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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96部分阅读

还要严厉,也不敢惊扰她说正事。

    魏氏听得李氏这两话,毫不心疼,打的并不是她身边的文筼,也不是文箮文笒,失了面子的是二房。但是,她细细思考由何人来罚时,琢磨着李氏这话,却让她有种感觉,就是二房的人不听话,这是质疑自己没交待清楚此事。

    当然,李氏确实是担心她只论了各种错处,最后这些罚也只是流于嘴上,文箐是一根毫毛未动,那自己这计较半天,有何用?只怕反而助长了文箐的威风。

    可魏氏想的却不是这样,她认为李氏作为晚辈,这话可以私下来问,而不是当着众人面提。再者,她本来出身贫寒,未曾识字过,所学皆是自己看了别人后,再琢磨着来。随了周叙,不管是当初身为七品修撰的正室,或是现在作为左庶子的夫人、正儿八经的五品孺人之品级,只这几十年的在官场熏染,自然就要学着官太太们的处事模式来。而今次也是她第一次施家法,便忽略了如何落实这个事上,被李氏一提,她就觉得行事上有失章法。她自己这么想到了,就更认为别人是这么想的。于是有了气恼。

    魏氏冷冷地道:“哦,原来这些个事,你倒是先替我想着了。瞧你当家,倒是越发有模样了,操的心可真是多了起来。那倒不如你再说说,文筜又该如何罚?”

    李氏一愣,文筜?她闯甚么祸了?她满脸疑问看向自家女儿。

    文筜早被伯祖母惩罚文箐的那么多条款给吓呆了。此时一听自己被点名,为以自己在四姐屋里顶撞大伯母的事被告发,再加上同文箮扭打一事是被伯祖母家的下人当场逮着的,吓得“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抖作一团道:“伯,伯祖母,我,我错了,再,再不,敢了……”

    魏氏冷哼一声,她看向李氏。李氏哪里明白缘故,见女儿给自己丢丑,只气得要揍人,走过去,提了她衣领,恨道:“你个不争气的,究竟犯下甚么事来?”

    文筜哭道:“姆妈……我是为你啊……”她翻来覆去只这一句。只气得李氏将她往地上一掼,道:“你倒是说清了”

    魏氏冷着脸,道:“难道我还冤枉她不成?她做的甚么事来,还不因为你这当娘的没教好否则又何至于不顾姐妹情份,大打出手,把文笒脸都抓破了?这脸上的伤一时好不了,春节里如何见客?被人瞧见了,周家可真是没家风可言”

    雷氏听了这话都吃一惊,这是在哪处打起来的?竟闹得连家姑都晓得,自己却蒙在鼓里。又瞧了眼文筜,竟下这般狠手?心里挂念着小女儿,不知到底伤成甚么样了。于是紧张地问大女儿文筼:“你妹呢?”文筼小声道:“在家呢,我让丫环给她敷了药。”

    李氏二话不说,走到女儿身边,拎起来就是两巴掌,彭氏一见这架势,小孩子打完就完了,这要闹开了,大嫂同五弟妹(按排行,周同在兄弟间排行为五)这两家就真的生分了,忙去拉开李氏。她人太实在,心思转得不快,故而,也想不通:孩子间打架,母亲这是为甚么在众人面前这般提出来啊?

    文筜挨了打,哭得更凶,撩起衣袖嚷道:“呜呜,凭甚么,只打我一个?三姐她也咬了我”

    彭氏在她身边,以为是咬出血来了,端着她的手,挽起她袖口,在手腕处瞧到两个牙印,有些微紫,皮略破,没出甚么血来,松口气的同时又担心自家女儿文箮没有牵连进去吧?

    邓氏暗自庆幸,文筠没在场。她看着李氏对文筜发火,寻思着方才李氏触犯了长房大嫂,而大伯母呢,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魏氏嫌哭声烦,紧皱眉头,把桌上茶杯拿起,重重地一敲:“还有没有规矩了?乱糟糟,成何体统”

    李氏打完女儿,只觉自己一家人都受气,心生不满,可又不得不低头认错:“大嫂,既然她伤了三侄女,就请大嫂责罚吧。”

    雷氏可不愿担恶名,退了一步,道:“文笒亦伤了文筜,也是该管教的。我这便回屋去教训”

    魏氏却叫住大儿媳,道:“且慢。方才不是说要理论公道不公道?你要一走,你五弟妹还不得说咱们家不公道了?难道你就担了这名声?”

