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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2部分阅读

虽然有这么多人助阵,可文箐现在心里很是忐忑不安,于是四处也张望一下。这大大的院落里,唯中间两棵很大的丹桂树,树下有一个小亭子,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

    耳边听到随行衙役道:“以后等候听告便在亭子间候着便是,非是仪门之外。”

    文箐想:果然咱们是一群乡巴佬。

    穿过甬道,便是了县衙大堂。大堂建的很是有气势,上有匾额题宋体“亲民堂”,两侧堂前粗大的黑漆廊柱上有题联,上联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下联是“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

    要是一县政治如此联,则此次来县里,应该基本无碍了。文箐心里这么想。

    看向大堂头里,两侧果然站了一排青衣皂吏,气势很是威武肃穆。

    衙役自是拿了进去禀报,一干人等便候在大堂门口,听得里面说进去禀事。

    陆大伯,陆三叔,还有陆里老,携了文箐三个进去,其他几个在外面候着。

    一进去,陆大伯他们几个便跪在地上,文箐在进来前被他们告知要跪,也只得入乡随俗地跪在地上,听他们口称“知县老爷”。

    果然便有了“下跪何人”这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了,文箐听得这些台词似是熟悉,便在陆三叔说完后跟着依瓢芦画弧道:“禀,禀大人,我,小女子是……成都府周同知家的……长女。这个是弟弟,旁边这个是归州驿丞的子侄。”

    前面说得磕磕巴巴的,不知用什么词来表达,怕说错了,后面两句就自然了些,其他人听得虽然不流畅,生硬得很,但是都认为是小女娃害怕所致。

    其他人一听得“成都府周同知”,都心里一震,原来是官府家的小姐少爷。难怪会派人各府县发出告示榜文了。

    这任知县姓陈,关于成都府周同知船难于四川、湖广交界地带一事也有耳逆子,只是没想到其儿女居然被自己辖下的泼皮给拐来了。心头也是一紧。

    此时本来已,这时忙又站出来禀报了一下相关事宜。

    知县问:“可有七岁了?”

    文箐低头道:“禀……大人,尚未足。”

    “既是三个弱小,许站着回话。”说话很是威严,不过此处倒是显得有一两点温情。

    文箐便谢了恩,站起来,偷眼一觑,只见前面一木栅栏,再立三尺公案,上面放着惊堂木、文房四宝以及红绿头案签。刚想看那县令是何模样,却因来前受陆三叔叮嘱,不得抬头直视堂前。

    陆家里老也算是乡村基层领导,此时按律被要求直身,立于堂上一侧。唯有陆大伯陆三叔仍然跪在堂中。

    “你等所告何事?需知此六月正是农忙之时,除却人命、强盗等大案外,其他案件本堂一律不受理。”

    县丞已将呈词拿起,念道:“告状人陆成大,陆随三,系本县九图迷鹿村人士,有流落到本村的三位小孩,一女两男。询问方知乃邻村赖厉从归州拐来之良家孩童,赖厉三人因故自相残杀而丧命,此三童机灵得以逃出囚笼。可仍有略买之主遗落未查证。恳请本县大老爷作主,惩治恶徒,将三位幼儿返乡归亲。略买略卖 ,畜生之流,非天莫剿,上告!”

    知县已从旁边的县丞手上接过呈词,看了看,把这套流程接着走下去。“可是如此?”

    “回禀县老爷:正是如此!周家小姐乃为垂髫之年,按律无法立呈词,所以草民兄弟二人一是受周家小娘子之托,二是作为邻村里人前来告官。因其被拐卖 ,现主犯赖二等已因自相残杀而丧命,故此望知县老爷判决,一为惩恶,二为求返乡归至父母膝下。”陆大伯大声回道,陆三叔在旁也道“喏”。

    旁边差役已拿了归州方面的画像逐一核对,确认无误后,回:确系画中之人。

    这陈知县便又让堂中各人自陈具体情况。

    文箐那时尚不知,作为一个孩童,是无权告状的,所以才有了陆家兄弟作为邻村里人出现,以便出具状词。另一方面,她的证词在某些方面也是要受到质疑的。

    古代告状、作证,对于人身的限制都非常非常多,文箐才慢慢开始体会。

    这边刚刚说了经过,正在签字准备画押,就听外边似乎传来一阵嚎哭喧哗。

    衙役上来报道:“大人,赖家村的人前来告陆家村的陆成大兄弟杀人!”

