴乐。

    到得一边,阿静道:“这哪里是来探望兄长?打的名号这么响,尽是私事。家里这般忙,还把干活的人拉走。还要老爷和夫人帮他赚钱,也不想想眼下什么时候了。一听要连累上他,影响生意,忙打算逃。”

    “难道你还想他一直呆在这儿,老在咱们眼前转?你不烦,我倒是不乐意了。”阿素很是高兴三爷走开,就他来这儿,那眼睛总是打量来打量过去的,不是屋里的人,便是问其他情况。实在是讨厌的很。

    “别闲叨。这小绿的婚嫁虽然从简,可是至少也得有个样子,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别落了什么事物件。喜事上头,多用心,小绿日后也好在婆家过日子。”陈嫂过来呵斥了阿素。

    小绿听得,羞红了脸,过一会儿醒过神来,又一个劲儿地道谢。

    看到周家人口都动作起来,大人们基本都开始张罗着这场婚事。

    非全程性地看了嫁女的现场直播,文箐才了解到,在明朝,朱元璋把礼仪规得死死的,尤其是庶民之家,除了仪式从简,就是古礼中的六礼,也缩略为三礼了。

    文箐还以为会有真的凤冠霞帔,一问,这婚礼整的很朴素的。首先,只是请了个媒人,来提亲。合好八字,就是纳吉了。

    这些聘礼对于庶民家来说,要凑起来也不容易,可是在文箐看来,觉得那些东西太平常了,就是一些酒肉果品类的,当然里面可能有些说头:

    羊肉,猪肉,雄鸡,鹅,鱼,粳米,粟米,卷柏,蒲苇,嘉禾,胶,漆,素丝,合欢叶,得香草等。

    女方家里还要回一些吉利的物事,也是一些带吉利意思的。比如百合,鲜花,米,等等。

    然后男方要在请期时,送婚书过来。婚书上女方同意了,便是表示可以准备迎娶了。

    迎嫁前一天,男方再带一些酒席用的肉,活的雄鸡及一些果子,去“催妆”或者“催嫁。”

    女方这边,周家准备的是:各式碗碟一套,夫妻房内所用家私一套,除了床当时郭家放不下了,厨房郭家是公用的,就说不用备了。这一套家私可真是多,什么洗脚桶,净桶,浴桶,坐桶,夜壶等,帷帐,被子枕席等卧具。

    到得次日正式成亲这天,因为郭家离周家不算太远,当日能来回。所以上午是周家这边摆送亲宴,晚上郭家那边摆迎亲宴,中间便是抬轿迎人。

    反正,那几天,周家人,郭家人都忙着采备礼物。周夫人怕郭家因为这事办得急,有意见,在妆奁上是又显得多了些,让小绿也在夫家有点面子。这让小绿高兴得直要给夫人磕头。

    在众人准备以上事项的时候,作为婚礼的主角,小绿,则在这段时间内做保养。至于怎么保养的,其他人说她太小了,也不告诉她。真是年龄歧视啊。

    文箐既然来了明朝,就就说这成亲迎新的事儿吧。

    首先,新郎官这算是“小登科”了,可以着一个假九品官的衣帽——青绿色的九品幞头官服。

    原来,大红,朱红,在明朝是禁色,只有上了品级的官员的朝服才能穿着。朱元璋同学使平民连新婚也不得穿这种颜色,那么新婚妇人着什么礼服呢?

    民间妇人礼服只能穿紫絁。絁,便是一种粗丝织就的绸料。绝对不能用金绣,袍衫也只能穿紫、绿、桃红及诸多浅淡颜色,不许用大红、鸦青、黄|色。连束带都规定了,只能用蓝绢布。

    而未出嫁的庶民女子,号称“在室女子”,如阿素,她则是例来梳三小髻,戴支银镀金钗,珠头閟窄袖褙子。

    结婚这天小绿的喜服是什么?