    李氏是方才,只认为雷氏是作姿作态,故意在魏氏面前让自己难堪。加上女儿被文笒咬,如今被魏氏当众揭了脸面,心里更有几分怨恨。

    彭氏有心在一旁拉和,亦是小心地道:“是啊,母亲,五弟妹这人嘴快……”

    魏氏这一年来,与二房相处,只觉得二房是越来越没规矩——以前庞氏当家时,她因故比自己先进周家门,故而先把持着家务。待魏氏进门作为长嫂接手过来时,倒成了要循弟妹的旧例来处事,心里岂会痛快得了?因一些事,她瞧不起庞氏这个弟妹,也闹过不和,那时没立家法她不好多说,一分家后就没法管;沈氏当家时,在族里倒是打点得十分周全,得了人人称赞,且已与自己一家分隔两地,管不上。如今呢,只要一想到周家本来是平安无事,都是二房没规矩,因着周鸿才生出这么多事来,才连累自己一家。现下在上京前,再遇二房内宅之事,焉能轻轻放过、不借此机地整治一番?

    故此,她现下作为长者,哪里会听儿媳的劝,心里只一个想法:定要把二房这些陋习改过来。沉声道:“哦?如今你们一个两个儿女都长大了,各自主事了,我老了,没人当回事了……”

    彭氏吓得忙道:“母亲正是英年,儿媳自是听母亲吩咐……”

    雷氏恭恭敬敬地认错:“是,儿媳错了,母亲息怒。”

    邓氏头痛地表态:“大伯母吃过的盐比咱们妯娌吃的米还多,自当谨遵伯母教诲……”

    李氏深吸一口气,低头。

    魏氏似乎是放过了此话题,说出来的是:“文筼所列各条,想必你等也听得分明。文箐既无父母,你二人为婶子,便当教其言行。其所犯各条,按家法……”

    这话还没说完,邓氏心里一惊,文箐才归家不过两日,她所犯各项怎么就落到自己对上挨责了?于是恨恨地瞪着李氏,要不是她把此事闹大,自己怎么会牵连其中。她很是不服。

    有一个人更是不服,那就是李氏。她本来想着在周魏氏面前一忍再忍,哪想到文箐所犯的事自己列出来,怎么竟成了“自掘坟墓”了?不待魏氏讲完,便辩解道:“大伯母,她犯事,怎能算到我头上我……”

    周魏氏厉眼如芒直射过来,李氏一惊,不敢说下去。魏氏狠狠地道:“好没规矩长者训话,岂容你等咆哮插言伦常乖舛,便是这一条,也该按顶撞尊长论文筼,可是十鞭?”文筼一愣,见得祖母发火,只好轻轻地点个头。

    李氏绝没想到方才说文箐犯的事,如今竟落到自己头上来了。心想:你罚我,我瞧谁敢来抽我

    魏氏连瞧也不瞧她一眼,只对着邓氏道:“文箐才归家,此前两日言行自不罚你等。只日后其教导,既为其叔婶,就该对其言行负责。若她再有犯事,你二人皆不得推卸其责。”

    邓氏诚惶诚恐地应了声“是”。她从没想过要去教导文箐姐弟,巴不得自家的人不要去同她们打交道,免得见一日烦一日。现下却不得不接过来此事,暗叹一声晦气。瞥见李氏,只见她气得咬牙,想着她要挨十鞭,定是恨的。

    周魏氏却话没完,开始清算起李氏来。让文筼念了家法中的家范,其中一条是:“自奉必须俭约,童仆勿用俊美”。魏氏道:“先说俭约,你二人现下房里又是几个下人?”