    文箐听得,心里一凛,想起一句词来“倒打一耙”。

    陈知县重重一拍惊堂木:“大堂之上正在明审事项,岂能容j恶之徒咆哮于外?!只需将他们先押了来,堂前问责!”

    这里县丞把陆家兄弟与文箐三人的呈词念过一遍,确认无误后,方道:“经堂上各人核实,所录供词无误。请画供。”

    文箐想什么是“画供”?原来就是对所述供词确认后,签字画押。文箐提笔便写了个自己名字,又按了朱砂指印在上面。

    众人没想到的是这小小女童居然已会写字,而且写得很好!一干衙役及陆家兄弟都呆了。陈知县在堂上见过,心里一声感叹:看来真不亏是五品同知大人家的小姐,小小年纪却连字都写得这般好。

    其实文箐当时也没想起古代不识字的签名,就是画个“圈”了事,所以很慎重地写下“周文箐”三个字,还是用的瘦金体。这便有了意外收获。

    陈知县对陆家兄弟道:“本来你们这呈词已收下,本可以离去。只是既然有人要告你们,你们还得作为被告,且起身,自到一旁!三个小童们一是咱们可由小役们负责安排。”

    陆家兄弟叩谢后依言起身,欲对文箐他们叮嘱一番,却碍于公堂之上。文箐却此时无惧意,抬头直接对知县道:“禀知县老爷,小女子可否与陆家村长辈们一起?”

    知县点头应允,文箐他们三个便迈出大堂,在大堂门外找到陆二郎他们。陆二郎先是很高兴地拉了他们到一边,过后则是很紧张地看着甬道那头。

    文简柱子已由开始进堂的惶恐不安,四处张望,变得平静了些。

    文箐本来特别担心两个小的,这下也发现人经过磨难,确实适应能力会增强很多。至少,自己就是如此。

    文箐却此时无惧意,抬头直接看向知县。只见那知县虽不如周大人长得好看,却也不是贼眉鼠眼,或者肥头大耳状,也只是一个长相带点威严的一个中年人,看上半身,倒是同周大人上次的常服也差不多。心里便定了定,口龄清晰地将腹稿道出来“禀知县老爷,小女子可否与陆家村长辈们一起?”

    知县点头应允,文箐他们三个便迈出大堂,在大堂门外找到陆二郎他们。陆二郎先是很高兴地拉了他们到一边,过后则是很紧张地看着甬道那头。

    文简柱子已由开始进堂的惶恐不安,四处张望,变得平静了些。

    文箐本来特别担心两个小的,这下也发现人经过磨难,确实适应能力会增强很多。至少,自己就是如此。

    转眼间,便见两个衙役又押了五人进来,却是二女三男。那两个女人都着的较粗的麻布衣服,头上白带绑扎。年长的婆子由年轻一点儿的娘子的搀扶着,边走边自嚎啕:“我家二郎啊,你好命苦啊!怎的就被贼人害了去了?如今留你娘在这世上独受罪。你可开开眼,看清这帮人,记得见到阎王爷,要告知,索了他们的命去偿了你……我的儿,你好不心疼为娘……天杀的陆家人,如此祸害我家郎……陆家的不得好死,到头来还如此陷害我赖家……”

    后面跟着的两个男的面带戚容,略有点惶恐。令人诧异地便是最后一个边走边与衙役套交情,脸上似有点喜色,

    文箐便想:既是赖家人,想来便是赖二家的亲戚?不知都是些什么人?县官会如何判?告诬状会是个什么判罚?那三人互相厮杀,可只有自己这三个小的作证,现在赖家反告为陆家兄弟,是何道理?

    文箐担忧地看看陆家兄弟,又看看陆二郎正皱着眉头苦着一给脸,觉得自己为陆家带来好大的麻烦,不仅仅是耽误人家农忙的时候误了农活,如今却害他们成了被告。要是需要银钱打点,自己咋办?文箐想到只有文简那一只脚环了。陆三叔那45贯钞可不值什么钱啊。

    车把式吴大似见赖家村的人来,便往后缩了一下。等人过了,才道:“陆家小二郎,那来的是赖二她娘与嫂子,还有堂叔,赖家里老。”

    文箐这边奇怪那妇人穿着,这是孝服吗?原来这作母亲的与嫂子都要给赖二着粗麻孝服?便轻轻地问了一下陆二郎是何缘故?