    小绿那天穿着的全是桃红系一色。头上戴了银钗子,耳上戴了一银耳环,细细的一溜似流苏,身上穿了花钗大袖的桃红袍子,红闪色云肩,桃红裙子,手上戴的是银镯子。

    文箐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可是见着了此等新鲜事物,同自己原来了解到的一些见识又不搭边,不由得就多问了陈嫂几句。

    了解到:这平民老百姓成亲嘛,洪武皇帝规定男子十六以上,女子要十四以上。古代讲究30岁才成亲,不过后来发现在明初,其实很多男子成婚年龄是16-25岁,女子则是14-20岁。

    文箐想想,生理年龄刚发育了,确实需要满足这个基本条件啊,总不能黄花闺女还没结苞就摘了啊。相对来说,也算合适的成婚年龄了,当然不能与21世纪相比了。

    最有意思的一条关于婚姻择偶问题:朱大领导规定:同姓不得结亲,良贱不得通婚,不得指腹为婚,不得作割衫襟为亲,庶民不得娶妾等等。当然,隔了辈份的远房亲戚之间那是算“乱了人伦”。

    什么割衫襟结亲啊?文箐同学也觉得有意思,了解一下。就是以割孕妇衣襟互相交换作为议定。这个就是元代很盛行的一种风俗,其实还是一种指腹婚,只是另一个说法罢了。老朱领导对元很是不满,所以反对得很彻底。从发展的眼光来看,其实是很英明的,谁知道肚子里是傻子还是瘸子或者将来是个麻子瞎子类的?rp不好的岂不是误此一生?

    之后还有好些不让娶亲的条文,陈嫂也没多说,文箐当时也没注意到。其实里面有至关重要的一条,上面也略有提及,才导致周大人被杖打,又停职。此为后叙。

    文箐早先从陈嫂那里了解到这些有关着装的规定,那真是一个尺寸也不能错误的。错一点儿,便要被杖责。这让她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自己如果万一穿错了衫子,或者想要漂亮一点儿改件衫子还得按规矩来,可别改成囚衣了。

    女人喜戴首饰,这要是万一是个官夫人,戴错了首饰,只怕不仅仅是个笑话了。还有其他一系列的,当时陈嫂也只是说了点,已经让文箐觉得呼吸紧张了。

    另一方面,文箐感慨:朱元璋确实够节俭,可是也太压抑人性了。全部庶民看过去,就象20世纪六七十年代里的冬天全是灰扑扑的,哪里有点儿新鲜色彩?全没了个性,让原来想怎么方便就怎么来的她,一下子觉得要是自己独自生活,没个指导,可是该如何办才是啊?只怕一不小心不是被杖死,就是进了监,或者被人骂死了。

    等到周夫人出场了,陈嫂特意几天前就从箱子里找出来衣裙,喜滋滋地道:“夫人,这衣服做的就是好啊,水泡了,压箱里都还好好的,我上次特意给洗好,熨平,今日又熨了次,不如且试试,也喜庆一下。”

    文箐一听,也凑趣起哄道:“就是,小绿姐可就一回,母亲就穿出来给她也长长脸啊。”

    “可不是。还是小姐会说。这毕竟有宴席,有夫家来人,也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夫人的气度,可不能让夫家小瞧了咱们小绿。”陈嫂接过话茬。

    起了哄,周夫人也想让大家高兴一下,同意了。

    文箐看着一件套一件,说:“这与母亲平日里穿的倒是很大不同了。怎么不见母亲平日里穿。”

    “小姐,这还只是一套常服呢,还有冠服,更有礼服呢。这讲究可大了。”

    “陈妈,你且与我说说分明,改日我要认借了,岂不闹笑话了。”

    “小姐,有夫人呢。奴婢可不敢卖 弄,夫人倒是能讲出里面的道道。”

    于是在文箐一脸求知欲的表情下,周夫人又退了一步,将五品宜人常服穿上了——上身穿的是长袄缘襈,绣的是云霞鸳鸯文,下着横竖襕绣缠枝花文的长裙。

    陈嫂在旁边说,可惜那些东西首饰都没了,要不一套多好看啊。

    原来这头上的首饰不能戴错了,常服冠上可着小珠翠鸳鸯三,镀金银鸳鸯二,挑珠牌。鬓边可戴小珠翠花二朵,云头连三钗一只,梳一柄压发,压鬓双头钗二只,镀金簪二支;银脚珠翠佛面环一双。镯钏皆用银镀金。