    邓氏想了想,幸亏郭大娘子不在,自己还能马虎过去,大不了辞了她。“现下是两个。本来是三个,其中一个在年前已遣了”李氏暗中瞪她一眼,只是瞧见对方毫不心虚的样子,想要揭发她,却又怕因此事反而遭到报复,咬咬牙,却不得不答:“三个。明日我……”

    魏氏却不听她辩解,凉凉地道:“好大排场,倒真是好享受。为人媳,黎明即起,洒扫庭除……你可哪样做到?我见到的,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一富贵家媳。敢问侄媳你几品?”

    一句比一句逼得紧,李氏昨日听魏氏说下人之事,还在发愁,只存侥幸,魏氏快起程便好。哪想到,今日她来责罚,竟是论这个。当下手紧握成拳,跪于地上,只觉膝盖处又痛又寒。

    接下来,又是论二房过奢,从吃食,到茶点,又论到木柴炭火,甚至到这雪天里铺在路面的锯木屑等等。这些说出来,只能说明长房将二房的事都打听得分明,似乎无半点可言。

    魏氏并不顾李氏脸色如何,反而抬高音量:“家范有言,居家戒争讼。你大嫂好言相劝,你又是如何恶言相向顶撞的?”

    这是将方才的话题再次提出来了,李氏没想到今日自己要拿文箐立威,竟然是自己被大伯母拿来祭刀她越想越不服,忍不住了,便辩解道:“大伯母,大嫂二嫂确实提过家法,可是她喜欢文箐,便有偏私,舍不得她挨板子,说甚么现下年节打不得,那甚么时候打得?拖过今日,谁个还会再打她?异日再打?”

    魏氏一听她反驳自己,心想你道文箐不能顶撞你,你现下倒是顶撞与我了一拍桌子,竟然站起来,伸手指着李氏厉声道:“你说大嫂偏私,难道按家法处置你仍嫌不公道?还是你要泄私愤,想暗中私责侄女出气?如若真这般,你说你又犯了哪条?”

    所有人听了,皆心惊。唯有文箐姐弟不知情,后来方才晓得——

    泄私愤,无端寻由责打子侄,有损妇道,当休。妇出。

    正文178 相互怨恨

    李氏听得魏氏竟揣度自己要私下里责打文箐,怒火中烧——真正是莫须有。

    就算她受了文箐恶言之后,在阿静生子的那段时间里,有过此想法,可也不敢真责打,不过是想着哪日里寻个事由饿她一番罢了。可魏氏这般说出来,那可就是太冤枉人了。一想到自己做好人,却被文箐与魏氏这般泼污水,她忍无可忍,再也顾不得旁的,怒气冲冲地起身与魏氏对质。

    最后是邓氏眼见要大乱,一着急,暗里拽了她一下,于是又倾倒在一侧。她此时发展到这等程度,这时急得忙上前道:“母亲,息怒。都是儿媳不好,万万勿要动怒……”

    彭氏与文筼亦上前劝慰。邓氏只觉今天麻烦大了。李氏抱了文筜哭作一团。文箐双腿跑得发僵,此时右手托着左胳膊,痛得紧,借此时不由得落泪,哼着痛,只恨屋里怎么没下人,也好叫个医生来啊

    余氏在屋外动静,只恨没借口进来,听得魏氏那叫“来人”,方才得了机会,手里牵着一个人,求道:“二小姐,快进去,若不然,再闹下去,就惨了。”一边说,一边推开门,把她往前推。

    之前,文箮从文箐屋里出来,就回自家院里,没想到等了好久,姆妈没回来,祖母与大姐倒是又去了二房。她有心再过来瞧个究竟,后来被家各所耽误。直到现在,着急过来请祖母回屋。此时,她胆战心惊地走进去,见祖母气得似是发病了模样,不知开口好还是不开口好。

    余氏跟在她身后,最后想着拼了自己也要救三奶奶一回,事儿不能闹大了,否则真闹出个休妻来,如何了得?见文箮不开口,她斗胆说道:“回老夫人,二爷与小爷归家了”

    她声音打着颤,有些发飘,旁的人都没在意,只好咳了一声,提高音量:“回老夫人、大奶、二奶奶,二爷与小爷归家了”