    陆二郎略有点吃惊,因为文箐不知道这点常识,不过想想也许是她生来还没见过死人的事,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于是道:“赖二是她儿子,作娘的自然是要服齐衰的。”

    文箐也不太懂什么是齐衰,但是陆二郎这一回答倒是肯定了她的猜测了。

    旁边陆家另两个长辈见着那个未被吴大介绍的男人,皱着眉头道:“没想到他们家会请了他来作讼师。”

    本文中县衙描述,大部分参照《明代县衙规制与日常政务处理程序初探》之论文。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看看,写的很是分明。

    第四十章 对簿公堂(一)

    文箐听得,心头一惊。莫非这人特厉害?或者哪里有不妥?

    且看那讼师,着的生员襕衫,乃玉色布绢,宽袖皂缘,头上乃是有名的四方平定巾,年龄却是三十不到,表情似是可亲。看这模样,长得倒不象个恶人。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却也无法凭这点来判断好与坏。

    陆二郎也有此疑惑:“太公,莫非这人是个厉害的讼师?”

    “这人原是个秀才,姓裘,只是后来不知何缘故,倒是听说开始给人写状纸,再后来便又开始专门作了讼师。今晨我们请人写呈词时,他便主动说来做我们的讼师,我们想来此事并不太复杂,便也未曾同意,没想到,他居然被赖家请了来。”陆太公叹口气道。

    文箐想,原来是这边生意不成,跑到那边作买卖 了。只是这样的话,如果该人量小,只怕会更加尽力帮着赖家那边来胡搅蛮缠,这要是判案再黑的话,陆大伯与陆三叔岂不会因自己而连累吃上人命官司了?

    文箐不由心里非常紧张起来。“太公,这个讼师为人如何?”

    “咱们也是第一次来大堂投状,哪里知晓这些事。便不算恶人,只怕也会让事情要难上几分。你们也别怕,这明明是赖二作恶自食其果,哪能栽到我陆家头上?”

    升堂鼓响过,“威武”之音传来,文箐不由往大堂里看去——

    陆大伯与三叔跪在右侧青石上,而作为原告的赖家人则跪在左侧,那个讼师却是站在堂上微倾腰。果然是秀才不跪知县啊。

    话说赖二他娘一到堂前未跨进门,便大声嚎哭上了,“知县老爷,可得为我儿作主啊?我儿死得好惨啦……我儿他爹如今也被气病了,需得有人给我家二郎偿命才是啊……”

    结果被两旁差役喝斥住,上方惊堂木一拍,传来一句:“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如此放肆!再有如此喧哗行径,便拉下去先打上十棍再上来分说!”

    赖二她娘一下子便刹了声,进了堂,就跪下来磕头哭诉:“求知县老爷还我儿公道!”

    “本官自会还人清白,既不污了好人,也不能让恶贼逃脱!”

    赖家婆子便哭哭啼啼指着陆家兄弟,说是他们杀了人,道是他们家的长工看见陆家老三从赖二所在院子门口经过,而他们进去时,人却是死的,所以必然为他们所杀。

    待她讲完,书吏问陆三叔可有此事?或有其他人证?陆三叔口里称冤枉,道自己有证人,一直在地里干活,直到日近落时方回家,正好见到自家娘子带了三个小童进来,道是被赖二所拐的,其他的当时一概不知情,怎么能去赖家杀人?

    那赖家婆子起身要扑上来,堂上一声惊堂木“啪!”,知县扔下一支刑签:“大胆泼妇!无视公堂之尊严,如此咆哮,该当十棍笞刑!拉下去打了!”

    那赖家婆子吓得忙跪地磕头,赖家大嫂则磕头愿代母受过,不允,赖家婆子只得转向那裘讼师。

    那裘讼师低头只看了眼赖家大嫂,却无视赖家婆子,慢吞吞地道:“请大人留情!看在她一介无知村妇份上,加上年老,要打晕了反而呈供不清了。”

    “便看秀才的份上,先拉下去杖打五棍再说。休得再撒泼!”知县想想,赖家婆子要是装晕了,还真耽误时间。

    衙役不由分说,拉了赖家婆子到堂下,按住挣扎不已的婆子,打了五棍。

    文箐虽见过三人厮杀场面,但如今又亲眼见得这阵仗,听得棒仗声,毫不同情,觉得这老太婆虽不算老,却是格外让人觉得可恶。

    这一“杀威棒”果然厉害!文箐觉得堂上的匾额题的“亲民堂”实在太相称了。

    转念一想,心里又是一阵发寒——

    规矩,到哪里都得记着,否则一个不留神,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