    这里说的好多东西文箐也听不太明白,不过算是知道了,不同场合,穿衣打扮那是有很大讲头的,就是戴错了佩饰,闹出大笑话来,那可是成了官家夫人的话柄了,传得可是异常快的。

    文箐又在旁边翻了翻,又翻到一套,道:“这怎么还有一套呢。”陈嫂道:“那是夫人作为孺人时穿的,就是老爷作县令时,夫人可以穿戴的。这套夫人很是珍惜,所以一直也留着。”

    周夫人也在旁边说了说。原来这七品的官夫人常服冠都将鸳鸯换成了练鹊,挑小珠牌;镯钏皆用银。长袄缘襈。看带,或紫或绿,绣云霞练鹊文。长裙,横竖襕绣缠枝花文。

    文箐很想问声:“那徐姨娘能穿这个吗?比如爹爹升职了,姨娘呢?”

    但也明白这个问题就是好奇,也绝不能在周夫人面前说出来的。后来看到徐姨娘的打扮与平素并无多大区别,只是衣服稍新一点儿,样式上略有些变化。后来还是隐晦地问了下陈嫂。

    陈嫂念了句偈,忙悄声地道:“小姐,你就是关心姨娘也千万不要这么问,你这么问,夫人该如何自处?夫人对姨娘都姐妹相称了,你就是关心姨娘也不要伤了夫人的心啊。夫人同姨娘,这是妻与妾,夫人能和老爷同葬一个坑,可是姨娘却是不行的,可是明白?”

    文箐前面一段是半明白不明白,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陈嫂觉得自己同徐姨娘亲,并认为她占到了姨娘一边去了,所以陈嫂忙着劝她想通。后面的倒是明白古代的妻妾观中的一部分了。

    这些先放一边去吧。文箐当时顾不了这个妻妾问题。

    不过到得出嫁那天,算是明白了这服饰上有多大区别了。

    关于妾室着装是否平民还是随着其夫君职衔而定,待定。中期以后,妾室时随夫群职衔。这里先不动,如有清楚的亲们,请告知。谢谢!

    第十八章 庶民出嫁面面观(二)

    徐姨娘是妾,没有封号的,只能穿庶民服装。

    庶民穿的布料便是r、纱、绢、布。

    在小绿新婚这天,姨娘同周夫人打扮起来,在服装上那相差级别太大。可惜的是,周夫人徐姨娘的很多贵重的漂亮首饰当时被抢了,幸而有在陈嫂房里收的一些不算太好等着打赏的,所以也只能凑合着戴戴。要不然,就是那头上的装备,二人的区别就立马显现出来。

    当然,周夫人平日里为了不显得压姨娘一头,所以很是刻意低调,不待客,家居燕服基本在衣料上不太张扬,徐姨娘看来以前的衣饰也是极尽可能地华丽,可是一到面见其他夫人,或者有正式宴会,比如现在的婚礼,那从外在的服饰上就能一眼判断出谁为妻谁为妾了。

    这种视觉冲击带给文箐的感觉是相当地大的。虽然不可否认姨娘美是极美的,可是两人就是相处再好关系,地位摆在那儿,在人前的展露一眼看到底,谁高谁低。所以说,为什么那么多小说里妾要争风,这长期的压力要是没有影响,那这人心理承受能力实在好,要不就是那个妾根本不在乎。

    这个时候,周大人能起来走几步了,婚礼这天,周大人被扶了起来,穿了他的常服,五品同知大人,让文箐也长了见识了一把。比如说:品官常服用杂色纻丝、绫罗、彩绣。但是各官吏衣服不许用玄、黄、紫三色。就是床上的帐幔,帐篷,轿子马车上装饰也如此。如果有违者,将连染造之人都要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