    二爷便是周赓,小爷是周正。

    雷氏听清了,余氏这话来得及得时了。对着喝完一口水的周魏氏道:“母亲,二弟与小弟归家了”

    魏氏颜色稍缓和,彭氏亦在一旁,道:“母亲,你今晨还挂念,没想到,这晚上二郎便归家来了。”

    周魏氏想到小儿子前两月刚离京,如今又急急在年前赶回来,想来是担心老爷身子。二儿子却去找文箐姐弟,哪里想到人家已去了杭州。只恨二房给自己家找事。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吓李氏,反过来,竟被她撞柱给吓住了,一时下不来台。

    邓氏捅了一捅李氏,道:“三嫂,这时快认个错啊,你同伯母还这般犟?真要闹得三哥过来求情?”见李氏仍然抽泣,便小声劝道,“难道三嫂真要三哥来堂上?这要闹到大伯耳里,可就真难办了。徐氏的先例在那里……”

    李氏一听“徐氏”这句,也晓得今日便是没有责要文箐,方才一怒之下,说要冲撞柱,这是以死相胁于魏氏,说出去,也是要出妇。此时含着泪,吞着委屈,咬碎牙,跪在地上,悔道:“今次是侄媳冒犯伯母与大嫂,求伯母恕罪。”

    文箮在一旁,被余氏暗示着,硬着头皮道:“祖母,祖父遣我过来,请祖母回屋开饭……”

    魏氏这才想起,这时辰早到了开饭的时间了。一想到周叙要是再为二房的事操心,只怕病情会再加重。自己亦是瞒着老爷过来的。得了李氏的台阶,有了文箮的这个借口,气恨恨地看了看李氏,起身,一甩袖子道:“好,好如今你们二房的事,我们长房再不插手,既然无视尊长,我们何必来自讨没趣”

    于是,一场雷声轰隆过去,雨点下了些,最后好似也只罚了文箐——“罪魁祸首”抱着胳膊,痛得面无血色。

    一待长房的人全部离开,邓氏怨道:“如今闹得这般大,咱们二房里哪个都牵连其中,何必?”

    李氏一听邓氏怨怪自己,她尤自气愤中,无人可发火,便冲着邓氏嚷道:“难道都是我的错了?我受晚辈的气,还罚不得她?反倒是我无端再受长房的气?”

    邓氏一看她要迁怒自己,半点不领自己方才相助之情,要不是三嫂咄咄逼人,不依不饶,又怎么会闹得这般大?她亦恼了,愤道:“三嫂,要我说,你这气纯粹是自找的今儿这事本来你占理,大嫂那般话,您自己罚了文箐便是,偏要闹到大伯母面前,还指责大嫂二嫂评事不公,这话到长房哪个耳里都要生气。莫怪大伯母说咱们这一房不知规矩。就你家文筜,好好地,做甚跑到大伯母面前告状?若不是她,又哪里……”

    李氏被她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地,要待反驳,可是对方说话极快,自己才逮了一句,人家已经说到第五句上了。

    邓氏发泄完,走到丁氏面前,道:“咱们去给姨娘请安回屋”冷着脸走了。

    如果正激辩到一定时候,对方说完一通径直走了,图留下自己准备好的词没了对象,会如何?李氏现下就是这种感觉,更是觉得来气,又瞧到丑女要背着文箐出门,刚要寻了她出气,却被余氏拉住:“三奶奶,四小姐都被长房罚了,莫再去……”

    李氏气恨恨地甩开她的手,道:“莫不是你也认为这一切皆是我自找的?明明是我有理……”

    余氏作为李氏手下的人,自是站在她的立场上看。她认为这一切确实是四小姐惹来的,可是如今长房都依三奶奶之言罚了她,三奶奶再要寻事,就有些过了。想着三奶奶在气头上,钻进了死巷子,只盯着四小姐身上的错处不放,这样哪能成?“三奶奶,四奶奶都去姨娘处了,咱们也……”

    这话终于提醒了李氏,让她从怒火中醒悟过来。一跺脚,也赶往刘氏处。

    没人去管文箐那脱臼的胳膊。丑女把文箐背回屋后,见文箐连汗都痛得从下巴尖处滴落下来,面色惨</br>